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飾演貴妃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明星,已經對這種劇情爛熟於心,面上的悲苦意味更是淋漓盡致。
“母妃放心,兒臣定會讓母妃如願。”少女的臉上終於還是顯露出一分對生母的留念,痛苦之色未顯,語氣卻是比往日沉着下來。
“好,我已經爲你挑選了一位夫婿,乃是大將軍幼子,與你年紀匹配,待我臨死之前,我會向皇上請旨意,以沖喜之名賜婚,皇上定然不會拒絕。”
聞言,少女的臉上顯現出錯愕之色:“母妃!就算不憑藉大將軍的力量,兒臣也定能讓皇弟成事,可不可以......”
“不要多說了,本宮意以定,一旦本宮身亡定然會使你們的婚事延遲,所以本宮定會活到那個時日,本宮也已經爲你皇弟選了尚書家的女兒爲正妃,你下去,喚他進來。”貴妃說完大喘了一口氣,衝溫子瑜擺了擺手。
少女平日對待謀士們時的淡定已經不復存在,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失魂落魄。
待自己的皇弟進入房間之後,她站在廊檐下,心緒紛亂,想着這麼多年來發生的事,想到母妃剛纔的一番話,想着解決之法,想着那在詩會之上與自己辯論的俊朗少年。
她心中更是生出一個念頭,親手殺了自己的母妃,這個左右了自己將近二十年的人。
只要這樣,她就自由了。
各種情緒在她的臉上閃現,如同萬花筒一般,讓人目不暇接。
此刻這一幕到了這裡的時候就應該喊卡了,可是導演遲遲沒有說話,也沒有人敢打擾,衆人就這麼看着面前的女子演着心裡戲。
燕長安看着屏幕中的少女,笑的見牙不見底。
演的這麼好,哪一幕都捨不得剪。
原本不過是一個女四的角色,硬生生地被溫子瑜給演活了,這輔線竟然隱隱有自成一線的勢頭,令整部戲都立體了起來。
終於,燕長安喊了卡,恰縫溫子瑜飾演的公主內心幾乎陷入崩塌的狀態,一個堅|硬如鐵的女子最終還是留下了一滴清冷的淚水沿着臉頰滑落,這一幕被定格。
“好,不錯不錯,大家都休息一下,整理一下思緒,現在開始拍第二場。”場記在一邊說道,準備拍屋內的戲份,暫時溫子瑜可以休息下。
安妮卡趕緊拿着小風扇走上去對着溫子瑜一陣猛吹,爲她消暑降溫。
溫子瑜的心緒還沒有從戲份中回過神來,沉默不語地坐到一旁休息,過了一會這才緩了過來。
燕長安視線往這裡瞅了一眼,蹙了蹙眉頭,跟旁邊的導演說了兩句話,拎着兩瓶水走了過來,將安妮卡支開蹙着眉頭問她:“又入戲了?”
他是導演,對演員的情況自然很是瞭解。
溫子瑜點點頭,面色有些凝重。
這種情況最近已經不止一次了,隨着對劇情的推進,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公主,她並不是在演繹,就好像自己就是那個身世悲慘的公主。
燕長安嘆了口氣:“你這樣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恭喜你,這種情況通常只會在老演員的身上出現,你這纔是第一部戲就出現了
這樣的情況,還真不知是福是禍。”
“我會盡力調整的。”溫子瑜衝燕長安堅定地說道。
燕長安拍拍她的肩膀:“有問題就說,不行就請假休息幾天,你在我這裡很少NG,就當是我這個導演給你的福利吧。”
說完,燕長安就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就被人一把拉到了一邊,旁邊人的視線都注意在劇場中間,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燕長安正想看看是誰那麼大膽竟然公然襲擊導演,就瞧見安妮卡頂着一頭爆炸頭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你們兩個剛纔支開我幹什麼?”安妮卡雙眼緊盯着燕長安的視線。
“能幹什麼,導演跟演員交流戲也跟你這個小助理有關係?”燕長安有些哭笑不得。
在這個劇組裡面,其他的演員見到他那個不是畢恭畢敬,更別說他們身邊的小助理,可這個安妮卡倒好,不僅不怕他,簡直是不把他當導演看。
“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你一定也發現小瑜不對勁了是不是,從她來了這邊以後我就感覺她越來越怪了,這幾天情況更是嚴重,除了在拍戲的時候說臺詞,下了戲之後基本上就沒有說過幾次話。”安妮卡絮絮叨叨地說着溫子瑜最近的情況,根本是如數家珍。
若是換了平日,有人這麼跟他扯家常他估計一嗓子就吼過去了,這今天也不知怎麼的,就覺得這個小丫頭在那裡不停說話的樣子傻傻的呆呆的很好玩。
“唉,你到底聽到我說話沒?”安妮卡見燕長安不說話,直接伸手推了他一把。
燕長安揉了揉被打的地方,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說,溫子瑜這樣的情況也有可能是應該跟池承灝有關。”
“對啊,可是孫姐讓我不要問,我只能當作不知道,可是看着她這樣越來越嚴重,真是讓人擔心。”安妮卡蹙眉。
燕長安摸了摸下巴,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辦法,雖然溫子瑜這個樣子或許跟池承灝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不過不妨礙可以利用這一點,說不定就能夠讓她好轉過來。
入戲的人是因爲覺得戲中的自己纔是主體,只有這個時候有個能夠影響她心緒的人出現,讓她開始重新定位,這樣說不定能夠出戲了。
可要是明說的話池承灝那個人,說不定會做什麼事牽涉劇組,但如果將事情推到他的身上,那就可以了。
燕長安想到這裡,奸笑了下,看的安妮卡心裡發毛。
“你這麼奸詐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不是,我是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了,既然這件事是池承灝引起的,你就讓他來解決啊,到時候說不定溫子瑜也能好起來也說不定。”說着,他將計劃說了出來。
安妮卡一聽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反倒讓他們關係惡劣啊?”
“你提前給他打電話把溫子瑜的情況告訴她不就知道計劃可不可行咯?”
“可是我沒有他的電話。”安妮卡蠢萌地說道。
“溫子瑜的手機不就在你的包裡,隨便用。”
安妮卡拿着溫子瑜的手機,翻到了池承灝的號碼,嚥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緊張,一想到
男人那低氣壓的聲音就感覺有些壓力山大。
目光隨即落到坐在那裡木然發呆的溫子瑜身上,狠了狠心,撥打了電話。
而此刻的另一邊,池承灝也正拿着自己的手機來回把|玩着,看着上面的那個號碼,猶豫着。
自從那天之後他們二人就沒有聯繫過,就好像恢復到了從前互不認識的時候,這讓池承灝無比老火。
任誰在那種時候的求婚都應該是無比莊嚴的吧,誰知道那個女人竟然在那個時候質疑他的話他的真心,這但凡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他故意不去見她,不給她打電話,就是想讓她知道這一次她錯的有多麼的離譜。
可是誰知道,這個女人,去了劇組就跟放飛的鳥兒一樣,竟然了無音訊。
或許她那麼笨,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呢?
正在想着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突然電話就響起來,那熟悉的號碼出現在手機上,池承灝心中一跳以爲是自己按錯了按鍵趕緊掛斷。
等到電話斷了之後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是打進來的電話。
算這個女人識相,既然她打電話過來了那自己就不爲難她了,平復了一下心情想好了臺詞就把電話撥了過去。
而安妮卡在瞧見電話被掛斷之後卻是苦了臉看着燕長安:“怎麼辦,剛剛打過去就掛了,應該是不想接電話吧,看樣子他們兩個真的吵的挺厲害的,咱們的計劃恐怕沒辦法執行了。”
燕長安也有些奇怪,池承灝對溫子瑜的想法那麼明顯,怎麼可能會這樣,難不成是他看錯了?
二人正在費解,就聽到溫子瑜的電話響了起來,池承灝的電話出現在屏幕上。
“打過來了打過來了。”安妮卡急得跳了起來,原本已經準備好的話語一時間都忘記了要怎麼說。
“接啊,就把現在的情況告訴他。”
安妮卡這才按下了接聽鍵,還沒有來的及說話,就聽到男人用平和的語氣開口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打電話給我?”
語氣十分的剋制,並沒有欣喜或者是厭煩。
安妮卡索性也不當對方是自己的老闆,直接語氣生硬地諷刺起來:“池少,是我,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自己還不知道吧,小瑜現在被你害的都快死了,你還這麼沒心沒肺的,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喜歡她?你要是不喜歡的話趁早說清楚,省的她現在爲你茶飯不思的都快成望夫石了。”
“你說什麼?她出什麼事了?”那邊男人快速從桌椅上起來,隱約傳來衣料磨蹭以及走路的聲音,語氣中也泄露出了些微的緊張。
安妮卡這纔好受了不少,將溫子瑜的情況大概說了出來,着重說明了溫子瑜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爲他的緣故。
等到打完電話之後安妮卡衝燕長安比了一個v手勢:“好了,池少說他馬上安排飛機趕過來,這樣一來最快他還有四五個小時就能夠趕到,咱們的時間來得及嗎?“
“爲什麼來不及?”燕長安神秘一笑。
安妮卡拍了下手:“對啊,你好歹是個導演啊,這點事情難不倒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