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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闖營至
崇禎十五年,正月十九日,在臨潁血戰一天之後,闖營乃至曹營後營都來到臨潁縣。一時間臨潁小縣根本裝不下這麼多人馬,在臨潁四門之外,分佈立營,才能裝下這數萬戰兵,數十萬老弱輔兵。
李自成,羅汝才,以及兩營高層都在臨潁縣衙之中匯合。
“賢侄在臨潁城下,打得好生了得。”李自成一開口就誇獎張軒,說道:“我有功必賞,來人,賞張軒一萬兩白銀。”
張軒出列,說道:“屬下受命南下救援郾城,卻眼睜睜的看着郾城淪陷,不敢居功,惟願大將軍看在屬下與左良玉部力戰之事上,免去責罰。”
“賢侄說什麼話的?”李自成說道。
“李大哥也不用賞賜他什麼了?”羅汝才忽然開口,說道:“他損兵折將,麾下精銳折損過半,給他一些銀子,不過是累贅而已,如果李大哥有心,不如撥給他一些馬匹,盔甲,也算是長輩的一點心意。”
銀子對義軍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當然說完全沒有用處,也不盡然,不過,不能用來買東西的錢,與廢紙的差別大差不差,花不出去的銀子,與石頭的區別,不過是銀子更沉一點而已。
“好。”李自成說道:“既然,如此,就賞張軒,戰馬三百匹,甲冑三百領,也算是我這個做長輩的心意。”
張軒說道:“屬下,謝過大將軍。”
張軒的眼睛微微一轉,看向了旁邊站立的李信,兩個人微微對視一眼,眼中似乎還帶着笑容。好像是一對好朋友一樣,根本看不出來,之前李信還有將張軒至於死地的想法,李自成拖延援軍,讓張軒差點戰死這一件事情,就這樣揭過了,看上去,就好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真正明眼之人都知道,這些事情累積下來,遲早有總爆發的一天。
對於,闖營與曹營大軍的行止來說,張軒之事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真正的大事是如何對付南邊的大敵左良玉。故而處理了張軒這一件事情之後,立即將注意力放在左良玉身上。
“左良玉大軍號稱十萬,其中戰兵不過五萬有餘,其他大多不過掠民爲兵,戰力不堪,其剛剛攻克郾城,此刻士卒都散在郾城之中。正是南下之機。”李信說道:“不過,想來左良玉也不是庸才,此刻,他定然得到我我軍大舉南下的消息,此刻定然已經開始戒備,想要一舉而定,恐怕不大容易了。”
左良玉的大軍有水分,但闖營,曹營的兵馬就沒有水分了嗎?
李自成自己知道,闖營所有戰兵加起來,再加上曹營戰兵,總共不過五萬上下。也就是說,與左良玉所部的兵力相當。而左良玉也有備了。這一戰是一場硬仗,不大好打。
“左良玉又如何?”李自成說道:“我打得就是左良玉。朝廷所能依賴的戰兵,不過是秦兵,與左良玉兩部,殲滅左良玉,就是斷朝廷一臂,我看朝廷還怎麼支撐?我意大舉南下,殺左良玉,爲義軍將士報仇。不知道曹兄,意下如何?”
羅汝纔對李自成這一股豪氣,不由的心中生出幾分敬佩。
左良玉威名赫赫,羅汝才,李自成,張獻忠都有敗在左良玉手中的記錄。一般來說,流寇見了朝廷的重兵集團,大多都是撤退,就好像李自成之前與傅宗龍湖北對峙,李自成非要撤退,用了一拖刀計,纔算是大敗官軍。
而此刻,李自成決定與左良玉硬扛,也算是義軍之中第一次,與官軍正面作戰,之前大部分戰鬥,都是追擊,被追擊,伏擊,被伏擊之中,如此當面鼓,正面鑼的大戰,還是第一次。
“好。”羅汝才說道:“既然李大哥有意,我曹營奉陪到底。”
義軍之中的大事,只要李自成與羅汝才說定了,就斷然沒有更改的意思。
故而剩下的事情,不過是任務分派而已。
張軒所部損失慘重,可戰之兵,不過千五之數,而張軒麾下的大將。曹宗瑜,鄧和重傷在牀,吳來慶陣前被斬首。王進才素來是一個保存實力的主,至於羅岱的傷勢倒也不嚴重,不過,他向來不靠譜。
故而張軒即便將黃旭,吳自蘭,周輔臣,等嶄露頭角的新秀填補進去,也不是不夠用的。所以,張軒所部暫時廢了。不過闖營與曹營如今兵強馬壯,也不在乎張軒所部的一點人馬。
所以,張軒的任務就是鎮守臨潁,坐鎮大軍的後方,因爲郾城在左良玉手中,闖營曹營與左軍的戰場,就在臨潁與郾城之間,這六十里之中的某處,糧草輜重存放之地,沒有比臨潁更適合了。
而鎮守臨潁的人選,沒有比張軒更適合了。
曹營與闖營的大動作是瞞不過左良玉的。
左良玉與李自成,羅汝才都是老對手了,彼此之間作戰風格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郾城之外,左軍大營之中。
兩個壯漢將金聲桓按倒在
地,兩根軍棍上下紛飛,重重的砸在金聲桓的屁股之上。
打足了五十軍棍,才被拉進大帳之中。金聲桓滿頭大汗,不是熱的,而是疼的。他一進來,就努力跪倒在地,說道:“卑職見過大帥。”
左良玉說道:“虎臣,你覺得冤嗎?”
虎臣是金聲桓的字,金聲桓說道:“卑職毫無怨言,卑職也想明白了,當日曹營長途而來,已經是疲兵之態,如果卑職咬着牙與之一戰,勝負之數尚未可知,卑職卻被曹營氣勢給嚇住了,倉皇退兵,以至於損兵折將,敗了大軍軍威。卑職罪該萬死,大帥杖責而已,保全之意,卑職又怎麼能不知道啊?卑職感激大帥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冤枉?”
左良玉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好,虎臣是一個明事理的。而今大軍大多在郾城之中,正在收攏,不過,整頓兵馬,也需一兩日,虎臣膽氣尚在否,敢不敢北上與闖賊,一爭短長。”
“卑職願意爲大軍先鋒,一雪前恥。”金聲桓大聲說道。
“好,不愧爲虎臣。”左良玉說道:“如今虎臣就先行擊賊,大隊人馬隨後就到。”
“是。”金聲桓緩緩起身退了出去。
金聲桓是左良玉麾下得力的一員大將,不能因爲之前的失利,就重罰,再則到了金聲桓這個地步,他的名號已經是在朝廷之中掛上號了,也不是左良玉想殺就能殺的,不過是小懲大誡而已。
左良玉送走金聲桓,心中卻有幾分不安。總覺得這一次闖營的實力今非昔比,不好對付。隨即叫了一侍衛進來,說道:“傳令城中,如今大戰在即,都給我養好精力,處理乾淨之後,就退出郾城,準備作戰吧。”
“是。”
左良玉的命令傳到郾城之中,城中的左軍雖然還沒有玩夠,但是也不敢冒犯左良玉的虎威,立即開始處理。
怎麼處理,婦女之中,挑出姿色絕佳的獻給將軍們,剩下的全部斬殺。至於金錢銀兩,士卒與將領都有分配,不過各營將領的分配方式不同,有的士卒多一些,有的將領多一些。
不過他們都不敢忘記給左良玉一分。
在左軍的蹂躪之下,郾城之中慘不忍睹,數萬人的縣城,就只剩數百僧道活了下來。因爲這些士卒懶得掩埋屍體,也知道暴屍荒野,容易有瘟疫,故而將讓這些僧道出家人來料理。
郾城一時間淪爲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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