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心的眼神變得犀利。聖境“血盟”,並非血誓。用一種“血魂晶石”,各囚困聖者一縷神識。聖者多將暫時無法修煉的神識囚於“血魂晶石”交換。
“血魂晶”交換後,盟約完成必須收回 ,少一縷神識,相關境界將無法修界。聖者對“血盟”極其慎重,不敢輕易立盟。
欲心看着敲竹槓敲得樂哉的寒血冰晶,無奈的嘆惜一聲。魔砣文聽說過,卻沒見過。就是當年定形境的欲心也不敢說能破解的大話。
當年,欲心與車旭大戰,被欲心一技密術打的主體四分五裂,化身逃逸。爆裂前欲心神識與靈根紛紛封印“寒潭”逃過車旭追殺。“好,立血盟”。
寒血冰晶嘿嘿的一陣奸笑,奸詐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佔了好處。噗,粒紅色晶石凝在欲心和寒血冰晶手心。莫邪神識兩個聖靈。“見鬼了,兩個聖靈怎麼都準備這種晶石,早就約好了嗎”?
欲心支着兩片綠汪汪的大耳朵,尖尖的小手夾着“血魂晶”按在眉心間,嘶嘶啦啦,欲心的臉扭曲的變着,抽了筋似的緊緊縮縮。數吸之後,欲心幻臉停了下來。“寒聖友請”。
兩道紅光交錯飛過,欲心接過寒血冰晶的“血魂晶”按向眉心。嗞一聲,欲心的眼睛大了大。“窺視覺神識,孃的,神識重疊,一無用處”。
寒血冰晶按過“血魂晶”,黑溜溜的眼睛轉個不停。“窺性覺神識,狗日的,不是說無法恢復定形境嗎?爲什麼不用窺視覺神識”?
寒血冰晶撇了眼欲心。“欲聖友以後你我就是一家人了”。
“還一家人”。莫邪撇着嘴,放開聖袋識禁。一道奇寒光芒飛出,擊在水紋“寒潭”上。水狀晶光沿着網狀符文上空四射而去,緩緩結成符結。黑光亮起,符結瞬息放大,一閃落入魔砣符文刻紋內。
簿簿的符結凸紋如透明符紙扶過網狀晶脈上。符結上的凸紋墨光閃閃,瞬間與鬼異的符文晶網凹紋重合。
兩道符紋重合,晶網慢慢捲起,竟然是一幅水墨山水巨畫。道道符紋是山之石韻,水之波紋。
靈境,漫漫雲氣飛天撲地,滿眼蔥綠的森林,沿着谷間河流蜿蜒而上,樹蔭間一座兩層的古亭,金色琉璃瓦,晶瑩玉雕樑,古樸典雅隱於裂谷兩邊的萬仞絕壁下。玉亭、浮橋、騰雲,浮島。整個天穹都神秘幽深。
雲霧天穹忽然翻臉,露出邪惡和猙獰,寒流吹來密雲暴雨,天穹滾起黑色的閃電。天地靈氣猛烈抖出耀眼的波光。一雙寒目透出雙層小亭,寒光閃過。天地黯然失去狂燥。一位紅眼怪角老靈士,浮現在雙層小亭內。黑紅色的齒牙咧開,看出是哭,還是笑。“誰這麼大膽子,敢動我的魔砣封印”。
嗡—嗡—,寒潭顫慄的高頻抖動,寒潭外的魔砣符文收成晶軸飛入寒血冰晶手中。寒血冰晶激動的小手直拍。拿着魔砣晶軸放在嘴前親了又親,親得口水直飛。
欲心黃澄澄眼睛流出晶瑩瑩的玉珠,小手慌張的接着,術指一點,黃色柔光化成輕紗落下,瞬間裹住“寒潭”。一吸沒入聖袋內。
寒潭水紋碧波涌起,珠光四濺。霧濛濛,煙嫋嫋,蒸騰飛昇。咔嚓一聲碧色水紋晶罩裂開,爆出旭日般的光芒。藍瑩瑩的霧氣瞬間隱去欲心。隱隱約約現出一條斑斕的彩環,如雨後七色長虹環落在聖袋空域裡。
騰雲曉霧間,一位亭亭玉立的黃衣聖女,笑吟吟的站在碧水寒潭之上,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黃衣聖女氣息猛然暴漲,瞬間突破化聖境,直逼定形境。藍光四射,黃衣聖女氣息停在化聖六階,輕嘆一聲。恍若出塵仙子,傲空而立,藍光柔目令人不敢逼視。
寒血冰晶嚇得都對了眼,看着氣息直逼堪比化身境的欲心,細細的小白牙噠噠的打着哆嗦。冰晶小手一把捂住眉心,生怕好不容易得來的“欲心神識”逃出識海。
莫邪神識一緊,忙關閉聖袋識禁。欲心化做一道黃光飛出聖袋,一襲黃衣臨風飄舞,如瀑長髮傾瀉而下,清雅絕俗的站在黑漫空域。“多謝莫聖友成全,還請送我回植城”。
莫邪乾笑兩聲,回了一禮。心裡罵道。“還請個屁呀,自己就是傀儡”。
欲心黃光閃過,再次潛入莫邪丹海,跟自己家似的坐在丹海空域內。莫邪鬼眼陣陣驚跳。“不能吧,丹海怎麼對欲心沒有一點排斥力,說進就進,說出就出”。
莫邪潛出百丈樹根,一吸移向幻影所在的木屋。身後欲心殘軀,轟的一聲爆碎,漫天黑色粉沫淹沒兩界村。伸手不見五指的氣浪裡,急光速遁。一隻迷你鳳釵,釵頭瞬息放大,嗵的打在遁影中的莫邪。
黑色戰甲化成黑色盾牌,啵啵的發出數道盾影,轟隆隆的撞在數丈大的釵頭上。釵頭溶縮成金光閃動的亮點,掉落在地上。
數道黑色盾影急彈而回,沒入莫邪的身體。莫邪如彈球似的沒了影。
黑漆如墨的兩界村上空,房虹凝目而立,雪白的眉頭凝在一起,術指一點,金色晶石飛入手心。“聖兵,什麼聖兵擊廢了我的‘鳳翎釵’”?
房虹神識四百里空域,無半點聖者身影。兩界村內只哼呀的莫邪大呼小叫。近在咫尺的有浩霖、賈家、依雨、蓋華和六名聖女。
兩界村鐘鳴四起,九十九對老聖者手捏如式術法,環顧着黑漆漆的夜空,跟着衆人禁住鼻息。房虹輕揮白絨袖,黑墨的空域透出點點星光。
兩位白光閃閃的老聖士飛近房虹。“大長老發生何事”。
房虹雪眉緊挑,搖搖頭。“浩霖”?
浩霖忙深行一禮。“大長老,我與賈師弟和蓋聖友一直在看護莫聖友”。
賈家忙點點頭,生怕此事與自己扯上關係。
房虹神識一眼,木屋內痛得冷汗直流的莫邪。“莫聖友毒性可解”。
浩霖等人連連搖頭。“莫聖友說休息片刻即好”。
房虹怪異的看着木屋,這也叫休息片刻。“各位長老到‘兩界屋議事’”。
木屋內,莫邪臉扭曲變形,如今莫邪可不是肚子痛,是混身都在痠痛。房虹一擊攻擊之力極強,黑色戰甲擋住大部分的威能。飛回的餘震,震得莫邪百骸欲斷,筋痛肉酸。這回可不是裝的,是真的痛呀!
依雨飛進木屋,看着汗淋淋的莫邪。“莫聖友,可否用治氣除毒”。
“不用,我能壓制住”。莫邪用力的擺擺手,汗淋淋的甩出數滴晶汗。嚇得依雨閃了下頭,晶汗啪的打在伸頭的蓋華臉上。
“蓋聖友,你和莫聖吃的什麼野果,爲何你什麼事也沒有”?依雨疑惑的看向蓋華。
“依聖友,野果毒性因人而異,莫聖友出便即好”。蓋華苦笑道。
莫邪呻吟着,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夜在輾轉反覆中悄然而過。清晨晶亮的露珠,混着白雪的光輝,籠罩着細紗般半明半暗的兩界村,陣陣寒風帶着花香撲來,像晨的音符跳躍在溫流與寒氣間。
莫邪站在白色雕像前,凝目看着閃着銀光的面容。依雨輕然飄到莫邪身後。“莫聖友好了,可以走了嗎”?
莫邪審視着恍如幽靈的雕像,瞄着微微擺動的長長的、捉摸不定的影子。“依聖友,這尊雕像有幾分鬼異,與黑衣雕像面容相同,卻窺視不同的方向”。
依雨看看幽幻雕像笑笑。“是房長老說的那位遠古大能吧”。
“莫聖友,我與房長老打聽好了路線,我等可以上路了”。依雨沒有莫邪那麼閒心,在兩界村數百年,依雨從來沒問過,雕像爲何會如此。
漫天飄舞着婀娜多姿的“白蝴蝶”,時遠時近的環繞着九道隨着雪花翩翩起舞的遁影。依雨等人在漫天風雪裡遁行,絨毛似的雪花,幽靜的隱去現出,轉着圈的旋着。
蓋華嘴脣凍得有點發紫,牙齒噠噠的打着哆嗦。頭頂呼呼的騰着白氣。“依聖友,這......,這......也太冷......了”。
依雨輕拍聖袋取出一件粉花絨邊披風。“蓋聖友以熾氣爲附助氣,不至於無法抗拒這點風寒之氣”。
蓋華忙接過披風緊緊的裹在身上。極目眺望,滿山遍野覆蓋着厚厚的雪晶,在璀璨的陽光下閃着熠熠的光。雪似乎漸漸地小了,風卻漸漸颳起,零星地飄着幾朵雪花,刀子似的掠過臉頰,生疼的留下冰冷的寒意。
莫邪有意無意的掃了眼飄落的雪花,千里遠空,數十道遁影不緊不慢的跟着。莫邪細細的感應熟悉的遁氣。嘀咕着。“依聖友,房長老爲何遠遠跟着”。
依雨驚愕的看着莫邪,神識數百里空域。那裡有聖祖等人的影子。“哦,房長老昨夜說,在我等身後拾點漏”。
“拾漏”?莫邪話音未落,隨面風嚎聲響徹四野。漫天風雪說來就來,愈來愈猛,刺骨的寒風夾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撼着幾塊雪巖狂嘯怒號,嗚嗚的像征戰的號角。
“雪域寒狼”。依雨尖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