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李時楨顫抖着盯着眼前的老者。他就是蒼鷹城鷹門的首領雨林,他來了,究竟會發生什麼……
按照李時楨的想象,絕不會是什麼大好的事情……
朝國的每一個都城,都有一個與王權勢力不相上下的軍事勢力駐紮,這軍事勢力多半是爲王權而服務,但是在普通民衆眼裡,卻和皇家軍隊別無差異。像金蟬城的魔物獵人,啓慧城表面上駐紮的所爲“太陽”信仰教會,實則爲法師集會所,蒼鷹城的軍事勢力,則是鷹門。鷹門坐落於靖王的蒼鷹城的領域中,此次王府坍塌,首領雨林當然是要撐起局面,長趕而來,此時恰好到場,便截下了這一幕。
卻說雨林悍然入場,這場面自然是會打開,他輕移步子,朝上趕來,微微地揚了一下手杖,緩緩道:“慢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說完,他慈眉善目的看了看靖王和王錫白二人,這二人卻是都一陣毛骨悚然。
“這老傢伙,他手段可是狠辣……”王錫白內心暗道,想到這裡,王錫白微微的抖了一下,惶恐地看了看雨林。
雨林一直以雖爲一大軍事勢力首領,卻不同於信仰教會的教皇,亦或者魔物獵人的獵首,爲人十分慈祥而爲人稱道,不過王錫白作爲靖王,他自然也是有不少事情是被雨林插手過的,別提有多大心理陰影了。這靖王卻是實在的心虛了。
這二人將事情你一嘴我一嘴的,各自都是提對自己有利的,縫縫補補,說得越來越亂,不過卻沒把伯爵的事情透露出來,王錫白自然是懂得,而靖王卻是怕雨林覺察到餘七星的事情,這一回事情就鬧大了。
到最後二人甚至都要吵起來,不過吵他們是吵不動的,只能越來越頻繁的增加着描述的速度和銜接的數量,說到墓室事件,這二人卻是不約而同的把餘七星忽略掉了,不過很顯然,他們的話中出現了漏洞,雨林很快就緊緊的蹙起了眉頭,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屬實棘手。
沒等他們說完,雨林就阻止了他們,擡了擡手,先是看向了各位禁衛:“諸位,我將「靖王」帶走,沒問題吧?”
“您想必是雨林首領?”一個將軍上前,拱了拱手,低聲道,“完全可以,還請您明辨是非。”
“行!“雨林雷厲風行,他點了點頭,一招手杖,“維多,這兩個靖王都給我帶下去,不過手段儘量溫柔一點,聽到沒有?”
“是,首領!”兩聲應下,兩個白衣的青年站了出來。他們似乎都叫維多,又或者這只是首領的一個稱呼罷了。不知所措的王錫白和靖王猛然反應過來,他們齊聲喊了一下,隨即腦後一股勁風,下一秒就被一記手刀劈暈了過去……
接着,雨林的行動完全沒有停頓,同一時間就轉過了身。
“慢着,首領!”眼看他們要走,幾個禁衛急忙搶了上去,“您看……這兩個人也交給您處理吧。”他們指了一下伯爵和李時楨,畢恭畢敬,這二位裡,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既然分辨不出二人言語的真假,還不如直接交給雨林首領處理。
卻說這一頭,雨林轉着腳步,身後跟着兩個維多,以及兩個不知名的白衣青年,各扶着李時楨、伯爵和王錫白、靖王,朝着鷹門駐地帕思谷騰雲而去。
一行十數人並未來到過高的空中,只是微微騰到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地方,以雨林爲首,快速的掠了開來,但凡有些敏銳的,只覺頭上一抹微風,便同樣不見了身影
正行之間,來到一座高屋頂上,本是沒有什麼事情的,不過只聽這雨林高喝一聲,手杖對前一個揮阻,打出一片爆響,空氣中淡淡的雲霧被生生盪開了十米有餘。四處鷹門軍衛武士紛紛舉劍戒備,只見雨林面前閃過一灰褐色長袍的蒼老身形,
雨林頓感不對,眼睛一盯,驟然轉起手腕。面前這蒼老身影,騰空而起,管住手中長槍槍把,一抖,優質的鋼鐵製柄一個略彎,有規律的畫出圓形,發出了重重的撞鐘聲,更是帶着音爆的尖嘯,直直刺將過來
雨林瞳孔爆縮,舉起手杖對着眼前老人的眼睛一打,手杖從外部擴散出一條延伸的棍身來,老人驚叫了一聲,閉上雙眼,槍勢一彎,雨林不出劍,還是手杖,如同一柄大刀一般,擡手就打,這老人朝後一仰,定是感受到了風嘯聲,堪堪躲過,雨林逼退眼前人,正要走,只聽又是一聲大喝,一個青年士兵打扮從另一旁的屋前飛躍,劍刃分成幾行,直直斬過來
這雨林離他太近,卻是腳步騰挪變換,身影一閃,面前凌厲劍光透體而過,雨林卻是殺在其身前,側身一拳,青年擡手擋住,借力雨林飛退,另一邊老者要夾攻,被兩個維多抽出短劍來雙雙接下,原本持定的人卻是轉交而出,見狀另外兩個青年同樣不下,四人一字兒站定,卻是另一邊出了差錯,竟猛然被兩個人攔了起來。
這雨林原本是以爲來者不善,不過很快就看到那二人中的一人,一個伸手就把伯爵奪了過去,眼前這一幕使得雨林微微一愣,穩住身影,當即喊了一聲。
腦內的思緒運轉了一下,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如同撲獵的飛鷹,朝地面一個站定,四周果是無其餘民衆,只見一老人站在眼前,眼中含笑,搖着一把縫合精緻的扇子,鬍鬚已經花白,但是精神還是很不錯。
雨林喊了一聲,叫鷹門門客盡皆停手,那另一人將暈倒的伯爵抱了過來,雨林饒有深意的打量着老者,試探性的摸了摸手杖:“老傢伙?”
一聲老傢伙下來,空氣都是宛若凝固,當即四周鴉雀無聲,面前這老人更是嘴角狂抽,深吸了一口氣,他狠狠的瞪了伯爵一眼,然後朝着道長拱手:“雨林……我說,你不會把我都忘了吧?”
“呵,”雨林用他略帶嘶啞的嗓音哼了一聲,然後揮了一下手杖,掠過自己的臉,“老傢伙,我當然沒忘,怎麼了,想過來搶你兒子?”
“不是搶,”伯爵的父親正是蒼鷹城的老公爵,尹柳川。他重重的扶定了身體,“我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如果你叫醒他,事情會簡單一些,”雨林用手杖點了點一動不動的伯爵,目光不散,“只是建議,這件事情我也瞭解的不是很多,不過主角,應該是現在屋頂上的三位中的二位。”
“那叫他們下來。”尹柳川的語氣不容質疑
“現在?”雨林挑了一下眉毛,試探的問道
“不然呢?”尹柳川把目光轉回雨林的身上,似乎有點匪夷所思。
“他們兩個人意識有點模糊,”雨林先是點了一下頭,用陳述的語氣告訴尹柳川。隨後,雨林略微愣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他們混亂的解說,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而且,他們的話我聽過了,我都聽不懂,你怎麼聽得懂?”
“那我也不能讓你莫名其妙的把我兒子帶到帕思谷上審問,”尹柳川像是認同了雨林的話一樣轉了話鋒道,“沒有辦法說服我 的話,就把人給我吧。”
“呃,”雨林低頭沉思了一下,“人,我確實不好直接違抗你的想法帶走,但是此次行動我們是有目的的,涉及到了靖……”
“不不不,”尹柳川擺了擺手,他的語速並不快,“我不能讓這小子胡鬧了,他的事情我可以解決,除了他, 那三個你想帶走都可以。”
“尹柳川,那三個人裡有個是靖王,”雨林淡淡道,“雖然我也看不慣皇族一向的行事作風,但是這樣不太好吧?”
“別扯開話題,”尹柳川眯了一下眼睛道,“沒話說的話我把人帶回去了。以後不是我來找你,你可別找他麻煩,”尹柳川看了看暈倒的伯爵,“這小子就會亂來。”
“你可想好了,”雨林偏了一下頭道,“這件事如果沒處理好,你的兒子是要死的。”他似乎覺得這句話 過於直接了,“或者說,是很難出現在人們視野裡的。憑你的權勢,你或許能保他性命,但是國王那裡絕不會輕饒。”
“聽你這麼一說我就奇怪了,”尹柳川皺皺眉頭,“他到底幹了什麼?怎麼把靖王也扯進來了?”
“在這裡說不方便,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你也可以帶着你兒子跟我們來一趟帕思谷。”雨林略微擡了一下前臂,用手杖指了指太極山的方向,“我是認真的。”
“你們不會把他怎麼樣?”尹柳川滿臉都寫着疑慮,問道。
“絕對不會,我的性子你還不瞭解?”雨林用手杖對着自己擺動了一下,語氣變得戲謔,“我的老公爵啊,相信你的故友,我可比你平時結交的傢伙可信多了。”
“怎麼不喊我老傢伙了?”尹柳川嘲諷了一句,然後低頭像是思索,約莫十幾秒後,開口道:“人你可以帶走,不過我警告一句,不許傷他,一根汗毛都不行。”
“尹柳川,”雨林嘴角抽了抽,“他現在身上就帶着傷,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尹柳川雲淡風輕道,“等事情瞭解完了,你最好回來跟我打聲招呼,只要是我有能力的, 這個人估計活不過第二天。”
“嘖,”雨林顯然很不滿,他四顧了一圈,“就直接放話說要殺人,不太好吧?而且他們倆好像是說,你兒子的傷是他們乾的。”
“他們,倆?”尹柳川困惑的看了看屋頂上的一夥人,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說來話長,既然你同意了,”雨林擺了擺手杖道,“下回再見。如果我把事情問清楚了,一定會回來跟你說一趟。”
“我手下的人突然對你下手,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尹柳川看了看扶着伯爵的那人,那人 點了點頭,扶定伯爵朝前走去,其中一個維多從屋頂上飛躍下來,那人看了看維多,沒有說話,維多接住了伯爵,隨即雨林開口:“這老人本事不錯,雖然看起來和你差不多大,但是槍法不錯,嚇了我一跳。”
“我開始後悔年輕時不學點什麼了,”尹柳川好像有點惆悵。
“你要是有興趣的話,閒暇時間我可以指點你兩手,“雨林完全是一副聊天的模樣道,“不過現在沒時間。”
“我懂,我懂,”尹柳川撫了一下自己的鬍鬚,他雖面容蒼老,不過看起來身體似乎挺硬朗的,“你們走吧,你今天說的話可別忘了。”他招了招手,“回去吧,我們的工作完成了。”隨即,尹柳川領着一行人,轉過身去,那些人也都是家族裡的高手,也更有皇族親衛,雖說尹柳川沒有王錫白的蒼鷹城城主血統,更不是國王嫡系,但是他們也對自家的老公爵言聽計從。
“可記好你今天說的話。”尹柳川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