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少白站在原地,微閉雙眼,簡單調整了一下 體內氣息,讓急速的呼吸慢慢放緩。慕容少白使勁渾身力氣深吸一口氣,卻嗅進了濃厚的血腥味。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往樹下走,每走一步都使他覺得用盡了所有氣力,稍一放鬆便會倒下。
慕容少白再次大喘不已,長時間硬頂着重傷之勢趕路,沒有處理傷口,所受之傷蔓延得越來越厲害,疼痛感越發強烈,雷劈一般重重地將慕容少白打倒在地。慕容少白只覺得頭腦越來越沉重,眩暈感升上來,意識漸漸變得模糊,最後手腳一軟,癱倒在地上。
慕容少白如同跌入了深不見底的奇玄夢境之中,在他眼前,彷彿出現了一片萬丈深淵,火光雄盛,烈烈燃於其底,而他,正止步於懸崖峭壁邊緣。他想逃跑,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如同被抽光了一般,邁不動步,不管他如何使勁都是同樣,直到他沒有了全部精力,逐漸癱軟在地上。
後來,畫面又轉移了。大片大片的幽藍鋪疊成了背景畫卷,寒冰凝結成朵朵奇花,開遍了他的視野之中。純淨的仙水直直抵達慕容少白心底,由內而外,如同清風緩緩拂過,撫平了傷痕,減緩了疼痛,抹去了沉沉壓於心中的負面陰影。
最後,是淡雅柔月之下,月光澄澈,照耀身後墨黑的幕布,揚揚撒上點點清光。而在這柔和的月色之下,映出了一個修長的身影。視線聚焦,驚爲天人的面容,淡然冰棱的眼眸,仿若不染於塵世纖塵的清雅風華。一身素白的袍子在寒風之中烈烈飛揚,漆黑如墨的雲發似潑墨般傾泄而下。他緩緩踱步而來,仿若踏着清風,在月色下,一片淡淡的銀色光澤縈繞在他的周圍。全身散發出來清冷的氣質,聖潔得讓人不敢對他有任何一絲想法。
現在,慕容少白驚訝得感覺到自己體力漸漸恢復,力氣也慢慢回到了自己身上,神清氣爽,如同被洗淨了全身疲乏與疼痛。慕容少白的目光緊鎖在眼前的人身上,想要看出一點端倪。他是誰?是他救了自己嗎?
不知怎麼的,看着此人,竟讓慕容少白的腦中浮現出了白小衣的身影。純淨得一塵不染,踏步塵世卻清雅依然氣度不凡,
隱隱約約,慕容少白從眼前之人身上讀出了相似之感……
待到慕容少白完全清醒過來,昏昏沉沉從夢中甦醒,慕容少白才驚覺自己正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環顧四周,竟無一人的身影。
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民房,算不上簡陋,也說不上精緻,一切都簡簡單單,面積不大,卻給人一種舒心的感覺。
那麼,剛剛看到的所有畫面,果然都只是個夢嗎?可是,那一切恍若夢境卻又那麼真實,半夢半醒一般,慕容少白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底裡的聲音,真切到如臨其境。尤其是所見的那個男子,在慕容少白看來如此清晰。若不是得他所救,爲何他的面容會使慕容少白如此深刻於心?又爲何,現在的他,消散了所有疼痛,大病初癒一般,恢復得如此之快?
慕容少白右手扶額,思緒有點雜亂無章。雖然似乎只是做了一個大夢,於慕容少白來說,卻像是經歷了一番碩大磨難,翻閱生死。
“你醒了!”此時,一個驚喜的聲音從慕容少白前方傳來。
慕容少白疑惑地擡頭,看見的是一個平常的村野樵夫。那人見他氣色恢復了不少,喜出望外,忙放下手中東西,跑到慕容少白身邊細細看他現狀如何。
慕容少白看着他,越發奇怪,遲疑地問:“請問,我是如何到這來的?這又是哪?”
“噢,這兒啊,是北烈國。昨天我砍柴的時候意外在山上發現你躺倒在草叢之中,好像受了很重的傷,不過所幸的是傷口都癒合得差不多了,只是仍然特別虛弱。所以我就把你帶到了我家中,讓你好好休息一陣子。”說到這裡,那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是個粗人,也不懂什麼醫術,只能給你提供一個地方靜養休息。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在這裡多住些時日,直到傷完全養好再走!”
“草叢之中?你是在山上遇見我的嗎?”慕容少白一下子發現了他話中的不對勁,可是看那人一臉真誠,不像是在說謊。
“是啊!怎麼了?”那人很奇怪慕容少白爲什麼這麼問,還蹙起了眉頭。
“哦,沒怎麼,多謝你救了我,還要感謝你的
照顧。對了,請問怎麼稱呼?”慕容少白轉移了話題。但是他心中卻有着很多疑問。他清楚地記得,他倒下的時候,應該是平地,沒有草叢,更不是在山上。而且,既然此人不懂醫術,他的傷口是如何癒合的呢?難道,真的和所夢之人有何關聯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慕容少白放棄了思考。
“叫我大野吧!說不上什麼謝不謝的,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不能幫你治療傷口,我還覺得挺愧疚的呢!”說着,大野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慕容少白看着這淳樸之人,心裡平靜許多,平日裡,他見慣了血腥風雨,這樣的寧靜簡單,於他來說是多難能可貴的。“多謝你的好意了。我的傷已好了大半,只需要休息一下便可。”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去做飯。”大野說道。
慕容少白望着大野離去的背影,又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方纔大野所說,這裡是北烈國,沒想到,好巧不巧,竟讓他到了北烈國的領土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從前,憑着他那鎮西大將軍的身份,是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輕鬆自在,不論做什麼事情都要被侷限,步步爲營小心謹慎。
前番遇襲,雖然敵手身穿黑色夜衣,辨認不出身份,但是憑着他們那矯健的身手,不凡的武功,便可得知他們必不是什麼簡單之人,如此精兵巧將,也只有皇室纔有的吧。慕容少白臉色一下子變冷,眼神中透露出狠決。
不過,許久之後,慕容少白嘴角又勾起了一抹邪笑。如今,天賜良機,命運安排他到了北烈國的地域之上,那麼,他怎麼好意思不借着這個機會幹一番大動作呢?等着瞧吧,看誰能笑到最後。
慕容少白在大野家中住的這幾天裡,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精力也盡數恢復。這些日子過得稍許悠閒,每日便是在屋子與屋外百米來回走動,聽鳥鳴聲溪水聲,看大片的蔥綠遍佈整個視野,聞炊煙裊裊清新的空氣,享受天然的自在美好。
也正是如此,慕容少白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當前的形勢。偶爾,他會開口詢問大野一些有關北烈國的事情,想從短短的幾次對話中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