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親人,生命中最難取捨。--心語
走進孫家的小院,莫明奇停下腳步,鄭重地看着孫柔說,“小柔,如果你真的在意,覺得這樣的環境讓你不舒服,那跟我走,你可以找份工作,認識新朋友,也可以在家相夫教子,好嗎?”
孫柔淡然一笑,她知道那是最後的選擇。這裡有她的家,有她的親人,捨棄一切實非易事。
莫明奇握緊孫柔的手,她的手好小,兩隻手疊在一起,彼此安慰着,鼓勵着。這個時刻,他要讓孫柔時時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他相信他們連接着的掌心可以傳遞信心和勇敢。
站在孫柔家大門前的臺階上,孫柔深情的看一眼莫明奇,微笑着轉動大門的把手。
孫父已經回到家中,正在和孫媽媽講剛纔他辦公室裡發生的一切,孫媽媽已經聽孫柔說了,可是見孫父的臉色不佳,只好不停地勸着孫父,生怕他的心臟再受到刺激。
大門開了,孫柔走在前,身後跟着一個高大的男人,那帥氣的身影讓孫媽媽懂得了女兒的動心不是沒來由的,然而這只是個表面,做爲長輩是不會以此爲標準,衡量他是否可以讓女兒託付終身。
孫柔見孫父已經到家了,安心許多,可同時看到他們臉上憂傷的神情,不禁揪緊了心,怯懦着說:“爸媽,我們……”她沒想到孫父先他們一步到家,睇一眼孫媽媽,不知如何應對是好。
孫父驚愕孫柔居然把莫明奇帶回家裡,怒氣再次被激起,“你居然把他帶到家裡?是不是想氣死我?”低沉而洪亮的聲音在一樓的客廳裡迴盪。
“爸,你不要這樣好嗎?我只是愛上了一個人而已,你爲什麼不給自己女兒一個機會?”孫柔終於激動的說出這些話來,她想都沒想過這樣頂撞父親,過去,孫父的一個眼神,一聲咳嗽,她就會乖乖聽話了。
“你膽子越來越大,不把你爸爸放在眼裡了?那你還要這個家幹什麼?跟這個男人走吧!”孫父自胸膛發出聲音,不可遏制的怒氣噴涌而出,不知是什麼驅使他,只見突然拿起手邊的電視搖控器向孫柔扔了過去。
孫柔絲毫沒有心裡準備,她根本沒有想到爸爸會打她,搖控器飛過來,來不及躲閃,“啊”孫柔被擊中了額頭,搖控器隨之落地碎裂。
莫明奇已經愣住了,開始的時候父女爭執,他不敢冒然多言,怕哪裡說錯了,但眼前的情況他已經無法再抑制自己心中的心疼和憤怒,心疼的攬住她纖弱的雙肩。
孫父氣失控,隨手扔了東西過去,可見到搖控器擊中女兒頭部的那一刻,心裡一揪,孫媽媽也來不及阻止,被孫父的舉動嚇了一跳。
“叔叔,他是您的女兒啊,您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不會心疼嗎?”莫明奇說話的時候聲音裡帶着痛,他去撥開孫凝捂着頭的手,幸好沒有出血。
“我的女兒,我管,不用你來教。”孫父一時之間情緒
不受控制,聽到莫明奇說話,更是大動肝火。
“我?”莫明奇剛要開口,被孫柔拉住了,他回眸看着孫柔含着兩溺淚水的清目,心底說不出的心疼,他搖頭掙脫孫柔的手,繼續對孫父說,“雖然她是你的女兒,可是我的愛人,我不會讓她再呆在這樣暴力的家庭。”說完便回過頭,看着孫柔輕聲的說:“跟我走。”聲音溫柔而體貼,充滿了心痛的憐愛,是尋問?是請求?是決定?
“你敢?走了就不要回來。”孫父厲聲大喝。
家裡的空氣瞬間僵凝。
“老孫,是我讓他們回來的,你不要這麼激動,一家人坐下來好好談談不好嘛?”孫媽媽見女兒被打,也十分心疼,話音帶着點哭腔,又怕丈夫心臟受不了,又怕女兒受委屈,左右爲難。
“不用談了,她要是走,我就沒這個女兒。”孫父倔強的毫不妥協。
聽到父親如此嚴厲的聲音,好像是某種習慣式的聽話,剛剛還答應了和他一起走,此刻,孫柔遲疑地凝視莫明奇,淚水讓視線變得模糊,可是她依然可以看得到他的臉,他眼底的淚花,他的心疼。她真想就這樣和這個男人走了算了,一輩子靠在他的肩上,不再那麼辛苦,不再那麼糾結,只享受他的愛,享受那種幸福甜蜜的感覺。
可是,她做得到嗎?二十八年的養育,她真的能背棄父母嗎?
“明奇……我……”孫柔含淚凝噎,那份猶豫,莫明奇看懂了。
“爲什麼?”他輕聲問,問的如此心酸,難道他的愛不能給她勇氣和信心嗎?爲什麼她那樣軟弱。
“對不起。”孫柔哭泣着低下頭。
“小柔……你不愛我嗎?”莫明奇想不明白,爲什麼寧可受這樣的委屈,也不和他走呢?愛,不是可以不顧一切,沒有猶豫的嘛?
孫柔的一生真是被親情所困,無法抗拒,親情和愛情有了衝突,她仍然放不下親情,儘管心已經痛得無法承受。
“愛。”她忍着痛回答。
“你不愛……”莫明奇傷心欲絕地搖着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失望,琥珀色的迷人眼眸中寫滿了失望。今天,他興致勃勃地陪她回來,她卻一再地傷他,爲什麼?這是愛嗎?女人不是可以爲她愛的男人不顧一切嗎?爲什麼她不能?
“不,我愛,我愛的。”孫柔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心如刀絞。
“小柔……我真的很愛你,可是讓我看你這樣難受,我更受不了,我走了。”莫明奇這句話說的很奇怪,那種失落的口氣讓孫柔覺得他這個走不僅僅是離開這裡,而是要離開她。
驀然間,某種恐懼傳遍全身,她猛烈地搖頭,“明奇?”孫柔輕輕的喊他的名字。她看到他的臉上有顆淚,眼裡是萬分的不捨,他輕輕的吻過來,觸碰了一下她嘴脣。
“我走了,小柔。我愛你。”又是這句話。
“明奇?”孫柔聽出
他話中隱含着的深意,她緊緊抓住他的手,拼命搖頭。
可這一切讓旁邊的孫父越看越氣,“你們倆個表演夠了嗎?”他已經忍了很久,孫柔和莫明奇轉頭向孫父看去。
“爸,我求你了,你就同意我們在一起吧。”孫柔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邊哭着一邊苦苦哀求,她害怕,她覺得莫明奇的話很奇怪,她不能讓他這樣走了。
“不可能,你要麼就跟他走,別回來了,從此你和這個家斷絕一切關係,要麼你就和他斷了,給我本分一點,再讓我知道你們牽扯不清,別怪我不客氣。”本以爲孫父態度沒有那麼強硬,可能孫柔真的錯了。
“爸……”孫柔要做這樣痛苦的抉擇嘛?愛情,親情?像挖她的心一樣。
莫明奇不忍孫柔這樣爲難,他低聲說:“小柔,算了。”說完,他又擡頭看着孫父,大聲說,“孫叔叔,我愛孫柔,所以我不捨得看她如此難過,我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她能幸福開心,所以我妥協,而不是因爲您的強勢。”他含淚說完,轉身推門而去。
“明奇!”孫柔喊着他的名字,他什麼那麼決然,不再給她一點時間?就這樣放棄了嗎?她真怕再也看不到他了,心顫抖着,失去他的恐懼遍佈全身,不,她不能沒有他,他已深入她的骨髓,瞬間下定決定,轉頭看着孫父和媽媽,哽咽已經讓她說不出話,可時間不等人,再不做決定,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孫柔狠狠地咬住下脣,忍去悲傷,艱難地說,“爸、媽,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沒有他我會死的。”說完,她轉身追了出去,頭也不敢回,她怕任何一點留戀阻礙她奔向莫明奇。
“孫柔!”
“小柔!”
孫父的怒喊,媽媽的心碎,都被她拋在身後,最後的時刻,她還是選擇了愛情,在背叛了未婚夫之後,又背叛了養育她的父母,只爲一個字“愛”,這個字是否值得已經不重要了。
“明奇……”孫柔從家裡跑出來,不顧一切的大聲喊着,剛纔回來時的那些小心翼翼都不在乎了。
莫明奇正準備上車,聽到她的喊聲轉過身,孫柔看到他時,他已經滿臉的淚水。
是啊,莫明奇這一走就不再回來了,離開孫柔,他的心臟像要停止跳動一樣揪在一起,再大的困難,面對孫柔的猶豫,他更加忍受不了的是她的不愛,他覺得她不愛他,所以纔會這樣糾結,這比什麼都足以催毀他的信心,而他那麼愛她,捨不得看她心碎,所以,只能他放棄。
在經歷了昨天的大喜之後,今天如此大悲,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放棄,因爲他的心痛得幾乎快要讓他窒息了。
孫柔看到他滿臉淚水時,恨自己爲什麼那麼不堅定,她飛奔過去,撲進他的懷裡,用心的聲音對他說了三個字:“帶我走。”
莫明奇聽到,緊緊地抱着她,悲傷,心疼,哭泣,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