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機,陸雪漫通過會所的wifi打開了港媒的網頁。
直覺告訴她,權慕天出事了。
司徒博之所以興師動衆來到阿姆斯特丹,是因爲他不想讓唯一的兒子牽扯進一場必輸無疑的爭鬥。
即使有蔣家、國際刑警、夜氏和五大家族,他依然堅持把兒子帶回文萊。
促使他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顧晉陽最強勁的對手出了問題。
作爲黑桃k的宿敵,一旦權慕天出事,不止五大家族會惶惶不可終日,夜雲山也會寢食難安。
只不過,還有一點陸雪漫想不通,顧晉陽能把他怎麼樣?
司徒信並不是真想回文萊,那只是他以退爲進的招數。換做從前,她會很配合的把人哄好。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不能繼續留在這兒。
夜雲山可以控制海都的各大媒體,讓他們對權慕天的近況秘而不宣,卻無法干涉港媒。
輸入男人的名字,隨即跳出一連串的負-面-新-聞。
當她看清新聞內容,頓時驚呆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短短几天,顧晉陽爲什麼會在海都一手遮天?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會不會是香港媒體搞錯了?
渾身一陣惡寒,她急忙撥通林聰的手機,電話被很快接通,聽筒裡傳來一個無精打采的聲音,“喂,哪位……”
很顯然,對方還沒睡醒。
現在正是國內的上班時間,他怎麼能還賴在牀上?
“林聰……”
“少奶奶……”
他瞬間清醒過來,看了看牀頭的鬧鐘,已經八點半了。糟了糟了,他必須儘快趕去公司。如果去晚了,少也會拍死他的!
爬起來跳下牀,他立刻頓住了。
怎麼忘了!
自從少爺被警察帶走,整個權氏大樓也被貼上了封條,所有員工連同保安都被趕回了家。
也不知道少爺現在怎麼樣了!
一想到這些,他心裡就一陣陣難過。
“權慕天在哪兒?爲什麼我打不通他的電話?辦公室的座機也沒人接,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出事了?”
“少爺他……”
話到嘴邊,他急忙嚥了回去。
夜南峰交代過,如果少奶奶打來電話,就說少爺去美國出差了,一個月以後才能回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知道少爺喊冤入獄的事情。
“他怎麼了?”
“少爺去美國出差去了。是夜老爺之前談妥的幾個項目,需要少爺親自去考察一下。少爺臨走的時候說了,多則一個月,少則半個月。等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他就去看您。”
報道寫得明明白白。
在他的住處搜出了含有洋地黃和腎上腺素的藥瓶。警方從上面提取到了他和陸雪漫的指紋。
加上他與權振霆父女的恩怨,還有匿名人士提供的證據,可以斷定權慕天及其前妻是謀殺已故富商權振霆的真兇。
根據線索,警方已經將主謀權慕天逮捕,另外一名嫌疑人陸雪漫在逃。
好一個顧晉陽,他的手段果然歹毒!
接下來還有幾篇報道,陸雪漫沒有來得及看,緊接着問道,“既然他在美國,手機爲什麼打不通?”
“可能在飛機上,也有可能美國那邊信號不好吧?”
林聰,你可真會撒謊!
她沒有發作,緩緩問道,“你有他在美國住處的電話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他商量。”
“自從少爺到美國之後還沒給我打過電話,所以……”
不等他說完便被陸雪漫打斷,“林聰,他住在哪家醫院?誰給他做的手術,知道他爲什麼會在看守所受傷嗎?”
面對少奶奶一連串的問題,林聰徹底苦了臉,卻硬着頭皮不肯說實話。
“少奶奶,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據悉,權氏集團執行董事權慕天在被拘留審查的當天深夜,被不明利器所傷。所幸,被看守人員及時發現,送到了醫院。經過救治,現已脫離了危險期……”
花擦,少奶奶從哪裡得到的新聞稿?
海都的各大報紙、網站、論壇甚至微博無一例外刪除了相關內容,她是怎麼知道的?
“還需要我繼續念下去嗎?”
“不,不用了……”林聰尷尬到不行,弱弱解釋道,“少奶奶,不是我有意隱瞞。是夜家二老爺不讓我說的。據說,這是少爺的意思。”
“他現在人在哪兒?”
“仁愛醫院的加護病房。”
“不是已經拖離危險期了嗎?爲什麼還住在加護病房?”
“警察怕少爺逃跑,就……爲了不打擾其他病人修養,白先生安排少爺住進了加護病房。即使您回來,也見不到少爺。除了您師父,誰也進不去。”
“我師父爲什麼能隨意進出?”
“……他跟文廳長的千金結婚了,昨天剛剛舉行過婚禮。要不是他,少爺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杜濤是刑警隊長,一直以來,顧晉陽都是他的幕後老闆。
通過他,顧晉陽收買了看守所的主管。
按照計劃,權慕天會悄無聲息的死在裡面。以某局息事寧人的慣例,不僅會以他暴病身亡結案,還會在家屬趕到之前將遺體火化。
即使夜雲山手眼通天,沒了屍體取證,誰也不會受到牽連。
顧晉陽算到了一切,卻忽略了文一佳的父親。
“知道了。”
撂下三個字,陸雪漫便收了線。
林聰不懂了。
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如果少奶奶打算回來,就不會這麼冷淡了。難道她要坐看少爺受苦?
話說,少奶奶不會這麼快就變心了吧?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少爺已經指望不上了,少奶奶背靠蔣家這棵大樹,巴不得置身事外,自然不會理會少爺的死活。
可憐的少爺……你的命好苦啊!
這麼沒良心的女人不值得你替她着想!她愛回來不會來,以後我絕對不接她的電話!
林聰果斷把剛纔的號碼拉黑,蒙着腦袋繼續呼呼大睡。
電話另一端的司徒信不淡定了。
她是怎麼知道的?這麼冷靜的反應又是什麼情況?
完全不正常好嗎?
“漫漫……你說句話好嗎?漫漫……”
他握住陸雪漫的手,發現她的手涼的驚人,沒有半點兒溫度,頓時慌了神兒。
“漫漫……”
她眼圈泛紅,繃着嘴角、一瞬不瞬的看着男閨蜜,聲音冷若冰霜,“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對。”
“今天是第幾天了?”
“第七天。”
“你瞞了我一個星期!?司徒信,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騙了我這麼久!你……”
心塞到不行,陸雪漫狠盯着他,卻無法繼續說下去。
察覺到她渾身發抖,司徒信急忙解釋,“我不告訴你是因爲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有抓住顧晉陽才能幫他洗脫嫌疑。”
甩開他的手,陸雪漫氣的脣瓣抖動,“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教我!我問你,你爲什麼要瞞着我!?”
“我怕你回國。”
原來,她的所有直覺都無比準確。司徒信以爲這樣就能瞞天過海?
“我一定會回去!”
真是瘋了!
權慕天再好也不過是個男人!退一萬步說,即使他死了,顧晉陽也不會收手。
可是她現在回去等於自投羅網!
“你不能這麼任性!顧晉陽佈下了天羅地網,等着你掉進陷阱!你現在回去不但幫不了他,還會害了自己!”
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他在這裡說教!
但是,要她一個人躲在這兒,什麼都不做,絕對不可能!
“我當然不會就這麼回去!你讓開!”
她情緒異常激動、超乎了想象,司徒信站起身,擋住了她的去路,“漫漫!你冷靜些!這件事咱們需要從長計議。”
“給我讓開!”
“漫漫!”
陸雪漫的堅持和憤怒雖然嚇到了男閨蜜,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冒險。對付顧晉陽是男人的事情,哪輪到她一個孕婦動手!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如同一座鐵牆。
橫了男閨蜜一眼,她推開椅子,快步向門口走去。
沒想到她會採取迂迴戰術,等司徒信回過神來,追上去的時候,她已經走出了會所。
凌霄帶着保鏢追上來,卻被他輕巧的避開。桃花眼中涌動着濃濃的怒氣,令他們下意識的守住腳步,不敢靠近,只好遠遠的跟着。
“漫漫,你站住!”
聽見司徒信的聲音,她拔腿就跑,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開來車門想坐進去,卻被攔腰抱住。
“你放開我,放開我!”
出租車司機以爲她遇到了危險,急忙問道,“需要我幫忙報警嗎?”
不等她回答,司徒信率先解釋道,“這位是我太太,我們剛纔吵了幾句。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司機將信將疑,望向陸雪漫,認真的問道,“女士,你真的沒事嗎?”
一旦鬧進了警察局,他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沒事。”
爲了讓司機信以爲真,她掙開男人的束縛,猛地轉過身,甩了男閨蜜一個耳光,大聲喝道,“你不是喜歡外面的女人嗎?追着我幹什麼?”
臉頰火辣辣的疼,有一陣陣發緊,司徒信卻秒懂了她的意思,極爲配合的拉住她,“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兩個人邊走邊吵,出租車司機低低的笑了。
捱了一巴掌,他以爲這樣陸雪漫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可稍一分神,她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