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一碟精緻的吃食端上來,蕭玉卿剛剛清醒的胃被完全叫醒了。
百尺長風看着蕭玉卿吃的樣子,頓時沒了吃的興致:“你平日都是用手吃東西?那箸子是用來看的嗎?”
百尺長風看向站在一邊伺候蕭玉卿的小青:“他平時都是這麼吃飯的?”
小青想了想,好像以前少爺吃東西是很文雅的,可是後來……是什麼時候?好像是自從火燒紅樓被薰暈之後,少爺吃東西就有點兒急了。
蕭玉卿不等小青說話,就已經開口:“小青,去給爺再弄一鍋這個燕窩吃!”
小青一怔,一鍋?爺,你這是將燕窩當飯吃嗎?
百尺長風也是被驚住了,誰見過吃東西論鍋的?
蕭玉卿指了指小青,瞪了一眼,還不快去?
小青委委屈屈的縮手縮腳低頭去了廚房。
蕭玉卿這纔看向百尺長風:“少對我身邊的人擠眉弄眼的,尤其是女人,那都是我的,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嗎?”
百尺長風如同吞了一顆雞蛋卡在了嗓子眼,堵得十分難受,誰來告訴他,蕭玉卿腦子是不是不正常?不然,爲什麼他只是問問他吃飯用手抓的事,他就能想出來是在勾/引他身邊的女人?
天地良心,他就只看了那個丫頭一眼,還沒有看清楚樣子。
“你還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百尺長風還真是奇怪,一個不識字的人張嘴閉口都是至理名言:“我怎麼看你和連青城搶女人的時候挺賣力的呢?”
蕭玉卿聽了,白他一眼:“你不知道對人對己都是兩套標準嗎?對別人,我自然要求對方朋友妻不可欺,對自己,我對人的女人,都是朋友妻……不客氣!”
“噗……”百尺長風像看瘋子一眼看着蕭玉卿,最終臉色青白的說道:“我以後要離你遠點兒,省得你對我也不客氣!”
蕭玉卿似乎想要將無賴進行到底,寒着一張臉:“百尺長風,我可不想和你也爭女人,有一個連青城已經夠我頭大了!”
百尺長風趕緊擺手,他真的沒有這個心思,而且就蕭玉卿那眼神兒,他實在是看不上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出身青樓紅館,就是蕭玉卿從別人那裡搶來的,百尺長風想想都覺得嫌棄。
蕭玉卿自然看清了百尺長風那一臉的嫌棄,不過她不在意:“端木瑾呢?是不是又想着怎麼刁難我呢?”
百尺長風無語,對於蕭玉卿這種無賴無恥沒有底限的人,他還真是頭痛,不過想到蕭玉卿總是有新鮮的東西和好玩的遊戲,還是十分的感興趣:“他除了會天天抱着書看,可沒有你心思多,今天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
蕭玉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昨天她說的話還有和端木瑾玩兒的五子棋一定會給她帶來麻煩:“你不是名醫嗎?不用去治病救人拯救蒼生?天天想着玩兒!”
百尺長風一滯:“就算是上吊也要容人喘口氣,再說了,昨天你弄的五子棋都沒有和我下過呢!”
聽着百尺長風略帶委屈的聲音,蕭玉卿虎軀一顫,這個百尺長風是真的有什麼毛病吧?竟然和她這個假男人撒嬌?
“今天我不想下棋了,現在我看見那黑白棋子就頭暈!”蕭玉卿推搪道。
百尺長風一聽終於滿意的笑了:“端木就是這樣的人,看着平淡如水,其實最是好勝,曾經皇上師傅贏了他半個子,他就拉着人家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子下棋下了一個晚上,將人家老頭兒熬得雙目通紅,體力不支纔算完,你這贏了他兩盤棋,他沒有熬死你算你幸運!”
蕭玉卿瞪大了眼睛看着百尺長風,靠,原來白蓮花還是變態了的。
百尺長風看蕭玉卿蒼白的臉,滿意的翹了翹嘴角:“今天你若是被他抓住,估計連午飯也永不了,就看着那黑白棋子吧!”
蕭玉卿臉色一變,立刻將手裡的糕點一扔,起身就往外走。
“你幹什麼去?”
蕭玉卿連頭都沒回:“當然是逃跑!”
百尺長風一怔,連忙起身跟了上去,這小子也太識時務了吧?聽到風就跑,就這種性格能是別人的暗牌?百尺長風表示很懷疑!
“你跑什麼?昨天晚上端木已經下令任何人不能放你出府,就爲了留你在這裡下棋!”
蕭玉卿腳步一頓,真是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有沒有什麼地方是他找不到的?”
百尺長風像看白癡一樣看着蕭玉卿,蕭玉卿覺悟,她真是白癡,這裡是質子府,是端木瑾的地盤,有哪裡是他這個主人找不到的?
蕭玉卿想了想,龐大堪比公園的質子府,如果她躲在哪個角落裡,端木瑾也得找一會兒呢:“走,今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咱們去畫畫去!”
百尺長風看着走在前面忽然豪氣萬丈的人,皺了皺眉頭,隱下百轉的心思,這人心思性情不定,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蕭玉卿自然不知道百尺長風在想什麼,她現在只要想到剛纔百尺長風說的端木瑾的變態行爲就膽顫。
昨兒晚上,蕭玉卿沿着質子府逛了一圈,但也是粗粗略觀,正好以此爲藉口,細細的走一遍。
兩人一邊走一邊瞎聊,當在水畔看到正在作畫的端木瑾時,蕭玉卿暗罵一句,冤家路窄!
百尺長風終於鬆了一口氣,和蕭玉卿聊天簡直就是受罪,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不僅套不出話,還很容易被他牽着走,簡直是費心又費力。
“過來,今天教你作畫!”端木瑾掃了一眼站在那裡不動的蕭玉卿,淡漠的開口。
蕭玉卿的臉一寒,聽聽這朵蓮花的語氣,她真想給他一腳。
不過蕭玉卿還是走了過去,她到還真想看看端木瑾有多厲害,還敢說教她作畫?
蕭玉卿走到水畔旁邊的桌子前,上面已經有一幅半成品的畫作,畫的是水畔對面的場景,八角亭外,楊柳依依,花開靜息,蝴蝶環繞,有靜有動,果然畫的很好看。
端木瑾看上去對這畫並不滿意,將畫抽出來放在一邊兒,又拿了一張白紙。
蕭玉卿伸手拿了那張被端木瑾嫌棄的畫,歪頭看了看,不太有興趣的說道:“我對畫畫沒有什麼興趣,這種風雅的事兒我可做不來,”說着,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身旁還開着各色鮮豔的花兒,擡手就毫不憐惜的揪了花瓣揉捏出汁液,一把塗在了那張畫上,然後慢悠悠的說道:“不過我倒是會填個色!”
百尺長風嘴角抽了抽,看着蕭玉卿粗魯的揪花扯葉哭笑不得:“你這是辣手摧花?”
“這算什麼辣手摧花?我真正摧的花可不是這個!”蕭玉卿得意的對百尺長風拋了個媚眼兒。
百尺長風渾身一抖。
端木瑾彷彿看不到他們倆的互動一般,臉色不變的認真作畫。
蕭玉卿將那畫蹂躪完了直接撇開,愜意的往身後草地上一躺,已經快要入秋了,陽光少了炙熱,多了溫和,這樣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聞着花草的清香,感受着陽光的溫潤,太愜意了!
蕭玉卿隨手扯了根草葉叼在嘴裡,翹起二郎腿,腳還一顫一顫,整個人有股說不出的無賴二世祖的勁兒頭,看得百尺長風真想一腳將他踹進湖裡。
端木瑾眼風掃了一眼蕭玉卿,眉頭略皺,卻什麼也沒有說。
蕭玉卿躺在那裡愜意的都要睡着了,不過因爲是在陌生的環境還勉強支着精神:“百尺長風,我給你畫個畫兒吧!”
正在看端木瑾作畫的百尺長風一愣,然後看了一眼端木瑾,收到對方示意的眼神,百尺長風才說道:“好啊,但是別把我畫太醜!”
蕭玉卿坐了起來,嘴裡的草動了動,說道:“你自己長的醜,還怪別人將你畫的醜?”
百尺長風眼睛一瞪,他哪裡醜了?江湖上的鬼手百尺,誰提起來不說一聲玉面公子?這個臭小子竟然敢說他長得醜?
端木瑾聽了嘴角翹了翹,難得第一次在做自己的事的時候一心二用:“臨摹字帖,若是字帖字跡不正,又怎麼要求臨摹之人寫出的字入得人眼?”
蕭玉卿第一次覺得端木瑾說話當真悅耳,眸光含笑的看了一眼端木瑾:“英雄所見略同!”
“英雄?就你們倆?”百尺長風對於眼前兩人的沆瀣一氣不由得氣苦,這兩人嘴都那麼毒,一唱一和,簡直是欺負人:“你們兩個以多欺少,是蛇鼠一窩,還想當英雄?”
蕭玉卿點點頭:“我很同意你的說法,可是誰又敢說蛇鼠裡面沒有厲害人物?”
端木瑾擡頭看了一眼蕭玉卿,眸光微微一暖,不因爲別人的詆譭輕易動怒,能將自己的位置放的低入塵埃,卻又不自輕自賤,是個人物!
“百尺長風,去給我尋個木炭來!”蕭玉卿將那張廢棄的畫作撿回來:“我給你畫個肖像,保準你從來沒有見過。”
百尺長風眼睛一亮,立刻擺手讓人去尋。
端木瑾將要落下的筆一頓,心思電轉間有些懷疑,這個蕭玉卿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故意將自己的破綻給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