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沉冷剛毅的下巴,藍若希擡起手,輕輕地撫着他的下巴,因她的觸摸,讓他微愣了幾秒鐘,隨即低首,再看她一眼,那眼神雖然還是深不可測,卻載滿了對她的溫柔。
“我不喜歡你老是抿脣的動作,讓人猜不透。”藍若希凝視着他,說着。想讓他不生姐姐的氣,她必須轉移他的注意力。哪怕自己現在嫁給了他,他也說過他們都要忘記過去的種種,接受現在的生活,和她攜手面對人生的風風雨雨,可是姐姐逃婚是因爲霍東禹,這個消息太沉重了,至少對於霍藍兩家來說太沉重了。
姐姐可以爲了別的男人逃婚,這樣大家或許都可以理解,可別的男人偏偏就是霍東禹。
霍家五位少爺雖然不是一母所生的,平時看似也是互不干涉的,實際上他們的手足之情極深。姐姐曾經是霍東銘的未婚妻,別說霍藍兩家人知道,就連整個t市的人都知道。臨到登記了,姐姐擺了霍東銘一記,爲了霍東禹而逃婚跑到西藏去,不是存心讓這對兄弟生隔應嗎?
哪怕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像霍東銘這般驕傲的男人,心裡還是會留有殘怒的吧?再有霍家人都對姐姐意見很大了,將來姐姐要是真的也嫁入了霍家的大門,整個霍家又會掀起什麼風浪?霍二爺和二太太都是在**上混的,二太太表面看着平易近人,包容心似乎比章惠蘭更好,實際上,她和三夫人都很厲害的。
如果沒有藍若梅的逃婚,霍家人對藍若梅是不會有意見的,怎麼說都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了。兩家能從朋友結成親家,也是一件好事,可是發生了逃婚之後,藍若梅在霍家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了。
藍若希也很清楚,霍家人會那麼生氣,最主要是大家太疼愛此刻正抿着脣,深不可測,卻還是緊緊地摟着她的霍東銘了。他們覺得霍東銘是被他們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他們都捨不得讓霍東銘受一點委屈,藍若梅卻讓霍東銘嚐到了背叛的痛苦。
摟着自己腰肢的大手再度緊了緊,她柔軟的身軀被壓得幾乎要揉進了霍東銘的身體裡了。
“東銘,我的腰會被你勒斷的。”藍若希在心裡苦嘆一口氣,她難以探測得到霍東銘的心思,而她的心思往往輕易被他探測到,太不公平了。
藍若希忿忿地在心裡腹誹着。
腰上的力度立即鬆了一半,讓她輕輕鬆鬆地掛偎在他的懷裡,而他的一隻大手也落在了她的頭上,輕輕地繼續揉着她的短髮。
藍若希慶幸自己的是短髮,任他揉也揉不成雞窩。
揉她短髮的動作帶着萬分的寵愛,藍若希原本還在擔心的一顆心隨着他揉發的這個動作忽然放了下來,她覺得霍東銘絕對不會爲難姐姐的,他揉發的動作就是在告訴她,有她在,他永遠也不會傷害她的親人一根毛髮。
心,依舊不可避免地劃過了暖流。
霍東銘和藍若希今天會回來,霍家人早就知道了,否則兩名保鏢也不會到機場上去接機。其實同去的還有霍東銘請來暗中保護藍若希的四名保鏢,在兩個人度蜜月期間,霍東銘身邊的兩名保鏢沒有跟着去保護兩人,但是保護藍若希的四名隱身保鏢是跟着去的,只不過藍若希一直不知道而已,霍東銘知道也不出聲,他要的就是這種忠心的保鏢,不會因爲主人要浪漫而不盡責。
勞斯萊斯才駛進霍家大別墅,英叔就興沖沖地迎了出來,站在主屋門前眺望的美姨更是笑着轉身往屋裡走去,告訴老太太兩個人回來了。
“度個蜜月回來,好像當了皇后回孃家省親似的,用得着這般期盼嗎?”坐在沙發里正玩着手機的霍東燕諷刺着。
她就是看不慣nainai疼愛喜歡藍若希。
在這一個月裡,nainai沒少唸叨着藍若希,讓她對藍若希的嫉恨更深了。
老太太笑着睨了她一眼,並不答話,只是吩咐着美姨:“他們剛下飛機,也不知道在機上用過飯了沒有,就算用過了,飛機上的食物估計也不好吃吧,美姨,趕緊讓廚房把準備好的意大利麪端到餐廳去,先讓若希填填肚子,晚上再做多一些她愛吃的菜式。”
“老太太放心,都準備好的了。”美姨笑着應着。
老太太一段話就把對若希的喜愛表露得淋漓盡致了。
“nainai就是偏心,人還沒有回來,就先替她準備愛吃的了。”霍東燕再次涼涼地諷着。
坐在她身邊的章惠蘭立即用腳碰了她一下,在她看向章惠蘭的時候,章惠蘭用眼神示意她別再諷刺來諷刺去的,要是不小心讓霍東銘聽到了,又會惹來一記涼嗖嗖的瞪視。
到底是畏懼親親的大哥,霍東燕立即忿忿不平的抿起了嘴。
“燕燕要是喜歡吃,nainai也可以每天吩咐廚房爲你做的。”老太太睨着愛挑刺的孫女,眼裡有着戲謔,語氣卻溫和慈愛,像是向世人證明她對孫女和孫媳婦都是一視同仁的。
“誰愛吃那豬食?就……”霍東燕衝口而出,在話出口之後,才記起自己竟然把藍若希最喜歡吃的麪條形容成豬食,腦裡不自然地就閃過了大哥涼嗖嗖的眼光,她頓時就住了口,只在心裡不停地咒罵着藍若希。
“nainai覺得偶爾吃些麪條挺好的呀。”老太太並不怒,反而說麪條挺好,如果霍東燕再把麪條形容成豬食就是把老太太當成了豬。
腹黑的老太太,輕輕鬆鬆地就堵住了霍東燕尖銳的嘴巴,讓霍東燕不敢再輕易說藍若希愛吃的麪條是豬食了。
“我出去了。”霍東燕心裡有氣,立即站了起來,就向屋外面走去,懶得再等兄嫂回來,反正看到藍若希,她就會想到自己的好友蘇紅。一想到蘇紅,她就恨不得把藍若希攆出霍家去。
她真搞不明白,天下美女多的是,自家大哥那般優秀的人,怎麼非藍家姐妹不娶呢?
“這孩子,一天到晚就是往外面跑。”章惠蘭有點無奈地低嘆着。
“你這個當***都不管教她,她自然無法無天,一天到晚往外跑了。”霍啓明淡淡地應了她一句。
老太太便掃了霍啓明一眼,意有所指地說着:“啓明,你也別說惠蘭了,你還是當爸爸的人呢,現在也不管理公司了,你又什麼時候管教過燕燕了?你們夫妻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霍啓明不說話了,章惠蘭原本想反駁的話都被老太太搶先說了,也只能悻悻地抿起了脣。
屋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沙發前坐着的幾個人表情瞬間轉變。
章惠蘭站了起來,就往外面迎去。
“東銘,若希,你們回來了。”看到霍東銘握拉着藍若希的手走進屋裡來,章惠蘭揚起了自認是慈愛的笑容,不過她的臉是對着霍東銘的。
看到兒媳婦瞬間的轉變,老太太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抹玩味。
“媽。”藍若希有禮貌不失溫和地叫了一聲。
“嗯。”章惠蘭笑着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面對着霍東銘了。
“nainai,爸,我們回來了。”藍若希又眯眯笑地向老太太和霍啓明打招呼。霍東銘也沉聲地和家人打了一聲招呼,便吩咐着美姨:“美姨,若希剛纔在飛機上沒有怎麼吃飯,麻煩你吩咐廚房一聲,先替若希煮些速食吧,最好是麪條。”
煮麪條需要的時間短。
“大少爺,老太太早就想到了,剛煮好的意大利麪已經端到了餐廳裡了。”美姨呵呵地笑着,心裡想着老太太和大少爺都是真正疼愛大少nainai的人,兩個人的想法和準備往往是一致的。
聞言,藍若希感動地在老太太的身邊坐下,親切地挽起老太太的手臂,笑着:“nainai,你對我太好了。”
“先讓nainai看看。”老太太側頭,愛憐地把藍若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看到藍若希身上散發着屬於**的特有魁力,眼底掠過了滿意,脣邊的笑意也就更濃了。再說了藍若希身上明顯就散發着幸福的味道,想必在這一個月裡,她的寶貝金孫已經慢慢地俘獲了藍若希的芳心。
“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也累了吧,先去填飽肚子,然後上樓洗個澡,好好地休息一下,晚上nainai會準備你最愛吃的菜。”老太太慈祥地說着。
“nainai,我們不累,等會兒我打算回去看看我媽。”藍若希是恨不得現在就回藍家的,她要把姐姐的下落告訴一直在擔憂的母親,她並不知道藍若梅早她一步回到了藍家,更不知道藍若梅已經在父母的陪同下在前來霍家的路上。
“纔回來,先休息吧,明天再回去看你媽也不遲。”章惠蘭也溫聲說着,在聽到藍若希說等會兒就要回孃家的話時,她眼眸深處是飛快地掠過了不悅。覺得藍若希人嫁到了霍家,心還在藍家,她並不知道藍若希心急着回孃家,是想把張猛拍到的相片送回孃家給父母瞧瞧,可以讓父母不用那般擔憂姐姐。
霍啓明也點了點頭,贊同章惠蘭的話。
藍若希淺笑着看了公婆一眼,沒有答話。公公霍啓明對自己的關心倒是出自真心,婆婆的關心帶着真心,卻只對霍東銘,對她,則是虛情假意。
悲催地在心裡嘆一口氣,蜜月結束了,以後她就要正式面對因爲姐姐而對她也有意見的婆婆,還有處處找茬的小姑子了。
不過……
呵呵……她會成功地收服婆婆和小姑的!
霍東銘一直不怎麼說話,這個時候他看向了自己的兩名保鏢,兩名保鏢立即心領神會,把一個行李箱拉到了大家的面前,另外一個行李箱則被拉上樓去了。拉到大家面前的那個行李箱裡面裝着的全是夫妻倆爲家人準備的禮物。
“nainai,爸,媽,這裡面裝的都是若希替你們準備的禮物,人人有份,若希已經很細心體貼地在每一份禮物上貼着名字的了,你們只要看着名字找到自己的那份禮物便可,我先帶若希進去吃些東西,她估計是餓壞了。”說完,霍東銘便把藍若希從老太太身邊拉了起來,拉着她往餐廳裡走去。
在飛機上,不知道藍若希是不是回家心切還是其他原因,沒有怎麼吃飯。
一天都已經過了大半天了,他的愛妻不餓纔怪呢。
“呵呵,東銘就是體貼。”老太太笑呵呵地說着,眼睛已經往那隻裝着禮物的行李箱上瞟去了,果真是人越老越像個孩子,好奇心特別的重,有人送禮物給自己也是特別的開心。
霍啓明夫婦也是有幾分的好奇,幾個人都像個孩子一般圍上前去看。
老太太的禮物擺放在第一位,其次是霍啓明和章惠蘭的。
藍若希果真在每個人的禮物包裝盒上面寫着每個人的名字,所有人都有一份,就連傭人們都有。
而餐廳裡,藍若希看着意大利麪,有點兒興趣缺缺,剛纔那幸福的笑容已經斂了起來,她拿着明亮的杏眸瞅着霍東銘。
霍東銘的俊臉依舊莫測高深,眼神還是如同無底洞。
“怎麼不吃?你不是最愛吃麪條的嗎?”霍東銘在她的對面站着,半彎下腰,雙手撐放在桌上,如同無底洞的眼眸深深地凝視着她的俏臉。
“你知道的。”藍若希也不遮遮掩掩,她現在就是想把姐姐的下落告訴父母,把張猛拍到姐姐的相片給父母看看,先不管姐姐爲了霍東禹而逃婚,她也有必要讓父母知道姐姐安全至極。還有,她很想知道霍東銘心裡是怎樣想的,是否還在生姐姐的氣?
霍東銘又抿起了脣,眼神更加深邃,如同鷹眸一般鎖着藍若希,藍若希迎視着他,兩個人四目相對。
幾分鐘後,霍東銘轉身就走。
藍若希挑眉,他這是幹什麼?難道是太生氣了?
不對,他的眼神雖然深不可測,卻看不到半點的怒火,他不是在生氣,那他轉身就走是幹什麼去?
算了,不猜了,先吃點東西再說。
藍若希斂起猜測的心思,拿起筷子,看到那碗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麪,她竟然還是提不起吃的興趣來。
她坐在那裡,怔忡地看着那碗意大利麪,心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糟,在失戀時都不曾有過這種心情。
“大少nainai,你怎麼了?”一名叫做美姐的傭人走了進來,她原本是進來收拾碗筷的,誰知道看到藍若希坐在桌前怔忡地看着那碗麪,而那碗麪似乎不曾動過,她立即關心地問着。
“沒事。”藍若希笑了笑,不打算這麼快讓大家知道姐姐的下落,只要霍東銘不說,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哪怕知道姐姐遲早要來面對霍家的。
“大少nainai有心事?”美姐是過來人,三十多歲左右,心思細膩,在霍家也工作了幾年,早就學會了察顏觀色,藍若希雖然還笑着,那笑容明顯有些牽強,美姐看出她有心事。
“我哪有什麼心事。可能是坐了半天的飛機吧,所以還沒有吃的心思。”藍若希說完就站起來,打算離開餐廳。
外面的人還在爲她替他們準備的禮物而開心,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心情是忐忑不安的。
她才站起來,霍東銘去而復返。
他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手裡拿着一瓶什麼東西,藍若希還沒有看清楚。他把手裡拿着的那瓶東西輕輕地擺放到她的面前,說着:“我去廚房裡找了老半天都沒有找到什麼可以讓你此刻有胃口吃下這碗麪的配料,後來去了傭人廚房裡,纔看到了這瓶‘風味老乾媽’,這是園丁老林剛剛纔買回來的,他自己還沒有吃過,他是貴州人,喜歡吃這種辣椒醬,他說味道不錯,不會很辣,加些進麪條裡,會有別樣的風味,你試試吧,不管好不好吃,至少能改變你以往的口味,不過別加太多,就算不會太辣,也是辣椒,吃多了,還是會上火的。咱們南方人比不得老林他們,天天吃辣椒也沒事。”
南方人的飲食都是以清淡爲主的,最喜歡的便是飲湯,對於辣味,一般人不太喜歡,怕上火,也就是吃得受不得。
藍若希看着他。
原來他剛剛轉身離去,是爲了替她找開胃的調料去了。
這個男人,對她總是那般的細心,那樣的體貼,那般的寵愛,在他的面前,她就是被他捧在手心裡小心呵護的公主。
霍東銘在她的對面坐下,替她把那瓶風味老乾媽擰開了蓋,然後拿起了筷子替她挑了一點兒放進那碗意大利麪條裡,輕輕地攪拌了一下,便示意她接過筷子。
藍若希連忙接過了筷子,對姐姐的擔心在霍東銘的體貼下暫時煙消雲散,她試探着挑夾着麪條放進嘴裡,加了風味老幹***麪條,味道果真變得不一樣了,有些辣,但不算很辣,還在她接受的範圍內。
吃了一口,她覺得味道真的不錯,至少和她習慣吃的味道不一樣了,她再接着吃第二口。
霍東銘看到她總算開始吃了,深邃的眼眸裡總算揚起了淺淺的笑意。
美姐看到這個情景,默默地退出了餐廳,把這溫馨的空間留給兩個人。
很快地,藍若希把一碗意大利麪條適數填進了她的肚子裡,連湯汁她都端起了碗喝個精光。
“怎樣?”霍東銘淺笑着,寵溺地問着她。
“還行。”
“辣嗎?”
“辣,不過還能接受。”藍若希滿足地放下了碗。
“休息半個小時,我們把那沓相片送回去給你媽瞧瞧,讓她知道你姐姐過得好好的,也好放下心來。”霍不銘總算給了藍若希一個正面的答案,他這樣說,代表他不再生藍若梅的氣。藍若梅還沒有正式嫁給他,她還有追求真愛的權利,再說了,他還慶幸藍若梅逃婚了呢,否則他怎麼看清自己的真正所愛?
藍若梅爲了自己的弟弟而拋棄他,表面上傷了他的自尊,心裡,他已經覺得無所謂了。現在,他的心裡,眼裡,都只有他的愛妻,只要能和愛妻雙宿雙飛,被外面議論一下也不會少塊肉。
“東銘,對不起。”藍若希伸出手握住了霍東銘的大手,歉意地說着,明知道他會看在她的份上絕對不會爲難姐姐半分的,剛纔他揉她頭髮的動作就等於是在告訴她了,她竟然還在一味地忐忑不安,這是對他的一種不信任。
大手反握住她纖細柔軟的手,霍東銘笑着:“對我,我不想聽你說‘謝謝’,更不想聽你說‘對不起’。”對她,他是海納百川,愛屋及烏的。
藍若希便笑了。
霍東銘便拉着她站起來,向大廳走去。
兩個人才走出大廳,就看到藍非凡夫婦和藍若梅從屋外走了進來。
看到藍若梅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霍東銘都有幾分的錯愕。
“姐。”藍若希最先回過神來,立即甩開了霍東銘的大手,急急地向藍若梅走去。等她走到藍若梅的面前時,她才停下來,滿臉驚喜地看着藍若梅,然後便和藍若梅相擁着,驚喜地叫着:“姐,你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了。”
藍若希真的很開心,剛剛從國外回來就得知了姐姐的下落,想不到才過了幾個小時,姐姐竟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若希。”藍若梅也緊緊地和妹妹相擁,其他人都靜靜地看着姐妹倆相擁着,表情各異。
霍家人,除了霍東銘的眼神有些許沉冷之外,其他人的眼裡都帶着憤怒,就連老太君的眼神都暗了幾分,哪怕她知道霍東銘真正愛的人是藍若希,她也一直希望藍若希當她的孫媳婦,可不代表她對藍若梅的逃婚無動於衷。
“好了,你們姐妹要哭,要笑,回你們藍家哭去,笑去。藍若梅,你來做什麼?你還有臉來見我們嗎?你到底想怎樣?你對得起我們東銘嗎?你把我們東銘當成什麼了?是東西,是物品嗎?想丟就丟嗎?”章惠蘭的臉色變得最難看,語氣變得尖銳起來,字字句句都還着質問,散發着憤怒。
藍若希鬆開了藍若梅,轉身對章惠蘭說道:“媽,我姐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章惠蘭冷哼着:“有什麼苦衷?有什麼苦衷爲什麼不說出來?是不相信我們東銘,還是存心要瞞着東銘?東銘對她還不夠好嗎?若希,你也是站在一旁一直看着的,你捫心自問一下,東銘對你姐,甚至是你,哪一點不好?在外面能找到對你們這般好的男人嗎?東銘是什麼身份?他是我們霍家的大少爺,是千尋集團的當家總裁,走出去,奉承巴結他的人多了去,喜歡他的女人更是能排到北京了,他都不理不睬,這麼專心地對你姐,結果呢?你姐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不僅僅是甩在東銘的臉上,也同樣甩在我們的臉上。”
積壓了一個多月的憤怒,總算遇上了正主兒,章惠蘭一股腦兒全吐了出來。
她看藍若梅的眼神帶着怒火,帶着怨,要不是修養還算好,說不定她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憤怒,上前給藍若梅一巴掌了。
“媽。”霍東銘走了過來,大手習慣xing又霸道地把藍若希拉回了他的身邊,纏上藍若希的腰肢,他的俊臉上一片平靜,沒有風沒有浪,眼神雖然深不可測,沒有怒火,他先看了一眼同樣滿臉歉意的藍非凡和葉素素,沉聲叫着:“爸,媽。”然後又轉向了藍若梅。
藍若梅也看着他,臉上的憔悴還是很明顯,眼裡有着歉意,同樣有着痛苦。曾經是未婚夫妻的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個精明中帶着**,一個歉意中帶着躲閃。
“你,過得並不好。”霍東銘沉聲地開口,把藍若梅臉上的憔悴盡收眼底。他對霍東禹非常瞭解,藍若梅爲了霍東禹而逃婚,霍東禹就算沒有在當時通知他,事後也沒有打電話給他,是在保護藍若梅,但同樣地,霍東禹是不會接受藍若梅的愛。
藍若梅此刻會出現在這裡,估計就是被霍東禹傷透了心,纔會從西藏回來的。
“還好吧。”藍若梅勉強地笑了笑,捕捉到霍東銘霸道地纏着藍若希腰身的大手,她閃了閃眼,有些許的感概。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她可以確定霍東銘對妹妹纔是真愛。
因爲霍東銘做什麼,最在意的是妹妹的看法。
“東銘,若梅她知道對不起你,她今天才回來的,她親自上門來,就是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她。”葉素素連忙上前兩步,護在藍若梅的身邊,堆笑着對霍東銘說道。
“非凡,素素,先坐下喝杯茶再說吧。”霍啓明招呼着老友。
藍非凡連忙笑着點頭,便拉着葉素素走到沙發前坐下。
“老夫人。”藍非凡夫婦看到老太太,都堆笑着問好。雖說霍藍兩家最終還是結親了,藍若梅的回來,卻又讓問題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等候處理。
“嗯。”老太太淡冷地應了一聲,又看了藍若梅一眼,再看一眼一臉雲淡風輕的霍東銘,便對美姨說着:“美姨,陪我到外面去走走。”年輕人的事情,她這個老太婆不打算插手干涉。
章惠蘭一臉憤慨地也坐回到沙發前,在霍啓明的身邊坐着,那雙噴着火的眼眸還是狠狠地盯着藍若梅,讓藍若梅站在那裡覺得渾身都是刺,全身都不舒服。這些人會生她的氣,她早就做好了準備,是她對不起霍東銘,他們有權利生她的氣。
所以,藍若梅勇敢地站在霍東銘的面前,不再逃避,坦然面對曾經的未婚夫,現在的親妹夫。
“東銘哥,對不起。”藍若梅真誠地道着歉。
“對不起?你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章惠蘭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
“媽!”霍東銘投給母親一記嚴肅的眼神,章惠蘭滿腔的怒火都無處可撒,只得恨恨地坐在那裡,拿着眼神死命地瞪着藍若梅,就連看藍若希的眼神都帶着不滿了。
“東銘,你和我姐單獨談談吧。”藍若希扭頭看着霍東銘,信任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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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看到姐姐臉上的憔悴了,姐姐是爲了東禹哥才逃的婚,可回來的卻只有姐姐一個人,想必是東禹哥不接受姐姐的愛。她猜想大部份原因應該是出在東銘身上,她希望東銘和姐姐好好地談談,化解可能存在的心結。
“若希!”章惠蘭忍不住又嚷叫起來,她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幾大步就走到了姐妹倆的面前,她指着藍若梅對藍若希說道:“她是誰?她是你姐沒有錯,可她是東銘青梅竹馬二十幾年,真正戀愛八年,談婚論嫁的未婚妻,你竟然放心讓她再和東銘獨處嗎?你就不擔心東銘心裡還裝着她嗎?”
章惠蘭此刻完全一副爲了藍若希着想的樣子。
她是害怕霍東銘會忘不了藍若梅,擔心藍若梅回來了影響到霍東銘和藍若希。反正在她的心裡,誰都可以成爲她的兒媳婦了,就是藍若梅不可以。
傷害過她兒子的女人,她一輩子都不會讓那個女人呆在她的兒子身邊。
“媽,我相信東銘。”藍若希堅信霍東銘不會傷害她,更不會再和姐姐在一起。
“你……”章惠蘭被氣得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惠蘭,讓他們單獨談談,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你別管了。”看到好友兼親家夫婦臉上全是歉意與尷尬,霍啓明開口阻止章惠蘭再繼續噴火。
霍東銘側身,低首,烏黑的眼珠子定定地鎖着藍若希的臉,眼裡有着欣慰,還有着濃濃的深情。頭一俯,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吻上了藍若希的紅脣。
藍若希沒有想到他會當着那麼多人吻她,頓時一張臉差得通紅,嬌羞之中就忘記了推開霍東銘,傻傻地任他奪走一吻。
“半個小時。頂樓等我。”霍東銘滿足地移開了脣,看到愛妻漂亮的臉上染着一抹嬌紅,心神再度盪漾,忍不住再次輕啄一下她的紅脣,才啞着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着。
“若梅,到我的書房來,我們談談。”霍東銘拉着藍若希往樓上走去,淡冷的聲音敲進藍若梅的耳裡。
藍若希在上到了樓梯的轉彎處,纔回過神來。
“記住,頂樓等我,半個小時我便會上去,小腦袋別胡思亂想哦。”上到二樓後,霍東銘便停下了腳步,溫和地對藍若希說着,拉着她的大手也鬆開了。
“我要是會胡思亂想,我會讓你和我姐再單獨談嗎?早就賴在你身邊不走了。”藍若希失笑又俏皮地應着。
霍東銘笑。
“我上頂樓等你了。”藍若希非常大方,又哥們一般地和霍東銘擊了一掌,便在霍東銘寵溺的眼神護送下往樓上繼續前進,在走了幾級樓梯後,她又扭頭對站在霍東銘身後不遠,一副心事重重的藍若梅說道:“姐,有什麼苦衷都可以和他說,他這個人對我們姐妹一向都是很大方的,他能幫到你的。”
說完朝霍東銘扮了一個鬼臉,才跑着往樓上而上。
霍東銘一直盯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了,視線都還捨不得斂回來。
“若希過得很快樂,謝謝你,東銘哥。”藍若梅把妹妹和霍東銘之間的幸福盡收眼底,由衷地向霍東銘感謝,感謝霍東銘沒有遷怒於藍家,還一如以往般對妹妹那般的好。
霍東銘抿脣不語,轉身往自己的書房走去,藍若梅跟在他的身後。
整個二樓很安靜,主人們除了藍若希,其他的都在樓下,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一前一後傳來,一道沉穩有力,一道清脆有些尖銳。
進了書房,霍東銘徑直就走進了書桌裡面,坐在那張黑色的真皮椅子內,藍若梅則在書桌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說吧,半個小時。”霍東銘淡淡地開口,眼眸炯炯地注視着藍若梅。
“東銘哥,對不起。”藍若梅一開口,還是這一句道歉的話。
霍東銘抿着脣,沒有迴應。
“我……”藍若梅接收到他炯炯的注視,有些許的不自在,但還是勇敢地說着:“我不愛你,我愛的人是東禹。”
霍東銘的脣彎了彎,脣角掛着一抹嘲諷,依舊沒有迴應半句話。
這個時候,她才告訴他,她不愛他。
以前那麼多的時間,她都幹什麼去了?
“曾經,我也想着,嫁給你吧,你一定會對我很好的,可是,到了那一天,確定我們的婚期了,我忽然慌了起來,我的腦裡,心裡盤據着的都是東禹,我嫁給你,物質上會很富裕,但精神上,心靈上卻會很貧乏。結婚是人生大事,女人最漂亮的時候就是穿着婚衫嫁給她最愛的男人。我不想自己帶着遺憾跟你過一輩子,所以……我背叛了你。”
藍若梅苦澀地說着,想到霍東禹對自己的冷漠,她的心又揪痛起來。到現在她都不曾打開過手機,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霍東禹是什麼樣的表情?呵,她怎麼還在想着他?他能有什麼表情,當然是得償所願了。
霍東銘忽然站了起來,繞出了書桌,那健壯的帶着壓迫xing的高大身軀走到了茶几的面前,雙手撐放在茶几上面,探過半截的身子,逼近藍若梅,眼神有着幾分的暗沉,冷冷地逼視着藍若梅看向他的俏麗圓臉。
“爲什麼你不明說?在逃婚之時都不曾給我一個答案。如果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你愛的人不是我,而是東禹,我絕對不會讓我們的父母訂下婚期的。在你心裡面,我是那種霸道,蠻不講理,會逼人爲妻的可惡男人嗎?”
貌似他和藍若希登記的時候,他是帶着點點逼迫,讓藍若希糊里糊塗就填了表,簽了字,領了證的。
“我們的家人都希望……”
“你也知道是我們的家人,但結婚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對待我,你就考慮到家人,不想拂逆家人,對待東禹的時候,你何曾考慮過家人?如果……”霍東銘的眼神倏地轉爲冰冷,夾着一股如同巨浪一般的憤怒,狠狠地甩在藍若梅的身上,語氣是藍若梅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冰冷:“如果我真正愛的人不是若希,你以爲,你的家人現在還能這般輕鬆愜意地過日子?”
藍若梅全身一僵。
他真正愛的人果真是自己的妹妹!
聽到他親口承認時,她竟然覺得全身都輕鬆了,所有的負罪感,所有的歉意都跑得無影無蹤了。原來,他們兩個都是傻瓜。她傻傻地愛着霍東禹,卻成了霍東銘的未婚妻,霍東銘這般寵愛她,真正愛的人卻是妹妹。
如今,他和妹妹算是有情人成眷屬了,而她和霍東禹卻是勞燕分飛,天各一方。
“你回去吧,不必再爲那件事而覺得對不起我,也可以告訴東禹,我真正愛的人是若希,你和我再無半點關係,你可以放心地,光明正大地,再一次追求你心中最愛的男人。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因爲你的逃婚,我的家人對你偏見極大,就算東禹會接受你,我二叔和二嬸也未必會接受你。不管是什麼樣的過程,都是你自己選擇的。”
霍東銘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睨着藍若梅,一針見血地把她和霍東禹在一起可能會存在的困難向她挑明。
“東銘哥……”藍若梅卻哭了。
霍東禹已經要和譚筱琴結婚了,她還怎麼去追求自己心中所愛?
都是她的錯!
如果她早一點向霍東銘坦誠自己不愛他,愛的是霍東禹,或許她現在也不會這般的痛苦。
霍東銘指責她的話很對,對待他的時候,她就考慮到家人,對待霍東禹的時候,她卻把家人拋之腦後了。
如果霍東銘真正愛的人不是妹妹,以霍東銘的脾xing以及權勢,她的家人還能像這般幸福地生活着嗎?
“東禹要和別人結婚了,結婚申請報告都寫好了,我……”
她,到了此刻,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