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影顯然不是蔡中人,三元連喚了兩聲,對方都沒有迴應,待要上前拉扯他,一陣陰風竟把房門給帶上了。三元因此分了分心,再回過頭來,看這黑暗中的人影,那人竟忽然動了起來,只快速地一閃,便向前躥出,從敞開着的窗口消失了。
三元趕緊追上去,一下撲到窗臺上,剛纔那反應實在是太快了,他絲毫都沒有心理準備,雙眼正向窗外四處亂看,以剛纔黑影的速度,三元無法準確預估出他已經離開究竟多遠。因爲那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令人估摸不出來單位時間內可以行達的距離。
這黑影即便是在快速跑動中的時候,也是絲毫沒有聲音的,不禁整個身體極度安靜,居然連鞋底與地面的摩擦聲俱都沒有。因此三元一時才確認不了他跑動的方向。
“吱……”的一聲響,聲音極其尖銳,在哪裡?這聲響是從哪裡發出的?三元趕緊循着出聲的方向望去,果然是那怪人所居的荒宅,宅子門正在移動,慢悠悠地即將關起。
突然,宅門的運行速度在最後即將合上之時急劇加速起來,“嘭!”揚起一地塵土!
那門合上了,門後一定有人,那宅門是如何合上的?位置離三元太遠了,三元雙耳靈量涌動,也只是聽到那門與門框摩擦及最後第一聲撞擊而已。仍然絲毫沒有生人的跡象,三元心中疑慮就更加重了。
剛纔這黑影從身後看真的好像自己乾爹蔡中人一般無二啊,可是他幹嘛要跳窗逃走了,這邊才逃走,那邊就突然關閉宅門,感覺上好像是一個人從他這裡出來,又進了那廂屋子中去。可是,不對啊,雖然這兩棟房子只有窄窄一條後巷阻隔,但真的有人能夠做到行動如此迅疾嗎?
即便他的行動真有如此迅疾,難道從窗口跳下,他就完全不需要重新控制一下平衡嗎?直接就能跑出那麼遠去?不會的,不可能,這眼前的事情絲毫都說不通。如果那人是蔡中人,那麼從客廳穿過,看到三元與金寡婦在一起,不可能這樣冷談,一句招呼也不打。而且他爲什麼不是進了屋子即刻就消失的呢?非要等三元也跟着他進來,看清了他站在屋子的中間,然後再從三元的眼皮底下消失?
呵呵,不用問了,這就是有人要誘使三元產生錯覺,跟那黑影進入到對巷的荒宅中去,這個人恐怕不是別人,正是對巷荒宅之中寄居的那個怪人了。
三元心中暗笑,原來不光是我對他有興趣,他對我看樣子興趣也很濃厚嘛。居然我還沒過門去找他呢,他就忍不住現在招惹我了。不是一次,而是兩次,白天那人在夢中出現,雖然沒有顯身,但因已經引起三元極大的好奇,這應該算是第一次招惹吧。
這次呢,實在是更加地**裸,直接招惹到三元的屋子中來了,這要是再不去拜訪拜訪他,怎麼想也說不過去呀。可是,這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人呢?也許他剛纔其實使用只是幻影遁形之術,真身並沒入屋。若不然,那他就根本不是一個活人,而是……
三元想窗外望去,倒吸了一口寒氣,怎麼可能?天罡師告訴過三元,任何凡人要進入異界,或者任何妖魔鬼怪要進入到凡界,都必須通過夢界作爲唯一的溝通渠道,離開夢界直接穿越界門那是在自然法則中被明令禁止絕對不允許的行爲,因爲那就是所謂的界門混亂了。天地萬物循道生,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妖有妖道,神有神道,所謂的道就是宇宙間的規則。遵循規則,萬物才能各行其道,和諧共處,凡是違背規則的行爲,都要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
想到這裡,三元的第一反應就是擄起袖子查看借辨,因爲他已經有好多次差點被夢境欺騙到的經歷了。到底自己是清醒着,還是依然在夢中呢?不能太過盲目地自信,審度借辨之物就是最有效的辦法。四道紅印深深刻在手臂之上……
等一下,原來不是一直都是五道槓麼?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四道紅印了?好像之前沒有交代過啊!
呵呵,那得先回憶一下這無道紅印的有來,這五道印乃是莫邪鬼師在景陽縣的時候種在三元身上以捆縛住他六根中的五根的五條綁鎖。當時紅鎖原該是六道的,正好一一對應眼、耳、鼻、舌、身、意這六根的修爲,三元沒衝破一重迷障,紅鎖就會消逝掉一道。
因爲莫邪師爲三元種印之時,三元已經得到了重瞳靈器,視障已經破除,所以直接提他種植到手臂上的最初是五道紅印。而在昨日的冥界之戰中,三元又得到了耳根靈器血蝙蝠,破除了聽覺的障力,所以他此時再看手臂,手臂上已經只剩有四道封印紅鎖。
但只要這四道紅印是完整相連的,那就不影響他繼續以此作爲辨證之物。因此雖然此刻三元手臂上只看到了四道紅印,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完完全全的清醒着,並不在夢中。
既然不在夢中,那麼眼前剛看到的黑影就不可能是什麼妖魔鬼怪了,一定是某種幻影玄術利用光影效果愚弄人的視覺罷了。不過,既然對方都已經騷擾上門了,這樣百般勾引,怎能不去會他一會呢?
三元聽聽身後,門背後沒有動靜,看來那金寡婦收拾完桌子已經離開了客堂。好吧,現在就去對巷的荒宅了,去拜訪一下那個久久不肯顯身的怪人,看看他究竟是哪路神仙!
這客房原本就在主屋的一層,所以即便從窗口一躍而下其實也不是很高的。房子爲了防潮,一層之下原本有小半層的墊高,即便加上窗臺原來有的高度,也不過就一人高左右的樣子。三元雖然不是個練家子,不過自從第一次如三魂界中訓練過了跳躍夢技之後,在真實生活中腿部的力量竟然也有所加強,動作也比之前敏捷了許多。
他一手以窗棱爲支撐,儘量保持輕盈,雙腿從窗臺上越過,將大半個身形送出窗外,眼看地面,最後用來支撐的那隻手向後一推,人就翻了出去。
雙腳落地,三元順勢蹲在地上,並沒有着急爬起來。他是想聽一聽,身後那窗子裡可有什麼動靜麼?金寡婦會不會發現自己又溜出屋子去了?三元蜷在後巷壁下,就這樣稍稍安靜地聽了一會兒壁角,他的耳根靈量抽動了兩下,並沒有捕捉到那窗子中傳來的動靜,看來還算安全,沒有人發現自己又再次離開了七大爺家。
三元緩緩站起身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全黑,這巷道之中十分狹窄,因爲是後巷,所以兩邊居住的人家向這巷中開門的很少,雖然前巷今夜十分的熱鬧,可這個時候後巷卻異常地冷清,前後俱見不到人影。三元擡頭望望天,呵呵,天上連月亮都看不到半盞,不知是被浮雲遮擋起來,還是此刻處在巷壁間能看到的視角以外了。
總之,這後巷中是十二分的漆黑一片,若不是因爲三元有重瞳靈器提升視覺靈量,恐怕一下子很難適應後巷中的黑暗。
三元貓着身子向那怪人所住的荒宅偷偷摸將過去,門口的地勢比那巷道之中稍稍低上一些,因此在門前有三四級石條臺階從巷道向下通下宅門。三元沿着臺階下去,兩邊是八字闊開的宅門前的兩道通壁,這通壁上原本應該是有圖案的,不過估計一直沒有人打掃,只見上面爬滿了青苔和藤蔓,只在藤蔓的交錯處,偶然露出灰白的牆體顏色來,並且似乎還能看到水墨繪畫的勾折筆鋒。
八字通壁逐漸窄小的一段就是那臺階的最下沿了,正匯合到一宅門之前,三元上去看看,這宅門與別人家的有什麼不同?這宅門就結構和裝飾上來說,與別家並沒有不同,但是顯然要比正常人家的家宅的正門破舊上許多,不僅如此,這門上原本應該塗有紅漆,紅漆有些地方已經剝落了,而有些地方卻顯得顏色特別深,甚至深到發黑。
三元忍不住就伸手上去摸了一摸,手摸紅漆時倒沒什麼,可是指尖一觸及宅門上的那部分深得發黑的漆面之時,三元心中竟突然一蕩,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猛烈震顫了一下,背後毛孔唰地張開,汗毛倒立,一身冷汗衣衫貼背印漬出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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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紅漆,而是乾涸的血漬!好了,就只能先透露那麼多了,欲知後事如何,切聽下回分解!繼續求籤到,好看一朵花,不好看兩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