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間五年過去。
這五年內,國黨和民黨的爭鬥似乎消停了下去,沒有了往常那樣的激烈了。
在王軒的領導下,民黨以長安爲中心,不斷的向周邊的州縣延伸出去,擴張着自己的影響範圍。
國黨則是紮根於真理學院之中,鞏固着自己的勢力,以免被國黨所擊敗。
以至於長安之中的人都產生了錯覺,以爲兩黨都已經偃旗息鼓,不會再發生往常那般大規模的行動了。
對於蕭鳳而言,似乎也沒興趣插手議會的事情,而是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軍制改革之中。
士兵以及軍官的審覈以及認命,武器彈藥的換裝以及配給,乃至於各處軍事設施的休整以及完整,當然最重要的是就是對後勤的整合了。
每一個都要耗費全部的精力,以至於蕭鳳根本就沒有精力顧及其他的。
當然,官府也沒有就此罷休,第三期的鐵路建設線路要求將每一個縣城都用鐵路勾連起來,其長度長達一萬多裡。
如此龐大的工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以及組織度,都超過了往日的極限了,縱然修建了好幾個年產百萬噸鋼鐵的鋼鐵廠,也難以滿足這龐大的需求。
可以說,這幾年整個關中的變化,完全是日新月異,讓人目不暇接,稍微一不注意,又是變了一個樣子。
這不,商州至均州的鐵路,也終於隨着一聲聲爆竹脆響,最終落下了最後的一塊枕木。
“只要這鐵路修成,以後那襄陽若當真想要攻打我軍的話,可就困難許多了。”
見着這鐵路建成,張威這才稍感心安,自此之後只需一天的時間就可以自長安抵達均州,這般速度感,對於往常習慣了長途跋涉的商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幻夢感。
也因此,所以呂文德也派出了自己的兒子呂師夔,也來參與了這次的慶功宴。
“這東西,都是用鋼鐵建成的?”
走至丹江口大橋之前,呂師夔難以掩飾自己心中震驚,他伸手摸了一下那足有拇指厚的鋼鐵,便是自己用勁一身真力,也難以傷其分毫。
張威充滿自豪的說道:“自然!”
均州和商州之前,除卻了連綿的山脈,還橫着漢江。
在中上游地段,漢江水勢洶涌,而且河道之中還藏着許多礁石,頂多只能通行五百料石以下的貨輪,而且還只能在沛水期纔可以。
爲了方便運輸,所以張威就決定直接修建一座跨江大橋,直接將商州和均州勾連起來,免得還要依靠貨輪來轉換。
而這丹江口大橋,也成了關中第一座鐵橋,自然也引起了各界人士的關注,想要看一下這丹江口大橋,是否當真能夠建設起來。
“那不知究竟是誰設計出了這麼一座鋼鐵大橋來?”呂師夔滿是好奇的問道。
“哈哈。說起這人,也是一代奇才!你也知曉,漢水水流湍急,兩側皆是雄偉高山,若要修橋築路自然是困難無比,以尋常石材根本難以完成。但他卻別出心機,卻是想起了以鋼鐵築橋。當然,若是尋常的生鐵的話,自然無法達到這種程度,惟有那百鍊鋼鐵纔可能應用吳中區。但是你也知曉,這百鍊鋼鐵若是生產起來太多艱難,不過幸虧我朝新進研製了千噸水壓機,這才製造出了合適的鋼材來。”
張威甚爲得意,只因爲這大橋乃是在自己支持下修建成功的,日後提及這丹江口大橋之後,自己必然也要濃墨重彩和描述一番。
丹青留史,向來都是士大夫得追求。
呂師夔輕輕搖着頭,帶着一點兒的責備:“只是你卻未和我介紹一下,這丹江口大橋,究竟是誰設計建造的?”
對於那人,他自然也是心馳神往,想要見識一下對方究竟有何等本領,能夠做到這種事來。
“你是說周培嶺嗎?他正在那裡檢測大橋呢,爲首的那人就是他了。”張威指着遠處正在進行最後檢測的幾個人介紹道。
爲了確保丹江口大橋順利通行,所以在能夠投入運行之前,尚且需要經過最後一次的檢測,防止會出現什麼意外來。
這些,都是程序上必須要經過的規定。
“哦?原來是他?”
呂師夔順着張威所指示的方向看去,立時落在爲首一人身上,訴道:“是他嗎?”
大概是因爲長時間在野外幹活,周培嶺皮膚被曬的黝黑,略顯嚴肅的神色,讓他看起來比實際的年齡要大很多,周圍站着的腹學子,正在向他問各種的問題呢。
“沒錯,他就是周培嶺了。若非他帶着真理書院的學子幫忙,要想讓這丹江口大橋建成,根本是不可能的。”張威試探性的問道:“當然,如果你想見他一面的話,我可以代爲介紹。”
“哦?那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了。”呂師夔笑道。
張威眉梢微挑,笑道:“那不如就去看一看,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說着,兩人一起聯袂走去,打算去問一下那周培嶺,他是如何做到的?
對他們來說,這麼一座大橋太過壯觀了。
以鋼鐵、混凝土爲材料,修建一座跨度超過百米以上的大橋,在整個神州之上都屬於首例,不僅僅其結構會遭到各種天氣環境的考驗,而且丹江口複雜的水文條件也是一大阻礙,若非有周培嶺帶領他的那些好友一起加入其中,只怕還未必能夠成功。
對於其中的細節,自然引起了兩人的興趣,一起走到了周培嶺的身前。
見到兩人擋住自己的路,周培嶺這才擡起頭來,注意到來到這裡的張威以及一位陌生人,不免露出幾分疑惑:“張知州,這位是?”
“他叫呂師夔,乃是安國公之子,只因爲好奇這鐵橋,所以就過來看看了。”張威熱情的介紹了起來。
“原來是呂公子?讓在下等了這麼久,實在是抱歉了!只是我還有其他事情,暫時告辭了。”
周培嶺只是稍微欠了一下身子,又是拿着手中的工具,走到了另外一邊去,至於眼前的兩人簡直就和空氣一樣,被直接忽視了。
呂師夔爲之一愣,輕輕搖頭自嘲道:“唉,看來我也不過一介凡人,竟然給這麼忽視了?”
他自恃爲安國公之子,素來都囂張慣了,也是因此此地乃是赤鳳軍統轄地界,方纔有些收斂。
張威連忙勸道:“公子說笑了,那周培嶺只因爲沉迷於工作之中,這纔沒有注意到公子,等到視察結束後,定然會感謝公子的。畢竟若非公子這麼些年來的幫忙,哪裡來的均州的繁榮昌盛?”
被這一番話一吹,呂師夔也感覺有些飄飄然,笑道:“也是。若非我和我叔叔呂文煥當初一力推動,說是要和爾等締結和平協議,開放集市、互通有無。你這均州,如何能有這般發展?”
呂師夔這一說卻也是舊事了,當初張威在平定了境內水匪之後,便以知州的名義直接前往襄陽,說是願意和襄陽城守軍互通有無,開拓交流的範圍。
而那呂文煥貪圖錢財,所以就答應了此事,自此之後開始了均州和襄陽的合作。
襄陽城不用說了,可以直接由長江將江南生產的東西運至襄陽,然後由均州進入關中,大大的節省了時間和資金,單是那集市的稅金,一年就可以給呂文煥等人帶來數十萬貫的家財。
當然,這好處也並非襄陽一處,作爲和襄陽通往關內的入口處,均州自此之後也脫胎換骨,得到了相當的發展。
由一開始的不足一萬戶的破落小城,直接提升到了常住人口多達五萬戶的大城市,城中的街道也是煥然一新,被大大的拓寬了好幾丈,附近也被修建了許多新的房舍,全都是新式的磚瓦房,好方便人居住。
爲了能夠整治每年都會出現的洪澇災害,更是修築了水庫,不僅僅大大降低了水災發生的機率,而且還拓展了數萬畝良田,在養活自己之外,還可以輸送到長安城,也成了均州的一大財政來源。
當然,除了這農業之外,張威也對鋼鐵業相當關心,在發現了附近存在有鐵礦之後,立馬就決定將其開採出來,並且在得到長安的技術支援下,在當地修建了造船廠,直接開始建造用於貨運的蒸汽輪船。
雖然限制於漢水的狀況,只能建造三千石以下的輪船,但是這也足夠讓赤鳳軍藉此建設了長江水軍,徹底掌控了漢水上下游,甚至還將觸手伸到了長江一代。
最關鍵的是,張威還對漢水進行的整治,用炸藥將許多堅硬的礁石給炸碎了,進而疏通了河道,讓三千料石級別的漕船也可以通行其中。
自此之後,衆多的蒸汽輪船開始行駛於漢江以及長江之上,並且將來自江南的貨物源源不斷的運至均州,然後送至長安城。
也正是爲了能夠進一步發展均州,所以張威纔打算修築丹江口大橋,將長安至均州的路程縮短到不到一天的時間,而不是和往常那樣,需要耗費半個月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