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傾短短六個字,直接戳在安羽然心頭上,是啊,怎麼都輪不到她,當日在B市,自己身着寸縷地站在慕寒淵面前,卻反被他利用,然後將自己弄得今天這步田地,以慕寒淵的驕傲,豈會再要?
可是!安羽然目眥盡裂地看着安羽傾,即便如此這話也輪不到她來說!
安羽傾饒有興致地看着對面臉色漲紅的女人,輕聲說道:“怎麼,生氣了?”
說到這裡安羽傾在心中不由嘆息,她是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跟大神呆的時間一久就會被傳染,導致她現在也有捉弄別人的惡趣味。
安羽然猛地向前一步,揚手就要給安羽傾一耳光,卻被安羽傾預料之中地接住,安羽傾猛地將她一推,臉色瞬間降到冰點:“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任由你搓揉捏扁的安羽傾?今天你若敢動我一分,我一定廢了你!”
安羽傾的表情無論怎麼看也不象是在開玩笑,更別說,現在在她身後的人是慕寒淵。
安羽然怒極反笑:“果然,被人包yang着就是不同凡響,連骨頭都能變硬了。”
安羽傾悠然迴應:“有這個本事,我也沒辦法。”
話雖如此,安羽傾心中還是因爲安羽然這句話有些難過,的確,她現在完完全全就是在依靠着慕寒淵生活,並非不相信他,只是不想一直仰望他,讓外人談論起來不是說自己攀高枝就是說慕寒淵養了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花瓶。
安羽然不再跟安羽傾逞口舌之爭,反而兩手放在胸前,故作姿態地走到沙發旁坐下,又往上蹭了蹭,由衷讚歎道:“不愧是慕寒淵的東西,坐起來都跟尋常的沙發不一樣。”說到這裡安羽然平復好心情,十分挑釁地擡頭看向安羽傾:“你說說,如果慕寒淵知道了你跟洛岸細緻的過去,心裡會怎麼想?”
“真是不好意思,你口中所說的過去我一分一毫都告知了寒淵,甚至連你如何設計陷害我的過程也好好說了一下,不過我這個人這兩年浮誇了不少,所以還適當地給你渲染了一把。”安羽傾靠在對面的沙發生輕啓薄脣。
“你!”
“如何?”安羽傾微擡了擡下巴。
安羽然恨恨地盯着安羽傾,從後牙槽蹦出兩個字:“賤人!”
安羽傾眉頭一皺,正想着回擊就聽到安羽然慘烈的叫聲,然後又看到女人跟個沙袋一樣飛了出去,直接趴在桌子旁邊,而她剛纔所坐的位置身後,站着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秦欖。
秦欖在安羽傾的目瞪口呆的狀態下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話說秦公子今天穿的這一身十分有特色,上身是橘黃色的襯衣,下邊是深綠色的緊身長褲,嗯,風姿有了,身形了也有了,就是猛然一看,像是剛從地裡拔出來的胡蘿蔔棒子。
“胡蘿蔔棒子”信步走到沙發前坐下,袖口的扣子有些難扣,他一邊弄釦子一邊抽空瞥安羽然一眼,語氣淡淡:“誰給你的權利讓你進來別墅的?這還不算,你竟然敢罵我大嫂。安羽然,你今天就‘賤人’這個話題一定要給我講出幾個道道來,否則本少爺有的是法子折騰死你。”
秦欖的口吻實在平淡,但往往就是這種淡淡口吻所說出的話才更具有殺傷力,而安羽傾毫無意外在秦欖眼底看到了濃濃的厭惡,他是認真的。
安羽傾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擡手合了合自己的嘴巴,乾巴巴地問出心中的疑惑:“秦欖,你是怎麼進來的?”
“哦,這個啊。嫂子一說‘救駕’我便一路飆車,考慮到敵人可能數量衆多的問題我就沒從正門走,我瞧着別墅旁的花園門開着,就穿過花園從廚房的窗戶翻進來了。”秦欖不在意地說道。
安羽傾瞭然地點點頭,瞅了瞅還趴在地上的安羽然,由衷讚歎秦欖:“速度真快。”
“行了,起來吧。”秦欖轉頭看向安羽然,“你堂堂安家的千金還喜歡趴在地上?”
安羽然聞言立刻從地上坐起身來,精緻的髮型也變得凌亂不堪,的的確確紅了眼:“秦欖!你怎麼能對女人動手?”
秦欖冷哧一聲:“就你還女人?”
安羽然含着淚看向秦欖,好一會兒才嘶啞着聲音說道:“我一定會告訴洛爺爺你們的所作所爲!”
“洛爺爺?”秦欖聞言一臉的八婆相:“洛家還要你啊!洛岸心理素質不錯啊!之前寒淵還說他就是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卻不想還有此等胸懷,你這樣的都能欣然接受,日後必成大器!”
安羽然哪裡是秦欖的對手,當即就被噎得一句話也說出來,只氣得身體微微顫抖。
安羽傾皺眉看着她,然後輕聲說道:“你走吧。”
秦欖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安羽傾阻止:“我知道你爲我打抱不平,但這裡是我家,我不想在這裡對她做什麼,你今天來找我是爲什麼?我們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出去玩吧。”
秦欖盯着安羽傾揚起的笑顏片刻,終是一聲輕嘆。
“還不走?”秦欖蹬着安羽然。
安羽然挺直了腰板不說話,腳下步子剛動了一下就被驀然起身的秦欖抓住胳膊,直接扯着扔出了別墅,沒錯,是扔出去的。秦欖末了頗爲瀟灑地關了別墅大門,轉身衝着安羽傾揚揚下巴:“收拾收拾,我們出去逛街。”
安羽傾嚥了咽口水,扶額起身,秦欖這話聽起來倒像是自己的好姐妹。
秦欖逛街的能力絕對在朗月之上,一定是不逛廢了你不罷休,所以安羽傾想都沒想就穿了一雙平底鞋,然後跟秦欖開車出去。
路上秦欖也就跟安羽傾開開玩笑,聊聊家常,絕口不提安羽傾失蹤的那半個月的事情,這一點安羽傾尤爲喜歡,別看秦欖平時一副什麼都不上心的模樣,有些時候卻比任何人都要細膩。
就在兩人心情逐漸放鬆下來之際,安羽傾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拿起來一看,是慕寒淵。
秦欖趁機瞥見,揶揄道:“還真是一分鐘都不想失去你的消息,我以前怎麼都沒發現寒淵這麼婆媽呢?”
安羽傾紅着臉瞪他一眼,並不反駁,電話接起,那頭響起慕寒淵極低沉的聲音:“在哪裡?”
安羽傾老實報備:“跟秦欖在一起呢,打算出去逛逛。”
慕寒淵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不滿:“他每天就那麼閒?算了,待在別墅你也悶,跟他出去逛逛也好,今天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聽慕寒淵問到這裡,安羽傾輕輕皺眉,用手指勾住衣角,慢吞吞地說道:“這個啊,就是今天······啊!”
安羽傾一聲驚呼,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機已經跟隨巨大的衝擊力飛了出去,她下意識抓住座椅靠背,頭猛地撞在上面,當即就被撞得兩眼冒金星。耳畔響起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安羽傾緩過這陣擡頭一看,對面正有輛黑色轎車快速駛來,這麼寬敞的馬路,偏偏衝着他們來,不像是剎車失靈,應該是故意的。
安羽傾再仔細一看,是安羽然瘋狂扭曲的一張臉!
秦欖快速轉動方向盤,額角也被碰得蹭破了點兒皮,男人此時戾氣橫生,一雙眸子似是可以結出冰來,他眼神鎮定地盯着安羽然,口吻凌冽地丟出兩個字:“找死!”
秦欖是三人中最會飆車的,他轉動方向盤快速將車子往後一退躲開了安羽然這一撞,然後環顧四周,發現右側便是一排鐵柵欄,後面還有巨大的石頭雕塑,秦欖眸色一沉,在安羽然再次開車撞上來時動也不動,卻在兩車即將撞在一起時猛地發動,一個漂亮的轉彎堪堪避開安羽然的車,然後在安羽然開車撞上柵欄後再一甩車尾巴,毫無停頓地再給她一擊,連緩和的時間都沒有。
只聽得一聲巨響,安羽然的車重重地撞在石雕上,車頭都變了形,冒出大片白煙······
四周響起路人的尖叫聲,安羽傾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真的是生死一瞬間。
“嫂子,你沒事吧?”秦欖立刻扶着安羽傾緊張地問道。
安羽傾笑着安撫他:“我沒事,你放心。”
秦欖冷着臉就要下車,卻瞥見移到自己腳邊的手機,於是立刻接起來。
“寒淵。”秦欖低聲喚道。
對面沉默了片刻,忽然響起慕寒淵沉穩中帶點兒慌亂的聲音:“你們在哪裡?”
“晉北路轉角,你放心,嫂子沒出什麼大事。”
秦欖話音一落,電話就被慕寒淵掛了。
秦欖捏緊手機從車上走下,徑直走到安羽然的車身旁,只見車窗玻璃全部碎裂,安羽然本人伏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而在她的腳邊,已經凝有大量的鮮血,並且順着變形的車身流在地上。秦欖冷冷地看着這一幕,眼中連半分憐憫都沒有,若不是自己業餘時間喜歡飆車,恐怕現在境況慘烈的人就是自己跟羽傾了!
安羽傾也從車上下來,只是她剛一走近就被秦欖轉身攔住。
“羽傾,我們在一邊等着就好。”
安羽傾不安地回頭看看:“她怎麼樣了?”
秦欖口吻淡漠:“放心,死不了。”
救護車跟警車很快趕來,現場立刻被黃線圈起,安羽然被醫護人員擡上擔架的時候安羽傾輕輕一瞥,只見安羽然臉色蒼白如雪,右半邊身子染有大量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