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廖守業否決,“澹臺大人在四國的時候,基本就沒人能進得了身,更別說什麼毀了你的名節了。”
廖懷惠也沒直接反駁,只是仍舊低着頭,“可是......明媚可以啊。若是太過疲累而神志不清的話......”
若是神志不清,將廖懷惠誤認爲明媚......!也不是不可能的。
廖守業盯着眼前的白紙,心裡有些動搖。
若是真的能借此機會和澹臺家結成親家,那別說凌元浩不會輕易對付廖家,就是風吟族仍心有不甘,也得先掂量掂量。
而這對於廖家而言......真的是一張足以保命的牌啊。
有了澹臺家作爲後盾,他廖家就不是可以任由別人算計與要挾的弱方了。他可以保住廖家基業,小宇可以和澹臺大人成爲姻親,惠兒可以嫁到澹臺家享一世安穩,就連陽青,也肯定能安享此生。
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廖守業拿起毛筆,立在宣紙上方。
黑色的墨點印在微微泛黃的宣紙上,毀了宣紙本該有的風采。
廖懷惠見廖守業還是下不了決心,只得咬了咬牙,“就算......就算被發現了......小宇還和澹臺大人有着兄弟情誼,我廖家,一定不會有事的。”
“如果......如果爹還在擔心被澹臺家的人發現欺瞞一事會遷怒於廖家,那......那女兒現在就去和澹臺大人睡在一起,然後讓衆人看見,落實這件事。”
廖守業聽了廖懷惠的話,拿起那張被一點墨跡毀了的宣紙,下面墊着的那張依然透出隱隱約約的墨跡。
廖守業看着這兩張紙,忽而嘴角就微微拉開了點弧度。
“惠兒啊......”
皇宮。
明媚此刻的表情驚恐,竟是一點都沒有她見到星彥的驚喜之情。
她剛剛明明想說的是星彥,怎麼會脫口而出,“你是誰?”
星彥卻是沒有多大疑惑。畢竟廖陽宇已經跟他說過明媚被凌元浩用了那種會失去記憶的藥。姐姐不認識自己也是正常。
“我是星彥啊,姐姐。我是你弟弟。”雖然知道事實,可是星彥還是有點小小的傷心。這可是對他最好的姐姐。
[我當然知道你是我弟弟!]
“我沒有弟弟。”明媚的表情此刻已經無法形容,更是沒有辦法用言語形容此刻的心情。
星彥也不再多說廢話了。直接就上來準備拉着明媚離開。自己家姐姐,終究是不捨得打暈帶走的。
[得。先回去再說吧。]
明媚以爲她能夠和星彥離開的。真的。
“來人啊!有刺客!”然而這纔是明媚脫口而出的話。
星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我是你弟弟啊!姐姐!姐姐你怎麼會認爲我是刺客。”
好吧。她們家星彥也就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被她領走的時候又沒有過多的教導直接丟給了廖陽宇,而廖陽宇又是直接把星彥丟到了某個他們廖家的禁地。她是能理解星彥屬於那種人情世故可能沒教育好的孩子,可是。這種時候說出這種無關主題的話。明媚心裡還是,還是忍不住想抽他。
[這種時候就應該把我打暈了帶走好嘛?!]
“你不要過來!”明媚想死。真的。
星彥竟然就真的停在了那裡,一臉委屈,“姐姐......”
明媚無比想告訴他,[這種時候你就別姐姐姐姐的了,先離開好嘛?不知道我剛剛那一喊會招來一大幫子人嗎?!]
“不準動!”明媚扶額。
得。她發誓,要是給她找到機會解了這個亂七八糟的蠱,她一定做一個心口一致的人!言不由衷神馬的真特麼要死!
星彥甚是委屈地看着明媚。好不容易清秀了些的臉蛋此刻被星彥的表情毀得乾乾淨淨。雖然知道姐姐失憶,可是姐姐真的就跟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待自己,星彥還是感到無比委屈。他又捨不得不聽姐姐的話。
明媚強迫自己的心裡不要再去想諸如“你趕緊走”“此地不宜久留”之類的話。誰知道她這一想,會從嘴裡蹦出什麼話出來?
明媚深呼吸,心裡儘量想着,[你不要動,就留在這裡。]
“趕緊滾!我不想看見你留在這裡!”
明媚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邊,星彥已經感覺到了有人過來,又甚是委屈地看了明媚一眼,迅速轉身離開。
明媚看了一眼星彥離去的方向,還沒來得及感嘆星彥這孩子離開的真快,就看到外面的火把紅彤彤地照亮了一整個凝露宮。
明媚感覺到那個盯着他的人的目光掃過她。似乎在確認她還在這裡,以及,沒有受傷。
明媚沒有去轉頭看向那人所在的方向。
因爲,凌元浩已經推了門進來。氣沖沖又有些驚恐還有些擔心甚至還有點看好戲的意思。
明媚自然是知道這皇帝在擔心什麼的。他要用後位拴住的人如果就這麼被人擄了或者殺了,那他的計劃肯定就全盤泡湯了。
[看到我沒事是不是特生氣?怎麼我這種人就一點都沒傷到呢?嘖嘖,還真是讓你失望了。]
明媚想嘲笑他來着的。從心底的。
“你終於來了。”明媚的確是這麼對着凌元浩說的,“我沒事的。讓你擔心了。”
凌元浩嚮明媚走來的腳步頓住。
“我沒事的,讓你擔心了。”???這女人是被嚇破膽兒了?
嚇得轉性了?
凌元浩心底一堆疑問。
但這並不妨礙他下意識地就趕緊上前接住忽然倒下來的明媚,“傳太醫!去把胡渤正給朕找來!”
是的。明媚在這種尷尬的需要解釋的時候。又暈了過去。
還不可控制地被凌元浩接在了懷裡。
且。明媚身上只有一件外袍。雖然是繫緊了。一眼看不出來的那種。
但凌元浩依舊察覺了手心裡觸感的細微不同,擡眼看到明媚還有些微溼的頭髮。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地移開了目光。
看來是真的被嚇到了。
凌元浩如此想。
廖府。廖守業的筆,終於還是被放在了硯臺上。
廖守業拿着手中那張染了墨跡的宣紙,將它遞給了廖懷惠。
“惠兒啊。”廖守業拍了拍廖懷惠的肩膀,“人生。就像這張宣紙。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是錯了啊。”
“爹已經錯了。不希望看到你也如此。”
“你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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