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看着慕子衿,最後一點希望:“放我回去……”
“除非你答應離開北冥夜。”他閒閒地開口,看着她又往欄杆外移動了幾分,目光頓時沉了下去:“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你幫我離開他,我一分錢不要。”她說的是真的,如果他能做得到,她真的願意和他合作。
但很明顯,她的真心話,慕子衿只當是對他的戲弄。
“你以爲我真不敢對你怎麼樣?”他沉了臉,又開始向她靠近:“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直接把你上了,看他還要不要一個被他朋友上過的女人!”
冰冷的脣抿緊,他大步走過去,伸手就要去拉她。
“別過來!”名可尖叫了起來,但,慕子衿的步伐絲毫沒有停頓過。
看他還要不要一個被他朋友上過的女人……他真的打算毀了她,用這種惡劣的手段,讓北冥夜拋棄她。
在這裡,毀了她……
“不要!”在慕子衿的手剛要碰到她手臂的時候,名可嚇得心臟一頓收縮,想到自己接下來會逃不過被他強的命運,還是當着其他人的面,還要被拍成片子……
她根本想都不想,潛意識帶動身體,迅速往欄杆外跳去。
慕子衿完全沒想到她真的會跳下去,一個爲了錢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怎麼可能爲了保住清白往死路上走?
所以在她跳下去的時候,他微微怔了怔,就這麼一個遲疑,人已經在他視線裡落下,等他反應過來要去拉她的時候,她已經撲通一聲,跌落在涼涼的海水裡。
“二少爺!”身後兩個男人快步走了過來,和他一起站在欄杆邊,看着海面上巨大的漣漪,眼底同時閃過幾分焦急。
他們也沒想要把人逼死,尤其還是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女生。
慕子衿看着慢慢平復下來的海平面,本來沒有任何波瀾的臉,漸漸生出了絲絲淡然之外的裂縫。
該死!居然不會游泳!
“還不下去救人!”回頭瞪了身後的兩人一眼,語氣裡藏不住一點平靜之外的焦急。
這是兩人跟隨他這麼長的日子以來,第一次見二少爺會焦急。
當下,兩人啥都不敢多想了,同時脫了鞋子和襯衫,撲通撲通兩聲全都紮了下去。
今晚海上的風浪不算太大,頂多就是一點小漣漪,但,人在他們視線裡落水,居然找了好一會都沒有找到。
慕子衿臉色越來越難看,怎麼都沒想到她真的就這樣跳下去了,不會游泳還跳下去,簡直就是找死!當然他也沒想起來,自己那些手段用來對付一個女孩,對她來說,似乎和死也相距不遠了。
他真的沒想到,名可和那些那會見錢眼開的女人區別這麼大,原以爲她會向他求饒,那一筆錢答應離開北冥夜,以後再不會糾纏。
現在才發現,什麼都是他原以爲,一切卻都已經超出了他能控制的範圍之內。
“二少爺,找不到人。”下頭,阿豹的聲音傳回來,雜着不安和焦急。
“再找!”他大掌落在欄杆上,修長的五指將欄杆緊緊握着,見兩個人在海里浮浮沉沉,依然沒有任何收穫,他臉色沉了又沉,終於忍不住脫了自己的上衣和鞋子,正要跳下去的時候,才忽然發現那艘向他們開來的快艇。
轉眼間,快艇已經到達,站在前頭的人,正是一臉繃緊的北冥夜。
月光打在他臉上,這一刻,他臉色說不出的森寒懾人,就連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慕子衿,也自問從來沒有見識過他這麼嚇人的一面。
“人呢?”北冥夜沒來得及上游輪,看到阿豹和阿虎在海里搜索,心頭已經莫名擰緊了起來。
“跳……下去了。”
慕子衿的話纔剛說完,站在快艇上的北冥夜已經把鞋子蹬掉,一把扯下襯衫,撲通一聲扎到海里去了。
佚湯聞言也嚇得變了臉色,雖然不知道先生心裡對名可有多重視,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他很清楚,名可是第一個讓先生真心笑起來的女孩。
這會先生下去了,他哪裡還敢耽擱?和北冥夜一樣,連快艇都沒有停好,踢了鞋子扯了衣服便縱身一躍,隨後扎進大海里。
慕子衿也管不了了,一躍而起翻過欄杆,僅僅慢了佚湯兩秒鐘,也跳下海救人去了。
搜救的行動沒有持續太久,也不知道是緣分還是天註定,阿豹和阿虎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人,北冥夜下去後不到兩分鐘,已經把人抱了回來。
但,被抱上來的名可已經陷入昏迷,一雙眼睛緊閉,連鼻息都沒了。
“該死!”北冥夜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在她背脊和腹部同時用力壓下。
腹腔受到壓迫,名可小嘴一張,哇哇地吐了好幾口海水,但,人卻還是昏迷的,連呼吸都停止了。
“把遊輪開回去,叫救護車!”北冥夜將人放在甲板上,一邊給她做人工呼吸,一邊怒吼着。
佚湯和慕子衿都被他如同獅吼的聲音嚇了一跳,片刻的失神後,佚湯立即掏出電話拔通急救號碼,慕子衿也反應過來,讓阿豹立即將遊輪往岸邊開去。
誰也不知道北冥夜這時候在想些什麼,他沉着臉,連一雙眼也是黯沉的,蕭索的氣息把一身寒氣都蓋了過去,不冷,卻比寒冷還要讓人難以承受。
看着他給名可做人工呼吸時那張蕭條的臉,以及已經說不清是焦急還是憤怒抑或是絕望的眼神,慕子衿忽然就有點後悔了起來,似乎眼前這個女孩要是真的死了,北冥夜眼底的光亮從此也不會再出現了。
她對他來說是不是真的這麼重要?
絕望……這樣兩個字,怎麼會出現在北冥夜的人生裡?記憶中,就算失去一切,他也不會絕望,因爲他還活着,只要活着,他就相信自己什麼都能做好,一切都會回到他的手裡。
可現在,他近乎絕望……
北冥夜依然在給名可做人工呼吸,一次不行就來第二次,十次不行,便再來二十次,可是,掌下這具小身板卻越來越冰冷,她的呼吸,直到現在還沒有被尋回來。
他說不清自己心裡現在是什麼滋味,只知道,他要把這女孩救活過來,如果救不活……
如果救不活,他讓這麼所有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