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兒!”北堂墨擔心地趕緊將宋恩燦抱進懷中,“你別激動,你先冷靜點兒,先聽我解釋,燦兒,你別激動!”
“他們在哪兒!”宋恩燦哭喊着,用力將北堂墨推開,瞪着他,再次質問:“你說啊!我的孩子呢?我媽呢?”
北堂墨捏緊了拳頭。 “他們……”
看着眼前滿臉淚痕的宋恩燦,他根本就不敢將那個結論說出來。
可北堂墨這樣閉口不說話,宋恩燦就已經知道,是最壞的結果。
她的母親,她的孩子,難道都沒有了嗎?
不!
她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身子忽然就虛軟下來,宋恩燦看向一旁的北堂苒,猶豫着開口詢問:“苒姐,你不會騙人,你告訴我,他……他們……”
“恩燦。”北堂苒擦了擦眼淚,“對不起……”
她爲什麼要道歉呢?
她是在問問題啊!
宋恩燦怔怔地看着北堂墨和北堂苒,他們倆都在她面前流淚,而她反倒是不哭了。
她堅強地支撐着,只要那一個答案。
她等着。
等着那個好結果出來。
或許,孩子和母親都只是受傷了。
生命怎麼可能會那麼脆弱,怎麼可能會說沒了就沒了呢?
不可能的!
他們遲疑着不開口,就是因爲她的孩子和母親受傷了,僅此而已!
她努力地勾起脣角想要笑笑化解此刻凝重的氣氛,可是,越是想笑,她就越是笑不出聲,連假裝揚起一個笑容都無能爲力。
“燦兒。”北堂墨的聲音很輕很輕,“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他們。他們……他們……”
“死了”兩個字輕飄飄的,就像是呼出來的氣體,看不見、摸不着,卻又確實存在過。
宋恩燦看着北堂墨,她連呼吸都放輕了。
眼瞼凝結了一顆眼淚,倔強地不肯落下,她發呆了好久,手指微微一動,指甲掐進肉裡,她的眉頭忽然就皺緊了。
這一瞬間的,她的情緒失控了。
“怎麼會?他們怎麼會死?他們不會死的!你不是很重視孩子嗎?怎麼會讓孩子死?爲了孩子,你什麼都做了,到頭來,連他們都死了?”宋恩燦不相信。
她以爲,最壞最壞的結果,也不會是孩子去世了。
北堂墨不惜耍手段也要保護好的孩子,怎麼會死呢?
“不!不會的!他們不會死的!你在騙我!你肯定是在騙我!”宋恩燦咆哮着大喊,“你肯定是擔心我和你搶孩子的撫養權,所以就把他們帶走了,故意騙我他們死了,對不對?孩子不會死的,我媽也不會死的,他們不會死的,他們都不會死的……”
“燦兒!”北堂墨心疼又後悔,“是我不好,你別這樣,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宋恩燦奮力掙扎着不讓北堂墨靠近。
她的世界都在崩塌,沒有一處可以容納她的地方。
那個一直將她當成寶貝寵愛的母親,那兩個她期盼已久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在她睡一覺醒來之後就離開了呢?
“恩燦!”北堂苒也趕緊拉住她,“你現在身子很虛弱,別激動。宋姨的死我們都很傷心,孩子沒了你要想開點兒,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啊!”
自己的身體?
宋恩燦咧開嘴角笑了。
如果母親和孩子死了,她寧願自己也死!
她在乎的人都離開她了,她自己單獨活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本來不信的,是真的不相信孩子和母親都離開她了。
可是,連北堂苒都這麼說,由不得她再不信。
母親的腦袋裡進了一顆子彈是她親眼看見的,可她的孩子,爲什麼也死了?
爲什麼……北堂墨要派人將母親打死?
就算他容不下她,殺她就好,爲什麼要殺母親呢?
不!
不對!
北堂墨原本是要殺她的,因爲殺了她在最快的時間送進醫院,孩子也能保住,是母親察覺到了,所以,擋在她前面。
可爲什麼孩子也死了呢?
宋恩燦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尤其是隻要想複雜一點點,她就頭疼欲裂,腦袋好像要爆炸了似的。
她失控地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抽自己的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怪不得任何人!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相信北堂墨,怎麼會落得這種下場?
她早就應該要離開,而不是貪念着那種患得患失的溫暖。
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
“燦兒!燦兒!你別這樣,燦兒!”
北堂墨一邊抓住宋恩燦一邊安慰,北堂苒在一旁也是幫着勸。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宋恩燦哭喊着,“你對得起我的信任嗎?你怎麼這麼狠心,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北堂墨的臉色也是黑沉。
他答應過宋恩燦會保護好他們,卻失言了,有什麼資格求她原諒?
“你怎麼怪我都沒關係。”北堂墨輕聲,“只要你好好活着?”
活?
宋恩燦擡眸看着北堂墨,淚眼模糊中的他那麼陌生。
她彷彿是第一次看見他一般,找不到任何心安或者溫暖。
他要她活着,她偏不!
腦海中的執拗和反抗主導了她,她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又哭又打地掙開北堂墨和北堂苒,跑下牀就向牆壁上撞。
“燦兒!”
北堂墨一聲大喊,向她狂奔過去,用身子擋在牆壁前。
只感覺胸口一陣痛擊,宋恩燦的頭撞在北堂墨的胸膛,劇烈的疼痛瞬間就襲遍了她的全身。
下一秒鐘,她一口鮮血吐出,整個人就倒在地上。
“燦兒!”北堂墨趕緊抱住她,大吼着:“醫生!快叫醫生來啊!”
北堂苒愣了一下,立刻大喊醫生過來。
幾個醫生緊急地跑來做急救,各個臉色都是凝重,目光裡充滿了無奈。
“她到底怎麼樣?”北堂墨着急地大喊。
“她腦子裡的子彈受到撞擊,壓迫了神經,所以導致她昏迷。”其中一名醫生解釋,“她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如果再次甦醒又受到撞擊,就得及時開刀,到時候,性命能不能保住,可就……”
醫生的話沒有說完,但那意思,誰都聽得明白。
北堂墨看向宋恩燦,她竟然一心求死?
她不要他了嗎?
就算她丟失了全世界,她還有他啊!
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陪在她身邊,爲什麼她就不能和他一起從傷痛中走出來呢?
北堂墨擦了擦眼淚,冷聲吩咐:“準備好鎮定劑,萬一她醒來情緒失控,立即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