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骷髏頭光滑的腦殼,陸雪漫嚇得不敢擡頭,小聲嘟囔,“我知道錯了……”
壓力山大,容我小蹲一下。接接地氣,比較有安全感。
“你站起來。”
看到女人一臉驚恐,權慕天眸光沉凝,漆黑的眼睛越發深邃。
他跟骷髏頭相比,到底哪個更可怕?
“不要……”
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她擡起頭,看見男人的冷臉,忍不住心裡發毛,默默向後挪。
“站起來!”
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覺得有必要跟女人好好談一談。
“……不要……”
沒想到他會突然蹲下來,陸雪漫嚇得小心臟差點兒跳出來,一不留神重心不穩,後仰摔了下去。
後腦着地,死的快!
大叔,人嚇人嚇死人,這下被你害慘了!
眼明手快,他抓住女人的胳膊,把人帶進懷裡。脣畔傳來冰涼的觸感,定睛一看,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怕摔壞了骷髏頭,她雙手捧在胸前,誰成想它居然跟權慕天來了次親密接觸。
瞪大了眼睛,她徹底嚇呆了。
“……是它親的你……”把骷髏頭藏在身後,她尷尬的笑了笑,“你長得那麼帥,它一時沒忍住,就……以後它會注意的。”
“把東西放下!”
一臉黑線,他緊抿着薄脣,眼底墨色翻滾。
“我能抱着它嗎?這樣的話,我比較有安全感。”弱弱的說着,陸雪漫怕男人把她的寶貝扔出去。
這顆野蠻人的頭骨是她從拍賣行拍回來的,萬一被扔掉,豈不賠大了?
她真的很害怕,並不知道後半句帶給男人怎樣的挫敗感。
做他的女人難道沒有安全感嗎?
“你說呢?”他一挑眉,好看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
“好凶哦……”
嘟着嘴,女人依依不捨的放下骷髏頭,臨了還含情脈脈的望了一眼。
“陸雪漫,咱們聊聊。”
緩和了語氣,權慕天想跟她好好談談。
“咕嚕,咕嚕……”
羞憤的垂下頭,女人捂着臉,抓狂的快要瘋掉,森森覺得下一秒就會被大叔拍死。
陸雪漫,你就算餓得要死,也該含蓄點兒!
她對着手指,總覺得好像錯過了什麼重點。可男人的氣場太強,過低的氣壓令她腦袋打結,什麼也想不起來。
幾秒鐘後,女人就被權慕天抱了起來,她驚慌的看着男人,“你要帶我去哪兒?”
“吃飯。”
一句話讓她感激涕零。
大叔,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走進餐廳,他輕輕把人放下,好像懷裡抱的是個瓷娃娃,一碰就會碎掉似的。
大叔,你今晚好奇怪,把我當成骷髏頭了嗎?
掀開籠屜,濃濃的香氣飄了過來,她嚥了口口水,興奮的忘乎所以。
“蒸菜……大叔,你居然會做蒸菜,簡直帥爆了!”
“你叫我什麼?”
男人沒有回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陸雪漫徹底傻掉了,她完全能預見男人的臉會有多臭。
懲罰x4等於什麼?
管他呢!先吃飽了再說。小小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她打定主意,豁出去了。
粉蒸排骨、怪味魚頭、蒜茸娃娃菜、酒釀丸子蒸豆腐……
看着就食慾大增!
美味當前,她的糾結、害怕統統不見了蹤影,幸福滿足的吃相令某男心情大好,臉色也由陰轉晴。
“你怎麼不吃魚頭?”
“不喜歡……”
權家規矩多,每道菜該怎麼吃、吃哪裡都有明確的規定。
根據用餐準則,一條魚的魚滋味全在魚眼睛後方的那塊肉裡。
所以,權慕天吃魚只吃拇指肚大小的一撮肉。而今天,他把那塊肉夾給了陸雪漫。
她不懂了,男人不愛吃魚,爲什麼要蒸魚頭呢?
難道是爲了湊數?
“我也不愛吃魚,以後還是別做了。”
這麼大一塊魚頭,他只動了一筷子,剩下的又要全部扔掉。
太浪費了有木有?
土豪的生活她真的不懂。
“嗯。”男人應了一聲,出奇的配合。
陸雪漫頓時內流滿面。
答應的這麼爽快,看來他真的不喜歡吃魚。
她以爲權慕天還在爲稱呼的事情生氣,便沒有說話。男人不想給她太多壓力,也沒有開口。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吃飯,直到門鈴響起,才把侷促的氣氛打破。
“我去開門。”
用紙巾抹了抹嘴,陸雪漫快步走到門口。
看到對講機裡的那張臉,她愣住了。
怎麼是他?
周邁來這兒幹什麼?
“誰來了?”清冷的聲音飄過來,她急忙關上對講機,低聲說道,“不認識,好像找錯地方了。”
“回去吃飯吧。”攬住她的肩頭,權慕天拉着人往回走。
“叮咚!”
門鈴再起響起,男人剛要去開門,卻被陸雪漫攔住,“別開門!那人是個神經病,明明走錯了還賴着不肯走,別理他。”
看到她異樣的神色,權慕天微微蹙起了眉頭。
“來的到底是誰?”
“不知道……”
“真的?”
咬住下脣,她認真的點了點頭。那個渣渣她不想見,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
掃了一眼對講機,男人立刻明白了她反常的原因。
“漫漫,我是周邁,你開門啊!我知道你在裡面,你把門打開,我找你有要緊事。”對講機裡傳來周邁焦急的聲音。
花擦,露餡了!
她正在糾結該怎麼解釋,權慕天已經開了口,“你先進去,這件事我來處理。”
好像只有這樣了。
慢吞吞走進客廳,她躲在柱子後面,偷偷往外看。雖然不想見周邁,可還是很想知道前任的來意。
大門從裡面打開,見到權慕天,周邁愣住了。
“權……權總,您在家?”
洛琳說,他每週末都會住在璽園,是情報有誤,還是她故意耍我?
“你是誰?”
權慕天穿着白襯衫,開了三粒鈕釦,結實的線條隱約可見。隨意挽起袖管,一副閒適慵懶的姿態。
然而,他表情冷漠,眼中充滿嫌惡。
在他的行爲準則裡,會自動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但是,在特殊情況下,他會刻意忘掉某些人的名字。
比如,眼前這個男人。
“權總,你好,我叫周邁,家父是海興藥業的董事長周漢庭。抱歉冒昧打擾,我是來找人的。請問,陸雪漫在這兒嗎?”
“你是她什麼人?”眉峰微調,他不悅的問道。
以爲說出父親的名字,他會對自己另眼相看。誰想,他居然沒有反應。
“我是……她的一個朋友。有兩樣東西寄放在她這兒,現在想拿回去。不知道她在不在?”尷尬的笑了笑,周邁繼續說道。
“在。”
“權總,方不方便請她出來,我想把東西要回去,再跟她說兩句。”
“不方便。”微微搖頭,權慕天依舊面無表情。
“可是,那東西對我很重要。權總,看在洛小姐的面上,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他們睡過同一個女人,也算是兄弟了,這點兒面子他總要給吧?
“要是沒有別的事,請回。”
這個時候,他的父親似乎更有分量。
他提的是洛琳,可惜那個女人不值一提。
看到權慕天準備關門,他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擋住門扇,低聲下氣的懇求,“權總,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讓我見見漫漫吧!”
“你叫她什麼?”
上揚的眼尾垂下來,他的眼睛深不見底,冰冷的目光讓周邁下意識往後退。
“我跟漫漫已經結婚了,以後請稱呼她權太太。”
“權總,那我的東西……”
她真的嫁給了權慕天?!
這怎麼可能?
除了驗屍,她什麼都不會,是個無趣頭頂的女人。她怎麼會釣上這種男人?
“結婚之前的東西她都扔掉了。如果你真想把東西找回來,可以去垃圾場試試。祝你好運!”
嘴角泛起淡淡的戲謔,他優雅的關上了大門。
想找回丟掉的東西,可能嗎?
周邁,你太無恥了,我差點兒被你和洛琳害死,你居然有臉來要東西!
氣的心塞,陸雪漫衝出去,打開大門,對着周邁大聲喊道,“以前,你對我愛理不理。可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有人撐腰就是爽!
砰地關上門,她覺得痛快多了,可心裡還是酸酸的。
腫麼破?
她還是很難過,想找個牆角蹲着哭會兒。
“我會通知物業,不再放陌生人進來。”看着女人發紅的眼圈兒,權慕天同色深沉,伸出手把人拉進懷裡。
親密的動作十分自然,毫無違和感,好像他們認識了很久。
男人的懷抱把她牢牢裹住,真的很溫暖。
可等她梳理好心情,被眼前的情景森森震撼了。
這什麼情況?
她剛纔斷片兒了?可她沒喝酒,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心裡小鹿亂撞,陸雪漫掙扎着推開他,“那個……我還沒吃飽,咱們去吃飯吧。剛纔,謝謝。”
“爲什麼道謝?”眉心舒展,權慕天玩味的看着她。
“肩膀很好用。靠一靠,我覺得舒服多了。”
嬌憨的笑着,一抹紅暈爬上她的臉頰,像純白的骨瓷染上了一層緋色的瓷釉,男人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口頭道謝,似乎少了點兒誠意。”
男人色眯眯的看着自己,她心裡咯噔一下,默默嚥了口口水。
又想要謝禮?
大叔,你這樣真的好嗎?
“我餓了……”
舔了舔脣瓣,因爲她覺得口乾。可在男人眼裡,這個動作完全是另外一層意思。
“剛好,我也沒吃飽。”
大叔,我怎麼覺得你想歪了呢?我真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