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物是人非,莫邪白瓷般細膩的臉長滿黑毛,灰土土的。睜開眼睛是日出東葶,閉上眼睛是日斜西苔。
欲蕘煉術一直未醒,每日欲秋或欲穭會輕入葶苔,從莫邪丹海內抽出一縷真氣,引入欲蕘鼻息,小駐一會兒,理都不理傻笑的莫邪,扭着細腰出了丹葶。
莫邪唯一說了一句話。“孃的,扭斷他”。再沒了聲,傻傻的看着紅日漸漸的墜下,剩下的一絲亮光,引來映照在花影間柔和的月光。
莫邪最大的癖好,歪着頭,張着嘴,等着花架上玉露滴下,東接一滴,西接一珠,夜裡玩得不易樂乎。
微風習習,波紋道道,一道粉色光波打入花葉內。莫邪身子一蕩,花葉瞬間炸成清氣,一陣清氣從莫邪周身盪開,鬍子拉碴的莫邪,容顏閃過紅潤。射出道道青光。
莫邪心神一驚,滾滾丹海真氣瞬間又無聲無息。欲蕘緩緩睜開花瞳,伸了個長長懶腰,嬌聲嬌氣的喊道。“啊!累死我了,終於煉成了”。
丹葶空域急晃。欲秋、欲穭與四位植女驚喜的站在花影間。“恭喜植子”。
“我去見植祖,要獎賞”。欲蕘一閃遁出花架。
“植子,老祖去遊玩了”。欲秋忙喊道。
“遊玩?植父植母可回來”?欲蕘泄了氣似的站在葶門前,嘴撅的老高。
“植主未歸,也無葉信。一定是與獸族的戰事又緊了”。欲穭低聲回道。
“老祖走時,問你何時能借鼎奴,出價百萬葉晶”。欲秋笑笑的說道。
“不借,出去也不說一聲”。欲蕘沒好氣的走回花架下。坐在花桌前生着悶氣。
欲蕘鬱悶的許久,慢慢的站起。一道粉光點在莫邪身上。“欲秋看好系葶,欲穭隨我去‘惡血林’修煉,鼎奴跟着”。
欲蕘遁向空遁,莫邪跟屁蟲似的跟在欲蕘身後。欲穭像看押犯人跟着莫邪。
破碎的晨光。藍中透紫的漸漸變成藍白,流注清新如燃的霞光裡。泛紅的雲在風前飛馳過去,沽滿朝露的徽風融合了芬芳的花香,驚得陣陣香霧隨着掠過的紅光,輕灑着雨露。
“惡血林”是專爲化魂境植者煉化真氣之處。丹花聖地境界在化魂境植者都會聚集於此。即可修煉,也可切磋術法。“惡血林”分二灌,“化聖真灌”,“煉聖術灌”。
“惡血林”遠遠望去,被一片紅的像火,粉的像紗似的瘴氣籠罩着,血紅的的氣霧。似清,隱隱約約的透着翠綠欲滴的葉影。似濃,混混噩噩的凝着血色。
欲蕘帶着欲穭、莫邪遁入血紅的霧氣內,一片血林。似雞血石雕成枝、花、葉渾然一體,你擠我,我擠你,莖上長着許多深紅色小刺,小刺的根基部是淺粉色的,簇擁在一起,層層包裹,
橢園形的小葉極爲普通,淡綠色的,油亮亮的,嬌陽一照,閃閃爍爍,轉而透過血色石光。最爲鬼異的是細細的月牙似的花朵,水靈靈的花葉透着嫩紅,淺淺的紅暈向葉片的四周滲開。像一片片彎月晶刀開在碧玉葉片間,淡雅凝着陣陣馨香。
“惡血林”紅色基石空地上,站着數百植者,有三兩成羣,有獨自凝立,有鼎奴相伴,也有侍植相隨。恭敬的站在基石竊竊私語。
“惡血林”前一塊血色丹花花樽上,坐着一位顴骨突出,頂着稀葉丹花的老植女,滄桑的臉上佈滿葉脈的溝紋,蒼老的嘴角掛着慈祥笑容。神識一圈血基石,前額的皺紋慢慢的拉平,眼睛、嘴角逐步展開,漸漸綻開一叢笑,一雙長皮花瞳眯成了彎彎的月牙。“各位丹系族人,想煉氣者入左灌,五個時辰,五個葉晶,想煉術者,入右灌,十個時辰,五個葉晶”。
衆植者紛紛向老植女行禮,分開向兩側行去。
“欲穭,帶鼎奴在此等候,我去煉氣”。欲蕘本想帶欲穭和莫邪同入“化聖真灌”,見數位帶鼎奴和侍植植子,隻身行入灌林,忙吩咐一句,取出五個葉晶,向“化聖真灌”晶門行去。
灌林晶門不大,只能容一植出入。欲蕘未見何處收葉晶,隨着植流入內,眼前紅光一閃,手中葉晶消失了,一塊血色的晶珠落入手裡。
欲蕘燙到似的收了下手,一道灼熱的神識蕩入心神。“引真晶”。句句真晶咒語涌入欲蕘識珠內,欲蕘一喜,“化聖真灌”會有這般好處。
欲蕘凝神遲疑時,植體被神秘的力量拉入血色空域,血紅天穹,像浸在透着紅光的玉石裡,無論神識盪開多遠,都是層層紅澤。一道血色花苔移來,欲蕘飛遁而落,在點點血霧裡開始凝鍊“真晶咒語”。
“惡血林”紅色瘴氣輕輕一蕩,捲開一道碧空,數位侍植簇擁着欲枯遁入“惡血林”基石。
欲枯撇了眼欲穭、莫邪。梗着頭走向稀葉丹花老植女。“欲芙林主,可有新到的聖女”。
欲芙溫潤的眼神,變得失了神似的慢慢渾濁。“欲枯植子,聖女都死得差不多,植女道是新來了幾位”。
“哦,現在煉氣可以用植女了”。欲枯的花瞳玉眼放着火辣辣的光,露出一臉痞子似的神色。
“是呀!都進‘化聖真灌’煉氣去了”。欲芙半閉着眼睛,淡淡的回道。
欲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裡暗罵道。“老雜毛,又和我玩輪子”。
欲枯回頭掃眼侍植,斜着嘴走入“化聖真灌”晶門。
侍植羣裡,一位身裹黑綠披風植士獰笑着走近欲穭。“哎,穭系妹越來越標緻了,聽說欲蕘植子,得到鼎奴,還是從‘血花林’廢物堆裡拾來的”。
欲穭撇了眼欲租,輕哼了聲。臉移向一側。俗枯仗着植祖欲樓爲“百老會”十六大長老之一,時常挑釁。多次到“血花林”路上截欲蕘,污言穢語,動手動腳。欲穭對此早已氣不打一處來,見到欲租狗腳子樣,恨得暗地裡細細咬得牙咯咯響。
“兩位植子煉氣少說五個時辰,怎麼樣讓兩位鼎奴比劃比劃”。欲租嘻皮笑臉的瞄着莫邪,輕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
“想比試,等欲蕘植子煉氣出來”。欲穭沒好氣嬌哼着。
“呸!混得這般低廝,給植主丟臉”。欲租對着欲穭吐了一口吐沫,罵咧咧的嘶嘶吸着牙。
“你......”!欲穭氣得綠嫩的小臉都紫青了,高聳的玉峰劇烈的起伏着。
欲租嚥了口吐沫,伸着花腦袋,舔着嘴脣。“氣胸呀!要爆了”。
騰!欲穭的粉紅丹花上爆出一團白霧,燃了火似的呼呼的響起火爆聲。“鼎奴,削他個花頭”。
“哎!這就對了,主人的鼎奴,就跟我們的一樣,小鼎鼎,出手輕點,別打臉,往身上猛勁的踹”。
一位濃密黑髮鬆鬆披肩的聖女,走出侍植羣,花骨朵般的小嘴含着迷人的微笑。嘴角微微翹起間透出一縷殺氣,透體的輕紗映着胸脯、細腰、圓臀的曲線,輕盈的飄着香氣走向莫邪。
欲穭狠狠的推了莫邪一把,莫邪的臉都挖苦成茄子形,丹海封印着,怎麼打呀!摔狡嗎?莫邪走了一步,向後默默的退着。
“衝呀!見到聖女腿軟了”。欲穭狠狠的給莫邪屁股一腳。
噔噔噔。莫邪一個前衝,伸頭撞向聖女。聖女身形一閃,玉白小手一記劈斬,切向莫邪後腦。聖女竟然會功夫,這記“劈天斬地”,看似輕柔,卻凝在掌間百斤力道。
咔嚓一聲骨裂音,莫邪急竄的身子撲趴在紅色基石上,沒了動靜。
聖女白皙細膩的小臉抽搐着,玉白細指扣扣吧吧的彎曲着,小嘴抽着抽着,嚎的一聲,抱着手,大滴大滴的淚水混着汗水流下。盯着趴在地上的莫邪,嚇得一步步向後退着。
欲租驚愕得看着鼎奴,又看看趴在地上死了似的莫邪。誰勝了,明明鼎奴聖女把鼎奴聖士打趴在地,怎麼還要撕心扯肺的嚎叫。
再看鼎奴聖女的玉手,腫得跟棒槌似的,痛得小臉煞白。
趴在地上的莫邪動了動,一手支着地慢慢的爬起,一手摸着後脖子,木納的轉着脖子,嘟囔一句。“好大的手勁”。
轉身向欲穭走去,欲穭愣愣的看着莫邪,看到聖女急斬的玉手,心裡咯噔一下,驚得小臉都綠白了。
鼎奴輕易不會解開封印,兩者間的對決,應該像潑婦似的你抓我咬,像痞子打架你踹我跌。竟然會動起傀境功法。
欲租看着乾嚎的鼎奴聖女,臉氣得都紫了,未佔到便宜,鼎奴卻傷成了這樣。欲枯植子從“化聖真灌”中出來,少不了怒罵。
咯嘣,欲租寬牙板緊緊一咬。“上,揍他”。
呼啦!數位侍植暴跳如雷,團團圍住欲穭、莫邪。捏着術法就到動手。
“放肆,在‘惡血林’也想動用術法,就不怕丹族法典嗎”?欲芙慢慢睜開長皮花瞳眼,淡然的看着騷亂植羣,聲雖輕,卻如奔雷,隆隆響在“惡血林”域。
欲租哆嗦一吸,慢慢的向後退去。“欲穭,你傷了欲枯植子的寶貝鼎奴,植子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