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麼醜的女人你竟然會看上眼,要身段沒身段,要樣貌沒樣貌,乾癟得像柴火,這樣的女人爹您竟然還把她當寶貝,爹您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點?”
少女的話可把祁向天給氣死了,卻苦於無法言語,只能生氣的啊啊了幾聲。
金瓔瓔還真不知這句話,在真正的祁向天會怎麼回答,更不知這祁向天和女兒的關係平素都如何,因此索性閉上嘴沉着臉不做聲。
見自己的爹不答,少女的嘴巴翹得更高,“爹,您倒是說說啊!”
“沒什麼可說的,夜已深了,你快回去睡吧。”金瓔瓔想着這樣磨蹭下去也不是事,於是直接開趕。
“哼,不和您說了,您真是不可理喻!”少女不依的扭着身子,哼了一聲,轉身往門的方向走去。
金瓔瓔鬆了口氣,不防那少女忽然殺了個回馬槍,還沒容金瓔瓔反應過來,忽地折回來,箭若離弦的衝到金瓔瓔身邊,身子一折,手很迅速的往上猛然一撩,就掀起了金瓔瓔身上穿的長衫的下襬。
“你……”金瓔瓔的確是會武功,但是,由於事發突然,她完全沒預料到這個少女會突然返回襲擊自己,因此,被那少女一襲得手,下襬就被掀起來,露出長衫下白色的綢褲,以及那一雙穿在腳上的綠色繡花鞋。
見少女的目光冷冷盯着自己的腳,金瓔瓔下意識的低頭一看。
她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一個男人怎麼可能穿着一雙女人的繡花鞋,而且還是很合腳的樣子?
糟了!暴露了!
“你到底是誰?”少女冷冷的問。
金瓔瓔佯裝鎮定,一字字的回答道:“我是你爹。”
“你不是我爹。”少女面色更冷,喝道:“說,你是誰?”
“我是……”金瓔瓔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少女識破,在說到‘是’這個字的時候,她驟然騰身一腳飛踢而出,這一下又快又準。少女被她一腳踢在了地上,她卻扭身一把拉開門縱身逃出。
剛剛出得房門,就聽到身後傳來那個少女尖利的叫聲,“來人啊,有奸細!”
少女尖利的叫聲刺破長空。
金瓔瓔出了門剛跑了幾步,就見四周刷刷冒出不少人,他們紛紛向屋子的方向衝過來,大聲呼喝道:“奸細在哪裡?”
屋中的少女已一躍而出,手指着前方的金瓔瓔裝成的祁向天,大聲道:“就是他。快抓住他!”
由於夜色很黑。月光也很清淡。那些人也沒看清來者的面目,只聽到少女的聲音再說前面衝着他們奔過來的那個人是奸細,自然是二話不說衝上去就將他團團給圍在了中間,手中的刀劍紛紛往那人身上招呼。
“住手!”徒然一聲厲叱。“你們都瞎了狗眼麼,連本大王也不認識了!”那個被他們圍毆的人,忽地冷聲斥道。
別說看不清來者的樣貌,賊王的聲音這夥山賊還是認得的,因此,手下都遲疑了,只是將他圍住,卻沒讓開道。
被這夥人一阻的空擋,金瓔瓔背後的少女已衝上來。大喝道:“你們還不快將他拿下。”
“小姐,他不是大王嗎?”一個嘍囉道。
“他不是我爹,你們快拿下他!”少女急得直跺腳,劈頭就訓道。
那夥嘍囉遲疑着,那個小姐已經一掌衝着金瓔瓔的後背襲來。金瓔瓔只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沒一會就被她打得招架不住,想逃又逃不了,心裡很是着急。
那個小姐見嘍囉們依舊在遲疑,又開始大聲罵着那羣嘍囉,嘴裡噼裡啪啦的罵道:“你們這羣沒長眼睛的蠢東西,我爹的武功會這樣差勁嗎?真是白養了你們這羣蠢豬!”
金瓔瓔見勢不妙,從懷中摸出一個準備好的煙霧彈,往地上狠狠一砸,一陣白色的煙霧瞬間籠罩住衆人的視線,那位小姐抱着頭尖叫着,罵罵咧咧的罵着那些嘍囉,讓他們快去抓人。
然而,他們所站立之處一片白霧縈繞,哪裡還有金瓔瓔的蹤影。
金瓔瓔得意的從煙霧的另一端躥出,幸好來之前備了這顆煙霧彈,不然這回準沒命了。
她跑出煙霧區,正在得意洋洋之間,忽覺背後一陣惡寒,隨後一陣勁風襲來,她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之時,背後已捱了一掌。
這一掌並不重,似乎帶着某種試探的意味,卻將武功低微的金瓔瓔給擊得斜飛出去,砸在一棵樹上順着樹滑下來。
她滑落在地,捂着胸口,哇的一聲吐了口血。
是誰?竟然在背後暗算與她?擡眼看時,眼前不遠處出現一人,正是在殿中她曾見到過的四寨主鄭玄義。
鄭玄義冷冷的盯着口吐鮮血的她,冷冷問道:“你是誰?”
“鄭叔叔。”那少女也帶着人追上來,張口就說:“這人他不是我爹。”
“我知道。”鄭玄義面色凝重的道:“你們剛纔的情形我都看到了,只是我來的時候,正是你與他交手的之時,我看他連你也打不過,就斷定他絕對不是大王,我料定他既然敢易容獨闖我們山寨,必定詭計多端,因此,我嚴加防備並未露面,只是躲在樹上監視他,在他擲下煙霧彈之時,很清晰的看到他逃走的身影和路線,才追蹤而至。”
“還是鄭叔叔高明!”少女笑了下,轉臉兇巴巴的衝着地上的金瓔瓔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爲何要易容扮成我爹?”
金瓔瓔從地上站起,眼看被這夥山賊識破了身份,她也索性懶得再裝了,很大方的將身上穿的祁向天的衣衫給脫下來,當衆重重扔在了地上,又將臉上的易容面具給揭去,露出她一張俏美的臉,大聲道:“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瓔瓔是也!”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這不是他們大王新娶的夫人麼?
四寨主也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麼狀況?大王新娶的夫人爲何要扮成他,既然這個是夫人裝的,那麼真正的大王呢?
“我爹呢?我爹在哪裡?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少女追問道。
“他不就在那房裡,你剛纔不是還見過他。”金瓔瓔眨了眨眼睛。
少女的眼眸立刻大睜,吃驚道:“你是說……剛纔、剛纔的那個…牀上的那個…人,她就是我爹?”少女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可置信的嚷嚷起來。
“不錯,那就是他!”金瓔瓔肯定道。
少女又驚又怒,最初的匪夷所思的驚訝過後,她氣得臉色都變了,想起爹被扮成女人的狼狽樣子,她的眼中翻涌起森冷的殺意,讓爹丟臉的人絕對不可以讓她再活在世上。
一念及此,她忽的一下使出一招奪命的招數襲向金瓔瓔,厲害的殺招並未能如願取了金瓔瓔的性命,因爲,它被另一雙手給夾住了,那雙手不但架住她的手,還夾得很緊,讓她怎麼用力都抽不出來,她不由跺腳道:“鄭叔叔你幹什麼,爲何阻止我殺她?”
“她現在還是大王的夫人,我看還是等大王出來,再由他來定奪。”四寨主鄭玄義道。
“鄭叔叔,這個女人是奸細,還等個什麼,先殺了再說!”
“不可,小姐,一切還是等大王來了再說吧!”
少女哼了一聲,抽回手,轉身道:“我會去看爹了,這個女人交給你了,你可別讓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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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話還是有它的幾分道理的,即使是在這高山之巔的梵天神府,也因爲昨夜發生如此發生如此奇詭的事兒,整個山寨都變得沸沸揚揚起來。
他們的大王在新婚之夜被搶來的新娘給擺了一道,不但被整得顏面全失,更是氣得大王祁向天暴跳如雷,大發雷霆。
但是,他並未如衆人所料般下令殺掉那個少女,只是將她關入牢內並派了人手嚴加看管。
山寨每日都有例行的議事,正如朝廷的早朝般,祁向天每日會在德興殿召集衆人聚在一處,猶如君王般聽候手下們彙報各個分寨的情況。
今日的德興殿,更是非同小可。
昨夜的事,分寨主們各展神通,從各個渠道得知了個大概,誰都知道大王的心情糟糕透頂,誰也不想去觸那個黴頭,因此俱都早早趕到德興殿,恭候祁向天的大駕。
威武的德興殿裡,牆壁上雕琢的神獸麒麟,在光線中振鬃欲飛,其上鑲嵌的象牙和金玉閃閃爍爍。
殿中,先行趕來的衆位寨主各個面目嚴肅,依序而坐。靠左坐着大寨主和二寨主,靠右坐着三寨主和四寨主。
這四人表情各異,各有所思。
他們互相寒暄着,卻都如同約好般誰也沒去碰昨夜的話題。
祁向天來的時候,他們等了已有約莫一盞茶的時間。
但見大殿門口,祁向天身着一襲華貴的玉白色長袍,宛如君王臨朝般很有氣勢的邁開大步昂首而入。
“大王。”見到祁向天,衆寨主紛紛站起身問好,待他們看清祁向天的臉,頓時目中都閃過驚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