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寧心手裡的動作頓了頓,“可能查到什麼線索了,咱們趕緊去。”
從來沒有覺得學校裡的風那麼涼爽過,今晚吹的我毛髮直豎,特別的透心涼。
從我們所住的十二號樓去四號樓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路上,地面的枯葉被風揚起,腳踝處有種莫名的陰冷。
白若辰遠遠跑過來,叫了一個保安大叔過來,背過了六小離。
“那隻鬼,今晚一定會出現在這裡。”他擡頭,看着四號樓的樓牌,眼中滿是凝重。
九寧心看着白若辰,皺着眉頭看着四號樓。
“普通的人死後化作了魂去地獄轉生,而有些人死後魂的怨氣太大,最後化作了鬼遺禍人間。不過就算這樣,能傷人的也只有惡鬼。而惡鬼大多是生前受了極大委屈的。”
我想起南柯對我說的話,“難道那麻袋裡的東西的仇人在這棟樓裡?”
“恐怕是的。”白若辰輕嘆一聲。
九寧心道,“究竟是哪個學生?”
我知道九寧心的意思是想救下那個即將被鬼尋仇的人。
就算那個人幹了多麼大的罪孽,自有法律制裁,而不是被惡鬼害的死於非命。
白若辰道,“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不過是6樓39號內的學生。”
九寧心手裡握着把桃木劍,“你們陪着蘋果,我上去。”
我匆忙吩咐張蘋果,“蘋果,你看着六小離。”然後趕緊握住九寧心的手腕,“這麼恐怖的寢室樓,這麼恐怖的事情,你要一個人去做?”
九寧心轉身,“惡鬼索命,有的時候連無辜的人都會受其牽連,我絕對不允許鬼不去投胎留在陽界。”
隱隱約約之間,我覺得九寧心在除鬼這件事上,有種莫名的固執和膽量。
或許是因爲她家庭的特殊?
“我和你一塊上去。”我說,“兩個人陽氣足,好過一個人,你也給我把桃木劍,我會保護自己。”
九寧心見我眼神堅決,從口袋裡給了我一個錦囊。
“裡邊有硃砂和符咒,還有一把染了黑狗血的豆子。只要錦囊不脫身,足以自保了。”
我點頭。
九寧心不放心的皺眉看我。
“你還是留在這裡吧,即便有這錦囊,可是我們的敵人是一隻躲在暗處的惡鬼啊。”
我毅然決然的拒絕,“不行,這事多少和我有些關係,我不能不負責任!”
九寧心拿我沒辦法,嘆口氣,“真想把你綁在寢室!”
我委屈的聳聳肩膀。
白若辰在旁擰着眉心,插言道,“你們女生都不怕,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張蘋果一張臉全是驚恐,“送死也沒你們這麼積極的。”
我對着張蘋果一揚下巴,“六小離醒來後,你可要對她好好說說,我牧宜歡也牛逼了一把。”
張蘋果對我呸了一聲,“等我明兒個還能見到活蹦亂跳的牧宜歡時再說。”
白若辰被我和張蘋果的話逗得彎起了好看的脣角。
“蘋果,你和趙大叔留在這裡守着六小離,我們上去看看。”
張蘋果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表情,“小心小心啊,可千萬別被鬼給上身了啊……”
我說,“呸呸呸,再說了,今晚也不一定會遇上呀,你別瞎想了。”
張蘋果抿着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一旁的趙大叔對白若辰點了點頭,“少爺,鬼魅的事情太詭異,一切小心。”
白若辰頷首,“一旦我們之間的信號被斬斷,天亮時還沒有人出來,你就讓法師他們趕緊過來。”
趙大叔嚴肅道,“我老趙辦事,少爺放心。”
原來,白若辰早有準備。
九寧心將桃木劍握在手中,率先進入了四號樓,隨之我和白若辰跟了進去。
平時,即便是快要到午夜了,依舊會有個別寢室鬧哄哄的,甚至很多廁所間的燈都是亮的。
各種吹風機的聲音,洗衣服的聲音不絕於耳。
可是今晚,在週一這樣一個全校學生基本都在學校裡的日子裡,全樓竟然靜悄悄的,甚至連流水聲都沒有。
整幢樓,靜的彷彿沒有呼吸的生物似得。獨獨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我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來。
許是空間的問題,走路時不管腳踩的多輕,總有聲音在迴盪。
我恍惚間覺得,從一樓到六樓的距離,彷彿隔了千秋萬世般遙遠。
像是沒有盡頭般的,一直走不到終點。
腦海中忽然響起南柯那好聽的聲音,“娘子,你們遇上鬼打牆了,被困在三樓與四樓之間,一直上不去。”
耳邊,白若辰的聲音如同煙花般炸開,“是鬼打牆。”
九寧心咬着脣,停在半截樓梯上沉默着,像是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朝中間的縫隙向樓下望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一隻麻袋正從底下,緩緩的,像是被人牽引着似得,往樓上拖來。
我驚呼一聲,“下邊……下邊……”
轉身,九寧心與白若辰都不見了,唯有我站在樓梯上,彷徨無措。
咚咚咚,耳邊響徹起了時鐘的撞擊聲。
一聲、兩聲、三聲……
在敲打起第十二聲的時候,底下一隻殘破不堪的手臂攀沿上了棕紅色的扶手上。
上邊,是漆黑透亮的手指甲。
緊接着,另外一隻手臂又攀附了上來。
不同的是,一隻手臂停在了一樓的扶手上,一隻手臂剛停在二樓的扶手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着恐懼。
我毛骨悚然着,嚇得全身僵硬,彷彿只要我一閉上眼睛,立馬就會死不瞑目。
三樓的扶手上掛上了一條腿,腿上滿是傷痕,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樓梯上,上邊爬滿了蛆蟲,散發着一股惡臭。
我大口的喘着粗氣,不管不顧的朝着樓上跑去,只是我無論怎麼跑,最後都返回了四樓。
我手足無措的站在四樓的轉角處。
從三樓的樓道里,傳來麻袋拖過地面發出的聲音,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南柯……”我無意識的低喃,“救命,救命……”
我除了像無頭蒼蠅般胡亂跑,什麼也做不了。
腳踝處有些發癢,溼濡濡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腳踝上爬動。
低頭一看,差點把我嚇暈過去。
是一大撮毛糙的頭髮,上邊掛着黏黏的不知名液體,看起來特別噁心。
我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被困在了三樓與四樓的相交處,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