手,只是脫臼了。
只要找骨科的大夫來擦點藥酒,重新接上即可完好。
但,慕奕不肯讓人來接骨。
盈袖每天都是大批的人守在身邊,侍候的人都是女傭,看守的人是從部隊裡調出來的幾個小兵。
她每天的活動範圍,只有北院和前庭。別人可以進來,而她不能出去。
盈袖自那天哭過後,便平靜了,只是她把慕奕上次送給她做“信物”的鎏金鳥籠丟掉了。
傭人發現她愛音樂,無人時待在屋子裡唱歌。於是她們去稟報了賈平,賈平便回去告知了慕奕,然後慕奕就買了三個留聲機、一疊的唱片送給她。
北院一天到晚都是樂聲繚繞。
盈袖她很晚睡覺,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老睡不着。躺在牀上的時候,總會惴惴不安,擔心睡到半宿,就有人踹門而入。
於是她再也無法安然入睡,每天晚上總要熬夜到很晚。
天色太晚了,頻頻放樂也不太好,是以,她把音量調得很小,唱着夜來香。
慕奕也睡不着。
自從碰了她之後,他就很難適應沒有她的夜晚。
他潛入北院,站在門口,看着窗戶裡暖?的光亮,聽着她清亮又慵懶地歌聲。
慕奕沒想到她有這麼一副好歌喉,這唱功這般好,他都快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學音樂出身的了。
他發現自己很不瞭解她,她身上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但又值得他探索的東西。
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慕奕嚇了一跳,這大半夜的,有人無聲無息在你身後拍你肩膀,感覺不要太瘮人。
回頭一看,卻是慕琪。
夏末,即將入秋,夜晚的風很涼。所以她穿着長袖的麻棉睡衣。趿着拖鞋,閒閒地站在自己身後。
慕奕真想罵她,可又怕出口的聲音驚動了屋裡的人。
慕琪指了指垂花門外。
慕奕會意,他姐有話跟他說,遂兩人走到迴廊去。
迴廊上結着七彩小燈泡,氣氛靜謐環境雅緻。
“你找我做什麼?”他沒好氣地說。
慕琪嘖嘖道:“剛剛我好像看到某人站在門口,一副癡漢的表情,你說我明天要不要告訴盈袖呢?”
“你敢!”慕奕臉色下沉。
“有什麼不敢?阿奕,你在怕什麼?”慕琪定定地看着他。
慕奕不答,扯開話題,“你來找我不會只是說這些吧?”
慕琪洞察的目光落在他寡淡的臉上,似無奈似提醒着什麼,“阿奕,你這麼做,你以後會後悔的,到時有些事情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慕奕不耐煩,轉身就要走。
“哎哎,我說你怎麼就這樣沒耐心?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呦我跟你說!”
聽到她在身後的調侃,慕奕停下腳步,“你到底說不說!”
慕琪真是敗給他的耐性了,“你知道的吧,阿爸的生日宴上,已經公開了要和賀蘭家的聯姻了,如今生日宴過去五天。而你還遲遲沒有表態,你可知賀蘭督軍已經不滿了,已向阿爸催了好幾次。”
是的,司令在生日宴上,表達了想要和賀蘭家聯姻的意願,那麼接下來,爲表示自家的誠意,就該舉辦訂婚宴,然後擇日完婚。
可是,五天過去了,慕奕總是忙得不見人影,不是去軍政府辦事。就是去軍營練兵巡邏。
“是姆媽讓你來的?”慕奕沉?了會兒,纔開口問道。
“現在除了阿爸,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對盈袖這房姨太十分上心,姆媽不想來勸你,便讓我來咯。”
慕奕望着北院的方向,心中亂哄哄的。
那個女人,剛開始他爲能觸碰到她而產生喜愛之情。
他喜歡她的聰敏,也喜歡她的美貌,更喜歡她給他帶來的肉慾享受。
這個女人之於他,只是個能傳宗接代,爲他生兒育女的存在。可現在,他的心好慌好亂,不止、不止如此,他想要留住她,他竟然害怕她尋機逃走,所以咬牙折斷了她的手,最重要的右手不能用了,她的行動力便會大大的降低。
慕琪觀察着他的神情,說:“你也知道強扭瓜不甜,強迫是隻會讓她的心更加抗拒你。阿奕,我想起小時候,你就是個土匪小流氓,老愛跟人家搶東西,總以爲別人的東西纔是最好的。當你稍微懂事點的時候,你已經不愛跟別人搶了,也不屑用權勢去強迫別人,當時你說,只有令那個人心甘情願地給予,纔是勝利者的姿態,強迫只不過是自卑、無能、蠻橫的人才會做的事情。”她說到這裡,不由頓住,看着他沒反應的臉,繼續說,“如今,你反倒變成了你不屑的那種‘自卑、無能、只懂得蠻橫’地強迫的人了。”
慕奕聽完,冷笑道:“你還跟我說起大道理來了,我還不知道你口才居然這麼好。”
“放了她吧,她不愛你,你何苦折磨她,折磨你自己?”
那句‘她不愛你’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入他的心臟,他立即反駁,“說得她好像很可憐似的!我折磨她?我每天給她送這送那,如此厚待,差點把她將菩薩一樣供起來了,你說我這是折磨她?!”慕奕不可思議地大笑。“還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折磨自己了?我每天還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我是少帥,司令府的主人,軍營中除了老頭子,我是最高的指揮官,從來只是我折磨別人的份,還有誰能折磨我?”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肉體上的折磨。”慕琪瞭然地看着自己這個情商單一的弟弟,語氣深遠,“阿奕,你的心並不快活,你已經……愛上盈袖了。”
呼吸,一瞬間屏住了。
好半晌,慕奕低吼道:“慕琪你個神經病!說得這麼牛逼,還當自己是愛情專家了不成?你這麼懂,怎麼還沒把自己嫁出去?”
他又挖苦她了。這次,慕琪沒有炸毛,跟他爭辯。
面對慕琪平靜的反應,他的氣焰瞬間低落下來。好像爲了證明自己不是她所說的“愛上”似的,他煩躁地說:“你回去告訴姆媽,我同意和賀蘭瑜訂婚!”
慕琪笑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轉身往回走,一邊說着,“行,我會跟姆媽說的。但是,你不要後悔自己的決定才行。”
慕琪很想笑。這個情商低下的弟弟,等他醒悟了,有他痛苦受的。
……
少帥要訂婚了。
這個消息傳遍司令府的每一個角落。
北院的傭人們想,按少帥對北院這位的在意程度,還以爲會爲了她不娶賀蘭瑜呢。不想少帥轉眼就要訂婚。
所以那個賀蘭瑜,到底還是要嫁進慕家的。而北院這位,還是沒有專寵的命。
於是,傭人們紛紛收起了前陣子對她的恭敬和悉心照料,侍候着她的態度也愈發敷衍起來。
妾就是妾,再得寵還是比不過正室的家世和權威。
七日後,天津大酒店舉行了矚目的訂婚典禮。
賀蘭瑜穿着一襲紫色的斜肩長裙,捲髮、淡妝,脖子上戴着一條奶白色的大珍珠,一顆珍珠有拇指那麼大,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
而這個訂婚宴也是辦得相當的隆重。衆人心裡想着,不過是個訂婚典禮,排場就這麼豪華,若是正式結婚了,那豈不是要跟英國皇室那般的轟動傾城?
賀蘭瑜挽着慕奕的手臂,瞧着在場的那些名媛們眼裡流露出來的羨慕,向來不動聲色的她,也忍不住表現出喜悅的神色來。
慕奕面無表情地陪她走個場,強忍着把她的手撥落的衝動。
自從和盈袖睡了之後,他獲得了男女之間摩擦而出的歡愉,對女人白膩膩的身體,已沒了之前的厭惡。
雖說他基本可以觸碰女人了,對她們的觸碰,不會再產生噁心想吐的心理,但他對別的女人,還是有那麼點厭惡。
今天他喝了很多的酒,別人敬他的,他口渴,自己喝的。
訂婚宴結束的時候,是晚上九點。
他的臉很紅,賈平扶着他離開。
不想,卻被董氏攔住了。此時,她身邊還跟着賀蘭瑜。
“賈副官,這麼晚了,開車送回去也太麻煩了點。今天慕家包下了整個酒店,你就將他扶着送到樓上房間去吧。”
賈平愣愣的。
董氏不悅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把他帶上樓,阿瑜,你和賈副官幫忙把這小子拖上去,嘖,這渾身的酒氣,薰死人了!”
賀蘭瑜接收到董氏眼裡的暗示,脣角劃開一個笑意。對賈平說:“副官,我幫你吧。”
賈平是個機靈的,一看這情勢就知道,司令夫人要搞事情。
他向來忠心護主,心知少帥是不願意留在酒店的,正想替他拒絕,便對上賀蘭瑜笑吟吟的眉眼。
是了,少帥都和這位訂婚了,娶進門也是遲早的事兒,都是未婚夫妻了,同房共寢也是合情合理的,他不過是個小跟班。哪有資格爲少帥做主?
是以,他道了聲好,就與賀蘭瑜一起扶着慕奕,將他往樓上拖去。
進了房間,賈平將他放倒在柔軟潔白的大牀上。
賀蘭瑜靜靜地說:“賈副官先下去吧,少帥醉了酒,我留在這照顧他。”
瞧瞧慕奕一身臭烘烘的酒味,你說能該怎麼照顧?除了叫酒店的服務員煮醒酒湯給他喝,便是脫了他身上的衣服,打熱水給他擦拭全身,再給他換上乾淨的睡衣。
那是相當曖昧、且危險的。
賈平匆匆退出門外。
房門被合上,房間裡安靜下來。只有這對年輕的男女。
賀蘭瑜走近大牀,看着他難受地蹙着眉,手不耐地扯着自己的領口,
白襯衫上,幾顆鈕釦被扯掉了,順勢滾落在牀底下。
賀蘭瑜近距離地欣賞他棱角分明,硬朗堅毅英氣逼人的五官。
他的膚色是偏?、透着泥?的,配着他這頂乾淨利落的短髮,整個人看着十分的深邃冷峻,性感而狂野。
“少帥……”這個稱呼剛出口,賀蘭瑜咬了咬舌尖,對了。她現在是他的未婚妻了,他們有婚約在身,只要定下的婚期一到,她就嫁給他,做他的妻子了。
所以,不該那麼疏離地稱呼他爲少帥。於是她改了口,試探地喊道:“阿奕,你……是不是很熱?”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又癢又敏感。
慕奕長臂一伸,冷不丁防地將她拉了下來,翻身壓上。
賀蘭瑜驚呼出聲。
她又喜又羞。
她擡手,也去解他的上衣。
他的聲音很磁性,喑啞的、性感的,當他迷離着眼睛,挑着脣角,邪魅狂狷地說:“盈袖,這次我一定溫柔對你,你放心,不會疼的,我要你享受我帶給你的快樂!”
好像有一盆冷水,兜頭澆落下來,熄滅了賀蘭瑜心中的火熱。
她也是那麼驕傲的人,怎麼能容許未婚夫、將自己當成別的女人?
而且、還是在牀上、情意最濃的時候!
賀蘭瑜按住他壓過來的胸膛,生氣地說道:“慕奕,看清楚我是誰!我是賀蘭瑜。”
賀蘭瑜……
這個名字,是他近來的煩惱。
他的情慾漸漸退去,不用賀蘭瑜推開他,他就已經從她身上起來,慢吞吞地穿上衣服,腳步虛浮地去開門。
“慕奕!”賀蘭瑜從來沒被人這麼羞辱過。
這算什麼?他醉酒了,意識模糊,把自己當成別的女人倒也就罷了,但一聽到她的名字,覺察到是她的時候,二話不說就起身離開是怎麼回事?
慕奕腳步沒有停頓,也沒有回頭。更沒有迴應她,好像沒有聽見她的叫喊似的。
他剛一開門,賈平就趕緊扶住醉醺醺的他。
原來,賈平一直守在門口。
“回府。”他說。
賈平看到他衣衫凌亂,臉上有着異樣的潮紅,眼裡蒙着一層霧氣。
看樣子是還沒清醒。
也不管房間裡的賀蘭瑜的難堪,賈平將慕奕塞進車,調頭回府。
到了府上,已經快十點了。
門房穿着睡衣出來開門,打着哈欠說:“司令夫人剛纔回來的時候,就讓我把門鎖了,我還以爲少帥今晚會在酒店落榻,就早早洗了準備睡,沒想到你小子就帶着少帥回來了。”
賈平苦哈哈地應對了兩句,就把慕奕扶着到南院去。
“我要去……北院!”
醉醺醺的某人突然開口,差點嚇到賈平。
這少帥、到底是醉了還是清醒了?
這麼想着,他便也問了,“少帥……您醒酒了吧?”
不料鼻樑上捱了一拳,“再廢話本帥揍死你!”
賈平無法,只得快步拖着他去北院。
踏入幽暗的後院,就看到最後的那個廂房的燈火還亮着。
賈平鬆了口氣,還好,那位姨太太還沒睡,要不然這麼貿然去叫醒她,還塞了個她最討厭的人到她房裡,肯定會被趕出來。
踏上階梯,賈平敲了敲門,喊着姨太太。
他可不敢直接說“姨太太,少帥來了,請開門”。若說了,這位姨太太只怕不會理人。
盈袖今晚難得沒熬夜,因爲知道了那個人今天訂婚了,府上大半的人都去酒店了,今晚想必也會留在酒店過夜,不會回來。是以她安心了些,正準備關燈睡覺。就聽到賈平在門外叫喊。
她蹙了蹙眉,去開門。
誰知,她的門剛開了一個縫兒,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給撐開了,一個人被強塞進來。然後,門又被關上了,那個副官也跑了。
盈袖:“……”
醉酒的慕奕腳步不穩地朝她走近。
盈袖的心又慌了。但仔細看他的面色,似乎是醉酒了。
醉酒的人,不難處理。
看着他慢騰騰的行動,盈袖心下沒那麼緊張了,她轉身去開了門,將他推出門外。
那件事已經過了十幾天了,她脫臼的手腕,也慢慢恢復,雖然還沒達到完全痊癒。
她雙手按住他寬大的肩膀,正要用力將他推出門去,他的行動力忽然便得迅猛,一把將她抱住。
他的力氣很大!
方纔遲緩的行動,好像是假象。
他緊緊地箍着她,將她推到牀上,薄脣湊了上來,尋找她的脣,要吻她。
盈袖氣急,使勁地掰開他箍在自己腰間的手。
綰好的發。在拉扯中傾散下來。
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掙脫……
衣衫如雪,紛紛落下。
慕奕吻着她,動作是難得的輕柔的,他沒有過多的言語。
只是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
天光破曉時,兩人同時醒來。
盈袖咬着脣,沒有吭聲,??起牀穿衣。
慕奕見她無視自己,脾氣便又上來了,“你很委屈?”
其實他想問,你怎麼又不理我。可一出口的話,就是這麼尖刺的。
盈袖啪地一聲,擱下木梳,回頭看他,冷笑道:“作爲你的姨太,被你睡也是應該,我怎麼敢委屈?”
睡也睡了,還能怎麼樣?
慕奕冷哼,“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說完,他穿上衣服,拉開門,然後又重重地關上。
盈袖的胸口起伏着,氣極。
吃早飯的時候。她吩咐小月,“你給我留意着,如果賀蘭小姐上司令府,你就讓她來北院,跟她說,我有事找她。”
小月做了個假設,“如果她不願來呢?”
盈袖望着門外的一片藍天,“你就說,我有一件對她有利的事情,要告訴她。”
小月應了聲,洗了碗之後就到前院的迴廊盯着。
沒想到,剛來就讓她碰到了賀蘭瑜。
她趕忙跑了出去。對賀蘭瑜說:“賀蘭小姐,我們姨太太請您到北院一趟,她有事告訴您。”
賀蘭瑜打量着小月,“她既有事找我,不會過來尋我麼,還要我特意去找她?”
“賀蘭小姐忘了,姨太太她已經被禁足半個月了,不能走出北院……”
賀蘭瑜一聽,也想起來了,在慕司令生日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有看到上官盈袖了,問了春眠才知道。原來是因爲避孕一事,被禁足了。
“我家姨太太說了,您若過去見她,她就告訴您一件對於您很有利的事情。”
有利?
賀蘭瑜笑了,她倒要看看,上官盈袖想說什麼。
被小月引着前往北院,剛進門,小月就很識趣地退下。
快半個月沒見到她了,她清瘦了些,但風采依舊。
賀蘭瑜看着她半晌,才問:“你想跟我說什麼?”
盈袖直視她,“你知道的,若不用避孕的藥物,我遲早會懷孕。”
賀蘭瑜心下一跳,對的,不用避孕藥,她一定會懷孕,而且很快,說不定……再過半個把月,就有結果出來。
“你不想懷慕奕的孩子,爲什麼不繼續用那盒脂粉?”
“呵,”盈袖嗤笑,“你以爲,他不會銷燬,還准許我留着那些東西?”
賀蘭瑜沉下心來,“所以,你想要我幫你什麼?”
“幫我離府。”
現在,外面守衛森嚴,憑她一人的能力,是逃不出去的。
除非,慕奕主動放了她,但是,怎麼可能?
賀蘭瑜沒想到她這麼想離開司令府……不,她完全不能理解她爲什麼這麼討厭慕奕,只想離開他。
“你不喜歡他?”她問。
盈袖嘲諷道:“你們喜歡,但不代表。我也喜歡。他慕奕,是多了不得的人,值得那麼多人喜歡他,爲他爭風吃醋?”
是啊,他是多了不得的人,值得那麼多女人對他投懷送抱、前仆後繼?
但是,賀蘭瑜她、還有很多女人,偏偏喜歡他。
她苦笑,“我自詡優秀出衆,卻不如你這份瀟灑的風度,說到底,我也只是個俗人,愛他的英俊和雄厚的權勢,也愛他那令人怦然心動的強勢霸道的性格。”她定了定神,“我願意幫你離開司令府,但是,我剛剛也看到了,他守你守得很緊,我也沒什麼辦法能避過他的眼線,將你送出去。”
盈袖想了想,忽然問:“你們的婚期,是什麼時候?”
賀蘭瑜答:“下月初一。”
“那個時候,是個契機。”
賀蘭瑜睜大了眼。
爲打賞的幾位加更。
今晚9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