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此人竟敢自稱監國

只有李嘯自已明白,爲何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竟會如此失態。

真沒想到啊!自已擁立了皇帝,本以爲這大明天下,當可傳詔而定,卻沒想到,在南方地區,竟然有人明目張膽的與對抗自已,視自已的詔命有如無物!

現在局勢這般艱危,北面流寇與韃虜如此荼毒,先帝殉國,京城淪陷,成千上萬的百姓們,不是死於刀鍔,就是填於溝壑,而他們竟至國家於不顧,只想着謀私自用,只是爲自已的身家富貴,竟做出如此叛逆之舉,擁立了一個與自已完全對立的狗屁監國!

這般混蛋,真真個個該殺!

李嘯內心激動,臉色陰沉如鐵,他牙關緊咬,有如鐵鑄一般坐於虎頭椅上一動不動,耐着性子繼續聽着陳子龍的稟報。

“唐王,據在下了解,就在前些時日,僞監國朱由崧,在劉良佐、黃得功、左良玉、鄭芝龍等一衆軍頭擁立下,於南京成爲僞廷。諸如張慎言、高弘圖、李沾、王繹、郭維經、劉孔昭、趙之龍等僞臣,皆已上表擁戴。隨及,在其親隨太監盧九德韓贊周等人引領下,朱由崧在南京告祭太廟,拜謁孝陵與懿文太子陵,隨後便在僞羣臣簇擁下,至留都武英殿行監國禮,正式登基成爲所謂的弘光監國……”

聽了陳子龍的敘述,李嘯原本激動而憤怒的心情,反而開始漸漸地冷靜下來。

他忽然想起來,真實歷史上弘光登基的過程。現在看來,朱由崧的所做所爲,倒與真實歷史相差無幾。

唯一不同的是,歷史上的朱由崧,在自稱監國後,沒過幾天便被羣臣簇擁爲帝,並改年號爲弘光,正式宣告了南明的建立。

但在這個被自已改變的世界裡,弘光卻只是自稱監國,始終不敢擅自帝號,由此可見,朱由崧與他的臣僚,到底還是心虛了,不敢在李嘯擁立了重興皇帝之後,還敢自立爲帝。他這般舉措,似乎是爲了防止與自已徹底撕破臉皮,再無任何通融商量的可能。

現在的局面,真是越來越微妙,也越來越有興趣啊……

“唐王,那朱由崧如此譖越,這般大逆不道,我等可是要立刻派發兵馬,加以討伐?”陳子龍快速講完朱由崧成爲監國的經過,便小聲問了一句。

李嘯面無表情,沉吟不語。

“唐王,依你之見,可是……”

陳子龍試探着又問了一句,話未說完,李嘯卻只是輕輕擺了擺手。

“唐王,莫非現在,你還不打算,去懲討這些孽臣賊子麼?”

聽陳子龍這般連續發問,李嘯的臉上,竟泛起一絲淡淡的怪異笑容。

“臥子,你這般心急,卻是未免太高看他們了。”李嘯冷笑着回道:“以本王看來,這羣宵小,這幫跳樑小醜,不過只是冢中枯骨罷了,其實根本不足爲慮。臥子你要記住,凡事有輕有重,有急有緩,現在對我軍來說,最爲緊急的事情,不在於要立刻表達憤怒與不滿,而是先要把自已的拳頭用力握緊。”

陳子龍眨了眨眼;“莫非,唐王是打算,對這般小丑先行忍耐,等到新編兩鎮練成,隨及發兵南下,再去興師問罪?”

李嘯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有道是,謀名當謀百歲名,求功當求萬世功。行事謀畫,當計於長遠,斷不可急於一時。現在我山東之地,僅有第一鎮兵馬駐守。且其中之乙營,皆在山海關處駐防,故偌大一個山東之地,僅有甲丙兩營兵馬可用,兵力使用可謂捉襟見肘,守衛山東尚是吃緊,又奚有餘力去南下討伐呢?所以,眼下我們,必須要等到另外兩鎮練成,方可南下問罪,從而一舉掃滅逆臣賊子,以順國家之序統,以正朝廷之綱常。”

“唐王所言甚是。“陳子龍輕嘆一聲,卻又一臉不甘地說道:”只是,要等我軍新編兩鎮練好,只怕還需兩個多月,恐有緩不濟急之嫌。”

聽了陳子龍回話,李嘯冷冷一笑,又感嘆地說道:“臥子,還是那句話,不必如此心急,且讓他們蹦躂幾天,又有何妨?這個大爭之世,什麼名位,什麼錢權,其實都是虛幻之物,最終可靠的還是實力來說話,還是比誰的拳頭更大更有力。你要知道,沒有實力的憤怒,毫無意義。就象現在,本王縱令皇上下旨,派太監前去嚴辭斥責,令那朱由崧自去監國稱號,然後自縛其身,前來濟南以求贖罪,又有何人會聽從呢?這樣毫無效用的詔書,這樣沒有武力做爲憑藉與依靠的聖旨,在這些逆臣們看來,倒怕是與一張廢紙無異了。我等又何苦去做這樣自取其辱的事情呢?”

“嗯,唐王見教得是。”陳子龍終被說服,他一聲輕嘆,復向李嘯長叩一揖。

李嘯站起身來,在房間中來回踱步,許久之後,方纔繼續說道:“其實說起來,由於本王先前與朝廷不得不對戰自保,已讓極多朝廷官員,視本王爲大明叛逆了。縱然本王現在擁立了太子登基爲帝,他們也極可能會懷疑,本王所立之太子,未必是真正的朱慈烺,而是本王來了個李代桃僵,暗中替換,給他們來了個狸貓換太子。故而這幫傢伙,可以用這個想當然的藉口,來順勢擁立朱由崧爲所謂的監國,來搪塞敷衍朝廷的旨令,實是端的可恨。”

他頓了下,復搖頭嘆道:“只不過,本王以爲,在現在這先帝被弒國家危亡之際,這些人,多麼還會有些忌憚與顧慮,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出格的舉動。但本王還真低估了他們的無恥與自私。本王還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般國家危急之際,私心自謀,行此分裂國家之大逆不道之舉。說起來,倒是本王有些錯估形勢了。”

“那這段時間,以唐王看來,我軍當無甚重要事情吧?”陳子龍低聲問了一句。

李嘯直視窗外,目光犀利,他沉聲回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以本王看來,這段時間,最迫切也最關鍵的事情,當爲守衛山海關。”

“哦,唐王可是擔心,自那唐通及其手下三千兵馬,被我軍誘降之後,那李自成會派兵前來報復?”

“哼,李自成的報復,實是必然。本王只是擔心,還會有更加險惡之事會發生。”李嘯一臉憂色,忍不住一聲長嘆。

“卻是何事?”

“本王擔心,在共同利益驅使下,李自成部流寇極可能會與北面的韃虜互相勾結,一道發兵去攻打這遼東第一關隘山海關,從而徹底剷除這近在身邊的威脅,拔掉這根眼中釘,肉中刺。”李嘯冷冷地說道。

李嘯的擔心,十分準確。

因爲,就在前三天,清廷的使者范文程與鮑承先二人,帶着一衆隨從,化妝成收賣皮貨的商人,橫穿過了千里草原,復轉道宣府鎮,最終順利來到了北京城下。

望着城頭的高高飄揚的大順旗幟,又看着北京城門已然鬆馳不堪的來往行人檢驗,風塵僕僕的范文程臉上,頓時露出舒心的笑容。

“承先,咱們的一路顛簸,穿行千里,總算順利到了這北京城下了。我等且找家旅館安頓下來,然後明日便去求見李自成。”范文程捋了一把髒兮兮的鬍子,轉頭對一旁的鮑承先說道。

鮑承先點了點頭,便立刻問道:“憲鬥,你說,那李自成,會同意見我們麼?該不會這廝徒起異心,橫生波折,竟把我等關起來吧?”

“呵呵,李自成沒那麼傻。”范文程冷笑道:“現在的李自成,與我大清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天殺的李嘯!正是因爲這一點共同利益,正是因爲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才能把我大清與流寇互相聯繫起來。而太后與攝政王,也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才特派我等過來與李自成談兩國結盟之事。所以,只要李自成不是個鼠目寸光的傻瓜,他絕不會動我等半根毫毛。”

“憲鬥所言甚是。”

“承先,現在不說其他,擺在流寇與我軍面前最爲關鍵的,便是那令我軍功敗垂成的山海關。這座關隘,倒是有如深深插在流寇與我大清身上共同的一顆釘子,此釘不拔,流寇與我大清,皆無寧日矣。”

范文程說到這裡,臉上堆起復雜與憤慨交織的神色:“想來這座天下第一雄關,只差一步,就險些就落入我軍之手,現在卻被橫插一手的李嘯所據,實是可恨至極。而且你我也都聽聞,就在前不久,投降流寇的原明朝密雲總兵唐通,及其手下三千兵馬,竟然皆在山海關之地被唐軍誘降,這般深仇大恨,如此奇恥大辱,李自成安能不報!而他若是頭腦清楚,當知道,要想攻克這座天下第一雄關,與我軍聯手,兩國合力齊攻,當爲最佳之選擇。”

范文程的話,令鮑承先連連點頭,深爲贊同。

二人隨後入城,只見得偌大京城,街市蕭索,行人稀少,兩旁的各類建築多有損毀。街面上,有大批軍士,軍容不整,酒氣薰天地在街上閒逛,二人睹物觀景,不覺又是感慨頗多。

休息一天後,范文程與鮑承先二人換了乾淨衣裳,來到皇宮外求見。

接了二人的名帖與攝政王多爾袞的親筆信件後,守在紫禁城外的守衛將領簡直驚呆了,他二話不說,立刻進宮稟報。

此時,大順朝廷已然散朝,李自成來到御花園靜心亭散心喝酒,心下卻猶爲唐通及他手下的三千兵馬,被祖大樂用計賺走而大生悶氣。

當日,崇禎帝殺盡皇后嬪妃,屍體用門板做成的簡易棺木草草裝殮,皆是埋於這御花園中。後來,李自成據佔北京入住紫禁城後,便令手下將埋在這裡的嬪妃簡易棺木,全部轉移埋到城外亂葬崗處。

因惱怒崇禎抵抗到底,李自成內心十分憤恨。他本不打算,再給這些死去的嬪妃立碑起墳,打算將棺木丟在亂葬崗便了事。但最終,他經不起手下官員那些孝德仁義治天下的嘮叨,最終還是不得不給各人草草地立了墳塋與木碑,算是以此方式,給軍民百姓展示了自已所謂仁德慈厚的一面。

現在的御花園,已修治得與先前無異,水榭樓亭,湖泊楊柳,鳥語花香,景色十分美麗。只不過,李自成已根本無心觀賞。

因爲,他名義上是來此觀賞春光喝酒散心,但在李自成心裡,卻是一直盤算着,要怎麼樣才能奪下山海關,拔下這顆唐軍打入的惡毒釘子,既爲自已長出一口惡氣,也爲大順朝的北方寧靖,尋得一個十可靠的保障與壁壘。

只不過,考慮到這山海關有唐軍重點把守,李自成對於如何奪下此關,卻是顧慮重重。想來多達5萬的清軍,都未能攻克這座雄關,那些自已想要攻下此關,怕是要派出至少10多萬軍隊,方可濟事吧。

只不過,這山海關地勢特殊,銜山抱海,自已無法將它全部包圍,而唐軍水師極其強大,可以從東面的海域提供近乎源源不斷的物質與兵力援助。故而自已想要報仇雪恨,想要一舉拿下這山海關,絕非易事。

想到這裡,李自成心下焦灼而憂慮,他恨恨地一捶大腿,復將滿滿的一杯水酒,仰脖一飲而盡。

這時,那名將領匆匆而入,快步來到靜心亭外,向他急急稟道:“闖王,紫禁城外,有兩名自稱清虜使者的傢伙求見大王您。他們的名帖,以及那清廷攝政王多爾袞的信件,在下俱已帶來,請闖王過目。”

聽得這番稟報,李自成大吃一驚,幾乎不肯相信自已耳朵。他眨了眨眼,立刻讓他將名帖與信件交上來。

李自成現在粗粗識得些字,名帖尚得看懂,但多爾袞這封長信,卻是看不得半懂不懂。他眉頭一皺,立即傳令,讓他最爲信重的天佑殿大學士兼工部尚書牛金星,急急入花園敘話。

至於在紫禁城外守候的范文程與鮑承先二人,則發話先讓他們暫在城外候着。

得了李自成的旨令,牛金星快步來到御花園中,李自成二話不說,立刻將二人名帖及多爾袞的信件,交給他看。

第六百六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夜襲第一百六十一章 明軍之誘第十七章 職爭第八十八章 時局第八百四十章 緬甸暴亂,莽白篡位第二百三十三章 龍擊炮第八百六十九章 活剝人皮 進逼遼陽第八百一十四章 東取莊河,西攻岫巖第三百四十七章 定居與歸化第一百四十二章 援徵南下第五百七十六章 壓服追殺第七十七章 用間第一百六十七章 北路明珠第七百三十五章 前轟後射第四百七十五章 皇太極的決策第五百八十三章 冒雪攻城第二百七十五章 楊嗣昌來訪第五百二十五章 暗流涌動的混亂第五百三十二章 虎嘯海東第一百零二章 堡情第八百五十九章 納緬甸爲國土第二百一十三章 意外之遇第二百九十三章 援軍突至第二百一十七章 無間道第五百五十六章 首鼠兩端第五百三十九章 代善的抉擇第一百二十八章 捕魚與曬鹽第五百八十章 營口登陸第七百一十一章 一半留用,一半移民第六十三章 火器論談第一百七十三章 後金之亂(三)第五百零九章 孤軍絕境第八百四十章 緬甸暴亂,莽白篡位第一百一十六章 寶地第四十章 祖寬第一百四十章 魯王之邀第八百二十章 速攻偃城第三百零九章 初到彰化第四百四十九章 血腥的契機第三百三十三章 隨機應變第一百九十三章 凱旋北歸第六百六十三章 突劫法場第五百五十一章 幸運之救第三百四十八章 北圖庫頁島第四百二十八章 巴印血戰第九百零七章 大獲全勝,兵進吐魯番第二十一章 追殺第五百零六章 海陸聯合作戰第九百一十三章 準軍覆沒 僧格戰死第二百二十六章 御花園召對(下)第七百五十五章 砍瓜切菜第四百一十六章 遲來的正義第八百八十章 奇恥大辱的議和第八百六十章 清順合攻 三方對決第六百二十八章 流賊席捲明境第八百六十五章 圍殲耿仲明第七百五十八章 如此強敵,何以應對第三百二十二章 貪婪的中國人第四百三十五章 從夔州去南洋第三百三十九章 忠奸難辨第五百三十一章 局勢大轉第四百八十三章 冥冥自有定數第七百二十八章 九江城破 東南崩缺第九百四十一章 長子戰死 兔死狐悲第九百三十六章 以戰迫和,進兵那曲第八百零六章 兵分兩路,東攻復州第八百五十章 一擊之威第七百八十五章 桂王,萬不可棄城啊!第四百三十章 文官選拔第二百八十四章 徒生變故第八百六十五章 圍殲耿仲明第二百七十二章 軍階考覈第九百一十五章 勸降失敗,重炮佯攻第九百三十四章 多爾袞被俘,大清朝覆滅第三百四十三章 入城擄民第六章 選擇第三百八十二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第四百七十八章 龍脈傳說第五十一章 鬥將第七百九十二章 脣亡齒寒,入援莫氏第七百九十六章 全軍盡崩第六百七十四章 龍戰於野第七百章 揚州獻降第三百九十一章 漸佔上風第六百一十六章 拼死一搏第二百八十三章 和議談妥第一百一十四章 虎踞(三)第二百六十八章 登州規劃第四百一十五章 進攻馬尼拉第七十一章 突困第七十八章 背叛第二百四十九章 收降的藝術第六百零五章 和談初議第四百六十五章 澳洲見聞第二百五十四章 無言以述第二百九十七章 拿錢買人第八百九十八章 衆臣勸進 黃袍加身第六百三十一章 板蕩識忠臣第八百九十七章 追剿鄭芝豹,橫掃東南亞第七百零六章 平定江南如卷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