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忽州是杜家的錢袋子?”董倚嵐聞言也是一驚,還沒來得及細想,耳畔便是聽聞安護驚愕質疑的聲音:“公主何出此言。”
都娜公主聞言卻是得意的冷哼一聲,卻是並未鬆開他的手臂:“何出此言?這玲瓏閣裡的那位,沒少從忽州那裡得到銀子,可前些日子,忽州聞聽風聲兒,收斂起來,許是未來得及送銀子到玲瓏閣,那杜妃手頭一緊,便是氣惱的大罵忽州知府,如今越來越摳唆了。”
安護眉心一擰,頓了頓身形,方纔一把撥開公主的手,急道,“多謝公主提醒,這裡風大,公主還是請回吧。”
公主還沒反應過來,安護已經腳底生風的幾步跨下臺階,匆匆的冒雨而去。
“哼。”都娜公主狠狠的跺跺腳,氣罵道,“好你個該死的安護,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待你片體鱗傷在之時,可不要來求本宮。”
言畢也是腳步不停的朝着安護離去的方向,一溜小跑兒的追了過去。
幾人走遠,院子裡又是恢復了一片難得的靜謐,沒想到,這刁蠻任性的都娜公主竟然會對神秘平和的安大人動心,倒是未曾想過。
“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趕緊走吧。”身後的紅綢還在怔愣之中,董倚嵐已經理了理鬢髮,出言提醒之後,便是率先舉步朝前繼續前行。
安大人離開京城已經有些時日,算算日子,是該到了災地的日子了,董倚嵐忽然有些心裡不安起來,許是因爲當日涼亭裡面,公主的一番話,讓她始終惴惴不安,原本以爲,經過公主勸說,安大人會改變行程,沒想到,他真的還是絲毫沒有動搖。
董倚嵐深嘆口氣,徐徐倚靠在圓柱之上,微微眯起眼睛,抿了口茶,紅綢打着雨傘從外面匆匆而入。
董倚嵐下意識的坐直身子,朝她那邊看了過去。
“小姐,奴婢剛剛打探得知,安大人好似有消息了。”紅綢似是看出董倚嵐的心思擱下手中的雨傘,便是快步上前,低聲道。
“怎麼樣,可是一切如常。”董倚嵐聞言眸子一亮,開口問道。
紅綢微微搖頭,道:“具體什麼消息,倒是沒有打探出來,不過想來,定然不是什麼好事情,王公公三緘其口,只是說皇上得到消息之後,便是大發雷霆,一連處罰了好幾個大臣呢。”
董倚嵐皺了皺眉,嘆息道:“看來,安大人定然是出事了。”
紅綢點了點頭,道:“奴婢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我們不是……”
董倚嵐搖搖頭,阻止道:“既然我們未能阻止的了安大人此行的厄運,那就說明,我們的計策並未成事,此事,我們還是不要張揚的好,免得招人是非,徒增煩擾。”
紅綢見他說的有理,只能悵然的咬牙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董倚嵐略想了想,便是站起身來,道:“這個時辰,也差不多用午膳了,去把蓮子粥帶上,我們去勤政殿裡面瞧瞧去吧。”
紅綢點頭。
董倚嵐主僕二人剛剛出現在勤政殿外面的夾道兒之外,立在外面的王公公便是眼疾手快的奔了過來,衝董倚嵐俯身行禮,如遇救星般的道:“奴才見過娘娘,娘娘可算是來了。”
董倚嵐一邊揮手讓他起身,一邊朝勤政殿的方向瞥了幾眼:“皇上這會兒,心緒還未平復下來嗎。”
王公公聞言面上便是一苦,嘆了口氣,爲難的道:“唉,皇上一大早收到災地的消息,便是大發雷霆,先是對正在裡面商議事情的大臣們一通呵斥,後來統統被趕了出來,剛纔杜妃娘娘來了,還沒進屋,便被皇上給趕了出來這會子,哪裡還有人敢進去。”
董倚嵐點了點頭,略想了想,道:“都這個時辰了,皇上還未曾用過午膳吧。”
王公公嘆息了一聲,爲難的道:“自然是沒有了,奴才剛剛想進去瞧瞧,便被皇上用奏摺給丟了出來,這不,就只能呆在外面了。”
董倚嵐眺望了一眼裡面一片煙雨迷離的宮門,便是從紅綢手裡接過食盒,對二人吩咐道:“行了,本宮都知道了,你們兩個先候在這裡,本宮先進去瞧瞧。”
王公公聞言忙是點了點頭,紅綢卻是不放心的叮囑道:“小姐,你……小心些。”
董倚嵐對她寬慰一笑,點了點頭,這才舉起雨傘,朝裡面走了過去。
剛剛跨過門檻兒,便是瞧見皇上正玉身長立在窗戶前面,雙眸出神的凝望着眼前的臉面雨幕,窗外寒意習習,皇上竟似毫無察覺。
董倚嵐微搖搖頭,放緩腳步,走了進去。
大概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皇上微微回過神兒來,朝房門的方向望了過來,見董倚嵐正提着食盒立在門口,柔順的髮絲上,似是還若有似無沾着一層未來得及拭去的霧氣,心裡頓時便是一陣心疼:“今日天兒不好,你就不要四處走動了,待傷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董倚嵐聽他言語溫和,便是心裡一定,將手中的食盒擱在眼前的圓桌兒之上,一邊輕輕打開一邊道:“臣妾沒事的,倒是皇上,都這個時辰了,還未曾用過午膳吧。”
皇上微微愣了愣,雖然心裡鬱結難解,但見董倚嵐關切的模樣,卻也有些無奈的走上前來,順從的立在一旁,沒有說話。
董倚嵐從裡面小心翼翼的給皇上取出幾盤小菜,還有一個酒壺,佈置在桌子上:“這幾樣小菜,都是臣妾親手做的,皇上不想嚐嚐臣妾的手藝?”
皇上擡眸細看了她一眼:“你入宮都已經一年有餘,朕還真的沒有嘗過你的手藝,今日豈能就此錯過了。”
董倚嵐聞言莞兒一笑,也是緩緩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順手提起桌上的酒壺,擱在手邊的爐火之上。
皇上先是俯身細端詳了一遍桌上的菜色,然後便是歪頭笑了笑,夾了幾根兒碧綠晶瑩的筍絲擱在嘴裡,細細的品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