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盛傳,顧橫波能從一個低賤的樂籍娼妓走到今天,整個南直隸跺跺腳人都發顫的女強人,是因爲她是宋青書的禁臠,其實這話倒是不假,畢竟宋青書也是個正常男人,這麼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不動心是不可能。
不過兩個人的關係,倒不是一方完全倒向另一方,反倒是有些類似於西方的情人關係,獨立當中相對來說比較平等的,今個顧橫波陪着宋青書去會錢謙益,晚上,就反了回來,宋青書得把自己當做報酬,來陪陪顧橫波。
還真有後世陌陌約炮的感覺,臨着海的客棧大房,蕾絲窗簾雙人牀,海風吹的房間裡冰涼涼的,厚厚的白棉被把兩個人緊緊的裹在一起。
男人和女人真是兩種動物,男人做完壞事,一般都是疲憊的昏昏欲睡,女人做完壞事反倒是變得更加精神,終於把那高領的唐衣霓裳掛在了牆上,宋青書迷糊着,顧橫波則是用她的髮梢,不斷的在宋青書胸口畫着圈玩。
真是萬惡的封建社會,要是前世,顧橫波這等人物,宋青書估計也只能在電視裡看到,哪像如今,乖的像貓咪一樣躺在他牀上,然而,不管那個時代,女人願意胡思亂想卻是共同的,宋青書迷糊中,忽然顧橫波就一個問題砸了過去。
“大帥,要是你那天沒錢了,能不能把顧媚也這麼賣了?”
“那可沒準!”
一句話,顧橫波那雙流波媚眼就瞪成了溜圓,不過含糊着翻身過來,宋青書卻是滿臉笑意吧嗒着嘴。
“不過我也得找個好買家才行,加多寶商號的執行董事,身價二百七十萬兩女土豪,這大明帝國,買的起的,好像就我一個!”
女人是需要了浪漫的,要是直勾勾回答不會,反倒是讓顧橫波覺得無趣了,不像現在,那一對勾人心魄的媚眼又彎彎成了兩道月牙,滿是笑意的錘着宋青書胸口說道。
“這麼說,萬一哪天大帥沒錢了,橫波倒是可以把大帥買過來,只屬於我一個人!”
“那可沒準!”這會兒睡意又散了不少,宋青書乾脆色色的伸手談進去,揪住一隻粉丘狠狠捏了幾下,捏的顧橫波又是嬌*喘了幾聲不過卻沒讓他得手,一把將某人的鹹豬手給拍了下去。
“別鬧,大帥,說點正事,今天干嘛不直接帶走柳如是那個小賤人,還有,這麼一直貸銀子給東林復社那羣僞君子,咱們的糧食究竟如何解決啊?”
顧橫波雖然是執行董事,可一些大事,知道的只有幾個人,雖然現在繩套已經套的差不多了,不過宋青書還是賣了個關子。
“山人自有妙計也!”
不想顧橫波多問,宋青書旋即又是岔開了話題:“至於今天爲什麼沒有帶走柳如是,也是本帥私心,現在錢謙益和顧橫波還滿是戰意,帶走柳如是,不過讓多了點鬥志而已,而本帥要看的是,三個月後提人時候,他們兩個又是什麼樣的精彩表情!”
“不愧是大帥!這幫僞君子,就該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是徹底的絕望!”
宋青書好幾個女人中,心裡黑暗的和宋青書有一拼的,估計就只有顧橫波了,董小宛李香君太清高,小辣椒畢竟是蜜罐裡泡大的,只有這個妞是委曲求全打拼到如今的,什麼黑暗面都見過,顧橫波對所謂的東林君子,還有那些士大夫們,是分外的不屑。
“對了大帥,拿到柳如是後,能把她賜予顧媚嗎?這個死丫頭,平日裡就沒少和我作對,成天挑我的毛病,煙行媚止,她不煙行媚止,她傍什麼老頭子錢謙益啊!”
女人之間的戰爭還真是永無止境,不知不覺中宋青書的手又是攀上了雪丘,軟玉在手,自然不會做那些煞風景的事兒,一面又是翻身而上,一面他則是無所謂的點頭應到。
“給你,都給你,一個柳如是而已,估計她不過是東林黨與鹽商們攤牌的條件,過不了兩天,那些鹽商還得賣血!”
聲音漸漸模糊,一件帶着香氣的手帕也精準的扔到了不遠處油燈上,蓋滅了燈火,黑暗中,陣陣吚吚嗚嗚的曲徑通幽之聲,又是勾人的傳了出來。
…………
柳如是還真是東林復社與揚州鹽商攤牌的條件,就連黨魁錢謙益都能把愛妾柳如是拿出來當了,鹽商自然無話可說,宋青書預料的不錯,就在提走那十萬兩銀子當天,鹽商也拿出了件令宋青書垂涎三尺的好東西。
茶!
和鹽一樣,茶也是國家專賣的宋青書在信陽的毛尖都屬於私茶,各大茶山所有權都把握在官府手裡,由商人代爲經營,市面上販賣多少茶,就要從官府手裡購買多少引,當然,這條規矩也早和鹽政那樣爛透了,茶山如今多是由徽商把持,茶也是他們與鹽差不多重要的商品之一。
宋青書與徽商們最早的矛盾,就是因爲他插手經營私茶。
雖然宋青書在大別山也加大種植,可茶長出來也需要時間,不是什麼樣的茶葉都可以賣的,而且上等的茶,也需要獨特的氣候,西印度公司每年走海外的紅茶生意雖然很大,可還是被產量給制約住了。
可這次,鹽商們把全大明乃至全世界最好的紅茶產地,徽州祁門縣的祁門紅茶十幾座茶山給宋青書讓出來了,以茶山爲抵押,貸銀子一百九十二萬兩。
有了這片茶山,西印度公司的茶葉銷量立馬就可以翻一倍,後世清朝時候,沙皇俄國如何發的財,就是從走西口的商人手裡收購茶餅,然後高價賣到西歐,也就是因爲對茶的狂熱,英國人才圈佔了整個印度,並在印度錫蘭等地偷師種植茶樹,如今和英國東印度公司搭上貿易了,宋青書有多少茶,都不愁賣,所以茶山是來的越多越好。
二話沒說,宋青書直接批條子拿銀子,並且當天就派人去接手這一個縣的茶山。
不過局面卻是越來越嚴峻了,不敢說後無來者,這次東林黨與揚州鹽商的聯手至少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壟斷了整個南直隸乃至於浙江,江西一帶的所有商品糧,拿着錢,最後市面上的幾十萬擔糧食,也被收購的一空。
旋即整個南直隸,開始進入了恐慌中,高度秘籍城鎮化的江南糧店中,店店無糧,多達數以千萬計的人家面臨着斷糧的危機,這事兒甚至驚動了朝廷,驚駭之下週延儒連續寫了七八封信給張溥,督促他趕緊放糧,甚至都威脅了起來,可張溥也真叫又臭又硬,回信中甚至叫囂不要逼他,否則他一把火燒了全江南的糧食。
恐懼開始一天天的蔓延開來。
松江,上海縣。
因爲這個大環境,就連外灘那些忙忙碌碌的生意人,似乎都減少了許多,繁華的酒樓陷入了無糧的地步,不得不紛紛停業,弄的東林士子自己想要去喝酒,都沒了地方。
掃興的從一家酒樓裡出來,看着到處都是蕭條的模樣,陳子龍實在忍不住,嘆息的拍着腿:“這真是造孽了,千萬人因你我而死,就是死後,咱們也得下十八層地獄,乾度,咱們放一些糧食吧,實在不行,高價拋售,也比這麼屯着強啊?”
“不可!此時正是與宋賊角力的時候,只要一個月!只要一個月,宋賊的商號就得在飢餓之下垮掉,到時候,整個江南又能恢復歌聲田園的清平世界,能爲國除此奸賊,哪怕下十八層地獄,又何妨?”
張溥是一丁點仁學先生的模樣都找不到了,臉上寫滿了猙獰與偏執,陰冷的哼道。
“沒錯,只要除掉宋青書,化爲厲鬼又何妨?”
同樣苦大仇深的侯方域亦是點着頭應到,看着兩人那可怕的眼神,方以智,吳應箕等友人都是看的心寒,驀然無語。
說話間,幾人已經踱步到了碼頭,從崇禎九年開始熱鬧的碼頭,如今也變得蕭條了許多,心中激情盪漾,看着一大排坐在牆角的碼頭工人,張溥還很有救世主一般悲天憫人情懷,站在他們面前大聲叫嚷着。
“你們都趕緊散了自尋生路,回鄉重新男耕女織吧!宋青書這個賊人已經滅亡在即他已經沒有糧食在蠱惑人心,養活你們,商塗賤業,迴歸耕種纔是正途!”
張溥自己認爲自己說的是激情澎湃,奈何幾十個坐在牆角椅子上休息的碼頭工人甚至連眼皮都沒擡起來看他一眼,爲首的工頭還輕蔑的扭過了臉去,不屑的哼了一句。
“傻逼!”
一句話氣得張溥差不點沒沒蹦起來擼起胳膊和工頭拼命,他這個人太自傲,也經歷過太多的風光,曾經人人敬仰的大人物,如今連個下等腳伕賤民都敢罵他,這比針紮在他心口都難受。
要不是方以智幾個人拉着,兩人差點沒打起來。
“哼,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
好不容易被拽回來,憤然整理下衣襟,張溥又是不屑的罵道,可這功夫,一個工人忽然急迫的從港口邊沿跑回來。
“海大魚一號到了,兄弟們,上工了!”
“給咱大帥幹活了!”故意瞄了張溥一眼,那工頭大聲的叫嚷着,一百多個工人呼啦一下全站起來了,向港口趕去,不管他們,其他地方亦是跑出來上千工人,一塊兒向海邊匯聚過去。
上海之所以在後世能成功,反過來還能吞併了松江,就是因爲它的優良深水港,宋青書的碼頭還用水泥向裡鋪了幾十米的船務,爲大船停靠而設置,這些年就算宋青書的存在讓南直隸人見慣了大船,如此龐大的寶船,依舊是世所罕見,在偷着跟過來的張溥他們震撼的目光中,長達二百米,兩排十二連帆的海大魚一號緩緩靠在了港口邊,數十個木頭扶梯被搬上來,穿着藍色統一制服的工人立馬彷彿螞蟻那樣爬了上去,扛着一個個麻袋包飛快的走下來。
真是人多力量大,不到十來分鐘,港口的麻袋包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看着那東西,張溥又是酸溜溜的憤恨叫嚷道:“金石珠玉,飢不可食,寒不可衣!宋賊就會弄這些令人墮落的東西!”
“好像有些不對!”
旁邊的老頭子吳應箕臉色卻是變得有些凝重,還用力的抽了抽鼻子,看着那一大堆麻布包驚疑不定的說道:“是一股米香!好像是大米!”
“大米?不可能,全江南的米糧全在我們手中,他宋青書怎麼可能有米!不可能!”
強撐出一股子笑容來,張溥卻也變得有些不自信了,神經質一般的笑着,他忽然是瘋狂的從懷中掏出茶刀,猛地走到了貨物堆前,一刀就割了過去。
“我說不可能嗎!你們看,這,這,這……”
珍珠一般晶瑩的米粒從麻袋中流淌出來,讓張溥的臉僵在了那裡,片刻,他又是更加瘋狂的對着其他的包裹揮出了刀子!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怎麼還有,不可能,一定是宋賊釋放的妖術,想要騙我,沒門!不可能!”
“哎,你這個瘋子,幹什麼?保安,來人!”
十幾個口袋被瘋狂的割開,大米流了一地,也驚動了旁邊的工人,叫喊聲中幾十個拿着棍子的保安連踢帶打把張溥等十幾個書生打出了港口,晦氣的甩着被撕破的衣袖,保安隊長惱火的叫罵着。
“你們幾個傻逼,別再讓老子再看到你們,再敢來港口,打斷你們的狗腿!”
這會兒,真叫斯文掃地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都破了,可被同樣幾個狼狽的書生攙扶着,張溥依舊瘋子一般的抻長脖子眺望向港口那龐大的海大魚號,傻子一樣反覆嘀咕着。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