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叫着,吼着,迴盪着。忽而扯天扯地的直馳而來,忽而四面八方的亂卷,像似亂揮着魔手橫掃而來。赤霄的臉吹開花似的亂顫着,神識吹斷了似的無法窺視。
一隻網形葉影迎面撲來,赤霄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羽葉清絲盾”猛的撞上聖身體,腐臭濁流的氣浪衝得赤霄飛遁而去,重重的跌坐在殘枝敗葉的枯網間。
赤霄一閃而起,“羽葉清絲盾”立在身前,半蹲半跪,單手支着“如意隨心”扇。瞪着驚恐的雙瞳,虎視黑蒼蒼,風吼的空域,喉嚨陣陣腥氣涌起。
哇!一口精血噴出,飛落枯黃網葉間,蕩起陣陣紅色的血氣。赤霄入植域以來,雖不戰無不勝,也未遇敵手。沒有十足的把握,從來未輕易的出手。
一擊飛遁數百丈,震得丹海翻涌,精血噴流,還是第一次。“蔽雲服”凝結的戰甲,從沒有這般不堪一擊,撕裂似的爆着道道蚓形光弧。
“哦,哈哈。好硬的聖服”。旋風捲過的怒號裡,呼嘯的吼着枝聲,陣陣悽苦的聲音,像狼嚎,似馬嘶。
赤霄被逼得蜷縮的支跪在戰盾後,瞪着血目,伸手擦着嘴角邊的血絲。赤霄想過步步驚心,卻沒想到來的這般的突然。想支起聖體,卻像似被強大神識壓塌了,腿腳沒有半點力氣。
“哦,哈哈。聖城的聖者都死絕了。來了這麼一個沒用的聖士”。狂風盤旋嚎叫、呼嘯的颳得漏了風的空域,嘶吼的呼救。
赤霄擦去嘴邊血絲,張嘴想回罵一句。哇,又是一口精血噴出,浸入枯黃的網脈裡。騰騰紅霧漸漸升起,枯黃的網脈泛起紅色網紋。
“哦,哈哈,還差一口”。卷卷的風吼聲,在赤霄四周環繞。吹起數道網形葉影,呼啦啦的抖着恐怖的狂嘯。
“哈......嗯。差你娘......嗯”。赤霄強壓着五臟六腹裡翻滾的腥氣。數次要噴口而出都壓抑回去。
“哦,哈哈,吐,快吐”。赤霄神識迴盪着絃音。刺痛的要炸裂開,腕間晶光閃過,一道浩瀚的識屏擋向滾滾而來的識波。
噹!黑沉沉狂嘯的風旋里,響出一聲脆音。風聲漸隱,向後退了一吸。半片殘破的碎葉凝遁空域,疏落的葉形網脈流瀉下黑色的光芒,襯托着斑駁的樹影,如煙如霧,夢幻般的遁落。
“哦。哈哈,好強的神識,數百萬年裡聖境也有煉識聖者”。風聲漸遠。犀利的罩着這片天地。
“哦,哈哈,不管你是誰,再留下一口精血,不然拍你成肉餅”。風利的呼嘯聲似頓了一吸。跟着狂吼起來,呼啦的迫近。
“植友。半縷精魄,境界雖高。出手不過化聖之威,裝神弄鬼,有些過了”。一道神識波盪上空域,風旋隨之退了一吸。遠遠的徘徊着,似乎在猶豫着。
“哦,哈哈,死龍魄,躲在避水環裡嚇唬本植祖。我只要一口精血與你何干”。風旋怒吼着,似罵非罵,似哭非哭,啕啕嚎聲,呼天嗆地。
“植友,小聖士,我留着有用,網開一面如何”!神識波光罩音波陣陣。
“龍魄,你我千萬年相實,你吃我的,喝我的,本祖差口精血,你爲何擋着”。風旋之聲變得異常的犀利,卷得黑天黑地都變了顏色,鬼異的閃着黑色的電弧,似乎整個黑域都在隨之爆怒。
“植友,你差了何止一口,再來百萬口你也未必能夠。不差小聖士一口”。神識波捲起陣陣漣漪,衝撞四域。
“龍魄,你交出小聖士,本祖等了千年,才遇到一位純陽聖士,你不交,本祖要翻臉了”。風旋之氣再次迫近。道道網形脈影撲天蓋地而來,嘶啦啦的抖着顫音。
“植友,如果要戰,千萬年前你就將我清出‘萬魂荒冢’,何必等到今日”。神識波奸聲爆笑。
赤霄捂着嘴,神識着遠遠近近的風波,光芒四射的光罩。只聽到呼嚎的飛聲,凜冽而來,狂嘯而去。卻不知爲何再未攻擊。神識一眼光罩,掃了眼“如意隨心扇”上瑩光閃閃的珠影。
嗵!戰盾拍落在枯紅的網脈上,盤膝而坐,凋息着,縷縷治氣紅光從指尖漫向聖體。紅光泛過,赤霄眉頭鎖起,丹海內震盪的氣旋並非治氣所能壓制,衝撞着五臟六腹,稍稍放緩真氣運行,滾滾狂濤衝得喉嚨發癢,血氣翻滾。一口精血涌來涌去,弄得赤霄滿嘴血腥氣。
哇!涌到喉間,嗯!嚥了回去。哇!再次涌來。咽!鬼異的隱去。赤霄的眼珠爆紅,一手捂着嘴,一手結着術法。
涌來蕩去的精血之氣,赤霄根本無法操縱,似乎在光罩閃爍,狂吼遠近間,潮起潮落。赤霄黑臉,一會兒紅光泛起,一會兒黑澤漫來。“娘......,讓......公子......吐......吐”。
“龍魄,小聖士自己都想吐,你爲何壓着不讓吐”。風旋沙沙,似狂抖着殘枝上的孤葉。
“植友,小聖士還想壓回去,你爲何讓他吐”。神識波沒有半分退讓,光波閃閃擋着陣陣風浪。
“行了,媽的,龍魄,我不和你計較,不吐就不吐,差那一口得有個條件”。風吼之聲漸漸的隱去,龍魄,風吼的殘魄對其沒有半點法子,否則也不可能供養千萬年。
龍魄是鰲龍族唯一大聖龍—龍芫的殘魄,數千萬年前,聖族入侵聖境,聖族、蟲族、植族混戰四域,戰火漫延聖境全境。蟲族戰敗,獸族分化,植族遠遷。鰲龍族是海族分支,更無法敵過盛世聖族,大聖龍芫戰得肢離魄碎,分屍四域。半縷殘魄落於此地。
那時“萬魂荒冢”還未形成。數百萬年後,蟲族入侵植域。與植族在蕩魂山域大戰,數千萬植者、蟲者魂散山域。蕩蕩青山打得生靈塗炭,再無半點生機,天似乎都打沉了,滾滾渾噩之氣吞沒這片山域。成爲“萬魂荒冢”。
算起來,龍魄是坐地虎,植魄數百萬年後才魄散此地,算是外來戶。被龍魄壓抑着也算是情理之中。
光罩白光泛起,陣陣神識波涌過。“植友,你的條件不說,我也知道,太苛刻,小聖士完成不了”。
“龍魄,這回我改了,青光化血池邊有那隻老不死的四位蟲妾,你也看到,當年大戰時,被我全數滅殺,哎!卻留下點殘魂、殘魄、殘血。讓小聖士斬其一石,破其血護盾,拿走殘珠,是煮是吃,是煉是化都可以”。殘影植魄隱在黑漆漆的根莖間,嘿嘿的冷笑着。
“植友,你太貪婪了,還不如給你一口精血,你這事,小聖士九死一生。那蠐螬殘魂怕是精血攢的比你還快,早已醒了吧,你就不怕,把好肉送到它嘴裡”。神識波陣陣冷語,吹得空域飄起陣陣寒腥之氣。
“那好,還我一口精血,我放小聖士離開,你走了,本祖有的是辦法對付他,我不想離開‘萬魂荒冢’,它也別想離開”。風旋再次吞沒殘影植魄,狂吼之音從網破的葉脈間呼嘯而來。剛剛感到丹海平靜的赤霄。哇!氣血涌向喉間。嗯!又壓了回去。
龍魄半吸沉思。千萬年來,植魄、蟲魂爭着吸植者、蟲者、聖者精血,爲了就是煉“化形丹”。一旦此珠煉成,可補殘魂殘魄,雖然會境界大跌,再無寸進,至少可以逃出“萬魂荒冢”。
以兩位大修者在本族內的聲望,集族內天材地寶,想出再造植軀、蟲軀的法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千萬年來,龍魄一直從中作梗,破了兩家不少的好事。沒別的意思,龍魄也怕寂寞,好不容易看住定形境植士、化形境蟲士,怎麼能跑了哪?
如今,不同,龍魄找到了伴,要搬家了。小聖士卻是搬家的最好代步者。再吐口精血,小聖士怕是要蔫個數月,龍魄如今可等不起呀!
看眼前死皮懶臉的植魄,似乎沒有太多商量的餘地。“植友,你先隱退,我與小聖士商討一下”。
呼!漫天網形葉脈漸漸的隱藏進黑色根莖內,黑漆密根交錯的空域塗抹上黑色光澤,殘葉聲聲,幽幽的澹香伴着涼絲絲的風,摩挲着落下。
光罩內道道識波盪起,照着黑臉紅光的赤霄。
赤霄瞪着血絲眼,半咧着嘴驚着似的呆滯着。眼睛眨巴着。久久的結結巴巴的道:“龍聖祖,讓我回去砸石頭,道是沒有問題,只是我有什麼好處”。
“我拷......”。龍魄神識不經意的罵了句。“小兔崽子,和本祖還講上了條件,沒有本祖,你早成一枯骨,你以爲腳下踩的,屁股坐的都是枯根嗎?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嘭!嘭嘭!數根黑色的枯根從赤霄身邊飛起,重重的砸在赤霄的懷裡。
赤霄藉着暈淡的粉色盾光細看,嗡!頭皮一陣發麻,頭髮根立起來,那是曲折的枯根,像似骨頭被吸光的骨質、骨髓,留下黑枯的骨皮。
“小聖士告訴你,這些雖然並非聖族根骨,卻是數萬蟲者的骨頭,老鬼就差聖族精血,就可以煉成‘化形丹’,你看着辦吧”!珠光閃着陣陣水波似的光,照得赤霄的臉變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