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宛如沒想到陸雪漫會把矛頭轉向自己,不免有些意外。
她年紀不大,面對顧晉陽和蔣晟風居然毫不怯場,反而自信滿滿,這份霸氣倒很合她的胃口。
蔣夫人自小在水鄉長大,一舉一動都帶着江南女子的柔和溫潤。
她淺淺一笑,頗有深意的望向蔣晟風,緩緩說道,“這男人要是在那兒都是一種模樣,那豈不是太無趣了嗎?”
得意的望向顧晉陽,陸雪漫不冷不熱的回敬
。
“顧先生還是把替他人鳴不平的心思收起來吧。萬一別人覺得被你冒犯了,搞不好還會弄的一身髒呢!”
你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威脅我!?
嘴角抽動,顧晉陽的臉色瞬間垮下來,“多謝權太太提醒。”
“不客氣。”
“典禮就要開始了,少陪!”神色淡漠的掃了對方一眼,權慕天拉着小女人緩步入座。
蔣晟風夫婦是天的主賓,公海事件還不是清算的時候。
至於顧晉陽,他在華氏集團收購案上吃了虧,看權氏的人不順眼也是正常的。
只不過,在沒摸清這個人的底細之前,他不想輕舉妄動。
他今天來,不僅僅是白浩然撐場面,也想告訴蔣家的人,權氏不會因爲那一搶而方寸大亂。
訂婚典禮的儀式中規中矩,桌上的菜色雖然精緻、寓意極好,與訂婚宴的主題非常契合,卻口味普通。
陸雪漫餓的肚子咕咕叫,可嚐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典禮進行到一半,服務生就端上了超級無敵海景佛跳牆,濃稠的味道聞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慾。
掀開瓷盅,果然高湯如茶,一定很好喝。
只不過……
男人拿起了勺子,她想伸手阻攔,可這麼多雙眼鏡看着,又覺得不能做的太直白,便湊到他耳邊說道,“這是海鮮湯,對傷口不好,你還是不要喝了。”
從典禮開始到現在,權慕天基本沒動過筷子。
三天以來,他一直沒有進食。即使他可以吃,也沒有胃口。
自從進了水晶廳,這是陸雪漫主動說的第一句話
。
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迷人的淺笑,伸手把勺子遞到她嘴邊,“那你就幫人幫到底,把兩盅一起喝掉。”
大叔,你當我是飯桶嗎?
你不能喝,也沒必要推給我。而且,你當衆餵我吃東西,真的好嗎?
簡單的動作引起同桌男女的關注,兩人姿勢曖昧、親暱耳語。一時間,其他人交頭接耳,投來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哀怨的掃了他一眼,某女原本不想秀恩愛,卻因爲不友好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喝了下去。
“我又不是豬……哪兒吃得了那麼多?”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餐巾,輕輕在她最邊轉了一圈兒,“你胖點兒,手感好。”
男人魅惑的聲線讓她瞬間紅了臉。
大叔,三天不見,你的電力指數又飆升了!
陸雪漫慌亂的低下頭,悶頭喝湯,卻被華華麗麗的嗆到了。
“老婆,小心點兒嘛!”
輕輕拍打她的脊背,權慕天眼眸低垂,無懈可擊的側臉讓同桌的女賓看呆了,不約而同露出花癡的表情,超帥地有木有?
小心你個溜溜球啊!
都是你害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一口氣。
骨節分明的大手搭在肩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可是,她對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她並不打算跟他和好。
更何況,今天出席典禮,她是爲了做一件事。
在大廳裡掃了一圈兒,她正準備溜出去辦事,白浩然和蔣祖兒便端着酒杯走了過來
。
準新郎和準新娘走過來敬酒,同桌的男男女女紛紛站起身,只有權慕天沒有動。
他穩如泰山,小女人的手被他緊緊握住,她只好乖乖坐在那兒。
蔣祖兒清楚白浩然與權慕天的關係,也知道三天前蔣家的人差點兒一搶把他打死。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出席他們的訂婚儀式。
只是,主人家來敬酒,他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耍大牌給誰看呢!
既然他想給白浩然當靠山,就得拿出點兒本事來。
還有那個陸雪漫,要不是她把魏蓓拉帶走,等典禮一結束,那個女人就是個死人。
敢壞她的好事,就要付出代價!
“多謝各位來參加我們訂婚儀式,我和未婚夫敬諸位一杯。”
冷冷掃了他們一眼,蔣祖兒笑顏如花,熱情的與衆人碰杯,獨獨冷落了權慕天夫婦。
大家附和着說了不少客套話,陪着一對準夫妻,喝光了杯裡的酒。
然而,作爲女主人,她始終沒看權慕天夫婦一眼。餘光瞥見白浩然面露慍色,她才笑着解釋。
“權總跟浩然是好朋友,酒自然要單獨敬。而且,早就聽說權總是海量。用這麼小的杯子喝酒,怎麼配得上他的身份?來人,換大杯子。”
隨從聞聲而動,轉身取來兩隻大號高腳杯,畢恭畢敬的遞了上去。
白浩然眉心一緊,“你想幹嘛?”
老大不能沾酒,她這麼做不是故意讓他下不來臺嗎?
蔣祖兒,你別得寸進尺!
莞爾一笑,她把一整瓶紅酒倒進兩隻杯子,嬌滴滴的說道,“敬酒呀!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難道不該跟好朋友好好喝一杯嗎?”
蔣祖兒,你當我是個擺設嗎?想欺負我老公,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拼酒,我陪你
!
陸雪漫清了清嗓子,伸手去拿高腳杯,左手尾指迅速掃過另一隻杯子杯沿兒。
誰也沒注意到她這個細小的動作,卻沒能逃過權慕天的眼睛。
看着準新娘,她緩緩說道,“蔣小姐不遠萬里嫁到海都,我們應該進進地主之誼。這杯酒,我敬你,祝你心想事成。”
蔣祖兒被將了一軍,卻並沒把對方放在眼裡。而且,她對自己的酒量相當自信。
“多謝權太太!”
白浩然有心阻攔,但嫂子這麼做是爲了不讓老大喝酒,還是看看再說吧。
“先乾爲敬!”
她端起酒杯,仰起頭一飲而盡。
喝了半瓶紅酒,她卻面不改色,一瞬不瞬的看着蔣祖兒,彷彿在說,喝那麼慢,你在杯子裡養鯨魚呢!
這一舉動讓在座的人都傻了眼。
不愧是權家少奶奶,果然夠場面,霸氣側漏啊有木有?
蔣祖兒的酒量很不錯,可今天喝了幾口便喝不進去,這是怎麼了?
衆人看她喝的吃力,都爲她捏了一把冷汗。
她行不行啊?萬一在喝醉了就糗大了!
對面的女人明顯在強撐,陸雪漫卻不想放過她。
她想嫁給白浩然,這是他們兩個人事。她沒本事搞定男人,就對魏蓓拉動手,還想對閨蜜上手段。
如果不是司徒信,只怕閨蜜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她拿過另一瓶紅酒,斟滿了兩人的酒杯,說的意味深長,“這第二杯酒,我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白大少早日抱得美人歸
。”
有情人?
你說的是魏蓓拉和白浩然嗎?
只要有我在,他們就休想走到一起!
蔣祖兒向來高高在上,從來沒人敢跟自己叫板,她是第一個。可她算什麼東西?自己絕對不能容忍被這樣的女人比下去。
“多謝權太太!”
“再乾一杯有什麼稀奇,再來32杯才能體現我的誠意,只是不知道蔣小姐敢不敢跟?”
一句話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
壓下心頭的愕然,蔣祖兒不想被人看扁,只好硬着頭皮死撐,“權太太興致好,我一定奉陪。”
“那就請吧。”
不屑一顧的掃了她一眼,陸雪漫仰起頭,再次喝光了杯裡的酒。
同桌的人們都驚呆了。
她喝酒跟喝水一樣,戰鬥指數彪悍到不行!
另一邊的準新娘,一小口一小口,喝的十分艱難。而準新郎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畫面如此不和諧,難道他們並非傳言中所說的兩廂情願?
蔣祖兒的那杯酒遲遲沒有喝完,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始吐槽,“我聽說,白大少有心上人的。”
“我也聽人說過這件事,好像那個姑娘出身不好。”
“白大少喜歡的那個女人是權少奶奶的朋友,蔣小姐後來居上,撬走了她閨蜜的男人,你說她能不生氣嗎?”
“我聽到的消息是相反的。在這件事情上,蔣小姐纔是原配……”
儘管他們的聲音很低,可還是飄進了蔣祖兒的耳朵,凌厲的眼神丟過去,嚇得他們立刻閉了嘴
。
陸雪漫一臉嫌棄的說道,“蔣小姐,你終於喝完了。”
“好酒是要品的,不是拿來拼的。我可不像某些人那麼不識貨,簡直是暴殄天物!”
“原來蔣小姐讓人換大杯子是爲了是品酒,不是拼酒呀!這麼奇怪的品酒方式,我還是頭一回見到,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眼波流轉,她冷了對方一眼,故作遺憾的繼續道。
“不過,不拼不知道,你的酒量也不過如此。如果你實在跟不上我的進度,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紅酒喝多了上頭,由於喝得太猛,蔣祖兒腳底發飄,頭暈目眩,一陣陣反胃。
想讓我認輸,做夢去吧!
“喝就喝,誰怕誰?”
陸雪漫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卻十分大度的擺擺手,“算了算了,你都醉了。等你們結了婚,也要像白大少一樣叫我一聲嫂子,今天我就放你一馬,權當送你一個見面禮。”
我是蔣家大小姐,誰要你的恩惠?
嫂子佔了上風,白浩然便打起了圓場,“祖兒,咱們還要招呼其他客人。改天找個機會,你再向嫂子請教。”
她心裡憋着氣,自然不肯就這麼算了。
蔣祖兒狠盯着陸雪漫,鐵了心要死磕到底。甩開男人,她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卻意外撞翻了服務生的托盤。
稀里嘩啦!
玻璃碎片摔了一地。
餘下的客人都等着一對準新人敬酒,聽見聲音,幾百隻眼睛齊刷刷望來。
當看清不遠處的情形,蔣氏夫婦瞬間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