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妹妹們,爲何只呆坐在此處?與姐姐一塊撫琴弄舞可好?……咦,這位妹妹吃得很是香甜呢,從未吃過如此美味吧,看來你應是家中庶女。機會可不多呢,那就多多吃些吧?”
坐在李家最外間的紫衣少女,輕擺着腰肢款款而來,眼角含着挑釁地看着蘇雨沁,前來下戰書,嘴邊卻帶着極度地輕視,將話繞到了蘇雨汐的身上。
蘇雨汐坐着無事,見案前的糕點柔軟清香,很是誘人,便拿起一塊慢慢地品嚐。不料這李家女前來向蘇雨沁下戰書時,還要踩上自己一腳。
這腳踩得可不輕,李家姑娘這話裡行間的,只差明明白白跟旁人說,蘇家嫡母苛待庶女,要不這庶女怎麼見了糕點跟餓鬼投胎似的。
眼見嫡母看着自己帶着怒意,你這吃貨,家裡短你的不成?在此丟人現眼,壞我名聲。
蘇雨汐不由心生怒氣,她在錦園見過紫衣少女的琴技與舞技,這蘇雨沁自是遠遠不敵,就是才情最好的蘇雨欣出馬怕也難以取勝,至於自己倒是有幾分把握,卻又着實不願出這風頭。
難道就這樣低頭認輸,讓她踩着蘇家衆女的面子風光一把?若是剛剛她沒招惹到自己,蘇雨汐也不願多這事,可現在,若不落下她的面子,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的。
蘇雨汐擡起了頭,一臉害怕與怯懦的神情,拉着蘇雨沁的衣袖說道:“二姐姐,我不要彈琴跳舞,我沒學過,也不會,母親只教了我德言容功,整日裡彈琴跳舞地取悅別人,這不是伶人該做的事嗎?二姐姐,我是蘇家的小姐,不是低三下四的伶人,若是
自降了身份,母親會責罰我的!”
蘇雨沁面對李氏衆姐妹,於自己的才情也有幾分自知之明,正在爲難之際,蘇雨汐三言兩語就替自己解了圍,於是便順着說道:“四妹妹所言極是,我們不可壞了家風!李姑娘見諒,我等姐妹不能與李姑娘同舞,請自便!”
剛剛李氏女前來挑戰,聲音清亮,又故意放大了聲音,許多賓客的眼光都投向這裡,本想讓蘇家當衆出醜,不料被蘇家那個只知道吃的吃貨,輕飄飄的幾句頂了回來,出醜的反而是自己。
那蘇家的吃貨居然字字句句暗指自己行的伶人之事,怕是還要連累到嫡母,讓人說她作賤庶女,把庶女作伶人養,看着嫡母越來越黑的臉,李氏女真是有些悔不當初。
沈氏這邊卻是洋洋得意,蘇雨汐的一番話,已明明白白地告訴大家,蘇家是書香世家,嫡母又是明禮和善之人,連庶女都是做大家閨秀養着,那就不用說嫡女了,只怕明兒,沈氏賢德的名聲就要傳遍整個京城了。
沈氏十分高興,看着蘇雨汐的眼光又多了幾分暖意。
李氏女站在衆人的注目之下,神情極爲尷尬,進退兩難。
這時,李家另一位紫衣少女走了過來,拉着她的手道:“如畫妹妹,又犯癡了不是?”說完笑着福了福身道:“如詩給蘇夫人見禮了!請夫人見諒,我這妹妹怕是又犯癡病了。我倆自幼兒就酷愛樂舞,也幸得母親包容,才使我們姐妹能尋得名師,修習樂舞,雖是學了個類犬,卻仍是癡迷不已。我這妹妹比我更甚,剛纔她怕是見到蘇家妹妹們容貌才情出衆,起了以舞結交
之心,望夫人寬恕舍妹的魯莽!蘇夫人真是好福氣,蘇家妹妹的確才貌過人。”
說到這裡,用手指了指蘇雨汐道:“尤其是這位妹妹,才貌無人能及啊!”
蘇雨汐頓時感到身旁幾道凌利的寒光向自己射來,不由仔細地看了看站前方的李如詩,只見她與身旁的李如畫一般俊俏的模樣,只是在左邊眉梢處多了個細小的紅痣,雙眼漆黑,深不見底,全然不似李如畫一樣浮燥。
見她笑語盈盈,輕輕巧巧幾句話便解了李如畫的困境,替自己的嫡母正了名,又利用女子的妒忌之心,挑撥了自己與姐妹們之間的關係。
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啊!
沈氏微笑着聽完,也不言語,將一碟果脯拖到蘇雨汐眼前,帶着慈愛地口吻說道:“你呀,就知道吃,這個你最愛吃了,快吃吧!”說完提起帕子拭了拭蘇雨汐嘴角殘留的糕點末。
然後,沈氏才擡起頭來看着李氏兩女說道:“兩位李姑娘太客氣,我家這孩年紀還小,說話直白了些,許不中聽,李姑娘莫要怪她纔是!”
沈氏是誰,又怎能輕易被挑撥,更何況是剛剛陷她於不義的李氏女,於是她用自己行動來向她們證明。
李如詩聞言心中氣惱,沈氏說女兒年幼說話直白,不就是說她也覺着李氏兩姐妹如伶人一般,只是年長不好直接說出來麼?
李如詩眼中寒光閃閃,強行按下心中怒氣,面上仍是淡淡笑盈盈,向着沈氏微微微頷首,便拉着李如畫回去了。
蘇雨汐依然埋首吃得歡,卻不知兩道目光始終緊緊地黏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