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飛快地跑過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她,不過有點不相信,與平時有些許不同,她一改素面朝天的樣子,化了些淡妝,由於去年的暖冬,搞得這裡初chūn就有二十多度了,穿着紅sè套裙的她顯得非常惹眼。我依稀記得紀顏曾經摸着她的頭說,丫頭要有丫頭樣子,頭髮長點纔好看,所以她也開始留起了長頭髮,果然是女爲悅己者容啊。不過樣子雖然變了但xìng格依舊,仍然是如同兔子一樣蹦跳着過來。這時候,黎正也轉過臉,兩人打了個照面。
李多呆住了。睜着大眼睛盯着黎正,張着嘴巴不說話,而黎正也有點緊張。我心想果然是兄妹,血緣關係是無法斬斷的。
“好可愛的小孩啊!”李多忽然一把抱起黎正,用手大力地摸着他的腦袋,我們忍着笑看着,黎正的表情非常尷尬,想轉過去,無奈李多的力氣很大,幾乎把他抱了起來。
“等等,他看上去好眼熟啊!”李多忽然正sè道,然後望了望紀顏,又望望懷裡的黎正。我心想果然還是認出來。
“長的和你很相像啊,紀顏哥哥。”李多斜着眼睛看了看紀顏,“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我聽完差點把喝到嘴裡的可樂噴出來。
紀顏一臉無奈,也不知道如何分辯,我只好出來打圓場說這孩子是紀顏鄉下親戚的,在這裡寄養幾天。李多雖然還是一臉的不信任,不過很快又去逗黎正了。只是黎正不太搭理她。
“你過得很快樂就好了。”黎正說完這句,把帽子拉了下來,遮蓋在眼睛上,然後往後仰下去睡覺了。李多見黎正不說話只好和我們聊起來。
“這小孩好悶啊,乾脆紀顏哥哥講個故事吧,順便點些吃的給我。”原來她本是來吃飯的,結果正好來這蹭上一頓了。
紀顏笑了笑。
“講個信貓的故事吧。”我和李多都多豎起耳朵。黎正也把頭側了下,雖然依舊沒有把帽子拉起來,但看得出他也在聽。
“中國之大,如果靠步行恐怕窮己一生也難係數遊閱。不過和我有相同愛好的人不在少數。我曾經去過那些比較偏僻的山村,一來看看有沒有比較奇異的故事,二來可以接着看看不同的民俗民風。
在雲貴一帶,我遇見了四個比我年級還小些的幾個大學生。他們還沒有畢業,我原以爲他們和我一樣,都是驢友。不過沒想到,他們卻不是旅遊這麼簡單。
其中一個高個子身材單薄喜歡穿着黃sè運動衫扎着馬尾的女孩子驕傲的對我說,他們四個是爲了做件很有意義的事。
我自然感到好奇。便決定和他們一起上路,這樣旅行之中可以有幾個夥伴,使得旅行不至於過於孤單寂寞,而且也安全點。
從這個女孩口中,我知道了原委。
這幾人都是教育基金協會的義工。他們到處籌錢打算爲這一帶的一個比較貧困的農村修建一所小學。這個村子太窮了,別說學校,村民居住的房子都是岌岌可危的老舊房。但這裡的孩子渴望讀書,看着孩子的眼睛,即使在心硬的人也受不了,雖然大家盡力搭造了個臨時學校,但卻非常破舊,連課桌都是從別的地方借來的舊木桌子。雖然在這裡教科的老師非常想把知識傳授給這些孩子,但沒有學校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這種木棚學校既無法正常上課,而且一旦下雨刮風孩子的健康也成問題。由於有個記者好心把這裡的事情寫成文章報道出來,所以這些學生決定成立個基金來幫助這些孩子圓一個擁有真正學校的夢。
但是我不明白,這和他們來這裡有什麼關係,如果我沒算錯,這時候還是大學上課的時候。女孩子證實了我的想法,的確,他們是請假出來的。
“難道不能等放假再來看這些孩子麼?”我忍不住問道。
我姑且稱這個領頭的女孩叫馬尾吧。
馬尾把頭髮一甩,氣氛的說:“別提了,開始籌好的一筆錢,都是我們同學省出來的,還有老師和一些善良的家長。結果沒想到孩子們回信告訴我們,錢根本沒到村子裡。問起中間的那些所謂的幹部,都推說是遺失了,大家這纔想起以前傳說希望工程的錢都有被貪墨了的,原來居然是真。真是缺了大德。結果我們只好一邊回信安慰孩子,然後重新再籌集一筆資金,不過我們不再相信別人了,所以大家自告奮勇說要親自把錢帶來,我們四個就是選出來的。”她剛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有些失言,不過她和旁邊幾個男生對視了下,又用眼睛掃了掃我,笑了笑。
估計她怕我會也是對錢有所窺視的人。話說回來,如果我真有這心思,這四個人都不是對手。
我叫她放心,並告訴她前面就是一片比較荒蕪的林地,當然,如果從大路走很容易,但要繞些路,但如果直接穿越過去,會比走大路快上三天。
“那當然從這裡直接過去啊,我還想早點回家。”一個男生說着站了起來,我搖搖頭。
“最好還是我來帶路吧,否則在那森林裡很容易迷路。而且大家最好養足jīng神,爭取白天就走過去。”四人同意了。第二天,我們開始徒步穿越那片森林。
其實就算不是爲了幫助他們的事情,我也會選擇去那片森林。
因爲我聽說傳說信貓就在那裡出沒。
信貓是一種喜歡幫人運送東西的妖怪,所有被稱之爲信貓。不過誰也沒見過。甚至有人傳言信貓幫助人運動信件和物品是要收取回報的。不過到底是什麼卻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信貓極少出現在人面前,更別提幫忙運送東西了。
但我還是想看看它到底什麼模樣。
森林如同迷宮,我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迷失方向。雖然早有準備,但面對四周如同鬼怪般層層疊嶂的樹林,我們還是沒有走出去。本來穿過這片森林按理只需要幾個小時。但是我們特意從早上開始,卻一直走到下午還沒有看到盡頭。這裡的天sè暗的很快,yīn鬱的天空加上厚密的樹葉把僅有的陽光都遮蔽乾淨了。雖然馬尾的xìng格很男孩子氣,但也畏畏縮縮地拉着走在最前面的我的外套角。
在這裡過夜是件非常危險的事,先不說那些毒蟲野獸,單是晚上就會在森裡裡瀰漫開的毒霧和瘴氣都很致命。我也開始後悔過於逞強把他們帶進來。還好這幾人都比較熱情並不輕易氣餒。
但體力終於有耗盡的時候。據馬尾說,錢最好在規定的時間送到。我們決定在一塊比較空闊的地方暫時休息下,喝點水回覆些體力。光線穿過樹葉投下一個個不規則的格子,猶如棋盤一樣。這塊地方到處都是掉落的樹葉,一層層的鋪墊的非常厚實。坐上去軟軟的,像坐在彈簧牀一樣。如此多的樹葉腐爛後又重新肥沃了土地,使得這裡的樹木保持着非常好的生長勢頭。不過可惜,這樣的保留着原始生態系統的樹林已經很少見了。偶爾從都市裡出來接觸這些大自然的不經過認爲加工的植被,可以讓人很舒服。
“爲什麼?又不是急着蓋,就算錢到了也要有一定的時間吧?”我奇怪地問她。
“不是的,因爲這是承諾。”馬尾垂下睫毛,咬着下嘴脣,用手指絞着剛剛擦拭過汗水的略微發黃的毛巾。她低頭的樣子雖然談不上好看,卻有着天生的秀麗和不經加工的女xìng感。
“我們已經失信那些孩子一次了,雖然錢是被那些人拿去的,但我們也有錯啊,沒有盡到自己的全力。所以這次我們答應他們在暑假之前一定要把錢送過去。他們還是孩子啊,如果連續兩次遭受到欺騙,那他們以後還會相信人麼?還會相信有好人麼?一直和我們通信的是個叫福娃的孩子,他老說自己很幸運,居然和奧運會的吉祥物一個名字,但實際上這孩子家裡最窮了,平時這孩子連飯都吃不飽,人黃瘦得厲害,身上的衣服大都是改得,寬寬大大的,跑起來就拉風。但確實衆多人中功課最好的一個,字也寫得不錯,所以一直都是他和我們通信。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讓那幫孩子再受傷害了。”馬尾說的有點激動,清秀蒼白的臉居然浮起了紅暈。旁邊的幾個男孩子累倒在地上,不過也點頭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