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女人遲遲沒有開口,田海心擔心孩子出事,拿出手機,調出了一張合照。她正要開口,卻被夜佩慈攔住。
她不懂了,擰着眉心質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你看那邊……”挑眉望向不遠處的黑色車影,她壓低了聲音說道,“剛纔你換衣服的時候我用你的手機給公公發了短信。現在你的救星迴來了,你的兩個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田海心震驚了。
她居然被自己給司徒博發短信,這個女人的膽子未免太大了!
這麼多年來,爲了不給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即使出了天大的事情,她也只能通過凌霄代爲轉達。
因爲司徒博的夫人是蔣斯喻,一旦被她知道他們母子的存在,她的家人和朋友全都會沒命。
而今,她最大的威脅已經死了,再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夜佩慈在某種程度上幫了她。一直以來,她習慣呆在蔣斯喻的陰影裡,幾乎忘了活在陽光下什麼感覺。
所幸的是,她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司徒博的女人了。
一瞬不瞬的觀察着她的表情,夜佩慈以爲她會責怪自己自作主張,甚至想好了應對的說辭。
然而,田海心的臉色迅速由陰轉晴,眼中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謝謝你今天幫了我。”
“你不嫌我多事就好。”
對方的態度讓她心裡懸着的石頭落了地。
面對這個即將扶正的小三,她不得不賠上十二分的小心。只要能抱住田海心這條大腿,就能坐穩司徒家族少奶奶的位置。
等到司徒博被司徒信趕下臺的那一天,她就是下一任拿督夫人。
至於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會有怎樣的下場,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湊到她耳邊,田海心簡單的話語中帶着無法忽視的強勢。
乖巧的伸出三根手指,夜佩慈說的篤定,“我保證。”
“很好。”輕輕吐出兩個字,她迎着豪車駛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着田海心的背影,她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嘲諷,冷颼颼的目光好像要在她背心盯出兩個窟窿。
你也是什麼東西,居然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別得意地太早,有你哭的時候!
等司徒博被親生兒子趕下臺,倒要看看你能掀起什麼風浪!
看到田海心出現在這兒,司徒博並沒有感到奇怪,反而有些欣慰。
此時的蘇黎世位於暴風中心,能在這時候帶着孩子來到這兒,不管她是爲了財產,還是爲了拿督夫人的頭銜,都無一例外的證明自己在她心裡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沒有哪個女人會心甘情願的做外室。
她們所圖的無非是金錢和地位,如果單純的是爲了感情,未免太假了。可要是一點兒情分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她是司徒仁和司徒嬌的母親,這些年也給傳媒公司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而今的一切都是她應得的。
至於要不要把她扶正,不妨再斟酌一下。
“停車。”
深沉的聲線從背後傳來,凌霄立刻順從的踩下剎車,快步轉過車頭,禮貌的拉開了車門。
看到田海心走過來,他微微欠身,規規矩矩的說道,“田小姐,您好。”
“凌助理,你爲什麼遲遲不給我回復?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多擔心嗎?”
吸了吸鼻子,她委屈的望向司徒博,語調裡滿滿的都是控訴意味。
她這是什麼態度?
也不知道是誰在幾個小時之前苦苦哀求,卻在老爺面前倒打一耙,實在太過分了!
以前,夫人在世的時候,就算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而今夫人剛去世不久,她就像換了一個人。想對我呼三喝四,等你成爲拿督夫人再說吧!
可礙於司徒博在場,他沒有發作,依舊維持着謙卑和善的態度。
“田小姐,您不要誤會。在接到電話的第一時間,我便加派人手尋找少爺和小姐。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就會見到他們了。”
看了看腕錶,她不依不饒的冷叱道,“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人呢?”
“只要人在蘇黎世,就丟不了,別擔心了。”走下豪車,司徒博看了看凌霄,又看了看田海心,提步向別墅走去。
緊緊跟上去,她瞬間沒了剛纔的霸氣,軟軟說道,“我不管,天亮之前,我必須見到兩個孩子。”
“不會有問題的。”慵懶的勾了勾脣角,他拍了拍女人的臉頰。
儘管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所有下人的嘴巴變成的o型。
管家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田小姐不是大少爺的女人,而是拿督的外室!
如果連孩子都有了的話,也就是說,在很多年前,老爺就揹着夫人在外面安了家。
眼下,夫人客死異鄉、屍骨未寒,這個女人就明目張膽的登堂入室,未免太不把死者放在眼裡了!
要是夫人在天有靈,看到現在這一幕,該多寒心吶!
嘆息着搖了搖頭,管家示意保鏢各歸各位,誰知轉過身便遇上了凌霄。迅速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凌助理,您有什麼吩咐嗎?”
“管家,給田小姐收拾客房。順便派人去酒店把他們的行李搬過來。”
聽糊塗了,他疑惑的問道,“田小姐不跟老爺住在一起嗎?”
“在這個家裡,只有拿督夫人才有資格跟老爺住在一起。而且,老爺剛剛出院,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田小姐似乎不適合跟老爺走的太近。”
秒懂了他的意思,管家會意的點點頭,緊接着問道,“東樓的客房的比較寬敞,我這就讓人去收拾出來。”
他不愧是在司徒家族帶了幾十年的老人,一點就通,識時務的很!
別墅的主臥室在南樓,司徒博父子的飲食起居,包括整個公館都以南樓爲主。
東樓緊挨着大門口,陳設佈置與南樓沒有任何可比性。雖然地方大,可除了按時打掃的傭人,很少有人涉足。
住在哪兒與被打入冷宮沒什麼區別,就讓田海心嘗一嘗被冷處理的滋味吧!
“就按你的意思去辦。”
“是。”
在管家心裡,只有蔣斯喻的出身和氣度配得起拿督夫人的頭銜。對於田海心這個外室,他本來就有牴觸情緒,而凌霄的態度讓他有了怠慢田海心的理由。
他們的話被藏在暗處的夜佩慈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嘖嘖嘖!
田海心一定以爲住進司徒公館就等於坐實了拿督夫人的頭銜。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家的水會這麼深。
在這種地方,凌霄和管家的能量足以隻手遮天。
即使司徒博再寵她,也不可能事無鉅細,什麼事情都幫她擺平。
在她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忍氣吞聲,要麼在拿督耳邊吹枕邊風。可這樣一來,她遲早會被掃地出門。
田海心啊田海心,你可真是開不開,居然得罪了凌霄!
以後的日子還長吶,有你受的!
把孩子失蹤的詳細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田海心眼巴巴的望着司徒博,一心想讓他下令,對蘇黎世進行地毯式搜索。
然而,男人沉默不語,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這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急的抓心撓肺,不住的催促,“我說,你倒是說句話呀!難道就有着他們流落街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嗎?”
挑眉望向凌霄,他立刻會意,知趣的退了出去。
“我有說過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嗎?”掃了她一眼,司徒博緩和了語調吩咐,“去給我倒杯溫水。”
就知道使喚我!
孩子都沒了,你還有心思喝水?
“我沒心情伺候你!想喝水的話,就吩咐傭人!”冷着臉,田海心抓起手袋便欲離去。
可沒等她走出到門口,身後便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她打了個激靈,回身看到地上的碎片,不由愣住了。
“你幹嘛摔東西?”
冰冷的目光一寸寸掃過女人清秀的面容,他的聲音不高,卻帶着強勁的威壓,讓人無從抗拒。
“我的東西,想摔就摔。如果你還想跟着我,就要按我說的去做,否則……”
儘管他沒有把話說完,田海心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無非想說,如果我不聽話,就會像這個杯子一樣被無情的拋棄。
可是,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不該說出剛纔說的那麼絕情!
心頭一陣陣發緊,好像被鈍刀子劃過,她卻咬緊牙關,迫使自己保持鎮定,不想司徒博看出任何情緒波動。
神色淡漠的望了他一眼,田海心冷冷說道,“我來蘇黎世只是因爲聽說你住院了,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你想跟我撇清關係,我就當你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女人賭氣的話只換來司徒博輕描淡寫的回答,“你應該知道這不是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本以爲他是個生性涼薄的人,直到今天,田海心才意識到只有在提及蔣斯喻的時候,他纔會流露出款款深情。
即使他們有了兩個孩子,也無法動搖那個女人在他心裡的位置。
我對他來說是什麼?
一個可以隨手扔掉的杯子嗎?
“要是有了孩子的消息,記得通知我。”
說完,她打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一口氣衝下樓梯,卻始料未及的與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