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牀上的男人也沒什麼耐性了,更怕自己的遲疑惹得二少爺不快,所以不再理會名可防備的目光,長腿一跨便撲了過去。
就在這時,已經退到牀角的名可忽然拿起牀頭櫃上的騎士雕塑,用力往男人頭上砸去。
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那人被她一砸,額角頓時冒了個血窟窿,人哀嚎了一聲,慌忙退了幾分。
名可心裡其實很慌,傷人,這真的是第一回,尤其在看到他額角溢出猩紅的血之後,人更慌得差點要落淚。
但,這時候她根本沒有時間任由自己繼續驚慌失措下去,砸了人就從牀上爬了下去,迅速往門外闖去。
奇怪的是,身後的人並沒有撲過來將她攔下。
慕子衿只是安靜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被名可砸傷的男人,一雙好看的清冷眼眸微微閃爍,薄脣抿成一條線,這副沉寂淡然的模樣,讓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扛着攝像機的男人站得筆直,安安靜靜的,也沒有任何舉動。
只有被砸傷的男人嚇得面如土色,手忙腳亂地從牀上爬了下來,走到慕子衿跟前,差點要跪下去了:“二少爺,我……我這就去把她抓回來。”
“滾。”他淡淡丟出一個字,嚇得那男人趕緊退到角落裡,再不敢哼一聲。
慕子衿擱下手中杯子,站了起來,慢悠悠往門外走去。
名可闖出去之後才知道他們爲什麼沒有急着追出來,原來他們居然是在一艘遊輪上,她就算從房間裡逃出來了,到這時候也根本無處可逃。
她居然被帶到遊輪上來了!
人靠在欄杆上,海風一吹,剛纔還有點昏乎的腦袋瓜此時此刻已經徹底清醒過來。
看到一身白色休閒服的慕子衿慢步從船艙走出,向她靠近,她咬着脣,握緊還沾了一點血跡的騎士雕塑,盯着他在燈光下越來越清晰的臉:“我根本沒辦法從他身邊逃開,是他不允許,你如果真的有能力,讓他放我走,我會感激你。”
“你覺得我有必要爲了你和他叫板?”慕子衿對她的話完全不在意,名可卻聽出來了,他根本不相信她是被逼留在北冥夜身邊。
他靠近,她只要又往身後退去幾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你把我和那些人的畫面拍下來給他,他會查不出來是你做的嗎?”
如此,未免太輕視北冥夜的能力了,就算她對北冥夜還不算很瞭解,但也知道,那男人如果連這點事都查不出來,他也沒能力管理這麼大一家帝國集團。
“查到又怎麼樣?你覺得他會爲一個女人和我鬧僵?”他往前邁步,海風吹在他身上,吹亂額前點點劉海,讓他整個人在燈光和月色的交集之下顯得更清冷無塵。
明明是好看到讓女人瘋狂的男人,偏偏擁有一顆和北冥夜一樣邪惡的心,是不是長得好看的男人,全都這麼黑心?
她又往身後退去,見他還要靠近,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長腿一邁,往欄杆上爬了上去:“別過來,再過來,我從這裡跳下去。”
不想慕子衿沒有因爲她的話受到半點威脅,反倒眉眼亮着,眼底閃過幾分戲謔的光亮,繼續向她走來:“讓我見識一下女人爲了保住自己的貞潔可以到什麼地步,跳,我看着呢,快跳。”
名可咬着脣,臉色死灰一片。
這個變態的男人,怪不得可以和北冥夜他們走在一起,他根本就是個瘋子!居然真的想要逼她跳下去!
“怎麼?不敢跳麼?”慕子衿又往前邁了兩步,看着她時,眉宇間全是不屑和鄙夷:“這裡離岸邊至少十幾海里,你覺得你能游回去?”
名可不說話,事實上,她並不擔心自己能不能游回去,因爲,她根本不會游泳。
跳下去,真的是死路一條。
“你爲什麼一定要逼死我?”人都是怕死的,她回頭瞪着他,下脣幾乎要被咬出血了:“你這麼做,就不怕擔上殺人的罪名?”
“我殺了誰?”他絲毫不爲所動,波瀾不驚的臉上,除了不屑再找不到任何表情:“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就算查起來,和我也沒有半點關係。我不過就是帶着一個想色誘我的女人上船,但我拒絕了,那女人看不開,自己跳下去自尋短見,你說,外界會相信我欺負你,還是你勾引未遂?”
“你……”她小手緊握,本來蒼白的小臉上被氣出了一片紅暈。
這世界就是有這樣的人,纔會有那麼多無辜的女孩一個又一個被禍害,他是慕氏二少爺,要什麼女人沒有,誰會相信他強迫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學生?
是不是有權有勢,在這世上就可以橫行霸道?
“你別過來!”他還在靠近,名可忍不住又往欄杆上爬上幾分,長腿一跨,整個人已經坐在欄杆頂端,只要輕輕一躍,人就真的可以跳下去了。
“你根本不想死,別再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慕子衿見她危危險險地坐着,一雙冷眸不由得微微眯了眯。
他根本沒想過她會跳下去,爲了錢留在北冥夜身邊的女人,現在來跟他談什麼貞潔不貞潔的聞言,嫌不嫌太可笑了些?
但她坐得這麼危險,他還真有那麼一點點擔心,怕這愚蠢的女人會一不小心掉下去,到時還得要他們的人去救她。
殺人不是那麼好玩的事情,他嘴上說得這麼不在意,事實上也不是真的能做到這地步。
鬧出人命就不好玩了,誰也不喜歡這種麻煩事。
“你別過來。”名可又低叫了聲,成功讓他住了步。
她是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但要她和他的人上演一處大戲,還要被拍下來送去給北冥夜,她卻是寧願死也不要做這種事。
“你究竟想怎麼樣?”慕子衿眯起星眸,眼底淌過絲絲不耐煩。
身後,兩個穿黑色襯衫的男人站得筆直,其中一人被名可傷了額角,這時候正拿毛巾摁着額頭,但一雙厲眼還是一瞬不瞬盯着名可。
名可咬着脣,這話是不是該由她來問?莫名奇妙要她離開北冥夜,莫名奇妙把她弄暈帶到這裡來,現在,還要問她想怎麼樣。
慕子衿這個瘋子,連腦袋都是壞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