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磊有些微楞,但隨即跪下行禮,“卑職見過皇后娘娘。”
黎之初明顯一愣,隨即苦笑,緩緩道,“快起來吧,本宮哪裡還有個皇后的樣子啊,這宮內會有幾個人還承認我這個皇后……”
冠磊站起身子,面對黎之初的話,輕聲道,“娘娘不要想太多,所有的事情都還有皇上。”說到這裡,冠磊見黎之初神色有些傷感,下意識的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還提到皇上,又緩緩道,“宮內的事情有卑職去解決,娘娘您不要爲了這些事情煩憂。”
聞此言,黎之初有些微楞,隨即輕笑道,“知道的,別忘了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樣的情形,要知道本宮這個皇后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冠磊聽到她這樣說,也跟着嘴角輕揚,黎之初順着他的手看到他拎着一個盒子,“咦?你拿的是什麼?還不快給本宮交出來?不然,本宮要重重的責罰你。”說完,黎之初故意神情嚴肅。
還在被丹傾城哄着的微生聽到黎之初與冠磊的對話,欣喜的跑了過去,一把將冠磊手中的盒子搶過來,笑嘻嘻道,“我倒要看看這裡藏着什麼好東西。”說完,就跑到一邊準備打開盒子。
丹傾城本要告訴微生他的心思,終於猶豫好久鼓起勇氣,但當他深呼一口氣後,轉眼間眼睛已經沒有了人!再左右尋望,這纔看到微生手中拿着一個食盒。
面對微生突然的‘襲擊’,冠磊想要伸手,但最終還是放下了,本來就不是什麼寶貝,想要看就看吧,但是冠磊還是言道,“看完了,煩請給皇后娘娘。”
被提名的黎之初又些楞住,看了看冠磊,見他目光緊鎖着微生手中的盒子,又看向微生,見她一副對着她笑嘻嘻的樣子,心中十分鬱悶。
“是什麼?”黎之初還是忍不住問道。
微生賊兮兮的笑着,一會指着黎之初,一會又指着冠磊,笑言道,“喲喲,看不出來啊,你這種呆木頭還會有這麼貼心的一面啊,師嫂,看來你不能責罰這個呆木頭,是要獎賞啊!”說完,還對着黎之初挑了挑眉。
黎之初被她說的一頭霧水,轉頭看着冠磊,見冠磊怒瞪了微生一眼,一言不發。
這樣的氣氛更讓黎之初好奇那盒子裡到底是什麼,最讓她差點沒反應過來竟是,微生那一句師嫂,黎之初將這兩個字在腦子裡滾了幾圈,才恍然,畢竟這樣的稱呼也只有微生纔會喊出來,奇葩!黎之初正要走過去,“別鬧,要我看看是什麼?”時至今日,黎之初才明白一切的身份地位權力不過是過眼雲煙,當你在遇到困難時,能夠陪在你身邊的那羣人才是你最該用心的。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幾乎都沒有給她喘氣的機會,而沒有那些身份地位的束縛,黎之初恍然覺得活得才自在,這樣的體驗,似乎又回到了她的世界。她更想着帶上年亦軒一起走,他太累了,更需要這樣沒有束縛的生活。
“是雞湯。”說完
,冠磊就一躍飛到那棵樹上坐着,連看也不看低下的那些人,他的目光看向月亮。
黎之初聽到是雞湯時,才明白起來是那會冠磊見自己滿嘴的點心,所以那會他不是氣走的,而是給她送來雞湯的。黎之初看着倚靠在樹幹上的冠磊,他總是一身黑衣,不管是在王府爲總管,還是在皇宮擔當御前統領,他很少出現在黎之初眼前,能夠想到最多的便是在王府的那段日子了,但是這些日子黎之初總是覺得冠磊心中有很多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就像現在,他雖然側身坐在樹上,仰着頭看着月亮,黎之初依然覺得冠磊的側臉給她一種很悲傷的感覺。
而那種感覺,有時候讓黎之初都覺得悲傷。
“呀呀!你這呆木頭,幹嘛這樣沒意思說出啊,我還想着用這碗雞湯問問師嫂你們當初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哼!現在都被你搞砸了,你……真是木頭!”微生氣的說完話後竟直接將手中的食盒遞給黎之初,黎之初接過後,微生氣呼呼的挽起衣袖,被丹傾城一把拉住。
“師妹,別鬧。師父一直在屋內都沒有出來,也沒有吭聲,咱們不要在吵了。”
微生剛要罵人,但一聽丹傾城的話後,腦子一愣,猛地在丹傾城胸前狠狠一拍,言道,“你怎麼不早說,真是!以後別要這張臉了。”說完,就往屋內走。更忘了本來要與冠磊切磋切磋的想法。
黎之初也突然往屋內走去,留在原地的丹傾城愣是許久都沒有想明白微生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以後別要這張臉了……爲什麼啊……
最後丹傾城猛地一叫,但身邊早已沒有一個人,隨即他便進了屋。
冠磊轉頭看着沒有關上的門,還有消失的那些人,他緩緩的轉過頭,繼續看向月亮。
“師父,大師兄什麼時候能醒來?”進屋後的微生看到無崖子虛弱的在坐榻旁歇息。
黎之初將手中的食盒放下,走到牀榻跟前,看着越發憔悴和蒼白的年亦軒,她難過的將年亦軒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師父,那些被褥還有毛毯呢?”突然,黎之初想起她明明在年亦軒身上蓋上了很多被褥的,可現在他身上就僅僅一牀。
無崖子面對黎之初的問話,並沒有回答。
黎之初看着無崖子的神情,突然用手撫上年亦軒的額頭。
兀的!黎之初縮回了手,最後猛地抱着年亦軒的身子,那樣的冰冷……
微生傻傻的站在無崖子跟前,“師父,出了什麼事?”
丹傾城眉頭緊鎖,走過去拉着微生,對着她搖了搖頭。
微生還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忍住了,看着黎之初那個樣子,她心中難受極了,想要過去跟她說句話,卻都沒有話了,緊抿着薄脣,沒有再說話。
無崖子嘆着氣,緩緩站在身子,此刻的他步履蹣跚,險些跌倒,還是丹傾城眼疾手快的將他的身子扶住,“師父,您沒事
吧?您……”
無崖子緩緩的搖了搖頭,他的身子他知道,昨日剛給年亦軒輸的內力,有些虛,適才他見年亦軒的身子愈發的冰冷,但他依然感覺到年亦軒的脈搏還在,只是很微弱,他來不及多思考,就繼續給年亦軒輸入內力,他一定要護住年亦軒的心脈,決不能讓他的身子漸漸發冷。在微生剛進來時,他剛收了功,只覺得眼前有些暈乎乎的,他便踉蹌的走到坐榻上休息了會,一直沒有關上房門,一是他來不及,二是他不想讓其他人跟着擔心受怕。
無崖子緩緩道,“徒兒媳婦,有些事……師父覺得你該知道了。”
黎之初身子頓了頓,緊緊的抱着年亦軒一言不發,連眼睛都不曾擡起。
無崖子看了看沒有關上的門,丹傾城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言道,“師父,冠磊在門外。”
無崖子聽後,略微的點點頭,在也好,想必皇帝徒兒的事情他比這個徒兒媳婦知道的多,他既然在屋外,想必也不會有外人來,緩緩道,“皇帝徒兒雖然有微弱的脈搏,但他的身子愈漸冰冷,現在天也快亮了,若是皇帝徒兒在日出之前身子依然沒有轉暖的跡象,恐怕……”
“不!絕對不會發生的!”黎之初突然大吼起來,緊緊的將年亦軒抱着,“亦軒,你別怕冷,我來幫你暖熱。對了,火……亦軒,你等着,我這就在牀邊生火,還有被子,對,我還要幫你繼續蓋很多很多的被子,亦軒別急別怕,我馬上就來。”說完,黎之初猛地開始將那些無崖子放在一邊的被褥,毛毯,披風等等,只要是一切能夠幫助年亦軒暖和身子的東西,黎之初都將它們全部蓋在年亦軒的身子,最後黎之初在屋內到處翻找着,只要是她覺得可以用來取暖的,她都將他們緊緊的堆放在年亦軒的周身。
微生看着黎之初這樣的做法,心中又難過又無奈,是啊,若是她纔是那個真正站在大師兄身邊的女子,恐怕她做的與現在師嫂做的有過之無不及吧,只是現在的她沒有理由。
丹傾城心中也很難過,眉頭緊鎖着,他以爲但凡在皇宮內院的女子無非就是貪圖榮華富貴,至少真心這東西根本不會存在於皇宮。自古帝王多薄情,想來紅顏多禍水。這兩句話他都覺得錯了,帝王不是薄情寡性,而是他不能有情。成大事者,想要走得更高更遠,那麼他的心也必須跟着冰封起來,動心則亂,性命之患。而禍水的並不是紅顏,若非男子與女子用情,又怎會出現紅顏多薄命?
“亦軒,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不那麼冷了?”黎之初只是將年亦軒的頭部露在外面,她伸手摸了摸年亦軒的額頭,不禁緊緊蹙眉,怎麼還是那麼冰冷?
“亦軒,別急別怕。我馬上來,火,火,對,對,需要柴,纔會有火,有了火亦軒就不會覺得那麼冷了。”黎之初一個人自顧自的言語着,一轉身跑出來屋外,漆黑的宮苑裡她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尋找木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