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奴兒干都司

有了大鵬的高屋建瓴,徐瑞清等人處理起營地事物,變得條理清晰,很多的新名詞也流傳開。

五天後,所有的物資,都安排進加急搭建的木板房,大鵬和徐瑞清倆人如土財主一樣,一間間房屋的查看,不敢有絲毫大意。

“大鵬,老天爺還是可憐咱們的,這些天硬是沒下一場雨,否則,物資是要受到些損失啊,我是提心吊膽,萬幸,白白擔心一場,看到都進了庫房,這心可以放下了。”

“這可不是好兆頭,只怕今年的耕種,也是艱難啊,如果再不下雨,春耕一定受影響,關東兩年大旱了,就是東虜都靠劫掠高麗人過活,我們更難。”

“大旱是一定了,但是,咱們挑適合的地方,開闢小塊耕地,多少會有些收穫,本來這裡就是山區,平原上受到的影響更大,巴彥傳來消息,天氣轉暖以後,出現了大批的逃奴,都是餓得活不下去的,據說東虜又要興兵,籌措糧食等物資,到處抓人去服役,所以才跑出來。”

“皇太極是要進攻遼西,他們不會看着明軍修築塔山,大小淩河和錦州防線的。”

徐瑞清的臉色難看,自己向高臺集的獲救人們,獲得了很多消息,偏偏沒有東虜會進攻遼西的訊息。

“糟了,東虜挾大勝高麗的餘威,皇太極又要剛即位立威,遼西危矣,這下子如何是好啊?”

“瑞清不用擔心,依我看來,袁崇煥一直厲兵秣馬,如果堅守城池,東虜現在面對大炮和火槍,還沒什麼辦法,遼西諸城無憂,老奴都飲恨在寧遠城下,就是證明。”

對於大鵬直呼官員名諱,言語中提及朝廷,也全無敬意,徐瑞清早就習以爲常,但是,至幼熟讀聖賢之書,最重君君臣臣,忠孝節義,心裡還是以朝廷爲重。

“看來袁公的主張是對的,以遼人守遼土,用堅城利炮爲矛,一步步蠶食,圍堵東虜,他們畢竟地狹,人少,五年平遼,定然能做到,大鵬,到時候,咱們都能返還家鄉啦!”

看到徐瑞清說到興處,用力揮了一下瘦弱的手臂,大鵬還是沒有忍住,笑了出來。

“瑞清,你的話實在樂觀一點啦,大明的軍隊早就失去了,和八旗兵野戰的能力和膽量,只是在被動挨打而已,天下間沒有打不下的城池,東虜獲得了大量工匠,在認識到火器的厲害後,也會研製大炮等火器,明軍的優勢就沒了。”

“你這是危言聳聽,聖天子臨朝後,掃清庵黨奸佞,如今衆正盈朝,集全國之力,東虜彈丸之地,定然是撐不起煌煌天威。”

“醒醒吧,天啓帝和魏忠賢,尚且能穩住基本盤,換了被東林黨人忽悠住的朱由檢,不但自廢武功,裁撤掉廠衛,還要在貧戶頭上加稅,西北天災連連,一顆火星就會大火燎原,還說什麼五年平遼,明廷只餘十幾年壽祿,天道輪迴,政權更替,只可憐我黎民百姓,被東虜,流賊,達官貴族輪番虐殺,迫害,大廈將傾之際,說什麼煌煌天威?”

徐瑞清已經被大鵬的話,震撼的說不出話,眼睛突了出來,一隻手直直的指着對方,一口氣憋在喉嚨,臉色鐵青,許久一聲悲慼。

“你是居心叵測,大逆不道之徒,枉我還一心當你是忠義之士。”

“我只忠義天下人,民可載舟,亦可覆舟,歷史滾滾向前,不可逆轉,順者昌,逆則亡,你如果只忠於一家一姓的朝廷,罔顧普天下的受苦百姓,就是迂腐。”

看大鵬一改往日溫和,毫不退讓,徐瑞清氣得拂袖而去,瘦弱的身軀還在顫抖,顯然氣得不輕。

對於他的反應,雲大鵬早有心裡準備,大明立國二百多年,厚待讀書人羣體,做爲既得利益團體,讀書人自然信奉帝王和士大夫共同治理天下,但是,趨利避害,不立危牆之下,絕大部分的讀書人也沒有爲大明殉葬的勇氣,只要不耽誤科舉做官 ,誰做皇帝,影響不大,即使是異族,強盜,即使是剃髮易服,做奴才,滿清入主天下,帶路黨,開門黨從不缺這些讀書人,但對於出身草芥的徐瑞清,大鵬覺得他是一時想不通,事實勝於雄辯,他終會想明白的。

那託海急衝衝的跑進來,“大鵬啊!你怎麼惹到徐秀才了,我咋問也不說話,像是呆傻了一樣,守衛說是和你大吵一架?”

“大叔,沒什麼大事,他是有事沒有想通而已,對了,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真有事,現在進入四月份,畜類開始繁衍生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這倆三個月,不能狩獵,可是野外的食物,今年太稀缺了,族人們吃不飽,孩子就挺不住啊!”

“營地裡,人人都有定量的糧食,怎麼會出現捱餓的事情?”

那託海不好意思的搓着大手,“我們家家都有姻親部族,都是自己人,總不能眼看着他們餓死,只能把自家的定量糧食,賙濟親戚,所以又吃不飽了,我找你就是想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

“海西四部不是都被東虜收納了嗎?哪裡有這些人?”

“海西四部只是統稱,世代生活在這裡的女真人,庫倫人,通古斯人衆多,深山老林裡,生息的部族很多,大家世世通婚,偶爾也有殺伐,反正就這麼過來的,建州狗子是重重屠殺了很多次,但也殺不絕,總有人活下來,我們寧可戰死,也要自在的活在山林裡,做自由的人,不給他們當奴才。”

“說得好,那託海大叔,你儘可以聯絡親族,只要願意加入咱們的人,都可以給予定量糧食,即使不願意加入的 ,我們也會支援他們一批糧食,關東各族百姓,要團結一心,纔能有力量,抵禦八旗兵。”

“太好了,我沒有看錯你,還有你主張建的那個學堂,非常重要,可以讓我們的孩子,學習漢人的知識,擁有和你們漢人一樣的聰明腦子,很多親族都想辦法 ,把孩子送過來。”

“沒有問題,咱們都接受,和咱們營地的孩子一樣,都管飯 ,管衣服。”

“大鵬,咱們如今也有了一定的人口,總要有個名頭稱謂的,人家問起來,我也不知道叫什麼,過去咱們到處逃生,是無所謂,現在想要發展,就要有個名頭才行。”

一拍額頭,大鵬說道“大叔說的是,我都忙的暈了頭,幸虧您提醒着,我們就叫東北民衆聯合體咋樣?”

“不咋樣?聽不懂,咱們這個地方,以前歸奴兒干都司管轄,大夥都知道。”

“那就還叫奴兒干都司得了,一聽都明白。”

“大鵬,這都司是需要大明朝廷任命的,名不正言不順啊。”

“無妨,皇帝老爺暫時顧不上咱們,我們先幹起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個。”

“沒錯,你雲大鵬今天起,就是奴兒干都司都指揮使了。”

“那好,那託海大叔 ,我以都指揮使的身份,任命你爲副都指揮使。”

倆個互相封官的人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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