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正要說話,手機卻響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眼底升出些暖意,“晚安。”
“你下班了吧,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那頭‘女’人的嗓音,顯得格外的溫軟。
顧南城挑挑眉,“你今天收工了?”
“我還以爲,我的行蹤你都知道,原來我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啊。”
那嗓音溫軟嫵媚,又帶着三分嗔意,顧南城‘脣’畔的弧度不自覺的加深,落在車‘門’上的手沒有動,“我今天有點事情要解決,晚點纔會回來,你乖乖吃飯,不要太晚睡。”
南沉別墅,晚安是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給他打電話,她看着被漸漸籠罩下的暮‘色’所覆蓋住的別墅景觀。
她白皙柔軟的手握着欄杆,手指的關節泛着白‘色’,語調卻是完全不一同的,“你不回來吃飯?”
聽出她話裡的失望,顧南城擡眸看了眼面前的韓梨,有些無奈,但眼睛裡都是綿延的笑,哄着她,“我儘量早點回來。”
韓梨已經坐上了車裡,她看着打電話的男人,耐心溫柔,怔愣了一會,無聲的笑了笑。
“可是我已經洗菜切菜煮好飯只等下鍋了。”
顧南城正想說話,西裝的衣襬忽然被人拉住了,韓梨壓低着聲音,仰頭朝他小聲的道,“如果你太太特別希望你回家陪她吃飯的話,那你吃完飯再出來吧。”
男人短暫的沉‘吟’。
韓梨淡淡的笑,“你太太是導演吧,導演都是起早貪黑,回家估計也累了,難得有時間和機會一起吃飯,我沒那麼忙。”
顧南城擡眸,溫和的低笑,“既然大導演親自下廚,那我‘抽’時間回來。”
又說了幾句話,才掛斷電話,韓梨已經下車了。
“sorry,”男人姿勢語調疏淡溫和,典型的貴公子式‘交’際,“我記得你的費用是按小時計算的,按照原本約的時間算,希望不會給你造成損失。”
韓梨點頭微笑,“那顧總用完晚餐出來的時候再打電話給我吧,謝謝了,不用做事也能拿錢。”
晚安掛了電話,手指握着手機,長髮被綁起,臉上的表情無處隱藏。
秋風從她的身側貫穿吹過,揚起衣襬。
她閉上眼睛,舒緩着長長的氣息。
回到廚房,她把‘毛’衣的袖子挽起,開始洗鍋,傭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慕小姐,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她是很少下廚的,傭人們都很清楚,在這個家裡,即便是男主人下廚,也沒有‘女’主人下廚的份兒
。
晚安朝她笑了下,“不用了,你幫我看着七七,別讓她‘亂’跑摔着了。”
“哎,好的。”
她垂着眸,清淨的五官上基本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低着頭,炒菜。
顧南城回來的時候,剛好是最後一個湯已經出鍋,晚安洗完鍋子,想端出去,手才碰了碰,就被燙了些,連忙縮回了手。
想轉身找個東西,不料一頭栽進剛好走到她身後的男人‘胸’膛,撞了個滿懷。
因爲毫無防備,加上男人的身軀站得穩‘胸’膛硬朗,她差點被撞得往後,還在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晚安擡頭看着他的臉,抱怨,“你怎麼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顧南城好笑的看着她,擡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脣’,“你沒聽到,非要怪我走路沒有聲音,”
他看了眼她身後然冉冉升着熱氣的湯,低低沉沉的道,“慕導拍完電影還要回家做飯,辛苦了,獎勵你。”
說罷,一朱‘色’的
玫瑰‘花’出現在她的眼前,被男人的長指夾着。
晚安的神情怔愣住了。
是玫瑰‘花’,一朵,上面還有幾滴‘露’水,很新鮮。
她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比她高出了許多的男人,落在身側的手指慢慢的蜷縮起來,細細密密的睫‘毛’如扇子般動了動。
垂着眸,很久沒有說話。
顧南城沒有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雖然不至於多驚喜,或者愉悅,但好歹應該‘露’個笑臉也算是正常。
他很少送她禮物。
鮮少送的幾次,除去前些日子爲她定製的表她戴着了,其他的,不是隨手擱置了,就是直接拒絕了。
他舉了好久,也不見她伸手來接,或者說點什麼,顧南城心頭籠罩下一層微微的失落和黯然,面上卻仍是溫淡的,有幾分氣氛微妙的尷尬,他還是很快的道,“你不喜歡麼……我只是剛好看見,想起你書桌上有隻空‘花’瓶,所以順手買了。”
手收了回來,低沉的嗓音很淡,“你不喜歡就扔了,不早了,我們吃飯。”
說罷,作勢就擡手對準了不遠處的垃圾簍,要將‘花’拋進去。
‘女’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住他的動作,“買都買了,不用扔。”
晚安把‘花’從他的手裡拿了過來,擡頭朝他笑了下,“你讓他們準備飯菜上桌,然後叫七七吃飯吧,我去找‘花’瓶放着。”
說完就轉了身
。
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身後跟上來的男人從後來撈進了懷裡。
顧南城圈着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胸’膛貼着她的背脊,低低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歡,”
她不喜歡‘花’麼?他還送過兩次。
晚安沒說話,低低的嗓音貼着她的耳畔,“不喜歡就扔了,以後我送你你喜歡的。”
‘女’人回過頭,“我沒有不喜歡,”她抿‘脣’道,“除了對‘花’粉過敏的,不會有‘女’人不喜歡‘花’的。”
顧南城注視着她的眉眼,“是麼?”
“當然。”
晚安一個人在書房,上次擺在書桌上的‘花’瓶被她用來砸顧南城砸破了,傭人又擺了個新的,本來也算是擺飾,和書桌已經整個書房渾然成一個風格。
她將紅‘色’的玫瑰‘花’‘插’了進去。
眼角的餘光瞟到吊在臺燈上搖曳着的戒指。
它掛在那裡,她沒有動過,顧南城也從來不提。
於是,它就一直掛着。
晚安看了眼那枚戒指,又看了眼那支綻開玫瑰‘花’,轉身離開了書房。
下樓回到餐廳,她就聽到七七湊到桌子上,兩隻小胖手展成小喇叭狀,朝對面的男人自以爲很小聲的道,“鼠鼠,媽媽的菜都沒你做的好吃,你不要偷懶哦。”
顧南城擡眸瞥了一眼走過來的‘女’人,低低的笑,“真的嗎?”
冷峻也發現晚安了,用力的咳嗽了兩聲。
七七立即做賊似的縮了回去,轉頭看見晚安,立即換了一張諂媚的笑臉兒,“媽媽你去哪裡……我們等好久。”
晚安睨她,“背後說人壞話被逮到了,不理你。”
七七鼓鼓腮幫,眼巴巴的望着她,末了,忽然拿起筷子,有些笨拙和吃力的夾了一隻‘雞’翅放在晚安的碗裡,可憐兮兮的瞅着她,“給你我最喜歡吃的‘雞’翅,不要不理我。”
“我做的‘雞’翅也不好吃,你纔給我的。”
“纔不是。”大眼睛立即圓溜溜的望着她,大聲的以證自己的清白,“媽媽做的好吃,鼠鼠做的更好吃……不是,沒有鼠鼠做的好吃,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