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寧心卻是難得的生氣,“咱們沒有十幾年的交情,也有八九年的友誼了,就算你是個災難我也不會放棄你的。”
九寧心這麼說,我的心情不但沒有絲毫的輕鬆,反而更加沉重了。
我的眼睛有些酸澀,特別想掉眼淚。
九寧心安慰道,“此次訊息中還說了,這次我們會遇上貴人最後逢凶化吉的,你別那麼大的壓力。”
我抱住九寧心,嘴裡一聲一聲的說着對不起。
九寧心輕輕拍打着我的後背,“別多想了。”
我點頭,一雙眼睛哭的澀澀的,“六小離還有救嗎?”
九寧心垂着眼睛搖着頭,“除非驅趕走這隻鬼,讓它交出六小離的魂,不然……”
九寧心噤了聲,後果我大概也能猜測的出。
不過,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昨晚那隻麻袋出現在醫院裡,一定是爲了恐嚇我,製造混亂。
不然的話,它不會出現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最後跟着我們回來,害了六小離。
啊——
一道響徹雲霄的尖叫從耳邊炸開。
我轉頭,對面樓一道紅影閃過,地上炸開了一團肉醬。
我一個沒忍住,嘔吐了出來。
“跳樓了,有人跳樓了……”九寧心的聲音驚慌失措,她大口的呼吸着,用力的一聲叫喊,“有人跳樓了——”
瞬間,一樓的所有人魚貫而出,一時之間乾嘔聲一聲比一聲響。
很快,警察就來了。
底下拉起了警戒線。
我扶着臉色蒼白的九寧心往寢室走去,沒想到昨晚面對靈異事件時冷靜又幹脆的九寧心,這會卻被嚇成這樣。
我的胃裡翻江倒海的很是難受,以至於連午飯都不想去點。
九寧心就更別說吃飯了,回到寢室後就呆呆的坐在牀上,那表情呆滯的與六小離簡直如出一轍。
張蘋果與我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的,誰都沒胃口吃飯。
“昨晚撞上鬼,今天就死人了。”張蘋果眼眶泛着紅,全身都在抖,“死的還是咱們對面樓的,真是晦氣。”
我深呼吸一口氣,語氣盡量的平淡,“你也別多想了。現在我們需要養精蓄銳。畢竟今晚怕是誰也不敢睡覺了。”
張蘋果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迷濛,“好,養精蓄銳。”
看到她乖乖爬上牀,我鬆了口氣。
我知道張蘋果的情緒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這個時候我不能刺激她。
打開電腦,我搜索着南柯當年車禍時的一些報導,卻是怎麼翻看也看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眼皮有些沉重,迷迷糊糊中,我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置身在一個奇妙的空間裡,走着走着,走回到了那間新房。
我躊躇了一番,推開門走了進去。
院子裡種植着很多植物。
南柯似乎尤其偏愛蘭花,所以整個前院一半都種着各色的蘭花。
他手裡提着噴水壺,微微彎着腰在給花澆水。
他難得的套了一件白色的寬袍。
寬袍上邊繡着精緻的流雲暗紋,細細看來,這些暗紋又有些像九龍騰飛。
他緩緩轉頭,嫣紅的脣角略勾,“娘子回來了?”
我緊張的後退了幾步。
他扔了噴水壺,立馬握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扯進了他的懷中。
“娘子在生氣?生爲夫的氣?因爲爲夫沒有出面救你嗎?”他的表情很無辜,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無法說出狠話。
“我沒生氣。”我搖頭。
南柯道,“不,你在生氣。”他的語氣篤定。
我心上一梗,隨即道,“我是有一點點的生氣。”
南柯點頭,“說實話比說謊話好聽。”他解釋,“爲夫本想出手幫你,可在那之前有人比爲夫先出手了。”
“醫院那次,你知道是誰救下我的嗎?”
南柯道,“沒看清。不過是爲夫將你抱上的牀,這一點毋庸置疑。”
我輕聲應了一聲。
腦中閃過九寧心的話。
隨即問道,“什麼陰陽逆轉生死門,你聽說過這種命嗎?”
我看到他的表情一僵,目光有些迷惑,“娘子,你在說什麼呢?爲夫聽不懂。”
他鬆開扼制我的手腕,撿起地上的噴水壺走進了大堂。
我嚥了咽口水,鼓足了勇氣跟他走了進去。
繞呀繞,最後繞進了婚房。
我進去後,婚房的門立馬被關了上。
任憑我怎麼敲打,都無法打開。
我心慌了,我到底吃錯了什麼藥要跟着他走進來。
找死也沒我這麼找的!
他斜靠在牀沿,微閉着眼睛。墨發三千,劃下臉頰,遮住了他顛倒衆生的臉。
我忍不住的走上前,將他的發勾到耳後,細細的看着他的五官。
眉形漂亮的不像話,睫毛卷翹,鼻子堅挺,薄脣透着蠱惑人的紅。皮膚是那樣的細膩白皙,簡直是造物主完美的產物。
他突然開口,“九寧心告訴你,你的命勢中出現了陰陽逆轉生死門,是天煞孤星的命?”
我臉色一變,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他繼續道,“你覺得你命運突然被逆轉,是因爲我的存在影響到了你?影響到了你本正常的命運軌跡?”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緩緩睜開眼。
我靜靜的望着他,彷彿他的眼睛中有我想要看到的萬千世界。
“爲什麼你總是僅憑別人的三言兩語就來懷疑我?你想要知道真相,想要解脫,不是心中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就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
他緩緩道,“牧宜歡,就算全世界的鬼都覬覦你的命,而我,只會是那隻希望你幸福的鬼。”
他的話,讓我有些接受無能。
下意識的想要衝出門外去,卻被他抱了一個滿懷。
我擡頭,迷茫的看着他。
從他的眼裡,我看到了一個雙眼哭的通紅、滿臉都是眼淚的自己。
他一聲不吭的擡起瑩白如雪的手指,擦去我臉上的淚。目光平靜的如一灘終年冰封在地表深處的水。
“娘子,爲夫不逼你。”他閉上了眼睛,語氣悲涼,“可是爲夫若是不逼你,這輩子爲夫就不會等到你。”
他睜眼的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亮了,“這輩子你這般愚蠢,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只是不停的掉眼淚。
耳畔有鈴鐺發出的響聲。
我低頭一看,手腕上戴着的是那個三個月前收到的菱形鏤空銀質鈴鐺。
我微微怔仲,心底莫名竄出一股無名火在熊熊燃燒着。
“可是我自從遇上你以後,日子從來就沒有正常過。”我撕心裂肺的吼叫,“我倒黴,很倒黴,不是被人欺負就是撞上鬼!”
我的倒黴日子就是從收到那個匿名包裹開始的。
被一隻鬼搶佔了身子就不說了,平時還被一些小鬼頭戲耍的團團轉!
南柯將我打橫抱上了牀,讓我坐在了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