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揮手甩開蟲骨,混身起了一層癢疙瘩,黑臉陣陣痛苦的痙攣,刺骨的冷風直透識域。卡巴了數下嘴。“可以砸石頭,必須幫我找到七位聖友”。
“我拷”。龍魄珠光爆起一片青光。“小兔崽子,這片荒冢數千萬年,見到不足數十位聖者,你要找七位,想死呀!能幹就幹,不幹滾蛋”。
唰!罩在赤霄聖體外的光罩撤去,龍魄光珠沒了聲。
赤霄哼了聲,拾起“羽葉清絲盾”,抖袖站起,對着黑漆漆的根域喊道。“植祖,我送一口精血,幫我辦件事”。
唰!一道黑綠色的殘珠遁出黑域。閃着幽幽的黑光。“小聖士,一口一件,想辦幾件,說”。
“我日你,七位聖者算是幾件呀”!赤霄心裡罵道。“好”。
赤霄沒喊完,龍魄珠光亮起。“我答應了,砸了石頭,幫你找到散在荒冢間的聖友”。
“啪”!赤霄手中扇影閃過,“如意隨心”扇展開,嘩嘩的舞着扇風,熱了似的搧着,越搧,臉上的冷汗流的越多。總感覺掉進了陷阱裡,兩個鬼裡鬼氣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看不清境界,魂似的飄乎不定。
近在咫尺的扇穗上的水珠,都無法看清珠內藏的何物,飄飄悠悠,像似躲在珠內,卻遊離不定,赤霄數次凝聚神識,卻無法窺視到所謂的龍魄在何處。
龍呤之聲在神識間迴盪。“植友,小聖士已答應,拉開魄域,送他去砸石頭”。
墨綠殘影狂嘯的吼着。一道黑色的石紋線閃着黑澤伸入沉沉的域幕。“龍魄成敗看你了”。
赤霄神識四域像似落入暈霧裡,看不清方向,只好沿着黑紋線,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
行了數十里。龍呤之聲響徹黑域。“死植魂。這不是去蠐螬青紋”。
腥鹹的氣味撲面而來,似赤霄一路驚落的汗晶都化成了鬼異的黑風。“嘿嘿,龍魄,我說過讓他去找蠐螬那半條魂影了嗎?那死鬼沒膽量入我的黑域”。
呼!海浪似的風勢像小山似的砸向赤霄,驚濤轟鳴,黑蓮飛舞,沉霧瀰漫。赤霄眼神微亮,一片稍亮的山域映入眼簾,心猛的沉墜,像凝結成一塊堅硬的石塊。
極目遠眺。天陰沉沉的,微白的天域下,蒼黑似鐵黑石扭曲着奇異的形態,似掉進石雕羣中,根根巨石呈墨藍色,緊緊相依,石石相連。乳白的霧靄泛在重石間,隔的奇石怪影只剩下筆墨峰尖。
赤霄回首黑域,卻不見黑沉沉的天際。有如隔世一般。赤霄神識數次扇下珠影,珠光沉落,死了一般,連半點珠芒都未有。彷彿。剛纔在耳邊絮絮叨叨的神識和風吼,是識海深處的夢幻。
赤霄不敢大意,挑落額間的汗滴。看了眼沉霧間散落的黑石,擎起“羽葉清絲盾”。小心翼翼的行進半裸露的巖壁,峭石間。
霞光染得赤紅的天穹,漸漸地變成古銅色。山石峰濤,層層疊疊。黑蒼蒼石紋沒邊沒沿,刀削斧砍般的刻着深不見底的溝壑。
赤霄不經意回頭神識,眼神險些跌出眼眶。身後那是起伏的黑石峭石,片片乳白石鋒,摯着閃閃的白刃,像飛斬而來的寒刃斜指天穹。赤霄嚇得猛的舉起戰盾,額頭暴脹起條條青筋,跟着緊緊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孃的,什麼鬼石頭,一半黑,一半”。
噹,赤霄還沒罵完,“羽葉清絲盾”盾面,響起一聲驚鳴,盾身微微顫動,赤霄隨着顫音震勢飛向黑石霧影間。未等身形遁住,連續的噹噹噹聲,響成一片。
無數的白影刀鋒,從赤霄身側閃起洪水般鋒濤。接連不斷斬向“羽葉清絲盾”。赤霄身影化成影線,直直的落入石峰涌起的山石間。
赤霄驚愕的想遁住身形,白影刀鋒太快了,太近了。赤霄直墜的身影被擊過黑白相間的石線,遁勢還未減,兩側白影刀鋒隨即又斬到戰盾上。
刀鋒斬力雖然只有培行境,卻足似讓沒反映過來赤霄無還手之力。噹,噹噹。嘭,嘭嘭。浪潮似的白影刀鋒一浪跟着一浪,一波跟着一波。
赤霄身影爆退在石影間,數次飛退間拉開弓字步,念動“定身咒”,想定住身形。唸了一半,被嘭嘭的擊盾聲,震斷了術語。
白影刀鋒並非同一攻勢,有強有弱,強影飛來,擊得戰盾陣陣顫慄,發出聲聲崩裂似的聲音。赤霄肩頂盾身,肩震得生痛。此一擊至少有培行五、六階戰力,足以驚得赤霄冷汗漣漣。生怕“羽葉清絲盾”吃不消,被白影刀鋒一刀劈開。
嗵!一道白光在“羽葉清絲盾”上爆開,四射出無數的白色的爪影。似爪影倒飛聚向盾面,赤霄被震得頭暈腦脹,四肢麻木,聖身被震分了家,再也無法保持抗盾弓字步。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在白色爪影裡穿來穿去。
赤霄被震得迷迷糊糊,臉色變得蒼白,“羽葉清絲盾”已震飛,飛落到何處,赤霄沒心思去理,也理不了了,麻了爪似的在聖袋上一陣亂拍,數件聖器飛遁而出。
漫空白色爪影,零星被斬破,數百計的殘影飛落,聚向赤霄。轟!一道寒氣逼人的錘光砸向爪影。
飛聚爪影,凍結了似的凝在空域,無數的尖尖刺爪,閃着細細絨毛,刺體微紅,爪尖赤白,閃閃晶光。咔嚓一聲爪尖爆成清氣,隨着微紅刺體隨之爆碎。
赤霄隨着爆勢急遁而去。一道灰白身影穿過黑白相間的石巖。道道爪影從兩側白石間飛出,驚愣了似的停遁在赤霄飛遁的身影邊。竟然未敢輕易攻擊。
赤霄抱着暈沉沉的腦袋。白色爪影一擊至少在凝氣境,赤霄根本無力承接。沒有“羽葉清絲盾”擋住一擊,怕似早震得魂飛魄散,爆了聖體。
咣!赤霄坐在軟軟的地上。哇!屁股下響了一聲。赤霄搖晃着身子,捂着發脹的頭,無意識捂了捂嘴,落在地上的“如意隨心”扇閃出二個黑字。“沒吐”。
“啊!赤霄哥,你沒事吧”?一聲驚呼,旋繞在耳邊。
“娘,沒事,頭暈”。赤霄咧着嘴,罵了半句,似想起什麼,嚥了回去。斷斷續續迴應着。
“呀!妖孽,看扇”。赤霄一躍而起,掄起扇子砸向聲源。
啪!赤霄被打的轉一個圈。
“赤霄哥,你嚇蒙了,我是承影”。半驚半喜聲響起。
赤霄捂着眩暈的頭,翻着白眼,搖晃着在原地磨了一圈。眨着眼睛,晃着頭看着模糊的俏臉。“承影”。
身子一軟,堆到地上。“小心壓到梅”。
承影沒喊完,赤霄屁股下,又傳來一聲“哇”。
“哦,還有一個”。赤霄半暈半醒的說了句整話,屁股一移,癱了下去。
“還有”。承影驚呼,赤霄腦袋重重的落下,軟軟的彈起,落到兩團軟軟的玉峰間。一聲輕嚶傳入耳畔,陣陣幽香涌過赤霄的鼻息。
赤霄挑挑粘連的眼皮,鼻子抽抽,緊閉的牙縫裡擠出模糊的聲間。“女人,仇”。
腦袋一歪,奇蹟般的滑過尖挺的玉峰,落到幽幽香體一側。吸了一下鼻子,牙縫擠出。“臭”。
赤霄的腦袋慢慢的扭向空域,側着身子擺着極難的造型,躺在兩軀聖體間。“如意隨心”扇閃閃的兩個黑色大字。“男人”。
“赤霄哥,沒事吧”!承影遁到赤霄身邊,晃着赤霄身子。
赤霄像一灘爛肉顫了顫。“如意隨心”扇閃着粉色的光字。“昏,頭暈”。
“哦”!承影飛身而起,赤霄暈了不只一次,這次看比在“神茚”裡,臉色好多了,細看還有些紅暈。
唰!承影遁到空域,凝目神識着鬼異的白茫茫的石影。
只見,承影身後,躺着一堆聖者,細看正好三位聖士二位聖女。泰阿、赤霄、蕭飛,仇香、梅蘭。一個個面色灰白,嘴脣微紫,雙目緊閉,呼吸均勻。
聖者四周是花花綠綠的植服,偶爾有綠汪汪的綠甲隱在其間,植服極其空蕩,服影下,一軀軀綠色的幹皮包着奇形的軀影。植軀似乎已經乾枯了千年,雖然綠綠的反着鬼魅的光澤,卻沒有半點生息。
陣陣濃重的綠氣瀰漫在植軀間,凝了冰,沒有半點飛散之意。放眼看去,這是一片白慘慘的石頭包圍的空域,足有百丈,像一座大墓聳立在白茫茫的天穹下,幽幽的顯着駭人的清靜和陰冷。
白石四域,透着魍魅的寒殺之氣,團團的圍着這片死氣沉沉的墳墓。無數尖尖的刺影,時而閃起,時而隱匿,時而遁近,時而遠離。似乎被從未停息的習習潮風吹的欲墜欲起。
一道紅光有如黑暗中的黎明霞光,射出萬道刺目的光芒,照得這片天地,如落驕陽,如淋春光。鬼魅的白色尖影瞬間遁隱了身形,似乎這紅光,足可以吞噬慘白的寒意,化去陰寒之氣。
四域猛然變得靜寂,沉沉的天色,悠悠寒風,白茫茫冷芒清輝裡留下一軀凝立在空域裡孤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