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李唐春將手中逸王府的令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純金打造的令牌和地面的青石相互碰撞,擦出了靈性的火花。
他雙手緊攥成拳,將指節捏地發白,發出了咔咔的聲響,李唐春口中鋼牙緊咬,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着。
“君!楚!悠!”
李唐春一字一頓地喊出了君楚悠的名字,“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
“阿嚏!”
剛剛起牀的君楚悠打了個噴嚏,擡手揉了揉鼻子,啐了一聲,道:“他奶奶,這兩天是怎麼了,怎麼老是打噴嚏。”
李爾嫣踱步走進了他的房間之中,冷冷地瞥了君楚悠一眼,冷然道:“誰知道這兩日你又跑到哪裡去野了,活該你感染風寒。”
君楚悠一臉無辜地看向了李爾嫣,一臉委屈地說:“小姑奶奶,我真的沒有啊。”
他起身走到了李爾嫣的面前,撇了撇嘴,輕聲地說:“現在京城之中能夠尋歡作樂的地兒,差不多都是七七的,她又和你聯了盟,我的行蹤你還不瞭解。”
李爾嫣嗔怪地瞥了君楚悠一眼,冷哼了一聲說道:“如果不是你不老實的話,我又怎麼會做的這麼絕。”
君楚悠聳了聳肩,“我是一隻沒有鳥的小腳……”
“噗嗤!”
李爾嫣捲起了帕子,掩住了一雙朱脣,笑出了聲音來,“得了得了,趕緊換身衣裳,京城之中又大事了,我父親要找你去問問呢。”
“出了什麼事兒?”君楚悠微微地蹙了蹙眉,疑惑地看向了李爾嫣,沉聲問道。
李爾嫣走到了君楚悠的面前,也毫不避諱房間之中的下人,直接對君楚悠說道:“昨兒晚上李玄玉殺妻,李府着火……”
“哈哈哈……”
聽見了李爾嫣的話,君楚悠笑得合不攏嘴,連連拍着自己的大腿,“李家作惡多端,總算是遭報應了。”
“遭報應?!”李爾嫣眉黛一凝,一瞬不瞬地看着君楚悠,沉吟道:“你不知道這件事兒?”
君楚悠眨了眨雙眼,疑惑地看着李爾嫣,“我應該知道嗎?”
“若是李府出了事,我自然是不會來找你的,李家的馬伕昨天晚上見到了兩個形跡可疑之人,正要上前之時,卻被黑衣人給攔了下來,馬伕被打暈之前,從黑衣人的身上扯出了你逸王殿下的令牌。”李爾嫣沉聲說道。
“我的令牌!?”君楚悠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李爾嫣,“我的令牌明明就在……”
他擡手指向了衣架上的華服,倏地收回了手,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遭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爾嫣凝眉問道。
君楚悠撇了撇嘴,長嘆了一聲,對李爾嫣說:“老七昨天不是被李唐春的馬撞傷了嘛,我去尋了七七,想要讓她拿着我的令牌遷入宮中去瞧瞧老七,可是、可是我曾想,七七竟然會爲了老七,放火燒了李府……”
李爾嫣面色焦急,沉吟道:“這鳳七七也真是個禍頭子。”
“七七也是因爲老七受了傷,纔會……”
話說到了一半,君楚悠倏地瞪大了一雙眸子,“你剛剛說我的令牌,掉落在了李府,那現在……”
“李唐春今兒一早本想要進宮的,卻因爲京城之中的謠言所困,謊稱身體抱恙,並沒有進宮面聖,父親剛剛去了李府,得知了此時,所以讓我老尋你去虎威將軍府,想要與你商量一下對策。”李爾嫣走到了衣架前,將君楚悠的衣裳拿了起來,伺候他穿上了衣服。
“此事事關七七生死……”
君楚悠纔剛剛開口,李爾嫣的面色倏地一變。
瞧着李爾嫣的面色難看,君楚悠一臉討好地湊到了李爾嫣的面前,一臉人畜無害地說:“爾嫣,你別多心,七七可是老七未過門的妻子,她是我的弟妹而已。”
“我知道。”李爾嫣嗔了一眼君楚悠,“派人去喚她一聲便是。”
……
怡紅樓。
鳳七七和夜鶯剛剛回來,還沒有回自己的房中,小桃紅便急匆匆地追了上來,“七姑娘、七姑娘……”
鳳七七聞言,側目看向了小桃紅,“怎麼了?”
“爾嫣姑娘身邊的景兒來了。”小桃紅道。
鳳七七微微地蹙了蹙眉,“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景兒姑娘說,讓您去一趟虎威將軍府,說是有要緊事於您相商。”小桃紅如實道。
鳳七七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着,她瞥了一眼夜鶯,淡淡地說:“若是累了,你便回去休息吧。”
“讓我陪着您吧。”夜鶯莞爾淺笑,撩起了手來,遞到了鳳七七的面前。
鳳七七淡淡地笑了笑,將瑩白的纖手搭在了夜鶯的手背上,折纖腰以微步,婀娜聘婷地走出了怡紅樓。
正瞧着景兒一臉焦急地等候在門外,瞧見了鳳七七,景兒連忙迎了上來,絲毫不顧及身份,一把抓住了鳳七七的手,“七姑娘,這是我家小姐讓我交給你的。”
鳳七七微微地蹙了蹙眉,垂下了睫眸,掃了一眼手中的字條,然後遞還給了景兒,“你念給我聽聽。”
景兒微微地怔了一下,她並不知道鳳七七不識字,眨了眨一雙杏子眼,然後壓低了聲音在鳳七七的耳畔說了些什麼。
鳳七七聞言,面色微微一變,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後凝眉看向了景兒,沉聲說:“走吧。”
虎威將軍府落坐在逸王府後一條街,李爾嫣自打喜歡上了君楚悠,硬是讓李將軍把將軍府搬到了逸王府的附近。
李爾嫣聲稱,將來若是嫁給了君楚悠,也要離爹孃近一些。
鳳七七到了虎威將軍府外時,君楚悠和李爾嫣也回到了虎威將軍府。
君楚悠瞧見了鳳七七,一臉笑意地朝着鳳七七豎起了大拇指,“七七,幹得漂亮!”
鳳七七撇了撇嘴,懶得去搭理君楚悠,徑直地走到了李爾嫣的面前,莞爾道:“七七多謝六嫂。”
這一聲“六嫂”叫得李爾嫣心頭髮甜,原本是緊繃着的一張臉,瞬間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還不是你六哥,生怕你委屈着了。”
“還是六嫂有心了。”鳳七七朝着李爾嫣屈膝一福,“六哥懼內,若是沒有六嫂發話,自然是不敢擔這個責任的。”
李爾嫣擡起了袖子,掩住了口鼻,淡淡地笑了笑,側目瞥了一眼君楚悠,然後眸色微斂,擡手朝着虎威將軍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咱們進去說話,且仔細着些李家人。”
鳳七七頷了頷首,跟在了李爾嫣的身後,走進了虎威將軍府之中。
虎威將軍兩朝元老,一生戎馬,冷落了李夫人,還是到老了退了下來,方纔驚覺自己膝下無兒無女,便夜夜留宿在李夫人的房中,這才老來得了一女。
李將軍將李爾嫣視爲掌上明珠,也養出了李爾嫣乖張潑辣的性子。
走進了虎威將軍府的正廳,鳳七七瞧見了一名鬍鬚、頭髮花白的老者正襟危坐坐在主位之上,李將軍雖然年近六旬,但是面容剛毅,雖有不少的皺紋,可卻不顯得老態。
李將軍身着一件玄色的錦袍,手中把玩着一對核桃,他的面色凝重,瞧着李爾嫣、君楚悠和鳳七七走進了正廳之中,他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你這小子,又給老夫找事兒幹!”
“嘿嘿。”君楚悠擡手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說道:“岳丈大人,瞧您說的,像是我多不懂事似的。”
李將軍眉心扭成了麻花狀,嗔怒地剜了君楚悠一眼,冷然道:“別每個正行的,老夫什麼時候說要將爾嫣嫁給你了?”
君楚悠踱步走到了李將軍的面前,嘿嘿一笑,又道:“岳丈大人,父皇都已經賜了婚,這是您推了推不掉的,您不跟着操心,難道要讓誰去操心。”
“楚悠的一張厲嘴,每每來將軍府都讓你動怒,老爺,您也真是的。”李夫人跨過了門檻,身後跟着兩個婆子。
婆子的手中端着托盤,其上端放着茶盞和殿下。
李夫人走進了正廳之中,瞧見了鳳七七,稍稍地怔了一下,然後朝着鳳七七點了點頭,柔聲問道:“這位姑娘是……”
鳳七七朝着李夫人欠身一福,莞爾道:“李夫人喚我七七便是。”
“七七?”李夫人闔了闔雙眸,略微沉吟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倏地瞪大了一雙眸子,“該不會就是進來京城之中人盡皆知的那位鳳老闆吧?”
鳳七七淡淡地笑了笑,“讓李夫人見笑了。”
李夫人並沒有因爲鳳七七的身份,臉上有過多的變化,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來者都是可,鳳老闆快坐。”
落座後,李夫人走到了李將軍的身邊扯了扯裙幅坐了下來,饒有興致地望着鳳七七,若不是因爲李將軍輕咳了一聲,只怕李夫人的一雙眸子,都要掉在了鳳七七的身上了。
李夫人捲起了帕子,抵在了下巴上,淡淡一笑,說道:“讓鳳老闆見笑了。”
“不妨事。”鳳七七莞爾道。
“敢問鳳老闆可有姐妹嗎?”李夫人啓脣問道。
鳳七七被李夫人問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微微地搖了搖頭說:“七七獨生一人,沒有親人姐妹。”
“哦。”李夫人頷了頷首,“別怪我這麼問,着實是因爲鳳老闆像我以爲故人。”
“呵呵。”鳳七七陪着笑臉,闔了闔雙眸。
這時,李將軍也凝視着鳳七七的臉,微微地蹙了蹙眉,沉吟道:“眉眼有幾分相似,可是她卻沒有鳳老闆這幅雷厲風行的模樣。”
李將軍打了個岔,將目光從鳳七七的身上挪到了君楚悠的身上,面色微微地沉了幾分,壓低了聲音說:“爾嫣已經將事情都給你說了吧,這件事,你要怎麼去打圓場?”
君楚悠撇了撇嘴,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岳丈大人,這件事跟我可沒有關係。”
“哦!?”李將軍微微蹙眉,不惑不地看着君楚悠。
君楚悠朝着鳳七七努了努下巴,微微地搖了搖頭,“您想要知道什麼,就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