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好像來的特別早,就連走的都特別晚,到今日爲止外頭好似還一直在冷着。院中婢子身上都免不了的穿上了毛領緊衣,不過今日的風倒是要比往常小了許多,院中的枝葉都沒有奇怪的擺動着。
程玥姬擡手揉了揉腹部,站起身子又要往門口走去。
恰在此時,良側妃來了她的院裡,遠遠的就欣喜喚着:“姐姐……”
程玥姬急的要去解手所以哪裡能好好地去搭理那個一臉殷勤的人?不過是隨意的瞟了一眼就管自己走到後院去。
“這……”良媚訝異的看向身邊的丫鬟,“她剛剛是無視我了?”
往常的王妃瞧着好像不是那樣無禮的人,即使對自己再不開心也絕對不會話都不說一句就當做看不到她的,至少也會對她好言相向兩句纔會慢慢冷下話語。
況且這些時日她都在自己的院裡待的好好的,可是一次也沒有來打攪過她啊。
茶弭從廚房出來就看到一臉呆愣的良媚,心下覺得古怪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進了房間卻又沒看到自家的小姐,如此她纔有些着急起來。
扯着裙角跑到良側妃身前就很着急的問道:“你把我家小姐弄到哪裡去了!”
“大膽!這可是良側妃,豈是你這小——”紫英本想着要幫自家娘娘狠狠地斥上幾句,可餘光瞥見從後院出來的程玥姬當即就軟了語氣道:“側妃只是剛剛見過王妃一面而已。”
殿下雖不見得有多少寵愛這個王妃,但依着她卑微的見地也能察覺出一絲不同的東西來,今早殿下那般着急的來了這王妃院子可不是單單的問罪來的,更別提昨夜的殿下還是歇在此處的。
紫英能想到的東西良媚自然也能想的到,所以她難得的收斂了自己的囂張跋扈,強扯嘴角笑道:“是呀,我剛剛就看到王妃姐姐急急的跑去後院了呢。”眼尾一挑,喜道:“瞧,姐姐出來了。”
茶弭狐疑的轉身看過去,確見着自己的小姐穩步走過來,當即提着裙襬小心跑到程玥姬身邊攙扶着,“小姐剛剛哪兒去了,奴婢還以爲小姐又被欺負了呢。”
“就憑那兩個人?”程玥姬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二人未動分毫,就連說話時候的表情都沒有改動半分,活像是極致的關注,“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一些,別說是兩個了,就算良媚再多叫一個人來也不能拿我怎麼辦?”
手上輕輕的拍了拍茶弭的手臂,程玥姬看向她道:“你家小姐我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了的。”
除非是她不想還手的時候,不然,應該很少能去欺負到她頭上來吧?當然,這些人裡大多都是良媚這樣的性子,她猜測的時候是不會算上蘇簡那樣的人的。
因爲那樣的敵我懸殊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上的人如何能相提並論?
“妹妹給姐姐請安了。”良媚柔柔的對着程玥姬行了個禮,然後擡着眼睛很是歡喜的盯着程玥姬看。
程玥姬被這眼神看的頭皮發麻,擡腳就往屋裡走去,生怕自己再被這眼神看一下整個人就會不好,良媚這回倒是沒有旁的思緒,只是看着程玥姬走回屋裡也擡腳跟了上去,“姐姐,等等我。”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良媚來她的院子她也不是不知道這種概率是有多麼的大,這個女人或許是常年在府中待着所依覺得很無聊才整日的來找她吧?只是比起和人聊天她更想要的還是自己一個人玩耍啊。
什麼王府心計,什麼姐妹情深可是都不必來的好。
良媚跟着程玥姬走到她的身前很是婀娜的站着,微微一笑道:“妹妹只是想要來看看姐姐而已,姐姐可不要覺得妹妹是什麼壞人啊。”
壞人?這話說的倒是有些好笑了。
程玥姬把眼睛從一旁的花瓶上挪過來,笑的好不開懷,道:“原來良側妃是這樣理解在我心裡的印象啊,只是我覺得良側妃有些有些想錯了呢,不過……良側妃來這一次怕也是難得,畢竟這樣冷的天氣可是不好隨意走動的。”她說着隨意指了指位置,“良側妃隨意坐,萬不要與我客氣。”
對於良側妃這個女人她只當是個很純潔的不懂關係的傻瓜,總之把她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當做是敵人可不就是傻瓜纔會做的事嘛?
眼神在空中相交,程玥姬的表情很是淡然自若,良媚隨即回以一笑,在一旁坐下後,心中驀地有些緊張起來。
在程玥姬嫁進來的那一天她好像是惹得她的新婚之夜並不好過,她知道那晚的蘇簡沒有在王妃的院中歇息,本來那是她最想要看到的一幕,後來的相處也是她最喜聞樂見的,可現在,她覺得自己之前的做法真是太傻了一些。
即使蘇簡可能對這女人有那麼些的不同,可再怎麼樣她也算是被冷落的那個人。
她或許從把程玥姬當做是敵人的那天起就開始犯錯了吧。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以是敵人?
更何況,現在還有另外一樁更爲緊要的事。
“不知姐姐的身子可是好些了?我昨日看的太醫進了姐姐的房裡,本來昨日就想要來看姐姐的,但因爲一些原因所以推遲到了今日,但不管怎樣,妹妹也是關心姐姐的……”良媚的臉上倒是落了些類似於真誠的東西。
這樣的良媚看的程玥姬有些愕然,在她的印象裡這個人一直都不想要她好過的,怎麼今兒個像是被人處理過一樣啊?
她稍稍勾脣笑道:“這都是小事,什麼看不看的都是無所謂的事,而且我的病也並不是那般的嚴重……良側妃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事?”說着說着她還是比較關心良媚今天來的目的。
良媚的臉色好似比之前來的差上許多,那固有的媚意不知不覺中竟是消減了下去,今日的良媚比着初見時要來的淡上許多,彷彿再也看不到初見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良媚忽然擡起眼睛望着她,好看的眼睛裡裝的都是滿滿的希冀,道:“不知道妹妹有沒有機會和姐姐摒棄前嫌,以前的事都是妹妹不懂事纔會想方設法的要做出一些事情來讓姐姐不高興,但現在,妹妹想通了,妹妹現在只想要和姐姐好生的在這王府當中生活。”
這樣的希冀濃的凝成水珠滑出的眼眶,這時的良媚梨花帶雨瞧着還真是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