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所幸的是瀟琰領着梅婠去了毓秀宮,梅婠見過端懿後,端懿對於梅婠所做的項鍊十分滿意,打賞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項鍊獻過之後,梅婠便要出宮回工坊去了。

然,從毓秀宮往敬華門的那一路,勢必要經過浣衣局和冷宮,梅婠是真的怕了。

端懿只遣了毓秀宮中一個小宮女給梅婠引路,好在她們纔剛出了毓秀宮的大門,瀟琰便趕了過來,先打發了那個小宮女回去,再領着梅婠往臻華門的方向走去。

這是梅婠第一次見識臻華門的景緻,何其華貴輝煌,比敬華門更加耀目。

主要是臻華門這一帶離浣衣局和冷宮較遠,這一路上,梅婠也不必擔憂再聽見那些瘮人的聲音,心情自然也跟着輕快起來。

待出了臻華門,瀟琰便遇見了歸德將軍衛林修,二人相談甚歡,梅婠跟在一旁靜立了片刻,卻是半句也聽不懂,百無聊賴。

瀟琰其實早就覺察到梅婠的無趣,但私心裡想和梅婠再待久一些,便故意不提讓她先走的話。

瀟琰一面與衛林修說着話,一面計算着時間,估摸着再不理會梅婠,梅婠該惱了吧?

瀟琰遂收起興致,懶懶地回了衛林修兩句,衛林修知趣地收了話鋒,作揖道別。

待衛林修走遠,瀟琰側目望着梅婠,梅婠面容恬淡,倒看不出什麼不悅的神色,便道,“他就是長魚氏的夫君,你可還記得你曾給長魚氏做過一支步搖?”

梅婠驀地想起長魚氏那張美豔的容顏,嘆道,“自然是記得的,原來歸德將軍如此英姿挺拔。”

英姿挺拔?

瀟琰有些意外,也有些憤然,她竟在他面前這樣公然地稱讚旁的男子麼?

瀟琰忍不住要責問,“你竟喜歡衛林修這樣的?”

乍一聽到這個問題,梅婠是錯愕的,加之瀟琰的語氣裡明顯帶了些怒意,這便讓梅婠覺得莫名,又琢磨不透他發問的真正目的,遂愈發的謹慎起來。

因爲謹慎,梅婠便做了一副躬身垂首的低順模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歸德將軍英姿勃發,又是有功之臣,自然受人愛戴。”

瀟琰垂眸望着梅婠,她躬身垂首的拘謹,帶着一種防備與疏離。她回答他時的語氣,聽似冷靜,卻是極力地在剋制着心裡的畏懼與不安。

在梅婠的眼裡,他瀟琰就是這般可怖的麼?

他甚至不能與衛林修相比麼?

至少他可以判斷出,方纔梅婠稱讚衛林修,分明就是毫無防備的隨心之言。

念及此,瀟琰愈發憤懣,固執地刨根究底,追問道,“當真只是愛戴而已麼?”

若不是愛戴,總不能是愛吧!

其實,衛林修生得什麼模樣,梅婠都還沒認真地瞧過呢。之所以說他英姿挺拔,也只是粗粗瞥了一眼,覺得他還挺高的,便隨便撿了個好聽的詞彙來形容一下。

梅婠若是有九條命,她倒真是很想懟一懟瀟琰的。可是,梅婠很深刻地認識到自己只有一條命,穿越到這裡,本來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兒了。九條命這種荒誕的奇事,是不可能再同時發生在她的身上。

故而,儘管她在心裡翻了幾百個白眼,罵了無數句草泥馬,卻也不敢宣之於口。

“是。”梅婠依舊保持着低順的姿態回答道。

瀟琰伸手,以拇指和食指捏起梅婠細緻的下巴,緩緩擡起梅婠秀致的臉龐,逼着梅婠直視自己,狐疑地問道,“愛戴?”

那一刻,梅婠覺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捏碎了,那股生疼的感覺,提醒着自己眼前人的冷厲與決絕。就在不久的方纔,梅婠曾以爲瀟琰並不是傳聞中說的那樣冷戾殘酷,甚至還曾感受到過他的溫柔,原來一切都只是錯覺。

只是她對他好看的臉,好聽的聲音,好暖的手,產生的一種錯覺吧。

然而,這種美好的錯覺終歸是短暫的,梅婠不得不讓自己快速地清醒過來,因爲掌控着自己生死的瀟琰還在等着她給出答案。

或許瀟琰與衛林修只在表面談笑風生,卻不知背後藏匿過怎樣的刀光劍影。

這是梅婠腦海裡飄過的唯一的猜測。

但,如果即刻反口,說自己並不愛戴衛林修,只怕瀟琰也會認爲這是謊話吧?

爲今之計,唯有堅持!

梅婠艱難而堅定地回答道,“是,的確是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