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峰林立,萬里莽原。
于山川之中,一隻軍隊正行走于山谷之中,個個都是帶甲持兵,爲首之人正是那自山崖之處離開的赫和尚長子仲威。此刻的他一臉笑意,顯然是對自己的父親充滿信心,胯下亦是騎着黑色戰馬,而那一身媚態的古蘭納那陪伴左右,身後士兵持槍而立,當真是威風凜凜。
一對藍眸撇過仲威,古蘭納那臉上帶着畏懼,張口問道:“少帥。我們真的要去進攻對方的本部嗎?”直到此刻,她尚未從當初蕭鳳一擊滅掉兩人的威風之中掙脫,所以一聽見身邊這個男子執意進攻,就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沒錯。那妖女日前已經被父親牽制住,想必也活不了多長時間。既然如此,對方本部無人鎮壓,定然會空虛無比。而在這個時候我等只需要趁機對方軍心未定時候直接衝鋒,定然能夠打得對方措手不及。”信心滿滿,仲威已然是心潮澎拜,且看着遠處山脈,胸中自有豪氣充盈,旋即就將身邊妖刀拔出。
“列位軍士。那妖女目前已然被我父親並及兩位釋門大能圍住,不日之後就會被誅滅。其麾下****更是妖言惑衆,仗之火器而亂天下,更以刀兵殺我父兄、滅我孩兒,其罪行當真是罄竹難書。而今時候正是滅亡時候,諸軍與我一起出擊,殺入武鄉縣,滅了那羣****。”
話音飄蕩,早已經驚動一羣鳥雀,它們揮動翅膀紛紛飛舞竄入空中,顯然是被這衝煞之氣給驚住了。
一行士兵亦是連連高呼:“殺入武鄉縣,滅了那羣****!”
聲勢高昂,越發讓人血脈膨脹,就要這樣直接攻破武鄉縣,將赤鳳軍全數剿滅。
然而在軍列之後,卻並非所有人都是一樣爲之激動。
位於軍隊後方,忽睹都聽見這些話兒不免有些生氣,嘴中陰陽怪氣的嘀咕道:“那傢伙還真的拿着雞毛當令箭,居然安排我作爲督糧官?這是不拿我當一回事嗎?”對仲威心懷怨怒,顯然他在這些日子裡面過的也不算多麼好。
“莫要生氣,殿下。”張弘範張口勸道:“這督糧官職責重大,乃是軍中之重,絕不可出現任何差池。元帥安排你作爲督糧官,定然有他的用意。”直到此時,他依舊陪在這所謂的二皇子殿下身邊,如此行徑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冷哼一聲,忽睹都依舊難以忍住心中惱怒,罵道:“你這廝倒是會說好話。”雖是對此不悅,不過他卻不敢當真斥責,畢竟現在還跟在自己後面的,也就只有這人罷了。
若是就連張弘範都離開,他可就是一個幫手都沒有了。
“殿下,我等如今不過是寄人籬下,若是不委曲求全,如何能有日後飛黃騰達時候?”張弘範勸道:“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只消此番劫難過去,殿下定然會有登頂九五之尊時候。”
“這是自然。畢竟我可是天可汗的後裔。而那窩闊臺荒淫暴戾,早已經讓衆位英傑厭倦不已。而在繼承大汗之後,居然罔顧我蒙古騎射本事,整日聚於宮殿之內,飲酒作樂沉迷女色。此輩之人,豈能爲我黃金家族之汗?”滿是驕傲,忽睹都自然挺胸起來,張口說道:“只消那些人願意在庫裡勒臺推舉我爲大汗,日後定然會讓你也一併享受那些榮華富貴。”話語之中,儼然是絲毫不曾掩飾自己的惡欲。
“那屬下再次現行恭賀殿下榮登大寶了。”
張弘範連忙肅立起來,對着忽睹都恭敬敬禮了起來。
就算此人此刻如何的落魄,但是在那雄壯的軀體之內,所流淌的畢竟是黃金家族的血脈。昔日裡那呂不韋尚且能夠於鄉野之中物色子楚,並且藉此此人力量成爲秦國一相、位極人臣,那麼他未必就沒有登頂巔峰時候,所謂的“奇貨可居”可不僅僅侷限於春秋戰國時候。
見到張弘範如此尊崇,忽睹都這才感覺胸中舒暢多了,正欲說什麼的時候,他卻起了一些疑惑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這聽起來怎麼好像是水聲?”
張弘範神色困惑,擡起頭望了一下天空,晴空萬里、一洗無塵,那裡有什麼雨水可下,胸中疑惑更甚問道:“但是此刻尚未下雨,如何會有這般聲音。莫非只是錯覺?”
“難道當真是錯覺?”
忽睹都亦是滿是疑惑,旋即四下瞥了一下,頓時驚住。
於眼簾之中,不遠處的峽谷之中,萬千洪水自其中洶涌而出,鋪天蓋地全數朝着這邊衝來。
“怎麼可能?明明是晴天,爲何此地還有暴雨產生?”心中驚懼,忽睹都連忙站起身來,整個人就似被直接丟在他出生的漠北平原之上,通體冰涼冰涼的。
天朗氣清、山洪肆掠。
這般場景,委實超過了他所能想象的極限了。
沒辦法,在一般人的眼中,大概這山洪暴發事情只會發生在暴雨之中,在大晴天的時候是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的。更何況韃子軍中多數乃是漠北之人,生活於草原之上的他們實在是沒有見識過山洪的危險,所以並未相關的經驗,看到這漫天洪水,整個人都徹底懵了,根本就沒有人意識到,居然還可以摧毀堰塞湖,從而人爲的製造出洪水消滅對方。
就這麼一會兒,那自山川之中涌出的洪水已然漫過草地,拍起的水花之中將其整個吞入其中,濺起的石頭直接砸在頭顱之上,潮溼的水分順着鎧甲浸透衣衫,令人感覺身體粘溼粘溼的,相當的不舒服。然而那洪水還在蔓延,須臾之間整個水勢就漲了起來,深及腰部讓人倍感行動困難。
此時正值十月,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
河水冰涼,若是被浸透之後,少不得感冒發燒、渾身無力,以至於分毫戰鬥力都沒有。
被這洪水一擾,整個軍隊就似那被人澆了熱水的螞蟻窩一樣,瞬間就亂了。
位於軍隊前方,仲威也是注意到這山洪存在,當下喝令道:“全軍,不得慌亂。全部朝着旁邊的山坡走去。”
他們所在的地方乃是這山路的低淺之處,正是因此所以全軍纔會被這洪水徹底淹沒,以至於全部人都被那冷水浸透身體,若是不及時安置妥當,全軍都得了風寒那可就了不得了。
幸虧這水勢較小,倒是未曾造成多大的損失。
然而正在此時,自山坡之上冒出一支隊伍,赤旗直插雲霄,火光陣陣、炮聲隆隆,前方正要靠上去的數十人頓時被那彈丸砸的粉碎。
這般場景,頓時將仲威驚起,他看着那山坡之上林林總總大約有一千多人的軍隊,不免驚訝了起來:“該死的,難道這纔是對方的目的嗎?以洪水助陣,徹底剿滅我們。那妖女即使是死了也是陰魂不散,居然早就路途之中安排了截擊手段!”
隨後,他就拍馬而上,指揮身邊軍隊一涌而上,欲要將其殲滅。
手中握着四千兵馬,他自有足夠信心徹底滅掉眼前軍隊,即使對方有着虎蹲炮這等利器助陣,畢竟虎蹲炮儲備有限,僅有的一千兵馬是斷然無法和四千兵馬對抗的,一旦虎蹲炮用光了那就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