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醒來,楊雨霏就聽到蕭易說米立在下面等自己。
聽他說這話時她正出於剛睜開眼的迷濛狀態,一聽他說完,她眼睛一瞪,蹭蹭蹭地跑下牀去洗漱了,哪還有半分迷糊的樣子。
蕭易臉色一黑,心中頗不是滋味。
不過一想到米立是雨霏的哥哥,他也就認了。
“米立,昨天你和羅浩怎麼樣了?”楊雨霏坐在客廳裡,小心翼翼地問道。
米立摸了摸鼻子:“沒什麼啊,就是那樣。”
楊雨霏不相信,就是那樣他還會跟別人出去時特意關機,她打了幾十個電話也沒回一個。
看見她狐疑的眼神,米立臉色一滯,“真的,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楊雨霏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嗯,你們就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後面的“朋友關係”被她說的極重,有種別樣的感覺。
米立被她打趣,臉頰微紅,心裡卻在想:應該就只是朋友關係吧……
昨晚他們在天台上看着天空的繁星,不知怎麼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早上一醒來,眼睛一睜,他被羅浩緊緊地抱在懷裡,雖然天台上很冷,但羅浩的懷裡卻溫暖無比。
那炙熱的體溫深深地灼燒了他,米立內心有些感動。
羅浩說的對,時間一直走,他不應該爲了斐文而放棄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一切,只是,他和羅浩,真的有機會嗎……
米立眼眸微暗,現在的他不想談論情愛。
“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現在的我還不想接觸一段新戀情。”米立淡淡地說。
楊雨霏看見他這樣子,微微有些心疼,但感情的事勉強不能,米立不肯她也不會硬要他去接受別人。
兩人交談間,蕭易也洗漱穿戴好走了出來。
他覷了楊雨霏一眼,楊雨霏忽然覺得有些心虛,低了低頭。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貌似把蕭先生完全給忽略了。
蕭易走到她面前,黝黑的瞳孔定定地看着她。
楊雨霏被他看得非常不好意思,臉頰不一會兒就燒了起來,軟糯糯地說:“你還沒吃早餐吧,要不我給你下一碗麪?”當賠罪……
蕭易忽然勾起嘴角輕輕一笑,低沉的聲音就如大提琴般那樣動聽:“比起吃早餐,我更想要吃——”
楊雨霏一下子蹦了起來,跑到他面前遮住了他的嘴巴,因爲身高不夠,她不得不跳到蕭易的身上。
米立被她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唯有楊雨霏和蕭易清楚,雨霏是不想要他說出最後一個字——
比起吃早餐,我更想要吃你。
楊雨霏一臉討好地看着他,撒嬌道:“我餓了,我起來時還沒吃早餐呢,一起去吃吧。”
當着米立的面,她不想要聽蕭易說出那些露骨的情話啊。
楊雨霏臉頰升起一抹緋紅,那抹紅暈動人無比,就像是塗了抹上好的胭脂。
蕭易幽幽地看着她,又掃了米立一眼,傲嬌的“嗯哼”了一聲,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
楊雨霏笑了笑,就知道她一旦撒嬌蕭易一定會給她面子,只不過——
“蕭易,放我下來。”她難爲情地說道。
蕭易在蕭夫人跳到她身上的時候,爲了穩住她的身體,手剛好拖住了她的臀部,現在也是如此。
“你身體纔剛好,很虛弱,我抱你過去。”他面不改色地說。
楊雨霏瞪了他一眼,客廳和飯廳才幾步路,她還不至於虛弱到這種程度。“多做運動對身體好。”蕭夫人猶自掙扎着。
她想下來走路,但又怕掙扎的太厲害蕭易託不穩,到時候整個人掉下去,屁股一定會很痛的。
蕭易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如果你想要運動,隨時奉陪。”
楊雨霏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說的不是什麼正經事,剛想反駁,這時飯廳已經到了。
米立並沒有過去,他在客廳裡看着他們,眼裡閃過一抹羨慕,雨霏和蕭易的感情真好。
曾經他和斐文的感情也像他們這麼要好……
米立眸光一暗,手緊握成拳,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振作了起來。
經過昨天的開導,米立已經想開了很多。
羅浩說的對,戀愛被劈腿還是分手,都只是人生中很小的一件事情,沒有必要爲了一個男人整天顧自哀傷。
跟孤兒院裡的小朋友相比,他已經很幸福了。
米立跟楊雨霏告辭了。
他需要回到酒店整理一些東西,將過去的回憶全部給封存,迎接新的生活。
楊雨霏有些擔憂地看着他,想要說送他回去,但被米立一口否決了。
他看着楊雨霏,揉了揉腦袋微微一笑:“別把你哥哥想的這麼脆弱,雨霏,相信我。”
楊雨霏鼻子一酸,米立真的長大了很多,以前都是她來安慰他,現在變成了他安慰她。
她看着他漸漸消失的背影,思緒複雜,這種成長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賽格忽然匆忙從古堡外走了進來,去到蕭易旁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蕭易眼神一凝,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真的調查清楚了?”
賽格鄭重地點了點頭:“孔家少爺傳來的消息,應該不會錯。”
“孔令奇……”蕭易細細說着這個名字,幽深的瞳孔一片晦暗。
“雨霏,你今天有什麼事情要忙嗎?”蕭易忽然問道。
楊雨霏正在看走秀視頻,聽到他的問題愣了愣,“應該沒有吧,我叫莫翱不要再給我接通告了。”
她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說道:“難道你是離開歐盟去寺廟了嗎?”
蕭易擡起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寺廟是個苦地方,爲什麼你對那裡這麼感興趣?”
楊雨霏捂着額頭嘟囔道:“好歹寺廟也是你治療的地方,怎麼說總該有些與衆不用的東西吧,我就是去那裡上一炷香拜一拜就好了。”
這句話說的是實話,剛開始去寺廟的原因是因爲蕭易,後來去寺廟則是想要拜一下佛祖觀音。
她是穿越過來的,對於這種鬼神之事半信不疑,或許去到了寺廟,她心中的疑問就能解開了。
蕭易攬着她,輕聲說道:“就算是去寺廟,也要等到斐文的婚禮完成才能夠去,再怎麼說斐文也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如果你不想要見他,婚禮我一個人參加就行了。”
楊雨霏扁了扁嘴巴,低垂着頭說:“到時候米立也會去的,我放心不下他,會跟着去。”
蕭易臉色一黑,又是米立。
最近幾天楊雨霏開口閉口都是米立米立米立,聽得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他陰沉沉地說:“有你母親的消息了,你要不要知道。”
楊雨霏眼裡閃過一抹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要!”
蕭易優哉遊哉地環起雙手,斜着眼睛覷着她,姿態傲慢。
偏偏楊雨霏在此刻心有靈犀地讀懂了他的想法,湊過去“mua”了一聲,給了個響亮的親吻。蕭易這才放下手,跟她說起剛剛得到的消息。
“你母親手下的幾位傭人,幾乎全死了,羅芳也是她的傭人,她也死了,不過還有一個活口,但我們一直都找不到她的消息,就像是人間蒸發了那樣。”
蕭易凝重地說:“就在剛剛,我才收到消息,原來找不到她,是因爲她根本就不在華夏,而是在歐盟。”
楊雨霏心中雀躍,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如果能找到這位傭人,離她身世的揭露也不遠了。
“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嗎?”她問道。
蕭易沉吟了一會兒:“那位傭人身份特殊,她是歐盟一個行政長官的母親,又身處歐盟,我猜是因爲這點,孔家那邊纔沒來派人滅了她。”
楊雨霏心臟重重一跳,臉色有些蒼白:“爲什麼要滅了她?”
她終於明白蕭易說的“手下的傭人幾乎全都死了”的意思了,原來他說的不是自然老死或病死,而是被人殺死!
蕭易抱着她,用手拍了拍她的脊背,眼裡有些不忍,但還是硬下心腸說道: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全都不知道,但清除一切痕跡是孔家下的指令,或許,你的存在,是他的一道恥辱。”
楊雨霏神情有些恍惚,她知道蕭易口中的“他”指的是這幅身體的父親,心臟無可抑制疼痛了起來,心底瀰漫起了一股悲意。
這抹悲傷來的莫名其妙,楊雨霏知道是這幅身體在悲哀。
她身體顫了顫,認真地在心裡說:“你的身世,我一定會幫你弄清楚的。”
下一秒心底的悲意撤去了不少,楊雨霏臉色緩了緩。
蕭易擔憂地看着她:“雨霏,你剛纔怎麼了?”
在他眼裡,剛剛的雨霏神色呆滯,就像是隻沒有靈魂的傀儡。
楊雨霏定了定神,說道:“我沒事,剛剛是想着一些事情發呆了。”
她看着他:“那我們還能去了解那位傭人嗎?”
有個行政長官的兒子,不知道會不會讓蕭易爲難。
蕭易輕輕一笑:“放心,不會有事的,我也很想知道你身世的秘密,有什麼事情我會解決。”
事不宜遲,兩人當即從古堡出發。
同時車上還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看見楊雨霏時露出了一口閃亮的白牙,襯得他的皮膚越發漆黑。
“Hi!大嫂,我是羅大頭。”
楊雨霏怔了下,腦海裡有抹靈光一閃:“哦,你就是那個羣裡的,蕭易的朋友。”
羅大頭謙虛一笑:“仰慕大嫂已久,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楊雨霏看過蕭易手機裡的那個羣聊,知道那上面都是蕭易的兄弟,也知道他們這羣人很逗。
雖然是第一次看見真人,但她絲毫沒有緊張感,她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們是怎麼討論我的?”
羅大頭當即把斐文,艾瑞克的對她的評價說了出來,毫不猶豫地賣隊友。
斐文還好,艾瑞克對雨霏的評價可是詆譭又毒蛇,比如什麼蛇蠍心腸啊,心狠手辣啊……
在他說話的時候,蕭易拿出了手機按住了語音鍵。
當羅大頭說完,羣裡也發出了條語音信息。
一分鐘過後,艾瑞克瘋狂在羣裡叫喊:“羅大頭,你以後受傷了別想在我這裡療傷!”
這句話被他瘋狂地重發了十遍。
羅大頭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手機傳來的瘋狂震動聲給打斷。
他低頭一看,臉色一變:“臥草!老大沒有你這麼坑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