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的名字而已……你欲蓋彌彰要不要這麼明顯?”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跟他……”
一句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從後面追上來的男人幾大步就趕上她們,晚安的手腕被人從後面反手扣住。
晚安的腳步被迫頓住,她半側過身子擡首看着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她掀起眸,淡淡的問道,“怎麼?”
男人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去哪兒?”
晚安還沒說話,她身側明豔豔的嗓音便響起了,“回家啊,你要送她嗎?”
晚安蹙眉沒說話,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對方又看不到她的眼神,她開口,“我帶她回我家換衣服,你去忙吧。”
說着就要轉身,也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只不過男人扣着她的手腕沒有鬆開,顧南城低頭盯着她的臉看了半響,隨即簡略淡然的道,“她的兩隻手都傷了,辦手續簽字都籤不了,我替錦墨辦住院手續。”
晚安點點頭,示意她明白了,順便道,“我今天會搬回去跟我爺爺一起住,如果你很忙的話先把協議簽了,然後再抽時間去辦手續,好嗎?”
她說的自然而然,但是顧南城的眉頭已經皺得不能看了,低沉的嗓音更是緊繃,“晚安,這件事情我們晚上再談。”
晚安仰着臉看向他,蹙起眉目間淨是不解,“有什麼需要談的嗎?還是你覺得我們之間,還能再相安無事的過下去?”
顧南城低眸看着她的眼睛,半響才淡淡的道,“我送你們回去。”
“不必了,”她回了一個同樣淺淡的笑,“他們受傷了,而我好端端的可以自己打車,我先走了,晚上再說。”
說完,她轉過身低聲道,“綰綰,我們走。”
“噢,好。”
顧南城深邃暗沉的眸看着她們的背影,頎長的身形立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良久沒有動一步。
晚安攔了輛的士,扶着綰綰上車,朝司機報了慕家別墅的地址。
“晚安,你真的想清楚要離婚了嗎?”
“嗯?你剛纔不是說贊同嗎?”
盛綰綰撇撇嘴,“那也只是說給他們聽的,誰讓顧南城在這時候跟陸笙兒在一起,還被你看到。”
“很正常啊,”她淡淡的道,溫靜的臉龐上沒什麼表情,“所以我們才應該離婚。”
說完,晚安腦袋一側,靠在身邊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不過還好,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醫院,走廊外。
一直淡漠而寡言的男人忽然開腔,打斷走在身邊明顯心不在焉的女人,“笙兒。”
“怎麼了?”
顧南城斂着眸,淡淡道,“現在是中午了,你去買點粥過來給錦墨吃,他重傷,只能喝簡單的流食。”
陸笙兒低頭看了眼自己兩隻手都纏繞着的紗布,擡頭看着他英俊而緘默的臉,“你想支開我跟他說什麼?”
他皺眉,“你的手不方便,讓人陪你一起送過來。”
“盛綰綰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她說那些明顯只是爲了惹你不快,你搭理她做什麼。”
陸笙兒咬脣,深吸了一口氣,“她是不是爲了招我不快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頓了頓,繼續道,“你沒有直接否認,是不是代表是真的?”
顧南城看她一眼,波瀾不驚的道,“我沒否認是因爲不清楚,等他的傷好點,你親自問他。”
陸笙兒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問道,“你跟慕晚安……真的要離婚嗎?”
男人的眉頭皺了起來,臉龐依舊淡漠,漆黑的眸看不出情緒,“嗯,如果她覺得沒法再繼續,對彼此最好的話。”
陸笙兒良久沒有說話,“我去買粥,你先進去吧。”
“嗯。”
直到陸笙兒走遠了,他才轉身朝着病房推開門擡腳走了進去,有個護士正在給他做檢查。
見他進來,身後沒有人就把門帶上了,“笙兒呢?”
“我讓她去給你買粥了。”
薄錦墨隨即對一旁的護士道,“你先出去吧,待會兒再進來。”
“可是這藥還沒有換完。”
“出去。”
護士不敢多得罪這兩個男人,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因爲受傷住院,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躺着,所以他的鼻樑上也沒有架着眼鏡,一張斯文的臉更加的顯得淡漠,“你想跟我說什麼?”
顧南城長衣長褲,偏冷的天他也只穿了一件薄款的風衣,襯得身形挺拔而儒雅,他擡腳走到窗邊,淡漠的眸光無波無瀾,“軟禁盛綰綰的人,是你還是他,或者說,是他軟禁了盛綰綰,而你在某些時候,選擇了默認?”
躺在牀上的男人臉龐沒有絲毫的波動,唯獨眼眸闔了一半,暗了下來,“南城。”
顧南城勾起薄脣,清清淡淡的笑,“我幫你只是因爲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不代表其他的,”他的眸色看似溫淡,溫淡下溢出無形卻咄咄逼人的冷芒,“既然你明知道讓盛西爵帶走她是最好的結局,何必插進來?”
“南城,”良久,他才轉頭看向窗外,淡淡的道,“你不是也清楚,我不除掉他,那麼總有一天他們會變成合作夥伴對付我一個人嗎?那樣我辛苦,你更辛苦。”
“是因爲盛西爵,還是,”他笑了下,風輕雲淡的吐出一句話,“你並不想讓盛綰綰離開?”
“也許,你是對的。”
顧南城眉目淺淺一震,黑眸重重的眯起,“你瘋了是不是?”
病房的門一下被打開了,兩人同時轉頭朝門口看去,陸笙兒寡白着臉死死的盯着病牀上的男人,她咬着脣,陣陣的冷笑出聲,“什麼是對的?是南城說你不想她離開是對的,還是盛綰綰說你對她千好百好是對的?”
顧南城迅速的皺眉,看着本應該去買粥的女人,“笙兒。”
聽到男人的聲音,陸笙兒似乎更加的怒,寡白的臉上冷意也更重,“他騙我,你也陪他一起騙我?顧南城,你明明知道,還非要找個藉口把我支走?”
毫無疑問,她在顧南城進門之後又重新折回,再門口偷聽。
顧南城沒說話,有些疲倦的看着他們。
薄錦墨難得的皺起眉,朝他低聲道,“你先出去,我跟她談。”
“嗯。”
他插進褲袋的手便要拿出來落回身體的兩側,擡腳便要離開。
陸笙兒往後退了兩部,像是在哭又好像在笑,“談?你想跟我談什麼?你這一槍酒精是爲了對付盛西爵,還是原本就只是想留住盛綰綰?用了這麼冠冕堂皇的藉口和理由?”
她的眼淚一下洶涌的掉了下來,但是臉上蔓延着的都是陣陣的冷笑,“我無所謂等你這麼多年,可是你告訴我,如今我對你而言到底算什麼?”
薄錦墨靜靜的看着她,低沉開腔,“笙兒……”
“我現在不想再聽你們合夥騙我了,”她又往後面退了重重的一大步,“我要好好想想,我要靜靜。”
說完便轉身朝外跑。
薄錦墨眉頭皺得緊緊地,條件反射就要起身,胸口的傷口被大幅度的拉傷,血立即冒了出來,顧南城見狀低咒一聲,幾步走過去,低吼,“行了,你他媽想找死嗎?嫌你的血流得不夠多,還是一槍少了?”
“你去追吧,”他皺着眉頭道,“她這種性格,衝動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顧南城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你想清楚她回來的時候怎麼跟她說,有些事情沒必要瞞着她。”
“南城,”他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冷冽薄削,“有些事情任何人都不必知道,包括笙兒。”
“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但是總有一天會要面對的。”
面無表情的扔下這句話,再伸手按鈴叫護士過來給他處理傷口,然後才轉身出門。等他出去的時候,陸笙兒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搭最近的電梯下去,直到走到醫院的門口都沒看見她的身影,他冷着一張臉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淡淡吩咐,“剛纔笙兒從醫院裡跑出去了,你派幾個人去找,有結果了告訴我答案。”
“好的,顧總,馬上去辦。”
顧南城皺着眉頭,還是邁開長腿朝地下停車場走去。
上車,徑直去了紅楓別墅區。
別墅裡的痕跡基本被處理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幾個薄錦墨本人的手下在收拾,見到他亦是恭恭敬敬的,“顧總。”
“笙兒有沒有來過?”
“在的,陸小姐大概五分鐘前纔到,我們也不敢攔着她。”
“嗯,給錦墨打個電話告訴他。”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