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仙國內歌舞昇平,由於北唐春早早的送去了拜帖,國內已經有人站在城外迎接北唐冥夜等人的到來。
樑以歡纔剛誕下嗨寶,爲了照顧她的身體,北唐冥夜跟納蘭星海放慢了行程,足足兩天才進入斬仙國國境。
一襲赤金鎧甲,頭戴金面具的男子佇立在城外,見到北唐冥夜等人,恭敬的作揖道:“金逸拜見冥王,冥王妃。”
低沉的嗓音宛若地獄中的幽冥,令嗨寶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北唐冥夜細細打量了金逸一番,冷聲道:“你是哪位?”
“微臣是鈺皇子的貼身侍衛,鈺皇子正在與衆臣商討國事,不便迎接冥王,特命微臣前來接駕,若有怠慢之處,還望冥王海涵。”金逸眼尾餘光掠過騎在風雪上的嗨寶,再度開口道,“風吼國的拜帖上說,冥王帶着冥王妃跟小王爺一起來了斬仙,這位應該就是小王爺了吧?”
沒有理會金逸的問話,北唐冥夜報着樑以歡徑自踏入城門,不知爲何,他對金逸有種莫名的提防,準確的說,他是對微生鈺的人有所提防。
金逸恭敬地跟在他們身後,攥緊了拳頭。
任北唐冥夜如何聰明,他都想不到,這個行事規矩,態度恭敬的金逸,竟然是曾經那個劍拔弩張的北唐逸!
安頓好樑以歡後,北唐冥夜向微生景麒跟秦翾兩人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微生景麒面色凝重的看着躺在牀上毫無意識的樑以歡,始終不發一言。
秦翾愛女心切,急急地握住樑以歡的手,開口道:“本宮只聽過心智閉塞,倒還從未聽說意識閉塞,我苦命的女兒,本以爲送你迴風吼國,你會開心,誰知,你竟會變成這副模樣,以歡,你若是能聽到母后的聲音,就睜開眼睛,看看母后好不好?”
遲遲沒有開口的微生景麒一把扯住北唐冥夜的衣襟,氣急道:“這就是你像朕承諾的會好好待她?你就是這麼待她的?”
北唐冥夜眸光一暗,沉默不語。
微生景麒怒不可遏的擡起拳頭,朝着北唐冥夜的臉上揮去。
北唐冥夜不閃不必,甚至沒有閉上眸子,清冷的眸直直的落定在微生景麒臉上,他是心甘情願想要接下這一拳。
看到自己的爹吃虧,嗨寶立即飛撲到微生景麒身上,拽住了微生景麒的胳膊,叫道:“外公,你別欺負爹了,找到救孃的方法才最要緊!”
“外公?”微生景麒差異的盯着掛在自己胳膊上的嗨寶,一時之間有些錯愕。
這個已經有兩歲大的小男孩竟然是自己的外孫?
嗨寶滴溜圓的大眼珠骨碌一轉,繼而朝着微生景麒揚起了一個他認爲最賣萌的燦爛笑容,“好像忘記自我介紹了,外公,我可是靈胎哦。”
對於嗨寶別開生面的自我介紹,北唐冥夜與納蘭星海一齊扶額長嘆。
爲了方便微生景麒理解,嗨寶攀爬到微生景麒的身上,以微生皇族特有的心有靈犀之法傳達了這陣子的經歷,更是像對方解釋了靈胎之事。
突然接收到那麼的訊息,微生景麒陷入了沉思當中。
嗨寶並沒有給微生景麒消化這些信息的機會,笑嘻嘻的又道:“外公,咱斬仙國素來都以控制術跟讀心術聞名,修煉的方向就是想法設法的窺探對方心事,開啓其閉塞的內心,如今孃的意識閉塞,我想,這開啓心智跟開啓意識應該是想通的,不知外公是否有法子能解決呢?”
微微嘆了口氣,微生景麒若有所思的望向前方的北唐冥夜,沉吟道:“方法並不是沒有,只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開啓了她的意識,會發生什麼?”
北唐冥夜恭敬拱手,“願聞其詳。”
“斬仙國人以控制術聞名,想要控制住旁人,自己本身就要有極爲堅強的意志力,修煉時,更是以鍛鍊意志力爲主,否則很容易被對方所反噬,反噬的力量若是高於自己本身,那麼就很容易出現人格改變,以歡她從未經受過斬仙國的訓練,卻擁有超凡脫俗的控制能力,經歷了木神一役,木神又精通催眠之術,恐怕是在交手的時候,無意中被其反噬,這才封閉了自己的意識。”
對於微生景麒的長篇大論,嗨寶做了一個總結,“外公的意思是不是說,娘是因爲被木神反噬,產生了另外一種不受控制的人格,所以才封閉意識,在身體裡與那個人格抗爭?!”
微生景麒輕輕頷首,“不錯,她之所以能夠封閉意識,說明她本身的人格佔據了上風,若是強行開啓意識,只怕會激發她另一種人格的出現,反而將她本身的人格徹底磨滅。”
“催眠反噬另一種人格”北唐冥夜恍然擡眸,與納蘭星海對視一眼之後,異口同聲道,“是木神!另一種人格是木神!”
嗨寶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叫道:“也就是說木神的身體雖然死了,但是木神的思想卻佔據了孃的身體?!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國主可有解決的良策?”納蘭星海緊緊蹙眉,他只要一想起樑以歡的身體被木神佔據,便懊悔自責,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對她講起四大神族之事,更不該要求她尋找傳承。
是他害了以歡,木神一役中,他不但沒有保護好她,反而成爲了她的拖累,她是爲了救他,纔會強行激發傳承之力,讓木神有機可乘反噬於她!
思慮了良久,微生景麒下定決心般又嘆口氣,皺眉道:“恐怕也只有將你們的意識傳入以歡體內,一起消滅木神。”
“好,讓我去。”北唐冥夜眸光深邃的望着此時躺在牀上的樑以歡,篤定道,“我一定會讓她平安無事。”
“你去?”微生景麒沒好氣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你並不是最適合的人選,你也並未經受過斬仙國的特訓,貿然前去,只會白白的將意識留在她的體內,丟掉性命!”
北唐冥夜斬釘截鐵道:“我不怕,我一定要去。”
嗨寶從微生景麒身上跳入北唐冥夜的懷中,舉起手來,鄭重道:“我也要去,孃的身邊不能沒有我。”
納蘭星海亦是向前跨了一步,剛想說自己要去,卻又將到脣邊的話嚥了回去,顧全大局道:“我來照看你們的身體,保證在你們回來的時候,都完好無缺。”
見到自己嗨寶也要去,微生景麒吹鬍子瞪眼道:“北唐冥夜,就算你不擔心自己,也該擔心嗨寶吧,你一個人去冒險也就算了,還要帶上嗨寶,萬一嗨寶被留在那邊,你對得起以歡嗎?!”
北唐冥夜將嗨寶抗在肩頭,清淺一笑,“父皇放心,我絕不會讓嗨寶出事。”
微生景麒氣急的嘆息,無奈搖頭。
秦翾淚眼濛濛的望着嗨寶,想要自己女兒生死未卜,就連外孫也要去冒險,她就心力交瘁,她是那麼的不捨得,卻又不能作出阻止。
商量好後,他們便決定明日酉時,微生景麒用控制術將北唐冥夜與嗨寶的意識剝離,送入樑以歡的體內。
爲此衆人決定養精蓄銳,早早的回去歇息。
一時間,寢宮內只剩下秦翾與微生景麒兩人。
微生景麒疲憊的扶額,落座於龍椅之上,剝離人的意識會耗損大量的修爲,同時將兩人送入以歡的身體,他還真的有點擔心他的修爲不夠。
深知微生景麒的心思,秦翾來到微生景麒身後,輕輕替他捶打肩膀。
驀地,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只見她輕輕拉住微生景麒的手,在他耳邊小聲提議道:“景麒,方纔你說最好找個從小經受斬仙國訓練的人進入以歡的意識,我突然想到,或許可以讓鈺兒他”
秦翾的話還未說完,微生景麒已經斬釘截鐵的打斷道:“不行,鈺兒是我斬仙國未來的皇位繼承人,朕絕不能讓他去冒險,況且你我二人本就虧欠鈺兒許多,如今還要讓鈺兒爲了以歡的事做出這種犧牲,朕不想,也不願。”
“你不想,你不願,可是你卻能眼睜睜的看着咱們的女兒遭受這種磨難,微生景麒,你好狠的心啊!”秦翾恨恨的剜了微生景麒一眼,怨聲道,“你可以棄自己的親生女兒於不顧,卻要維護這所謂的皇位繼承人?微生景麒,雖然我早就知道在你心裡,國事比親情重要,我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拋棄了以歡一次,又再一次的不顧她的死活!”
“翾兒我”微生景麒緊緊握拳,重重的捶向自己的胸口,正色道,“你成天說對不住以歡,那鈺兒呢,我們又何嘗對得起他?你可知,鈺兒不僅僅是我斬仙國未來的繼承人,也是我們的兒子!”
“兒子?”秦翾聲淚俱下,“我們只有一個女兒,她叫樑以歡!”
“秦翾!”微生景麒顫慄着擡手揮向秦翾的臉頰,最終停在半空,渾身顫慄。
“微生景麒,我沒有你那麼博愛,我是一個母親,我只在乎我的孩子!我真的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傷害!”
“翾兒你在讓我好好想想,我不,朕會想到救回以歡的方法。”
夜色***,月光斜灑在佇立於寢宮門外渾身僵硬的微生鈺身上,他已經不記得在這裡站了多久,他只記得,從他站在這裡那一刻開始,聽到的就是秦翾那句只有一個女兒。
痛,哪怕他早就知道真相,也難掩心中悲痛。
他從來沒有這麼恨過誰,更是從來沒有這麼愛過誰,他恨樑以歡,恨她的出現,讓他失去了生命中至關重要的親人,他愛樑以歡,愛她的灑脫,愛她的一切。
正是因爲愛她,他對她的恨就微不足道了。
可是他會痛,他的心早就碎成了渣滓,痛的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是那麼敬重秦翾,秦翾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因爲記得,他纔會那麼的努力,雖然他沒有極高的天賦,他卻有旁人所不及的勤奮,勤奮如他,他終於成爲了讓天下認可的皇子。
他本來以爲這是他作爲皇子的責任,父皇跟母后對他嚴苛,也是因爲愛他。
但是他錯了,大錯特錯!
沒有愛,從來就沒有。
秦翾跟微生景麒只是將他當做皇室的備胎,視他爲棋子。
既然如此,又爲何要讓他懷有期望,爲何要在他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時刻,重重的將他拉下來?!
金色粉末自他掌心散落,形成一個巴掌大小的小金人。
它便是赤金魔嬰現在的形態,跟微生鈺完全融合的它,此時只能化作這種小人。
赤金魔嬰跳上微生鈺的肩頭,殘佞的笑着,“微生鈺,本座早就對你說過,你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人,在你的生命中,沒有愛,只有恨。看到了吧,看到你在秦翾心中是什麼位置了吧?在她心裡,從來都只有一個女兒,你對她來說,只是個隨時可以爲她女兒犧牲的棋子!”
淚水不着痕跡的滑落眼角,微生鈺緊咬牙關,從齒間迸出幾個字來,“至少,至少父皇心中有我。”
“有你?”赤金魔嬰大笑不止,“你竟然還覺得微生景麒有你,微生鈺,如果他真的有你,他就不會左右爲難,你信不信,明日一早,他就會宣你入殿,跟你說樑以歡的事。”
風拂面,撩起鬢髮,微生鈺落寞的拭掉眼角的淚滴,沒有理會赤金魔嬰的話,徑自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赤金魔嬰倍感無趣化作一堆金沙,飄散在空氣中。
走着走着,微生鈺便發現自己站在了樑以歡所在的清風宮,他失神的望着緊閉的宮門,情不自禁的擡手扣了扣門栓。
開門的是個睡眼惺忪的小宮女,看到微生鈺獨自前來,倉皇的福身,並跑會宮內跟北唐冥夜稟告。
微生鈺大步跨入清風宮,徑自來到樑以歡的臥房。
嗨寶蜷縮在北唐冥夜的懷中,安然入睡,而北唐冥夜則望着樑以歡,不曾閉眼。
看到微生鈺堂而皇之地進入了臥房,北唐冥夜頗爲不滿的蹙了蹙眉,冷聲道:“這麼晚了還來看望王妃,鈺皇子有心了。”
“皇姐她還好嗎?”微生鈺緩緩走至牀邊,伸出一手,想要觸上樑以歡的臉,卻被北唐冥夜一把攔下。
疏離的揚脣,北唐冥夜推開微生鈺的手,道:“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微生鈺面色蒼白的看着北唐冥夜,沉吟片刻,這纔開口道:“我想跟皇姐單獨待一會兒,可以嗎?”
清亮的眸隱含悲澀,微生鈺幾乎是用乞求的態度提出了這個要求。
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微生鈺的臉,而後抱着嗨寶走出臥房,雖然他並不看好微生鈺的爲人,但他卻能夠看出微生鈺對樑以歡的關心是真的,之所以願意離開,是爲了顯示他的大度。
陷入睡夢中的嗨寶,無意識的翻了翻身,在北唐冥夜的懷中輕輕蹭了蹭。
微生鈺坐到牀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樑以歡的面前泣不成聲。
“皇姐,我該怎麼做,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其實他們大可不必這樣,就算他們不找我,我也會主動提出剝離意識來救你,皇姐,就算我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你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那個人,在這個世上,只有你是真的關心我,只有你是不夾雜任何目的的對我好。”
“我真的希望,父皇跟母后能夠開誠佈公的跟我坦白一切,可是我等了那麼久,等了那麼久啊,他們卻隻字未提。”
“皇姐,我對他們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棋子?傀儡?又或是一個木偶?”
“皇姐,我真的累了,我一直以爲自己是斬仙國的皇子,有着別人所不及的責任,可是到頭來,我只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柄!”
“有時候,我真的想頭也不回的離開,可是我放不下,也不甘心,放不下的是,一直以來當做的責任竟然只是一場空,我不想放下守衛斬仙國的職責,不甘心的是,我付出了那麼多努力,卻始終入不了父皇跟母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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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羨慕你,羨慕你從來不曾出現,卻佔據了父皇跟母后的心,羨慕你傲人的天資,更是羨慕你的灑脫。”
“若你是我,恐怕早就拋卻斬仙國的一切,仗劍天涯了吧。”
“你知道我多想你嗎?皇姐,你知道在我聽到母后說她只有你一個女兒時有多痛苦嗎?”
就在微生鈺不斷地訴說着自己心事的時候,赤金魔嬰再度出現,跳上了樑以歡的牀,來回打量樑以歡的身體,尖聲笑道:“你也有今天,樑以歡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老天有眼啊,收拾了樑以歡這個賤婦!”
聞言,微生鈺驀地掐住了赤金魔嬰的咽喉,怒不可遏道:“我不准你罵皇姐!”
赤金魔嬰艱難的在微生鈺掌心抻着脖子,放肆大笑:“微生鈺,你真可憐吶,你口口聲聲叫着她皇姐,心中卻對她有了男女之情,你們不是至親,卻有着姐弟的名分,因爲她你受盡了折磨,卻始終不敢將對她的感情宣之於口,你這個可憐蟲,只敢對着昏迷不醒她痛哭流涕!你可是斬仙國未來的皇位繼承人,何必單戀一個有夫有子的女人,你若是想要女人,振臂一揮,什麼樣的女人不會落入你的懷抱,你怎麼會愛上她?快,殺了她,只有殺了她,你才能真正的成爲微生景麒跟秦翾的寄託,那個時候,他們會全心全意的對你好,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殺了樑以歡,快殺了她!”
微生鈺不爲所動的捏着赤金魔嬰,冷冽的眸子迸出嗜血光芒,“我警告你,你若是在打我皇姐的主意,就算拼及我的性命,我也會將你碎屍萬段!”
警告過赤金魔嬰之後,微生鈺的態度逐漸緩和下來,緊接着又問:“我問你,你可知道什麼能夠救我皇姐的法子?”
赤金魔嬰眼珠一轉,“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需要些必要的手段。”
微生鈺眼瞳一緊,握着赤金魔嬰的手掌鬆了鬆,“什麼手段?”
“你還記得傳承之事吧,其實天道從未選定誰纔是那個繼承四大神族傳承的人,只是納蘭星海先入爲主的以爲是樑以歡,其實不然,任何一個能讓神族心甘情願付出傳承的人都可以成爲那個天選者。如今你有了本座金族的傳承,也算是天選者之一,想要救她,就必須將她身體裡的木神意識給趕出她的體外,木神善於催眠之術,是四大神族裡意識最爲堅定的,想要將他趕出來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將木神的意識給吞併。”
“你是要我吞併木神的意識?”微生鈺緊緊蹙眉,眸光深深地凝望着牀上的樑以歡,質疑道,“木神的意識可以控制住皇姐,若是我吞併了他的意識,說不定他也會控制住我,到時候……”
“咯咯咯,”赤金魔嬰獰笑着打斷微生鈺,又道,“你不必擔心,木神雖然意識強大,卻也只能控制住你們這些平凡你,如今你已經跟我的軀體融合,他非但控制不了你,還會成就你的修爲,雖說木族傳承已經被樑以歡吸收,但是木神的意識中依然有傳承的部分,你吞併了他的意識,也就等於有了木族的傳承,就算沒有樑以歡體內的傳承那麼醇厚,也足以將你的修爲提升一個高度。”
微生鈺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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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傳承的厲害,《異世錄》中有一章關於四大神族傳承的預言,傳說,能得到四大傳承的天選者,將有可能統一異界,成爲異界的霸主。
自異界形成,整個大陸便分爲三個板塊,其中一塊是以北唐一族統治的風吼國,還有還有一塊是微生一組所在的斬仙國,而最後一塊則是那未知的國度。
沒有人知道那個國度的統治者是誰,甚至沒有人能夠找到那個國度。
即使風吼跟斬仙聯合,也不足以撼動那神秘的國度分毫,它飄渺卻又真實的存在,給其他連個國家帶來了不少牽制。
甚至有人說,這個國家是超脫於異界的存在,是凌駕於其他兩國的存在。
若是能夠成爲異界的霸主,就意味着他可以統治那個國家,這種向全天下證明自己強大力量的機會,微生鈺難免有些心動。
而最重要的是,微生鈺已經擁有了金火兩族傳承,他吸食了北唐逸的火族血脈,融合了赤金魔嬰的軀體,若是再吞併木神的意志,那他就可以跟樑以歡共同競爭這個天選者。
在斬仙國他輸給了樑以歡,那麼他完全可以在天選者的爭奪上勝出!
微生鈺攢緊了拳頭,看着牀上毫無知覺的樑以歡,暗暗地下了個決定。
這個天選者他要定了!
他想贏過她,想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強大!
赤金魔嬰饜足的揚起脣角,他要的就是這股力量,微生鈺是他所有寄生過的人當中最有野心的,他之所以選擇跟微生鈺融合,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與其靠着那些以情愛爲重的怨婦身上,倒不如選擇這個野心十足的王者,哪怕一次,哪怕就一次讓他站在世界的頂端,他也會放肆的嘲笑那些所謂跟天道打賭的神族,他金族纔是整個世界的領導者!
赤金魔嬰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將微生鈺引導上一條全新的王者之路,他將剷除這道路上所有的絆腳石!
荒蕪,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荒蕪令嗨寶感到脊背一涼。
這是嗨寶從未見過的嶄新世界,沒有水,沒有土,沒有一切生靈,有的只是永無止盡的寂寞跟荒涼。
他害怕的昂起頭,看向天空,天空晦暗的彷彿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困在其中。
“這裡是哪裡啊?!”嗨寶驚慌的左張右望,高聲叫道,“爹,爹你怎麼不在嗨寶身邊,爹!”
黑壓壓的天空與整個地面越靠越近,最終將嗨寶擠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嗨寶驚慌的擺動着雙手,想要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撐起整個天地。
驀地,他的手甩到了一個柔軟溫暖的地方,整個身子彷彿被電擊到一般,打了個冷顫,猛的睜開了雙眸。
冷汗順着他細膩的肌膚滑落,他睜開雙眼看到的是北唐冥夜關切的俊臉。
原來那只是他的一場夢。
只是那夢未免太過真實。
嗨寶擔憂的蹙緊了眉,陷入思考當中。
他是靈胎,整個大腦都與這個異界想通,極少做夢,那個荒蕪之地是他從未見過的。
這個夢就像是個預兆,預兆着將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難道說在未來的某一天,整個異界就會變成那副模樣,所有的人都不在,只會剩下他一個人?
那他爹跟娘呢?難道也遭遇了不測?
嗨寶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他擔心自己再想下去,會想到更多不好的事情,他絕不能讓爹孃出事!
看到嗨寶滿頭大汗,北唐冥夜笑着拍了拍嗨寶的後背,柔聲道:“是不是做惡夢了?”
嗨寶輕輕將頭靠上了北唐冥夜的胸口,聽着他爹強有力的心跳,嗨寶這纔將情緒平復下來,撒嬌般問道:“爹,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會扔下嗨寶的對不對?”
“你夢到爹不在你身邊了?”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看着嗨寶,他深知嗨寶的能力非凡,做的夢恐怕也不是普通夢境那麼簡單,只是爲了不讓嗨寶擔心,他並沒有點破這一點,笑着說道,“嗨寶放心,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爹都不會扔下嗨寶,不僅不會扔下嗨寶,也不會扔下你娘,爹跟娘會永遠陪在嗨寶的身邊。”
“爹,嗨寶害怕。”
“會沒事的。”
對着北唐冥夜好一個膩味的嗨寶,突然發現他們兩個竟然站在清風宮門外,不由好奇的打趣道:“爹,你怎麼抱我出來了,把娘扔了呀?”
“微生鈺在裡面。”北唐冥夜一臉嫌棄的睨向清風宮,“他想單獨跟你娘說幾句話。”
“額你讓小舅舅跟娘單獨在一起啊?”嗨寶恨鐵不成鋼的伸出小手,捏了捏北唐冥夜的臉,嘆氣道,“爹,你要不要那麼大方,你命知道小舅舅對娘,他對娘……”
說道這裡,嗨寶突然發現自己的話接不下去了,難道他要告訴爹,小舅舅對娘有了非分之想?
問題是爹不知道小舅舅不是孃的親弟弟啊!
他要是這麼說了,豈不是再說微生一族亂倫?
哦買糕的!
他可不想成爲微生一族的千古罪人!
嗨寶一臉糾結的盯着北唐冥夜,這話始終說不出口。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與嗨寶對視,揚眉道:“你小舅舅對你娘如何?”
嗨寶猛的一拍巴掌,大聲笑道:“好啊,小舅舅對娘那叫一個好啊!”
“既然你小舅舅對你娘好,那你方纔那番話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是……”嗨寶絞盡腦汁,硬掰道,“是覺得小舅舅在娘昏迷的時候都知道跟娘說幾句貼己的話,對娘那麼好,相比之下,爹你竟然抱着我出來,出來……”對呀,爹抱着他出來幹嘛?
眼尾餘光望向空中高掛的明月,嗨寶一拍大腿繼續道:“竟然抱着我出來賞月!爹你曾經抱着娘出來賞過月嗎?萬一娘醒來,控訴你沒有在夜裡帶她看雪看星星看月亮怎麼辦!”
咦?好像串戲了,這話好像他在現代某個清宮劇裡聽到過?!算了,不管了,先糊弄過爹再說!
“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北唐冥夜揚脣望向空中的明月,頷首道,“嗨寶言之有理啊。”
“有道理吧,還不抱我回去看娘!”嗨寶不着痕跡的擡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笑眯眯的說道,“爹,我們快回去拉!”
北唐冥夜也不揭穿嗨寶的話,抱着嗨寶回到了房中。
微生鈺對樑以歡的心思,北唐冥夜早就察覺到了,之所以不點破,也是因爲懷疑微生鈺的身份。
關於斬仙國繼承皇位的苛刻條件,北唐冥夜也略有耳聞,深知宮內鬥爭的他,自然想到了這一點。
微生景麒跟秦翾畢竟是樑以歡的親生父母,這也是北唐冥夜始終不去查詢微生鈺身份的重要原因,若微生鈺真的不是他們所生,那這件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少,真的被查了出來,難免會走漏風聲。
在這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時代,有些秘密最好永遠都是秘密。
嗨寶幾乎是拖着北唐冥夜進入了臥房,纔不過剛踏進臥房的門,嗨寶就見到微生鈺握着樑以歡的手,頓時怒不可遏的喊道:“不准你碰我娘!”
“嗨寶?”微生鈺詫異的看着衝上來分開他跟樑以歡握着的手的嗨寶,恍然道,“你真的是嗨寶?一出生就長這麼大了?”
嗨寶兩手叉腰,擺出一副你纔看到我的架勢。
微生鈺抱歉的擡手撫了撫嗨寶的頭,笑道:“方纔我就看到你睡在冥王的懷中,倒是沒敢認你,靈胎果然是靈胎,一出生就會走會跑,倒是省了冥王跟皇姐不少心。”
“那當然,我在娘肚子裡的時候,就一直在爲她省心,倒是你,你深更半夜來到我孃的臥房,你要幹嘛,還摸她的手,你不知道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嗎?!”嗨寶跳到牀上橫在了樑以歡與微生鈺中間,伸開雙臂,呈一種防衛姿態。
微生鈺忍俊不禁的看着個子小小的嗨寶,扶額道:“嗨寶,我跟你娘是親姐弟。”
親……親姐弟個屁!嗨寶強行忍住破口大罵的想法,一臉防備的望着微生鈺,“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時辰,你都不該出現在我孃的臥房!”
也不知爲何,嗨寶這次見到微生鈺,心裡就只有三個字,不順眼!
雖然嗨寶也說不出微生鈺有哪裡不同,反正就是不同了。
微生鈺笑着擡手撫上嗨寶的臉頰,眸中閃過一抹貪婪,轉瞬即逝。
嗨寶是靈胎,一出生便是紅階高手,修爲每日都在精進,散發出的靈氣可以韜養人性情,增強人修爲。
微生鈺的手一放上去,便再也捨不得放下來。
再加上微生鈺體內還有個赤金魔嬰,對赤金魔嬰來說,嗨寶就像是最合它口味的一道菜,如今看到嗨寶來了,自然又燃起了想要將嗨寶吞噬的谷欠望。
若不是有微生鈺在旁剋制,恐怕赤金魔嬰早就控制不住的將嗨寶一口吞了。
原本,嗨寶是可以感知到赤金魔嬰存在的,只是當赤金魔嬰放棄軀體跟微生鈺融合之後,便喪失了神族的那股氣,更是被衛生院的氣息壓住,所以嗨寶感受不到,同樣的,北唐逸失去火族血脈,氣息發生改變,嗨寶等人同樣感受不到。
嗨寶察覺微生鈺一直再摸自己的臉,十分厭惡的躲閃,卻始終擺脫不掉微生鈺的手,頓時有些氣急,轉頭看向身旁的北唐冥夜,叫道:“爹,你看他總摸我!”
尷尬的收回了手,微生鈺笑着起身,跟北唐冥夜與嗨寶告別,離開了清風宮。
微生鈺剛走,北唐冥夜便吩咐下人打一盆溫水,親手爲樑以歡擦拭身體。
而擦拭的重點,就是被微生鈺握着的那隻手!
嗨寶看到北唐冥夜重複的在擦那同一個部分,忍不住開始問道:“爹,孃的手有那麼髒嗎?”
北唐冥夜斬釘截鐵的迴應了一個字,“髒。”
話音剛落,北唐冥夜便又投入在了擦手的重複動作裡。
嗨寶震驚的瞪大眼眸,眼珠骨碌一轉,看來爹還是十分在意娘跟其他男子接觸的,這種故意裝出的大度模樣,實在是太有愛了喲!
都是爹是腹黑的,從這一刻起,嗨寶恐怕要將腹黑的含義從新定義了。
替樑以歡擦拭完身子之後,北唐冥夜便抱着嗨寶,哄嗨寶入睡。
被微生鈺那麼一鬧,嗨寶也失了睡意,便開始跟北唐冥夜聊天。
“爹,你說明天剝離意識的時候,會不會痛啊?”
“怎麼,你怕了?”
“有一點,不過就算在痛,嗨寶也願意忍受,只要能救娘出來,不管多痛,嗨寶都能堅持住!”
北唐冥夜欣慰的伸出手撫了撫嗨寶的後背,星眸直視窗外的夜空,深邃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