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縣人民醫院婦產科,是本案死者徐玉芬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我在這裡見到了現任婦產科護士長蔣柔。
蔣柔和徐玉芬做過幾年同事,對徐玉芬的評價非常好。
經過我們對鄰居的調查走訪,他們都表示徐玉芬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婦人,這樣的一個形象,很難讓我們將她和這一起殺人案聯繫起來。
眼下種種線索都表示,這是一起仇殺,可是這樣的一個人,會和什麼人結仇呢?
“徐玉芬在工作和生活中,和誰有矛盾嗎?”我定了定神,直接開口問道。
“矛盾?”蔣柔微微探頭,很是不解地看着我。
她沉思了片刻,微微搖搖頭對我說道:“沒有人和她有矛盾,她人那麼好,從來不和人鬧矛盾。”
“去哪能查到她這麼多年來的工作記錄?”我點點頭,又問道。
“已經退休的員工我們這裡查不到,你可以去院長那裡看看。”蔣柔沉聲對我說道。
就在這時,剛剛門外的那個年輕護士敲了敲門走進了,她先是對我微微一笑,隨後對蔣柔說道:“蔣護士長,護士長會議時間到了。”
蔣柔急忙看了看手錶,隨後有些匆忙地對我說道:“不好意思,有一個科室會議我要去參加,失陪了。”
事到如此,我也不再好耽擱她的時間,只好站起身,走出了護士長辦公室,我剛剛離開,忽然轉身問了一句:“院長辦公室怎麼走?”
蔣柔正在整理稍後開會需要用的文件,她淡淡說道:“在七樓。”
離開了婦產科,我朝着電梯間走去,一路上我都感到非常奇怪,如果按照蔣柔描述的那樣,徐玉芬是一個非常友善的護士,而且淡泊名利,同事有困難自己永遠第一個衝上去,是一個絕對的熱心腸。
難道不是在工作上與人結仇?可是兇手很有可能是一名醫生啊……
我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走進了電梯,按下了七樓的按鈕。
七樓是醫院的信息科室,人事科、醫保辦公室等政要辦公室都在這裡。
來到七樓,這裡就像是圖書館一樣安靜,走廊裡亮着燈,每間辦公室都關着門,給人一種非常陰森的感覺。
我在七樓的走廊裡四處尋找,終於找到了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不見迴音,伸手轉動門把手,發現鎖着門。
不是吧,難道我今天又要白跑一趟?
就在我有些懊惱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不遠處的電梯響了,電梯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安靜的七層,任何一個微小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我仔細聽着,甚至能聽到電梯門緩緩打開的聲音。
隨後,我聽到了幾個男人的談話。
“一定要控制感染,一旦出現嚴重的感染情況,再次手術的話病人就很危險了。”
“放心吧,已經送重症監護室了。”
“嗯,患者是農民,重症監護室的價格昂貴,一定要和患者家屬進行溝通。”
“嗯,只要患者生命體徵平穩,可以轉病房的時候,我會爲他辦理的。”
“那行,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電梯門緩緩關閉,腳步聲傳來。
我朝着腳步聲看去,走過來一個男人,他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裡面穿着西裝,外面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十分精神。
“你找誰?”
男人徑直朝着我走來,那個嚴肅的聲音讓我有一些下意識的抗拒。
我用力嚥了一口唾沫,沉聲說道:“我找院長。”
“我就是。”
男人走到我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我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了院子辦公室。
男人很是疲憊,他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面坐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非常大的玻璃杯,大口喝着水,連同漂浮的茶葉也一同嚥進了肚子。
一整杯水全部下肚,他長長嘆了一口氣,這才準備開口和我說話。
他禮貌地朝我比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坐下,然後他輕輕晃動鼠標,待機的電腦屏幕再次亮起,他一邊敲打鍵盤輸入着什麼,一邊問我:“你是患者家屬嗎?”
“我不是患者家屬。”我微微一笑,沉聲說道。
“我是寧州市公安局的刑警。”我看着他,又補充了一句,同時拿出代表着我身份的警察證件。
聽到我的身份之後,他的稍稍轉頭看了我一眼,隨後依然在敲打鍵盤:“不好意思,需要寫一個病例,請稍等我一分鐘。”
我點點頭,坐在舒服的沙發上,習慣性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是三合縣人民醫院的院長辦公室,還是比較寬敞的,房間裡有一張超大的辦公桌,還有幾張會客沙發。一面牆上掛滿了錦旗,署名都是患者家屬,另一面牆上是一張巨大的裝裱掛件,上面書寫四個大字:醫者仁心,不知道是哪位名家的墨寶。
沒一會,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又拿着鼠標點擊了幾下,這才忙完了自己的工作。
他滿眼疲憊地看着我,我也在認真地看着他。
他叫楊帆,是三合縣人民醫院的院長,同時也是一名心內科的醫生,我在電梯掛着的介紹廣告中看見過他。
“不好意思,我剛下手術檯,有些疲憊,請問警察同志找我有什麼事?”楊帆的呼吸很重,也說明他現在非常累,但是他的聲音依然堅定。
“我想要了解一下七年前退休的一個護士,她曾經是婦產科的一名主任護師,叫徐玉芬。”我沉聲說道。
“徐玉芬,我知道她,她可是我們醫院的老職工了,你找她有事?”楊帆認真地對我說道。
“我想要看一下她的工作履歷。”我看着他,緩緩說道。
楊帆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一個哈欠,隨後點點頭:“好的,我給你找一下,你需要打印嗎?”
能打印的話那真的是太好了,聽到這裡我立刻點點頭,表示同意:“好的。”
楊帆在電腦前操作了一番,隨後電腦旁邊的打印機開始工作,一張張白色的A4紙被打印上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稍後,楊帆把打印好的A4紙整理了一下,在桌面上輕輕磕了磕,疲憊地放在了桌角。
我們的距離很近,我輕輕探出身子就可以拿到,拿在手裡,A4紙還是熱的。
上面是徐玉芬詳細的個人資料,以及從她來到三合縣人民醫院之後,所有的工作履歷都在上面,非常完整也非常齊全。
我從徐玉芬剛剛來三合縣人民醫院工作的時候開始查看,發現她來到三合縣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二十七歲了,而那一年,正是三合縣人民醫院建成投入使用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