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與程玥緋的出門是自那日談話後的第一次,那日後的程玥緋許久都沒有來找過她,她一度的以爲是不是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讓自己的妹妹生氣了,可如今看着程玥緋這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又好像是自己想錯了。
“你們知道將軍府的千金程玥姬嗎?”有不小的聲音從隔壁傳過來,還是個女兒家的好聲音。
“姐姐,在說你?”程玥緋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程玥姬對這後話也很好奇,畢竟她的名聲在這京中該是沒什麼人知道纔是,所以她止了程玥緋的繼續,伸着耳朵繼續聽起來。
“程玥姬?就是那日與皇上站在一起的女子?”有人不屑的回話。
“對對對,我知道她,明明許配給了塍王殿下,卻還在勾引着皇上,真真是個狐媚子,我還以爲這將軍府裡的千金是沒有什麼陰謀詭計的,如今啊,總算是見識到了。”
聲音裡,滿滿的嘲弄之意。
“姐姐……”抓住程玥姬的手,程玥緋滿面的心疼,“姐姐別聽她們說的,你是個怎樣的人我最清楚的。”
“小緋,你怕是想多了。”程玥姬收回自己的手反過來拍了拍程玥緋的手背,眼裡不屑之意漸濃,“這種女兒家裡吐出來的話怎能聽入耳?換個意思就是這樣的話聽聽就算,當不得真,小緋也不必太過當真。”
許是怕程玥緋不知道她的透徹,她補充道:“不過是閒言碎語,我不會當真,小緋且安心聽戲。”
“我前些日子聽說這程玥姬是故意抓着塍王殿下跑出去的,爲的就是與塍王殿下有什麼聯繫,好讓塍王殿下拋不了她!”尖細的聲音裡參的是譏諷,“長的不怎的,這心機卻是這般深,嘖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從剛剛的話聽到這裡程玥姬就想問上一句——“你們說的人是誰?”
她的印象裡,她好像是個好人吧?怎麼現在在別人的嘴巴里變成了這般的不堪?
不解的搖着頭,喝着小酒。
“姐姐……”心疼的看着喝酒的程玥姬,程玥緋以爲自己的姐姐將這些話都放在了心眼裡,“我去和她們理論!”她說着就真要奪門而出。
程玥姬立馬拉住程玥緋的小手,“小緋要做什麼去?”
“理論!”
“幼稚。”程玥姬笑說她一聲,隨後把她來回到原位上坐下,“不過是幾句不好聽的話罷了,你這般生氣做什麼?”
程玥緋一臉迷惑的看着程玥姬問道:“姐姐難道都不覺得生氣嗎?”
“小姐,班主說第一場戲馬上就要開始了。”茶弭從門外走進來,手裡頭還端着一壺新鮮出爐的桂花酒,“小姐,奴婢還聽樓下的客人說這桂花酒是個好東西,所以就擅自做主的拿了一壺過來。”
“我看是你自己想喝吧。”嘴裡調侃着茶弭,手上的動作倒是利落的接過酒壺替自己倒了一杯。
有桂花香從酒水中冒出,有黃色的小花瓣在就水裡漂浮。
喝上一口,有桂花味在喉嚨裡徘徊,隨後在胃裡沉浮。
程玥姬眉目一展,“帶一壺回去給我爹嚐嚐。”
“鏘鏘鏘。”戲臺子上的銅鑼響了起來。
“小姐,開始了。”茶弭欣喜的吐露出戲臺上的消息然後迅速的跑到窗子口去看,“小姐,快移坐過來。”
程玥姬見茶弭一陣興奮的要跑到自己的身邊來扶自己,忙擡手阻止,“你管着自己去看,我自會過去。”
對於所謂的戲,程玥姬並不是像表面的那般感興趣,若說是感興趣,那大概就是剛剛那幾個說她壞話的人了吧?雖然說她表面上都是很無所謂的模樣,可心裡頭總是會有那麼些較勁兒的,怎麼說也是個女兒家的心思不是?
至少讓她看看那幾個說她壞話的人長的是何種模樣,若是比她妹妹還好看的話她就勉強算了,若是比不上她半分,那她可就不依了。
流香見狀彎腰覆在程玥緋的身旁,輕聲道:“小姐可要移坐過去?”
將手搭在流香的手背上站起了身子,程玥緋垂眸看着還坐在原位的程玥姬發出邀請:“姐姐,一起過去吧。”
戲臺搭的很好,淺黃的底色,大紅的配色,豔麗的角兒,嘴裡唱着動人情的戲詞。
唱的是一出悲戲,說是一朝皇上的兒子看中了員外家中的女兒就想要娶回家中做側妃,可這員外家的女兒早有喜歡的人,連着婚約都已經定好了,可就因爲皇上兒子的身份尊貴拒絕不得只能含淚嫁了過去。
嫁過去後,王爺對這女子是百般的疼愛,可這女子總覺得不開心,王爺知道她心思後有想過要成全,可找到那個男人時卻看到男人擁着別的女人,王爺爲了她一時氣憤殺了他。
他都心疼的捨不得碰的女子怎可受到這樣的傷害?
王爺原以爲他的死會讓她徹底死心,可沒想到她會那般傻的殉情而去。
最後,以他守着她的墓碑落幕。
“嗚嗚……爲什麼她這麼傻。”程玥緋動情的拿着帕子擦着眼角滑出的淚珠,“王爺對她這般好,她怎能爲了一個負心漢就這樣傷害王爺?”
程玥姬承認這段情有些感人,但這傷害王爺她怎麼瞧不出來,感情一事向來是你情我願的,她本身就不喜歡王爺,是王爺強拆了她和她的愛人,是他先傷她在先的,所以這場情裡誰對誰錯都不好說。
“若是我嫁給了殿下,我定不會這樣傷害殿下。”
“……”程玥姬蹙眉,這話怎麼聽着有些奇怪。
她看過去時,程玥緋正柔柔的在擦着淚珠。
“你說,那程賤人嫁給塍王殿下後會不會也這樣對殿下?”隔壁包廂裡的人又開始談論起來,不過這話裡的憤怒意味更重了一點。
“殿下雖說人是冷了點,但……”話語因爲哽咽而停了半會兒,“那樣瀟灑帥氣的男人要娶她,我還真是……”
合着又是說她的不是?程玥姬口中含着那桂花酒在此時竟是覺得有些難以入口了。
她和蘇簡共過患難,又一起遭遇過那樣多的事,她如何配不上那個人了?說長相,她也長的很好看呀!
心裡滿滿的都是一堆的不服氣,可最終這些不服氣都還是落在了她的心裡頭,畢竟要她去和那些女人理論這樣的話還是頗有些難爲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