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莜茹回眸,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西門霜華,她至始至終都沒有道歉,因爲,她覺得,她沒有做錯。
不知爲何,她此時的心情,卻一點也不悲慼了。
曾經,她說過:霜華哥哥,就讓我,成爲你的眼睛,你看的一切,就是我看到的一切。
霜華哥哥,我與你,永遠也不分離。
如今,她想告訴西門霜華,“霜華哥哥,我這些願望,就要實現了!”
男人和女人究竟有什麼分別?我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我有多麼的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可是,沒有機會了。
花莜茹撒下一片衣角,一層一層的綁着雙眸,身形頓時沒入那道光柱之中。剛剛她開啓陣法的時候,看到了陣眼,所以,她斷定,她通夠成功。
剎那間,華光萬丈!
衆人只見,那道身影頓時被捲入其中,便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象,沒有人知道結果,就連打鬥都停了下來。
無極陣內,兩道身影彷彿立於失重空間,宗政無憂緊緊的抱着璃月,只要他們不動,陣中的一切都很平和。
“再試一次吧,也許這一次就能找到陣眼。”璃月擡起頭來,因爲破陣所消耗的內力已經所剩無幾。
“不,等等。”宗政無憂看了一眼懷裡的璃月,他們不能再冒險,這個陣,他從來都沒見過,就連入了千殺陣後,他都沒有這種無力的感覺。這個陣法,太過詭異,一時之間,似乎還真想不到任何辦法。還好,他們不動,暫時來看,還沒有任何危險。
不但是破陣,就所有的招勢打在光柱上,全都會被彈回來,反噬到自己的身上,他們現在,好像除了等,沒有任何辦法。
突然,一道強光一閃而過,璃月立即閉上雙眼,原本泛着金色光柱突然的變成血一般的顏色,一擡頭,在他們的頭頂,彷彿沒有盡頭的地方,一個身影不停的旋轉着。
這道光柱就像一個貪婪的魔鬼拼命的揮霍着那個身影的血液。
“那人是誰?”宗政無憂失聲問道。
“那道身影好熟悉。”璃月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頭頂上的一幕。
花莜茹感覺自己的意思正在渙散,她知道,她賭贏了!她能開啓陣法,自然也能毀了這個陣。只是,這個代價付出的有點慘重。
但是,她不後悔,也許這樣,還能在霜華哥哥的心裡留有一席之地。
“花莜茹。”璃月驚呼一聲,突然衝身而起。可是,她與那個的人影彷彿永遠都隔着那麼遠的距離,只到的她的身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也沒有碰到花莜茹的衣角。
怎麼會這樣?她們好像處於兩個不同的時空,看似相近,卻怎麼也無法觸及。
花莜茹緩緩閉上雙眸,此時,好像有無數只觸角伸到她的四肢百骸,生命在一點點消散,她將與這個陣法融爲一體,然後,一起消散。
“陣法的力量在減弱。”璃月驚喜的發現了四周的光柱正在變得透明,依稀可以看外面的景象。
“破!”宗政無憂揮動手中的鞭子,那道光柱猶如玻璃一般頓時支離破碎。
一旁的宗政靖元帶着一絲憤恨,身形一轉,迅速的朝一個方向逃去,然而,剛走一步,便感覺一股寒意從他的背後傳來。接着,全身僵硬,一絲冰霜由腳底竄起,迅速佈滿全身。
“我!……”
一股白煙從他的口中冒了出來,可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璃月擡手接住花莜茹的身子,只見懷中的人兒,臉色蒼白如紙。
“小茹!”璃月喚了一聲,一旁的華一脈的頓時跑了上來,握着花莜茹的手,無奈的搖了搖頭。
花莜茹緊緊的拉着華一脈的手,眼中帶着一絲渴求,“動,動手吧。”
璃月看着眼前的兩人,一頭霧水,“動什麼手?她讓你做什麼?”
華一脈的低眸,“她撐不了多久,想用她的眼睛,來換取少君光明。”
“怎麼可能?!不會的,華一脈,你想辦法救她!”璃月拉着華一脈的胳膊,眼中全是急切。
“小茹,你撐一下,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花莜茹悽絕一笑,反握着璃月的手,“對,對不起。”
“傻丫頭,是我要多謝你纔對。”
“不,你不懂,可,可是,我,我卻,沒有時間解釋,解釋清楚了。”花莜茹的拼着最後一口氣,目光看着華一脈,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華一脈心中一沉,擡起手中的麻醉散。
“住手!”璃月冷喝一聲,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幕發生在她的面前!
花莜茹吃力的拉着璃月的手,兩行清淚滑落,眼中滿是乞求。
“求,求你,我去後,火,火焚了之後,埋,埋在這……”她已經沒力氣支撐着說完最後的話語。
“小茹,我看得出,你對霜華的感情,可是,你不想和他一起私守一生嗎?”璃月輕聲激勵着,“我們撐過去好不好?小茹,堅強點,我從千殺陣裡那麼艱難都撐過來了,小茹,我們堅持一下,想想霜華!”
花莜茹看着璃月的神色充滿感激,這也是在這前她覺得她一點都沒有做錯,爲何看到上官璃月的時候,又要道歉的原因。
“我,求……”
華一脈按在花莜茹的脈上的手不禁一顫。
“娘娘,你就完成小茹最後一個心願吧!”華一脈說罷,將麻醉散按在花莜茹那雙毫無血色的脣上,才一瞬間,花莜茹便昏死過去。
“她撐不過去了。”華一脈看着璃月說道,他必須遵守兩人之前的諾言,完成小茹最後的心願。
璃月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花莜茹奄奄息,她能感覺得到,可是,要用她的眼睛來換霜華的光明,這讓霜華知道以後,情何以堪?霜華又是否能接受得了這種打擊?也許,現在霜華沒有看到花莜茹的好,不是還有一種感情叫做日久生情嗎?!
宗政無憂緩步上前,將璃月摟在懷裡,她此時,哭的跟個淚人一樣,死死的抱着花莜茹不撒手。可是,再這麼耽擱下去,恐怕連花莜茹最後的心願都完成不了。
“動手吧。”宗政無憂緩緩覆上璃月的雙眸。
璃月心中一驚,一股溫熱的血噴到她的臉上,淚順着臉頰一如水洗,爲什麼會這樣?如果這樣,她寧願永遠被困在這個陣裡!
“娘娘,小茹姑娘去了。”華一脈的聲音很沉重。
璃月拼命的搖頭,再看到花莜茹的時候,華一脈已經用一個帕子將花莜茹的面容遮住,但是,璃月還是控制不住的掀開這個帕子。
她無法形容看到的這一幕,這一刻的疼痛,錐心刺骨。
“小茹,你一路走好。”璃月緩緩蓋上那個帕了,她明白,爲什麼花莜茹要求火焚,只是不想讓西門霜華看到她這麼慘不忍睹的樣子。
“把少君擡回去。”華一脈一聲令下,暗衛頓時擡起昏迷不醒的西門霜華的飛速離去。
宗政無憂看着剩下的暗衛,揮了揮手,“去準備的火架。”
一刻鐘的時間不到,一人多高的火架已經準備好了,璃月將的花莜茹臉上的血跡擦拭的乾乾淨淨,這纔將人交給的冷夜。
“小茹……”璃月一陣哽咽,千言萬語也不足以形容她此時的心情。
“寶貝,咱們只能儘量的滿足她的最後遺願。”宗政無憂將手中的火把遞給璃月。
緩步走上前去,將高高的火架點燃,由於都是火樺枝搭成的,火勢沖天,花莜茹整個身子被的包圍在烈火之中。
璃月的目光從火光中傳到那個被冰封的身影上,“他怎麼處理?”
“留給西門霜華。”宗政無憂淡聲迴應。
“我要在這守着,等到霜華來。”璃月看着的洶洶的火光,靠在宗政無憂的肩膀,不但心中是酸澀的,就連眼睛也一樣,淚水不受控制的再次落了下來。
爲了花莜茹對西門霜華的付出,更爲了可憐的霜華。
“寶貝,我陪你。”宗政無憂緊緊摟着懷中的人兒。這樣的結果,誰都沒有想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容不得你有絲毫逃避。
七日之後
西門霜華微微動了一下身子,突然感覺全身一陣麻木,握一下手指都感覺異常困難,他的腦中也一片空白,更不知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霜華叔叔。”
鳳凰?西門霜華掙扎了一下,還是沒能直起身子。
“霜華叔叔,你身上到處都是傷,不能亂動!”鳳凰急切的聲音傳來,那雙小手頓時按着西門霜華的肩膀,“華先生,你快來瞧瞧,霜華叔叔醒了。”
西門霜華躺下,卻感覺有些異樣,他記得,眼睛沒有受傷,怎麼會有一種疼痛難忍的感覺?
“少君。”華一脈的喚了一聲,心中忐忑不安,他真怕,按照花莜茹的說法和自己的醫術加起來,西門霜華這次的復明還是失敗。從來都沒有這麼忐忑過。
“我的眼睛。”西門霜華擡起手來,想要扯下的那些緊繃的紗布。
“少君且慢。”華一脈立即阻止,而是繞到西門霜華的身後,緩緩的結開了那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