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之夜 夢的守候（2）——合奏
合奏
“咔擦！”我一如既往地打開練習室的門。
“阿造！”還沒反應過來，一聲清脆的女聲就打斷了我的思考，“話說你數學課時跑到哪裡去了啊？數學老師可是被你氣瘋了呢！”
“啊，抱歉抱歉。只是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
“對我道歉也沒用啦！不過數學老師在你跑出去之後，立馬就擱筆走人了，說是要報告校長什麼的……真的沒問題？”
“喂喂！不要把事情鬧大啊……”我看着梓萌好奇的臉，只能一聲輕嘆。
“所以啊……還是唯醬出馬幫你說情呢，不然你早就被開除了。”
“那還真是謝謝她了……”我說着放下包，環顧了一下四周。
漓坐在椅子上，高雅地搖着紅酒杯，仍舊是像空氣一般的存在；羽成在沙發上看着書，一臉無聊的表情；梓萌似乎已經把自己的吉他從家裡搬出來了，正在調音。
“這是……你的吉他？”我看着那印有米字旗花紋的電吉他有些出神。
“是啊。”她咬着撥片，邊調音邊從嘴裡擠出話。
——還真是不能想象梓萌彈吉他的樣子呢……
眼前的這把正是樂器店裡很常見的吉普森電吉他，但花色卻略有不同。英國米字旗花紋附在整個吉他上，顯得極有歐式風格，比起商店裡的那些單一的顏色，更增添了一份光澤和韻味。
——除了吉他太重和手柄太粗，其他倒還是蠻好的，就款式來看，我都不禁對梓萌的審美觀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是GIBSONLP款的吉普森電吉他，我當初是看中這個樣式纔買下它的——怎麼樣？我的眼光還不賴吧？”
“普通吧，就電吉他而言。”
“誒？——我明明覺得很不錯的嘛……”梓萌有些遺憾地咕噥道。她說完拿下調音器，站起身來，背上吉他，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派頭。
“好！那我就先來露一手吧！”說着連接上音響。
我屏息凝視着她整了整揹帶，一瞬間難言的寂靜，羽成也從書中擡起頭來觀望。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撥動了一下琴絃，瞬間，震耳欲聾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響徹整棟房子，幾乎要衝破我的耳膜。
“啊，抱歉，好像太大聲了的說~”——這種事情請你以後早說！
梓萌這才蹲下身來重新調整音量。又重新站起來，下決心似地說道：“那現在，開始了哦~Dream Slave第一曲，課堂進行曲！”
她的手指靈活地彈起來，熟練地掌握着每一個音符，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旋律，但我仍能感覺到梓萌的那份用心。
作曲者是唯學姐，沒錯。但這首曲子，這樣的旋律，可以說與梓萌般配到極致，由內而發出來的，真實的旋律。
——看起來，唯學姐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功夫的吧……
我立即感覺自己似乎錯怪唯學姐的，雖然嘴上不說，但實際上也是一直在爲梓萌着想的吧？反倒是我……
我莫名地傷感起來，梓萌卻用柔和的嗓音打斷了我的哀傷，微笑着看着我。
清脆的嗓音配合着跳動的吉他聲，沒有一絲的雜色，單純到了一種自然而成的地步，歌聲與吉他聲完全融合在一起，甜蜜到就如同一大碗蜂蜜中摻上巧克力醬，卻又不顯得膩人。
梓萌越唱越興奮，完全不曉得唯學姐已經悄悄進來了。唯學姐似乎也不忍打攪這輕快優美的旋律，只是放心地笑了一下，也從包裡拿出自己的電吉他，與梓萌一同彈奏起來。
“唯、唯醬？！”梓萌這才驚訝地停下了彈奏，而學姐的節奏仍在繼續。
唯用歌聲打斷了梓萌的驚訝，依舊是那樣完美的嗓音，卻並無違和感，反更像在那甜蜜中添了一塊糖般的天衣無縫。
唯衝梓萌使了個眼色，梓萌也立即心領意會，又隨着另一把吉他的節奏彈奏起來。
雙吉他合奏的效果的確不一樣，也給樂曲整體增添了一份立體感。我這才細細觀察起學姐的吉他。
——一把黑色異性電吉他，貌似是DRL電吉他，琴身呈不規則圖形，連琴柄都是奇怪的“C”字型，就像惡魔的犄角。吉他的主色調爲黑白，描邊白，主體黑，還附有類似蝙蝠翅膀的白色圖案。一看就是與學姐內在性格很符合的炫酷風格。
在兩位少女互相默契地配合之下，我完全陶醉在了音樂聲中，彷彿進入了一個音樂王國，在旋律與歌聲的圍繞下，像似一個夢。
我的美夢在一陣電子琴聲中驚醒，說是驚醒，都不如更像是驚喜。
唯與梓萌毫無疑問都嚇了一跳，回頭過去，是羽成那小子中操縱着一臺雙層電子琴。
“也是個好傢伙嘛……”我聽見唯這麼嘀咕了一句，三人繼續演奏着，聲音的立體感也越發體現出來了。
眼看曲子逐漸接近尾聲了，梓萌似乎還沒玩夠，興奮地叫道：“我們，再來一次吧！”
另二人愣了一下，相互對視一眼，也附和道：
“好啊！”“樂意奉陪。”
“那我們——再·來·一·次！！！”梓萌激動地撥着弦，好似成了一個真正的音樂家一般。
——看來梓萌很會調動氣氛嘛……隨着音樂進入高潮，我的心也愈發跳動起來，一下子熱血沸騰，有一股勁兒直衝入頭腦，我近乎忘卻了多餘的思考。
“One，Two，Three，Four…！Dream Slave！”梓萌自擬着場下觀衆們的呼聲，而我們也隨着節奏附和着。
我是多久沒有聽到——這樣激動人心的音樂了？
我的眼前，彷彿不是一間小小的堆滿雜貨屋子，而是一個舞臺，一個屬於我們的，夢想的舞臺！
“漓也一起來嘛~快點快點！”梓萌在這種時候，還不忘在一旁冷眼相對的莫漓，發出了邀請函。
“……”本以爲漓會冷淡的拒絕，沒想，她卻淡淡地說了句什麼，繼而拿起了身邊的電貝斯。
——真是神奇！這就是所謂感染的力量嗎？
在原有響亮的吉他聲中，添加了略顯陰沉的貝斯聲，像一味調和劑，使得整體樂感在一瞬間平衡下來了。
——而我，經紀人，只能在旁做着觀衆的角色，雖無法加入其中，卻一另一個視角解讀了一個樂隊的成長。
雖然這只是第一次合奏，而且也還不成熟。雖然其中也不乏羽成、漓這樣個人上的完美分子，但也有聲音太過稚嫩的梓萌，吉他聲太過急躁的唯，配合僅也是馬馬虎虎。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樂隊，爲什麼在一開始就會有那樣打動人心的力量呢？
回憶的一幕幕從我腦海中飄過：梓萌的一句話組成了樂隊、巧合地認識了莫漓和唯學姐、莫名其妙地被捲入異生物事件、羽成的出現、梓萌的第一次作詞……儘管又不少麻煩事和不愉快，但這樣一個在逆境中，在束縛中，在重重壓力中成長起來的樂隊，也使得樂隊成員之間有了一種牢固的、不可侵入的東西——
——羈絆。
這也是我這個經紀人，作爲觀衆，卻仍能感受到感動的原因了。
我回味着梓萌的後續歌詞，不再像先前的那般隨便、那般無厘頭，更添加了歡樂與一種深深的思考：
這是爲什麼
在家時還覺得無所事事
課堂上卻想起了許多
還未完成的事
你感覺到了嗎
時間呢究竟花在哪裡了
課間的美好時光啊
總那麼短暫
我所愛的青春呢
到底哪去了
只留下迷茫懊悔
“算了吧”
這真的好嗎
我彷彿可以看到
陰霾外的一片藍天
我真的很想知道
外面有些什麼
青春就是部奮鬥史
怎能還不開始
您一定可以看到的
陰霾外的藍天
是有多麼美麗
讓我親眼見證
請不要作那片陰霾
阻擋我的步伐
我的青春頌歌~
我彷彿可以看到
陰霾外的一片藍天
我真的很想知道
外面有些什麼
青春就是部奮鬥史
怎能還不開始
您一定可以看到的
陰霾外的藍天
是有多麼美麗
讓我親眼見證
請不要作那片陰霾
阻擋我的步伐
我的青春頌歌~
演奏完畢，全部人都喘着氣，梓萌更是大汗淋漓。她長舒一口氣，對我這個唯一的觀衆露出最燦爛的笑容：“覺得怎麼樣？”
“還行，雖然有許多地方都有瑕疵，但是第一次演奏，已經相當不錯了……”
“真的嗎？”我還沒說完，這小妞子立即興奮地跳起來。看來這種程度的評價對她來講已經是“相當好”的意思了吧？
“不過，總覺得從後續歌詞來看，叫《課堂進行曲》好像有所欠缺，不如就叫……”我頓了頓，又接着道，“……《青春頌歌》吧？”
“好名字！”梓萌當即表示贊同，似乎很滿意的樣子，“不愧是經紀人呢！終於派上用場了！”
——什麼叫“終於”啊喂！
“對了，話說唯學姐……不是應該演奏架子鼓的嗎？沒有架子鼓的話，曲風還是很單調吧？”
“這個我當然知道……”唯說着把吉他從肩上拿下來，“因爲是網購回來的，剛剛纔寄到這裡來，還來不及組裝嘛……所以就先用吉他來合奏一遍啦。”
“但是，”我指着角落頭道，“那兒不就有一臺架子鼓嗎？好像還可以用吧？那樣不是沒必要買嗎？”
“可以是可以用，不過……”唯忽然一副十分厭惡的表情，“那種架子鼓是多老的貨了你知道嗎？相當歷史悠久啊……問題是因爲好久沒有保養，簡直就快腐爛成殭屍了好嗎？那種東西還是給羽成那小子用吧！”
——這就扯上羽成了？
唯放下吉他，朝門口走去：“雖然是分裝的，但也分量十足啊……唔……呃……”她邊咕噥着，邊把那一個個箱子擡進來，我也走出門幫忙搬箱。
“哇！還真是多啊……”唯捏了一把汗，我也正好把最後一個箱子搬了進來。
“好！開拆！”隨着學姐的一聲令下，我們幾人立即七手八腳地拆箱子、組裝。
——對了，剛網購回來，這樣說的話……
“唯學姐……你不會還沒打過架子鼓吧？”
“啊？其實也有玩過啦——在加拿大的時候。”
“僅僅是‘玩過’吧？”
“唔……沒差！架子鼓很簡單的啦！完全可以抱着玩的心態的嘞！”——喂喂！不要這麼隨便啊！
“OK！完美！”在組裝完成的那一刻，還真個是亮瞎了我的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格萊姆GM6雅馬哈珍珠鼓吧？
鼓身均呈金橘色——其實說是金橘，倒不如說是落葉色或是黃昏色來的更恰當一點，珍珠鼓的價格自然也不菲，我特地地瞟了一眼那張收貨單，上面赫然印着￥8200……
網購都要8200的東西！買這個的人都是什麼心態？！
抱着“買來玩玩”心態的學姐自然是錢多的要死，不過比起唯學姐，羽成和漓的樂器似乎更顯得價格不菲……
首先是羽成的雙排鍵加腳踏鍵YAMAHA ELS-01C電子琴，目測其價格不低於60000元；然後是漓的酒紅色桃花心木Ibanez MDB2 BM電貝司，單一把琴的價格更是超過了8000塊！我說你們這些有錢人啊！還讓不讓人活啊？！
——假如爲博士幹活就可以領到每月薪水超過一萬的工資，那我說什麼也願意啊！可問題是到現在爲止，爲毛我一分錢都沒領到反而還倒貼了那麼多時間精力以及腦細胞呢？！！
不過梓萌倒是完全沒意識到價格的問題，一看到新奇的事物就興奮得不得了：“吶吶！唯醬，快點快點！來演奏一下吧~感覺一定超！棒的！！！”
“彆着急嘛……”唯只是笑了笑，把鼓棒拿出來，對着梓萌的腦袋象徵性地敲了敲，而梓萌卻立馬蹲下抱頭，哭喪着臉道：
“痛~~唯醬你幹嘛啦~！”
“啊哈哈……只是開玩笑的啦……”唯說着坐上專用鼓凳，作出一副敲鼓的姿勢道：“這個怎麼樣？”
“很適合呢！”梓萌也附和道。
——麻煩你給我敲出聲音啊！
“滅哈哈~現在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梓萌快給我伴奏！我憑着感覺來吧！”——不要憑感覺啊喂！
“遵命！”梓萌說着又抱起吉他，從前奏又重新開始那熟悉的旋律。
唯先是閉上眼睛聽了一段梓萌的吉他獨奏，才忽然睜開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正式開始！”棒落音起，架子鼓的節奏立即讓整個氣氛充滿了活力，這兩種不同的音色的結合，卻迥然鍛造出一段奇妙的樂章。再之後，羽成的電子琴聲，漓的貝斯聲，也全都攙和進來。不知是架子鼓，還是第二次合奏的原因，儘管這次沒有唱歌聲，但卻比上一次來得更加完美。
隨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梓萌也癱倒在沙發上：
“啊~我的能量耗盡了~~今天和明天都沒力氣演奏了~”
“喂！這纔剛開始好嗎？給我打起勁來啊。”
“知道了知道了~”梓萌有氣無力地揮手道。
“啊啊~我也累了！”唯學姐也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命令道，“邱釗！你去買冷飲和零食來！”
“喂喂！又是我啊？”
“讓這傢伙陪你去也可以，反正天天鋼琴演出的體力肯定倍兒——棒！所以交給你們啦！”唯指着羽成說道。
“獨奏加合奏小提琴258場的人還真敢說啊……”洛羽成諷刺道。
“你那是原職，我現在可是新應聘加兼職！當然累咯！”唯毫不臉紅地說道，“況且你以後也要試着演奏架子鼓的吧？……嘛……到時候你可別哭着喊累啊！”
羽成露出一副“是你先喊累的吧”的表情，卻還是無可奈何地走出門去，我也隨即跟了上去。
我和眼前這個傢伙，正走在前往商店的路上。
“雖說是去買吃的，可這荒郊野嶺的哪有什麼吃的啊？！”在踏出門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這是掏自己的腰包，並且還要走一大段長長的山路才能到達所謂“商店”這一點。
“這也沒辦法吧……不過好像快到了……”羽成喃喃道。
於是我和洛羽成像西遊記裡被派去化齋的大師兄二師兄一般，走在荒無人煙的山路上，我算是深切體會到了取經的真諦——爲了填飽肚子。
我懷着一顆糾結加懊惱的心看了看旁邊的洛羽成，本想找到一個有着相同經歷相同感受同病相憐的人來抱怨幾聲，卻沒想那人卻是與我完全不同的世界觀——一臉平淡的神情。
也不知是身高差還是關係過於僵化的原因，現在的狀態總覺的特別扭。
“對了，洛羽成，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是關於我的身份以及立場的話，我不予以回答。”他打斷道。
——真是睿智的孩子！
雖心裡這麼感慨，我卻沒有絲毫的佩服之情，像這樣的人無非是愛裝模作樣炫耀一下罷了。
我又問道：“不是問這個……我是說……”
“如果是問我與Dr。或莫漓的上級的關係的話，我也不予以回答。”他又打斷道。
“不是啦……我是說……”
“那果然是私人問題了——我拒絕回答，因爲沒有任何意義。”
“喂！我說你啊！我還沒問吧？！”我終於忍無可忍。
“我只不過是推斷了一下前輩你會問的問題然後提前幫你說出來並且回答了而已，不是正好也不浪費你的口舌嗎？”他還滿不在乎地用一臉“你要感謝我”的神情答道。
——這小子真是欠揍！
在更加堅定了這一觀念之後，我也只能抱着一副“無視他”的心態來對待，果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毫無疑問，這小子的折騰能力比他姐還強，只是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恐怕我死也肯定不是被梓萌就是被這小子給折騰死的。
倘若真的那樣，我就真的死不瞑目啦！
爲了撬開這傢伙的嘴，也爲了我以後的死因作着想，我又一次被迫打開話題：
“那和你姐呢？是同父異母的對吧？”
“這好像沒什麼好問的吧？”
“也不能這麼說……就局外人而言，我還是頗感好奇的。”
“那請問這有什麼問題嗎？”在羽成難得一見的發問之後，我這纔打開話匣：“是同父異母的話，那麼對於你們的父親來說，你母親應該是第二任妻子沒錯吧？”
他默認地點了點頭。
“在結婚後，你母親就帶着你搬到梓萌家去住了對吧？”
他沉默，似乎也相當於默認了。
“那又爲何，你要離家出走去加拿大？”
“不爲什麼。只是輿論的壓力罷了……”他答道，似乎與Lolita所稱述的事實一模一樣，“……只不過……前輩，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這次，輪到我沉默了。
“連別人是離家出走而出國這一點都知道，想必是有什麼人告訴過你吧……不過不可能是Dr。，更不可能是漓的上級……而是一個，你不去問，它也會主動告訴你的最佳‘幫手’吧？”
——他又一次，準確地，毫無預兆地，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從前輩的表情中，看來我猜得沒錯呢……不過我不會追問的，就像——前輩沒有追問我的事情一樣——”
他轉過身，銳利的瞳孔直逼我臉，好似一顆閃耀着七色光芒的鑽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用其難以想象的光亮度，直射我的眼睛，眼神中充滿難以言喻的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智慧與機警。
“……”我只得又一次地沉默，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但其效果卻像說到了我的致命弱點一般咄咄逼人。
“好奇害死貓啊，前輩……”儘管口中說着“前輩”，羽成反倒更像是個前輩似地教導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因爲……”
他轉過頭去，把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又一次強調似地重複了一遍，
“……你似乎已經知道得太多了，前輩……”
我愣在原地，目送着他漸漸遠去的身影，似乎也沒有要回頭的意思，只不過——
不想承認。
儘管洛羽成知道的內幕比我多，儘管他可能比我更清楚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儘管他可能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甚至是我的命運或是我知道內幕後的結果，這無法否認，但也不想承認。
不想承認“我什麼都不知道纔是最好的結果”這件事，更無法接受這樣的託辭。
我感到我正處在矛盾的中央，正被各方膨脹起來的勢力擠壓得愈陷愈深，我的下方，將是一個無底洞，而我，也僅僅是一個無法動彈的木偶。
——對，受人操縱着、束縛着，卻什麼也做不了，直到心也冷化掉。
我似乎可以理解當時Lolita製造的幻境裡我與梓萌兩隻提線木偶的蘊意了。
——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只能一直這樣被指示着，成爲對方的一顆棋子，直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你在發什麼愣呢？前輩。”羽成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他似乎已經從商店裡回來了，懷裡抱着滿滿一大摞的飲料和零食，摞得都快遮住他的臉了，最上方的一包薯片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我趕忙從他那兒接過一半的食物，繼續想着自己的事，搖搖晃晃地打道回府而去。
那一路上，我們再沒說過一句話。
【作者注：關於各成員吉他的設計，請戳：http：//1751479919/infocenter#！app=2&via=&pos=1361713947 （此爲作者的QQ空間，在文章的最後有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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