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說,楚雨也不問,怕問着又惹得她傷心。
何舒瑜壓制住心間翻涌的情愫,哪怕再多的不捨得,也不讓自己在女兒面前掉淚。她伸手,牽過楚雨的手置放在手心裡,微紅的雙眼盯着她黑亮的眸子,勉強勾脣輕問:“多大了?”
“……”聞言,楚雨杏目圓瞪,一臉茫然地看着楚媽,不明白她所指:“啊?”
何舒瑜伸手,動作輕柔地將垂落在她臉頰的長髮撥向耳後,溫柔的目光從楚雨的臉上往下移,最後停留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多大了,孩子?”
楚媽突然冒出這句話,讓楚雨聽得心頭一緊,就像是被發現了什麼大秘密。她緊張地看着何舒瑜,本能地伸手擋在小腹上,下意識想要保護肚子裡的孩子,“媽,你,我……”
看着女兒驚恐的反應,何舒瑜心尖莫名地揪了一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柔聲道:“臭孩子,我們是母女有什麼事不能說,這麼大的事,你能瞞着媽媽嗎?”
聞言,楚雨斂下眉,盯着腳尖,不敢去看媽媽的眼睛,更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還沒想好要怎麼告訴媽媽這個消息……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伸出去的手,再次輕輕落在楚雨頭上,何舒瑜嘆了口氣,道:“方晉來了,剛纔他和你爸說了,媽都聽到了。”
頓了下,看向低着頭沉默不言的女兒,她語重心長開口,“小雨,媽想知道你的想法,就像當初你哥堅持要娶以沫進門,我不反對,但是你要讓媽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媽才能夠放心。”
楚雨驚愕中擡起頭,望着媽媽擔憂的眼神,心中涌起復雜的情愫,鼻尖驀然酸了酸。
“媽,我……”
低下頭,盯着掌心貼在小腹上,楚雨輕咬着脣,須臾,她才低低聲道:“媽,在懸崖底我最絕望的時候,是他陪着我,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我想要這個孩子,我想留下他。”
半響,聽不到何舒瑜的迴應,楚雨心頭有過微慌。
“你真的想好了?”
聽到何舒瑜的問話,平靜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她擡起頭,望着楚媽的眼睛,再次開口,語氣異常堅定:“是的,媽,我想好了。我要留下他,哪怕是我一個人,我也能養得起他。”
這個答案,意料之中。
何舒瑜點點頭,輕輕嘆了口氣,心底有一絲無奈,更多的還是釋然。她要的,就是女兒的一個態度,爲她自己所做的選擇慎重地確認一下,將來不會後悔。
當初楚雨和沈方晉訂婚的時候,沈家就有言在先,要他們奉子成婚,剛纔聽沈方晉的意思,沈家應該已經知道楚雨懷孕的消息。
如今,楚雨和沈方晉領證結婚已是事實,懷孕這種事,倒也說不上有什麼不妥當,結婚生子天經地義反而更加合情合理。
要是女兒結婚了,不要孩子,那纔是她這個當媽最頭疼的!
何舒瑜什麼也沒說,伸手端起牀頭櫃上的牛奶,還溫熱着,遞到楚雨手中,“把牛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