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寶完全無視北唐冥夜對自己的調侃,在地上蹦蹦跳跳道:“我要棒棒糖,我要冰淇淋,我要巧克力!”
隨着嗨寶的叫喊,這些屬於現代的東西傾數出現在嗨寶眼前。
興高采烈的捧着這些零食,嗨寶將它們都送入了自己的空間,“這些東西都是現代纔有的,我還以爲自己沒有機會碰到這些東西了,我要將它們都存到空間裡,以後拿出來跟娘炫耀!”
誰知,那些零食被嗨寶裝入空間之後,都化作一捧黃土,消散在空間中。
嗨寶瞪大眸子,再度大喊:“我要棒棒糖、巧克力跟冰淇淋!”
東西再現,嗨寶又一次裝入空間,它們再度化作黃土。
沮喪的努了努嘴,嗨寶倍感無趣的開口道:“什麼啊,這些東西根本無法帶走嘛!”
看着嗨寶如此沮喪的模樣,北唐冥夜忍俊不禁的笑道:“這裡是以歡的意識世界,任何東西跳脫了她的意識,都會化作虛無,你自然是帶不走的。”
“爹,這裡好無聊啊,我們趕緊找到木神,回去好不好?”
自從得知這裡的東西帶不走,嗨寶也不想再玩那個想什麼有什麼的遊戲了,而是糾結的摸着肚子,可憐巴巴的說道:“爹,娘,嗨寶餓了。”
聽到嗨寶喊餓,樑以歡立即將烤熟的蠍子遞給嗨寶,道:“吃這個吧。”
“娘,你還真是不記得了,嗨寶最討厭吃這個了。”嗨寶鬱悶的看着那烤熟的蠍子,拒絕道,“還有沒有別的吃的?”
遲遲沒有開口的微生鈺在細細觀察過整個世界的環境之後,提醒衆人道:“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意識幻化而成,甚至於我們本身也只是被剝離出的意識,就算是在這裡吃了東西,我們的身體也不會有飽足感。”
“吃跟不吃都一樣。”北唐冥夜淡漠的橫了微生鈺一眼,將地上的嗨寶抱了起來,“走,我們去找木神。”
微生鈺不贊同的伸出手來,攔住了北唐冥夜的去路,蹙眉道:“你知道木神在哪裡嗎,貿然離開此地,萬一遇上艱險,你賠上的是嗨寶的性命!”
“什麼都不做就能保住嗨寶的命?”北唐冥夜清眸一瞥,全然不將微生鈺放在眼裡,“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將木神的意識趕出以歡的身體,你不要攔着我。”
“難道你以爲只有你纔想救皇姐嗎?”微生鈺緊握雙拳,對於北唐冥夜的輕視再也無法忍受。
驀地,北唐冥夜目光一凜,睨着微生鈺的臉道:“不作爲,根本救不了以歡。”
微生鈺怒目而視,“皇姐的意識在這裡,木神一定會再來,你又爲何一定要去找木神?北唐冥夜,你如此一意孤行,究竟是爲了皇姐,還是根本就爲了你自己!”
“爲了我自己?”北唐冥夜嘲諷的揚了揚眉,“還請鈺皇子指點一二,我是如何爲了自己。”
“你根本就不關心皇姐,你們成親的第二天就將她丟入豬圈,讓她與豬爲伍,你的父親更是在拆散皇姐全家的真兇,而皇姐爲了你在斬仙國受盡了磨難,可你卻在最後一刻纔出現,她爲了生下你的兒子,歷經多種劫難,如今更是封閉意識陷入昏迷,爲了你,她做了那麼多,可你呢,你除了帶給她羞辱跟痛苦,你帶給她了什麼?即使在這種時刻,你所想的也不是陪着她,而是去尋找木神,對付木神,是不是比陪着皇姐更重要?!你根本就是想讓全天下都知道,你北唐冥夜是個多麼足智多謀,多麼厲害的人物,你從來都沒愛過皇姐,你之所以跟皇姐在一起,是因爲你覺得天底下只有她才配得上你,對你來說,征服強者已經是一種習慣,你跟皇姐在一起,你想要打垮木神,都只是你在爲自己貼金!”
北唐冥夜微眯雙眸,雲淡風輕的問道:“你說完了?”
微生鈺憤憤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長吁口氣,“說完了。”
“微生鈺,”北唐冥夜恍然睜眸,扯脣淺笑道,“只有弱者纔會需要靠征服強者來證明自己。”
嗨寶崇拜的望着北唐冥夜,以不斷地點頭來贊同他的話。
他爹這句話說得太好了,只有弱者才需要征服旁人來證明自己,他爹是個真真正正的強者,根本無需用這種方式來給自己貼金。
相比之下,能夠說出這種話的微生鈺,則很明顯的被他爹踩在了腳底下。
微生鈺他應該就是這麼想的吧。
征服別人只是爲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強大。
樑以歡若有所思的望着背對着自己的北唐冥夜,不得不說,她對他充滿了興趣。
一開始的那個吻到如今的這番言論,都讓她對他刮目相看。
男人該有的霸氣,跟漠視天下的傲氣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必須承認,在聽了微生鈺對北唐冥夜的評價時,她心中有那麼一絲的失落,更有那麼一絲的懷疑,這樣的男子真的會像微生鈺所說的那樣,將她當做一個戰利品,而並非一個妻子。
可是,當北唐冥夜將那句“只有弱者纔會需要征服強者來證明自己”的時候,她釋然了,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有着那般懦弱的想法。
北唐冥夜抱着孩子,徑自走過微生鈺的身側,留下翩翩一抹白影。
樑以歡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坐在原處,笑着回想他的話。
腦中偶爾閃過的一些畫面,讓樑以歡忍不住揚脣淺笑,回憶雖然短暫,卻也令她滿足。
她本來不知道自己是誰,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何出現在這個地方,但是他們的到來,讓她有了一種安全感,即使她忘記得再多,有嗨寶跟北唐冥夜兩人,她至少還不會變得一無所有。
微生鈺看着北唐冥夜跟嗨寶離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當中。
是啊,他纔是那個需要征服強者來證明自己的人,可那又如何呢?
在北唐冥夜眼中,那是弱者的作爲,可是在他的眼中,那確實唯一證明自己強大的方式!
他沒有北唐冥夜那種傲人的天資,他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他以千倍萬倍的努力換來的,只要他稍有怠惰,就會一落千丈,變成一文不名之人,他無法做到像北唐冥夜那般豁達,他想要的,無非是別人的稱讚。
曾經,他想要得到的是父皇跟母后的稱讚,可是現在……
微生鈺驀地回眸望向身側的樑以歡,他現在想要得到的,是眼前這個女人的稱讚,他不想被她看不起,他想要做那個配得上她的男人。
等到他真正強大的那天,他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但他堅信,只要他默默等待跟付出,只要他不斷地強化自己,早晚有一天,他都可以得到她的心,甚至於他的人。
而北唐冥夜,他也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北唐冥夜根本不能給皇姐帶來幸福!
察覺到微生鈺投來的目光,那是一種有別於親情的目光,樑以歡尷尬的抿了抿脣,笑着打破僵局道:“你說你是我弟弟,那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我們小時候的事?我們的父母是什麼人,我以前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皇姐,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跟我說這麼多話,以往都是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或者在我說了什麼讓你不認同的話,你反駁我,”微生鈺挨着樑以歡坐下,動情的望着她道,“失憶了你,比以往溫柔了許多。”
“是麼?”樑以歡不着痕跡的拉開了自己與微生鈺之間的距離,搖頭苦笑,“當你跟我一樣,什麼都不記得了,或許也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她輕輕擡手拍了拍自己的頭,看向微生鈺,又道,“這裡是空的,有太多的事情都不確定,在這裡這麼久了,沒日沒夜的跟那些樹人戰鬥,我很疲憊,好多次想要休息,心中都有一個聲音在阻止我,逼迫我必須堅持,就好像在我的身體裡只有堅持下去這個信念,一旦這個信念沒了,我就沒了存在的意義。”
“皇姐,你沒有必要在堅持了,你有我,我會保護你,一直以來,我都在追趕你的腳步,雖然我現在還沒有北唐冥夜那麼高的實力,可是我會努力,你相信我。”微生鈺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樑以歡的手,將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他是那麼的渴望她,渴望到幾乎迷失了自己。
一直潛伏在他心裡的赤金魔嬰,感受到微生鈺微妙的心理變化,逐漸開始騷動。
樑以歡驚詫的瞪着微生鈺,利落的抽回了手。
是她的錯覺麼,她總覺得微生鈺對她,似乎並不是對姐姐感情,他比之前那個北唐冥夜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炙熱。
微生鈺自知行爲越矩,緩緩站起身來,沒有再開口。
這個由意識操縱的世界,遵循着一個固有的規律,東方有水,西方必有樹,南方有花,北方必有采花蜂。
一個人的思維方式總有規律,它所創造的世界亦是如此。
北唐冥夜帶着嗨寶走了數百步,迎來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人的意識是有限的,並不可能無限制的擴張,由於他們離樑以歡太遠,脫離了樑以歡的意識控制,所以他們所在之地,都是一片空白。
嗨寶試探性的對着那片空白,說出自己的心願,“我想要一隻烤雞!”
話音一落,嗨寶便伸出兩隻小手,卻什麼也沒有落下。
他困惑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雙手,眨巴眨巴眼睛道:“怎麼會失靈呢,不是說在這裡,可以由我們的意識來控制的嗎?”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環顧四周,輕聲道:“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爹,你有什麼猜測啊?”嗨寶歪着腦袋看向北唐冥夜,自從他出生以來,就覺得爹越來越神秘了,大人的世界真難懂。
北唐冥夜輕輕攤開掌心,一柄寒光劍被他握住,他利落的揚劍,空白之地落下一道道紅痕,轉瞬即逝。
“嗨寶,你仔細想想,若真的是我們的意識也可以控制這裡,那麼這裡一定還會出現我們想要的東西,意識瞬息萬變,當你說話的時候,你的意識早就發出了指令,所以這個世界根本不受我們的意識影響。”
“可是方纔我們試驗過的,我想要的一切那邊都可以出現……”說到這裡,嗨寶猛的頓住,恍然大悟的又道,“我明白了,方纔那個世界中出現的一切都是我們說出來的,我們說了什麼就出現了什麼,那是因爲娘在我們身邊,我們說的話被娘聽到了,就自然而然的生成了!”
“沒錯,的確是如此,所以控制這個世界的人就只有木神跟以歡,方纔我們以以歡爲中心走了數百步,皆是一片空白,這便證明,空白之地必然沒有木神所在,不然這裡便會受到木神意識的影響幻化出各種情景。”
“爹,我還是有點不明白,若真的是你說的那樣,以娘爲中心的其他地方都沒有木神,那麼木神會在哪裡?總不能在孃的附近吧。”
話音剛落,嗨寶若有所思的擡眸對上北唐冥夜的眼。
嗨寶震驚的瞪大雙眸,難道說,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樣?
北唐冥夜抱着嗨寶一齊回到原處,嗨寶鐵青着臉看向近在眼前的微生鈺跟樑以歡,糾結的咬了咬下脣。
“怎樣,可有發現什麼?”微生鈺見到兩人就這麼說來了,頓時有些幸災樂禍道,“我早就說過,你們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發現,只要我們靜靜的等在這裡,木神早晚都會出現。”
“也並非是一無所獲。”北唐冥夜面無表情的橫了微生鈺一眼,隨即對着樑以歡拱手作揖,似笑非笑道,“都說木神有枯木逢春的本事,我本不信,如今,我真真正正的領教了。”
樑以歡神色如常,對於北唐冥夜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做任何的反應。
微生鈺先是一驚,向後退了兩步,拉開自己與樑以歡之間的距離,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樑以歡,搖頭道:“這怎麼可能,這明明是皇姐,我能夠感受到皇姐的氣息,怎麼可能會是木神!”
“天下本就無不可能之事,如今在我們眼前的人,既是以歡,也是木神。”北唐冥夜眸光一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樑以歡面前,扼住了她的脖頸,“從一開始我們方向就錯了,以歡之所以要封閉意識,爲的是怕放出木神,而不放出木神的唯一方法,就是跟木神的意識融合,一旦融合,兩人意識交替出現,這就可以解釋,爲何我與嗨寶離開了她的視線,只會看到一片空白,又解釋了,爲何只有我們說出的事情,纔會在這個世界中成爲現實,而我們沒有說的,卻不會。因爲木神一直都在我們身邊,而可以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以歡本人。”
“哈哈哈哈哈,”樑以歡驀地昂頭大小,一雙美目瞬間變得血紅,她瞪着腥紅的雙眸看着北唐冥夜,聲線略微沙啞,道:“北唐冥夜,你果然是風吼國的智多星,可惜你聰明又如何,你能耐我何?我已經跟樑以歡的意識融爲一體,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想對付我,就要先抹殺她的意識,你,忍心麼?”
北唐冥夜眸光一凜,沒有接話。
木神輕輕擡手,撫上北唐冥夜的臉,猙獰的笑道:“你看,即使你知道我是誰,你依然無法下手,這個女人費盡心機的將我與她的意識融合,可惜的是,她用她意識殘存的靈氣封鎖了我們,卻因耗損過重,控制不住我,我一直在等,等你們這些人來救她,北唐冥夜,你可知我等你等得多辛苦,我欣賞你,只要你願意,讓我進入你的身體,跟你共享一個身體,我們就可以成爲整個天下的霸主!你只要助我贏了天道,我自然會將你的以歡還給你,怎麼樣,這筆交易你只賺不賠!”
“荒謬。”幾乎是從齒間迸出這兩個字,北唐冥夜利落的鬆開她的脖頸,後退幾步,攢緊了拳頭。
正如木神所說,他下不了手。
此時的木神就是以歡,他下不來手!
可,他又怎能看着以歡被木神所控制,他怎能看着以歡這輩子都躺在牀上成爲一個廢人!
“皇姐,你放心,我會救你出去!”微生鈺驀地環住樑以歡的腰,將她拉入他的懷中,輕盈的揚手,金沙沒入她的頭頂,金色光輝自樑以歡的身體炸開,渾濁的氣息自她體內溢出,源源不斷的涌入微生鈺的掌心。
微生鈺是在強行用自己的修爲來吸食木神的意識,妄圖以此將兩個意識剝離。
可惜,因爲肉身與意識分離,導致他的修爲不夠,根本無法完全將樑以歡與木神兩抹意識分開,逐漸的,他發現他吸食的竟然也有樑以歡的意識,樑以歡的人逐漸變得透明。
蒼老的男子嗓音自樑以歡的脣邊瀉出,這是屬於木神的吶喊,“微生鈺,你當真不顧樑以歡的死活了,意識一旦消亡,那身體就成爲了一具再也不會動的死屍!”
“我要救皇姐,我不要聽你的蠱惑!”微生鈺魔怔的望着懷中的樑以歡,貪婪的吸收着樑以歡與木神的意識,並將他們的力量轉化爲自己的。
此時的微生鈺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他完全被赤金魔嬰的貪婪所控制着,眸中更是隱隱的泛着金光。
看到了微生鈺眸底的金光,木神似乎看到了微生鈺身體裡隱藏的赤金魔嬰。
憤怒的瞪着赤金魔嬰,木神震怒,“是你,竟然是你,你還活着,你這個鄙俗的東西竟然還活着!”
赤金魔嬰在微生鈺的眸底跳躍着,看到木神正一點一點的化作自己的力量,他當真十分興奮。
四大神族當中,就屬木族最爲高傲,他們自詡得到了自然的力量,對於金族永生的歪門邪路十分不恥,木神更是將赤金魔嬰當做卑賤之人,赤金魔嬰跟木神更是勢不兩立。
如今看着那個總是高自己一頭的木神,即將要命喪於自己的手,赤金魔嬰興奮的幾乎要尖叫出聲。
樑以歡的意識越發薄弱,眼看就要與木神一同被微生鈺所吸收。
千鈞一髮之際,北唐冥夜厲喝一聲,飛身衝向微生鈺,將樑以歡從微生鈺的懷中奪了回來,並以反吸之力,將被微生鈺吸走的意識奪了回來。
一時間,紅光與金光相互輝映,映得人眼生疼。
嗨寶迅速的撐開紅色屏障,將樑以歡護在屏障之內,並以自身的靈氣灌入樑以歡的額體內。
接收到嗨寶靈氣的樑以歡,逐漸復甦。
然而她眸中的血腥之色卻並未消退,此時的她依然被木神所控,冷不放的扼住了嗨寶的咽喉。
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北唐冥夜停下了與微生鈺的爭鬥,飛身撲向樑以歡。
她面目猙獰的掐住嗨寶的喉嚨,高聲笑道:“靈胎,我終於得到了靈胎,我木族終於有振興的一天了,這個身體,這個身體即將成爲我新的溫牀,紅階靈胎,跟我融合吧,跟我融合吧!”
“融合個屁!”嗨寶不斷地在她手中掙扎,肉嘟嘟的小臉因被掐住咽喉而漲的通紅,他艱難的看着樑以歡,低聲道,“娘,我是嗨寶啊,娘你醒醒,嗨寶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奪回主動權,相信你可以控制住木神,娘!”
眼看着嗨寶的兩隻腳化作點點星沙,星沙飄入樑以歡的身體,北唐冥夜憤怒的昂起頭來,仰天長嘯。
“啊——”撼天動地的紅色之氣凝聚於北唐冥夜的頭頂,猛的炸開。
將樑以歡與嗨寶兩人振開數十米。
樑以歡吃痛的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鮮血,她神色恍惚的搖了搖頭,看向其他三人,開口問道:“究竟究竟發生了什麼?”
嗨寶艱難的擡眼,看向已經趨於正常的樑以歡,勉強喚道:“娘,娘你沒事吧?”
“嗨寶你怎麼了?”樑以歡不解的看着身受重傷的嗨寶,她明明記得方纔她就坐在這裡等他們,怎麼突然就都受了傷,難道是那些樹人又來攻擊他們了?爲何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娘,娘你沒事,嗨寶就放心了。”嗨寶被北唐冥夜一把攬入了懷中,紅色靈氣源源不斷的涌入他的身體,傷勢恢復了不少。
微生鈺瞪着混沌的雙眸,身體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
意識受損,比肉體受傷疼痛百倍。
嗨寶強忍着四肢傳來的刺痛,蒼白的脣緊抿着,脣邊還掛着一絲血跡,好不令人心疼。
北唐冥夜憐惜的看着嗨寶,繼續給之輸送靈氣。
如何將樑以歡與木神意識分開,成爲了眼下至關重要的一環。
無論是樑以歡的意識做主導,還是木神的意識做主導,這個世界都會被他們兩人的意識所影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嗨寶總算穩住了心神,恢復了完整的意識形態。
而微生鈺則也逐漸冷靜下來,知曉自己方纔險些害了樑以歡,陷入了深深地自責中。
在這次與木神的交手中,微生鈺真實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而樑以歡受傷,更是顯現出了他能力的不足。
越是如此,他越想要變得強大。
這樣的念頭根深蒂固的扎入了他的心底,將他變成了心狠手辣的權欲傀儡,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大樹悄無聲息的從地底鑽出,在他們四個人周圍形成一道圍牆,逐漸密集的向他們生長。
轉眼間,便形成了一片樹海。
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聽到這似有若無的“沙沙”聲,樑以歡只覺頭痛欲裂,身體裡有什麼東西想要鑽出來,她死死地抱着頭,兩手插入發間。
就在她即將忍受不住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
她迷濛的擡眼,望到的是北唐冥夜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
她將頭輕輕靠在北唐冥夜的胸前,安然的閉上了雙眼。
此時,就連北唐冥夜也不知,木神何時會出現,甚至於如今在他懷中的樑以歡是否真的是她,他都不確定。
即使如此,他也願意在她需要他的時候,守護在她身邊。
嗨寶悄悄的爬到他們身前,躺在了他們中間,饜足的笑道:“如果時間能靜止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永遠跟爹孃在一起,如果木神從來都不存在,那該有多好?”
“木神?”樑以歡若有所思的看着嗨寶,看到了嗨寶頸間的手指印,她顫慄着伸出手來,循着那手指印將自己的手放上了嗨寶的脖頸,震驚的發現,嗨寶竟是被她所傷!
嗨寶小心翼翼的擡手拉了拉衣襟,蓋住脖頸。
與此同時,嗨寶的肉身上亦是留下相同的爪印。
“我是不是已經不是我了?”樑以歡驀地望向北唐冥夜,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嗨寶是不是被我傷的?其實木神就是我,對不對?”
北唐冥夜眸光深深地凝望着樑以歡,溫柔的擡手撫上她的臉頰,鄭重的說道:“木神是木神,你是你。”
“你在騙我,我已經不是我了,我不僅不記得你們,我甚至還出手傷了嗨寶,”樑以歡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擡手覆上了她臉頰上他的手,鳳眸當中似有流光在閃爍,“雖然我並不記得嗨寶,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它是被我所傷,我的心就好痛,北唐冥夜,你們回去吧,留在這裡,我怕又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
“以歡,我們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爲了驅逐木神,我絕不能讓你獨自承受這些痛苦,你記住,你是我北唐冥夜的女人,你從來不會認輸,所以你也不能輸給木神,我會在這裡陪你,直到我們成功的將你跟木神的意識分開,”北唐冥夜動情的擁着樑以歡,緩緩低頭,吻上了樑以歡的額頭,“其實失憶對我們來說未嘗是一件好事,記得你我初次相遇是在洞房花燭夜,那晚我對你的所作所爲,一直都成爲我無法釋懷的過往,我傷害過你,讓你受到過那種屈辱,對不起,以歡,對不起。”
“北唐冥夜”樑以歡顫慄着擡手觸上北唐冥夜的臉,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指尖滑落。
她震驚的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想要看着他,“你哭了?”
北唐冥夜死死地擁着她,低語道:“不要動,以歡,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對不起,如今,你將那些都忘了,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讓你重新愛上我。”
樑以歡羞赧的低下頭,“誰說我會重新愛上你。”
“你以爲在這世上,還會有別的男人可以入得了你的眼麼?”北唐冥夜輕笑着將樑以歡擁得更緊了些。
嗨寶很不自在的躺在他們兩人中間,不滿的撅起嘴巴,別的爹媽是圍着孩子轉,他的爹媽只顧談情說愛,完全將他當空氣。
受傷的是他好不好,他纔是最需要愛護的那個人!
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別的男人緊緊相擁,微生鈺顫慄着閉上了雙眸。
北唐冥夜那句“你以爲在這世上,還會有別的男人可以入得了你的眼麼?”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不斷地縈繞在他耳邊,不絕於耳。
“咯咯咯,微生鈺,本座早就勸過你,不要管什麼樑以歡,只要你將他們的意識一同吞併,你就等於擁有了四大神族的傳承,擁有了這些,你就可以統一異界,做整個異界的王者,那麼好的機會,你都錯過,怎麼樣,看着樑以歡躺在別人的懷中,是不是後悔了,那種女人,未來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吞噬”赤金魔嬰在微生鈺的心底叫囂着,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話,便被微生鈺的怒吼制止了。
“住口,你住口!”微生鈺用力捂住心口,大口喘息道,“沒了皇姐,我要異界做什麼?我要傳承有什麼用?!我警告你,我不准你再傷害皇姐,不然,我就跟你玉石俱焚,徹底的毀了你!”
“微生鈺,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甘願做到如此地步,樑以歡就那麼好,可以讓你如此癡迷?本座真是看錯了人,本以爲你個那些人不同,沒想到,竟也是個爲愛癡狂的廢物!”
“赤金魔嬰,難道你直到現在還不明白,你想要的怨恨都是從哪裡來的?”微生鈺輕笑着望向不遠處的樑以歡,一字一頓道,“沒有愛,哪來的恨?你追求至高無上的力量,殊不知這力量的源頭就是因爲愛而不得。”
“愛而不得那就毀了她!”
“毀了她,倒不如毀了我自己。”微生鈺嘲諷的揚起脣來,雲淡風氣的說道。
赤金魔嬰恨鐵不成鋼的剜了微生鈺一眼,再度陷入了沉默當中,早晚有一天,他會讓微生鈺知道,什麼纔是至高無上的力量,他會讓微生鈺知道,所謂的情愛根本不堪一擊!
接連幾日,木神都沒有再出現。
接連幾天,嗨寶都拉着樑以歡跟北唐冥夜四處遊玩,凡是能夠想到的,海報都玩了個遍。
即使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妄,嗨寶卻還是想要不虛此行,想要跟他們留下美好的回憶。
沒有人知道木神跟樑以歡的意識是否能成功的剝離,也沒有人知道這個意識的世界究竟能存在多久。
珍惜眼前的時光,是他們最正確的選擇。
在這些天中,微生鈺幾乎沒有絲毫的存在感,他只在樑以歡需要他的時候纔會出現,例如給樑以歡剔除魚刺,又或者幫她生火,再不然就是望着她的背影發呆。
他終於想到了剝離兩人意識的方法,只要他以他此生全部的修爲做媒介,引出木神,然後將木神吞噬,樑以歡就會沒事。
只是他,他將要承受木神的意識,因爲散盡了修爲,他與赤金魔嬰的契約也會失效,他將會徹底的成爲木神的傀儡。
他不怕成爲傀儡,他將會在自己被木神控制之前,震碎元嬰。
他想讓樑以歡知道,他可以爲了她做出最大的犧牲。
在樑以歡的性命與自己的性命之間,他可以義無反顧的選擇樑以歡。
他迫切的想要得到樑以歡的認同。
剝離意識只有斬仙國的控制術纔可以做到,他是唯一那個可以爲樑以歡犧牲的人,在這一點上,他總算是贏過了北唐冥夜。
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徹底隱瞞了赤金魔嬰,他所做的這個決定等於拉着赤金魔嬰共赴黃泉,他不想在自己死後,讓赤金魔嬰再對樑以歡出手。
微生鈺的愛是自私的卻也是無私的。
時間流逝的飛快,木神越是不出現,北唐冥夜越是覺得詭異。
這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靜的令人心底發毛。
“爹,你快來救我,娘又要餵我吃蠍子了,救命啊!”嗨寶驚慌的躲到北唐冥夜身後,小手揪着北唐冥夜的衣袍,縮着腦袋。
樑以歡拿着一串烤蠍子來到嗨寶身旁,笑盈盈的說道:“嗨寶,蠍子有豐富的蛋白質,吃了對你有好處。”
北唐冥夜不解的望着樑以歡,問道:“蛋白質是何物?”
樑以歡怔怔的眨了眨眼,隨即笑道:“我不記得了。”
嗨寶沒好氣的朝樑以歡翻了個白眼,“不記得還要我吃,娘你太過分了!”
“那你吃不吃?”樑以歡笑着將蠍子放在嗨寶面前晃了晃,“你要是現在不吃,以後什麼魚啊肉啊,還有巧克力,就再也不會出現咯。”
“娘你威脅我!”嗨寶氣得直跳腳。
“別忘了,這可是我的意識世界。”樑以歡俏皮的衝嗨寶眨了眨眼睛,而後將那蠍子又遞了出去。
因爲意識上的缺失,樑以歡少了往日的沉穩英氣,多了一份屬於少女的天真跟俏皮。
這樣的樑以歡,倒是帶給了北唐冥夜跟嗨寶許多的“驚喜”。
嗨寶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烤熟的鞋子,小心翼翼的將它含在了嘴裡,只聽“嘎嘣”一聲,蠍子被他咬成了兩半,瞬間,嗨寶的小臉皺在了一起,很是嫌棄的吐了吐舌頭。
看着這樣的嗨寶,樑以歡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其實補充蛋白質只是她的藉口,試問,在這個虛妄的世界裡,哪裡來的蛋白質啊,她只是想看嗨寶吃蠍子的萌樣。
她的時間不多了。
其實,從她知道木神與她意識融合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木神之所以隱匿起來不出現,是在拖延時間。
隨着意識融合的時間越久,在分離的機率就越低。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木神在一點一點的影響她,甚至於她的喜好也跟從前大不相同。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木神要的就是徹底摧毀她,如今的她並不是真正的她,因爲真正的她早在之前閉塞意識的時候,就被分離了。
她是樑以歡意識的一部分,或者說是一大部分,用現代化的語言來說,她只是一個半魂,還有一部分包含她的全部記憶都因強行閉塞意識而陷入了沉睡。
這幾日是她偷來的美好時光,她終於能夠體會到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她很開心,她曾是沒有記憶的人,可是如今,她擁有了最美好的記憶。
她曾經很迷惑,不知該如何解決跟木神意識的糾纏,她想過,是不是讓嗨寶個北唐冥夜永遠的留在這裡,跟她生活在一起,她會拼盡全力的去控制木神。
可是她卻不能那麼自私,她不能那麼自私的留下他們,嗨寶年紀還小,他有更加遼闊的美好未來。
若是完整的樑以歡在這裡,應該也會跟她做同樣的決定,她要跟木神同歸於盡!
思慮及此,她的眸中閃過一抹落寞,轉瞬即逝。
北唐冥夜眸光深深地望着她,他不是沒有察覺到她的變化,然而愛上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全部,哪怕她此刻還不完整,卻並不影響他對她的心意。
他能夠感覺到她的不安,他願意陪她製造這份美好的回憶。
他們深知彼此的心意,卻心照不宣。
“爹,你快來幫忙抓魚!”好不容易擺脫了烤蠍子,嗨寶興高采烈的招呼北唐冥夜來河邊抓魚。
北唐冥夜輕笑着來到河岸邊上,驀地擡手,數道紅光刺入河水,將肥美的鯉魚釘在河裡。
那紅光不斷地滲透魚肉,最終將魚刺得面目全非。
嗨寶鬱悶的蹲在河邊,看着那些死翹翹的大肥魚,不滿道:“爹,這些魚都不能吃了啦,你別用技能,陪嗨寶一起用水抓魚好不好?”
嗨寶一邊說着一邊擼起袖子,直接跳進了河裡,不斷地朝北唐冥夜潑水,“爹,你快下來啊,河裡好涼快!”
無奈的束起墨發,北唐冥夜亦是跳入河中,陪嗨寶一同抓魚。
這對於從未親自動手又不用技能捕捉食物的北唐冥夜來說,是十分困難的。
只見他不斷地在魚羣裡穿梭,卻連魚的尾巴都沒有摸到。
嗨寶不斷地朝他潑水,大聲笑道:“哈哈,原來,爹也有做不到的事情!爹,魚都跑了啦,你動作快一點,不然一直抓到晚上,我們都沒得吃,前幾日的魚還是娘給抓到的,爹你可不能被娘給比下去了喲!”
北唐冥夜眸光一凜,瞪向嗨寶。
嗨寶立即捂住嘴,笑彎了眉眼。
這邊玩的不亦樂乎,那邊的樑以歡已經朝着一大片樹林走去。
微生鈺悄悄跟在樑以歡身後,沒有被她察覺。
陽光透過樹葉落下斑駁的光影,光影落在樑以歡的臉上,映出她那雙滿是愁緒的鳳眸。
一時間,自樑以歡的口中出現兩種完全不同的聲音,一個是蒼老的男聲,一個則是樑以歡本身的嗓音。
當男聲出現的時候,便是木神出現的時機。
“木神,這裡沒有別人,你出來吧。”
“樑以歡,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我要嗨寶的身體,我要融合它的意識,你不是很愛嗨寶麼,只好你幫助我,你就能永遠跟嗨寶在一起了,哈哈哈……”
“我不准你傷害嗨寶!”
“不許?你憑什麼不許,以你不完整的意識,根本壓制不住我,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不許!”
“壓制不住你,我可以不壓制你,你已經跟我融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要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只要我死了,你就再也沒辦法去害人了!”
樑以歡驀地擡手,赤雪鞭出現在她掌心。
赤雪鞭是神族之物,無論主人在哪裡,它都會跟過去,此時它化作一把鋒利的匕首,靜靜的躺在樑以歡的手中。
她緊緊地握着匕首,咬緊牙關,朝着自己心窩捅去。
“樑以歡,你瘋了!”木神震驚的大叫,控制住樑以歡的身體,僵持不下。
她咬緊下脣,跟木神爭奪控制權,眼看匕首就要刺入她的心窩。
微生鈺快步衝了過去,奪下她手中的匕首,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渾身顫慄到:“皇姐,你爲何要這麼傻,爲了旁人,連你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值得嗎?”
“放開我,我不能任由木神這樣下去,微生鈺你放開我!”
“我不放,我不明白,你爲何可以爲了北唐冥夜做到如此地步,哪怕你失憶什麼都不記得,還會記起他的名字,而我呢,從始至終,你都不曾想起我是誰!”微生鈺死死的按住樑以歡的肩膀,激動的叫道,“皇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話想對你說?!”
“要來不及了,你放開我……”樑以歡痛苦的垂下頭,她咬緊銀牙,整個人忍不住顫慄,她必須壓制住木神,她不能功虧一簣!
“不,不要,我是不會看着你出事的,我會保護你的!”微生鈺驀地擡手,撫上了樑以歡的臉頰,金光流轉,他正將自己全部的修爲注入樑以歡的體內。
斬仙國人意志力極高,他將修爲注入樑以歡的體內,穩住她的心神。
赤金魔嬰驚覺修爲的流逝,震驚的想要阻止微生鈺,卻因只是意識形態而無法阻攔,只能不斷地叫囂,“微生鈺,你竟然要爲了一個女人散盡修爲,怪不得你永遠都只能做北唐冥夜的手下敗將,怪不得樑以歡她不會看上你!微生鈺,你現在停手還來得及,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
驀地,整個意識世界變成空白的一片。
原本還在捕魚的嗨寶父子,看着這空白的世界震驚的往樑以歡所在的方向奔去。
樑以歡的思維越來越混沌,木神也漸漸被微生鈺牽引出來,就在微生鈺的修爲即將耗盡,他與木神意識快要融合的時候。
一道紅色光刃斬斷了微生鈺與木神的牽引,北唐冥夜從天而降,抱住了搖搖欲墜的樑以歡。
木神意識被完成的剝離,急於尋找新的意識與之融合,因木神沒有軀體,他的意識也只有與人融合才能被保留下來。
眼見嗨寶落單,木神朝着嗨寶撲去。
嗨寶利落的撐開紅色屏障,將木神阻隔開來,小手輕揚,一通體通紅的軟鞭握入他的手中,他迅速的揚鞭,重重的擊打在木神的身上。
“我再讓你欺負我娘,我送你幾鞭子,算是給娘報仇!”嗨寶一鞭又一鞭的抽向木神將其抽的遍體鱗傷。
一旦與樑以歡的意識剝離開來,木神在這個世界中就像砧板上的魚,任人魚肉。
他本身的實力並不高強,很快就敗下陣來。
保住一絲修爲的微生鈺,眼看木神就要被嗨寶玩死,便掙扎着朝木神衝了過去,以僅有兩人能夠聽到的音量說道:“木神,你沒有選擇了,想要活命就必須跟我融合!”
木神猶豫再三,他不甘心成爲赤金魔嬰的一部分,卻更不甘心意識消亡,權衡再三,他迅速竄入微生鈺的身體,與之合二爲一。
嗨寶錯愕的揚鞭,想要將木神給拉回來,卻已經來不及了。
接收樂了木神的意識,微生鈺只覺體內滋生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那屬於木族的神秘傳承印入了他的身體,於此同時,他肉身的眉心映出一點綠色星芒。
納蘭星海因同時照顧多人,而沒有注意到微生鈺的變化,星芒閃爍,在下一個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集齊三個傳承的微生鈺,迅速恢復了失去的修爲。
赤金魔嬰頗爲惋惜的提醒微生鈺道:“若不是北唐冥夜來的及時,你的修爲早就耗盡了,還好沒有功虧一簣,不然你變成一個廢人,那樑以歡可就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你要是聽我的話,連樑以歡一併吞了,你現在可就不止增長這點修爲而已。”
微生鈺並沒有理會赤金魔嬰,而是奔到樑以歡身旁,關切的問道:“皇姐她怎麼樣了?”
北唐冥夜將樑以歡打橫抱起,冷睇微生鈺道:“她沒事。”
微生鈺輕輕頷首,放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原本北唐冥夜想抱着樑以歡離開,在看到這樣的微生鈺後驀地頓住了腳步,他背對着微生鈺,輕描淡寫的說道:“多謝。”
說完,便抱着樑以歡離開了微生鈺的視線。
嗨寶蹦蹦噠噠的跟在北唐冥夜身後,亦是衝着微生鈺拱拱手道:“舅舅,多謝啦!”
微生鈺愕然的站在遠處,方纔他聽到了什麼,北唐冥夜跟他道謝?
“爹,你說舅舅跟木神融合了,會不會出事啊?”嗨寶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看微生鈺,問道,“說來也奇怪,舅舅好像是故意要跟木神融合的。”
“不管什麼原因,他都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況且在他與木神融合了之後,修爲有明顯的提高,恐怕這是他一早就設計好的。”北唐冥夜別有深意的望着懷中的樑以歡,冷聲道,“微生鈺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我倒是想問問你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以微生鈺的性格,若非緊要關頭,他根本沒有必要冒着修爲散盡的險來引出木神。”
樑以歡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嗨寶難以理解的蹙緊了眉,看着樑以歡問道:“娘,難道是你想要做什麼傻事,被舅舅發現在,這才”
北唐冥夜牟得頓住腳步,看着懷中的人兒,深邃的眸子布上一層陰鬱,“這就是你處理此事的方法?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樑以歡。”
樑以歡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氣道:“我的確不是你認識的樑以歡,我只是樑以歡的一部分,你認識的樑以歡不在這裡,所以,你可以放下我了,我不是她。”
“你的確不是她,可她卻不能沒有你。我認識的以歡,是個不管遇上什麼事,都不會妥協的女人,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一切,從不會輕易放棄,更不會輕生,哪怕窮途末路,她也會披荊斬棘爲自己開創出一條道路,哪怕生命受到威脅,她也會迎難而上,她從來不會盲目的犧牲自己,她從不會讓她身邊的人傷心,她外冷內熱,與你截然不同,我愛她,愛她的全部。”
“你的意思是,你對我……”
“你是她的一部分,我會像愛她那樣去愛你,之所以說你不是她,是因爲你觸動了我的底線,你以爲你死了,我跟嗨寶就會開開心心的離開這裡麼?”北唐冥夜直視樑以歡的眼,繼續道,“我做不到,我們經歷過一次次的磨難,就差這最後一難的時候,你怎麼能輕易放棄,你可知你若這麼死了,我跟嗨寶會如何?”
樑以歡苦澀的笑道:“我是想讓你們回去。”
嗨寶用力搖頭,鄭重的說道:“娘,從我們來到這裡的那天起,我們就決定,若你出了事,我們就再也不走了。”
“嗨寶……”淚水決堤,樑以歡顫慄着伸出手來,撫上嗨寶的頭。
嗨寶極其認真的望着樑以歡,強忍住眸中打轉的淚水說道:“娘,嗨寶是真的很想你,嗨寶不能沒有你,你不要離開嗨寶好不好?我們說好一家三口要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嗨寶纔剛出生,娘你就昏迷不醒,是不是嗨寶不夠聽話,所以你纔不肯醒過來。”
樑以歡含淚搖頭,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娘,嗨寶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如今木神這顆毒瘤已經拔出,你沒有理由再睡了,娘,自從嗨寶出生,你都沒有好好的抱過嗨寶,你不要在封閉自己了,好不好?”
紅色光芒自樑以歡眉心閃現,霎時,地動山搖,空白的世界從中央裂開一個大縫,沉睡於地底的黑衣女子浮了上來。
仔細看去,那正是沉睡於此處的另一個樑以歡。
紅衣樑以歡脫離了北唐冥夜的懷抱,飛至空中,跟黑衣的她相互重合。
“雖然我只是樑以歡的一部分,但我真的很羨慕她,羨慕她能有你們全部的愛,如果我能有單獨的意識,那該有多好,嗨寶,以後我再也不會餵你吃烤蠍子了,因爲你吃烤蠍子的模樣已經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裡,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們一起度過的這些天,謝謝你們,讓我也擁有了一份完整的回憶,我把她還給你們。”
刺目的金光自北唐冥夜與嗨寶的眼前炸開。
倆個人驀地閉上眼眸,再度睜開,發現他們都躺在微生景麒寢宮的牀上。
納蘭星海見他們醒了,吩咐宮女爲他們準備膳食。
嗨寶連滾帶爬的奔到樑以歡的牀邊,期待着她的醒來。
北唐冥夜緩緩起身,來到嗨寶身後,輕輕扶住了嗨寶小小的肩膀。
樑以歡平穩的呼吸着,眼皮微微顫慄,好幾次,嗨寶以爲她要醒過來了,卻始終不曾見她睜開眼眸。
嗨寶擔憂的望着樑以歡,急切的問向納蘭星海道:“小納蘭,我娘爲什麼還沒有醒啊,不是說她復甦了意識,就會醒過來的嗎?”
北唐冥夜亦是眸光深深地凝望着樑以歡的臉,他對她的擔心並不比嗨寶少,可是此時他卻還要安撫嗨寶道:“嗨寶,你孃的意識才剛復甦,沒有這麼快醒的,”而後他又看向納蘭星海,不確定的問道,“納蘭先生,你說是麼?”
納蘭星海輕輕握住樑以歡的手腕,沉吟了片刻,莞爾笑道:“你們放心,她沒事的。”
“沒事,你上次也說娘沒事,可是她都有事了。”嗨寶依然不放心的守在樑以歡的牀邊,拉住樑以歡的手道,“娘,只要你肯醒過來,以後事無大小,嗨寶都聽你的,你醒來嘛,你醒過來嘛!”
被嗨寶拉着的那隻手,小指微微動了動,樑以歡吃力的睜開雙眸,虛弱的開口道:“嗨寶……你說的,都是真的?”
聽到樑以歡的聲音,嗨寶欣喜的擡起頭,淚水順着他肉嘟嘟的小臉滑落,他極其認真的點頭道:“嗨寶說的都是真的!”
“你都長這麼大了”樑以歡欣慰的笑着,看着嗨寶的眸中滿是寵溺,在那個由意識創造的世界中發生過的事情,她只有支離破碎的記憶,如今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出生後的嗨寶。
嗨寶跟她想的一樣,人小鬼大,聰明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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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樣的嗨寶,樑以歡虛弱的伸出雙臂,柔聲道:“嗨寶,到娘懷裡來。”
“娘——”嗨寶飛撲進樑以歡懷中,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抱住了他的母親,眼淚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打溼了樑以歡的衣襟。
樑以歡輕笑着擡手颳了刮嗨寶的鼻尖,打趣道:“男孩子別動不動就哭,不然旁人還以爲我樑以歡生的是個小姑娘。”
“娘……”嗨寶糾結的憋住了眼淚,望着樑以歡道,“嗨寶真的是個男孩。”
樑以歡緩緩搖頭,“娘不信。”
嗨寶憋氣的瞪着她,問道:“那你怎麼才肯相信嗨寶!”
北唐冥夜嘩啦一聲扒下嗨寶的褲子,輕笑道:“的確是個男孩。”
嗨寶震驚的看了看北唐冥夜,又看了看樑以歡,終於不堪忍受這對父母的欺負,坐在牀上哇哇大哭,“你們欺負人,你們一起欺負嗨寶!”
調侃過嗨寶之後,便是北唐冥夜跟樑以歡獨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