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正聽說釘子婆婆去世,大駭,立即向黨委和派出所進行了彙報。黨委和派出所民警同時派人下來進行調查。經過深入調查瞭解,情況屬實,所以對這件事上面領導沒有追究。但段祺正的心裡很不好受,他非常的難過和內疚,“他雖不殺伯樂、伯樂卻有他而死,”於是,他親自給釘子婆婆披麻掛孝,並叫來人替釘子婆婆唸經。他口叫“婆婆”跪倒在地上哭着磕拜,並把釘子婆婆做好墳墓,出殯那天他親自送葬到山上。一切所有的費用都由他獨個人來承擔。
古人說;“人生七十古來稀,”後來經鐵石叔的母親證實,釘子婆婆已經八十歲出頭。那個年代能活到八十歲已經是非常的長壽啦。
當時釘子婆婆的喪事就在養老院裡發辦,可羨慕死了養老院裡的所有的孤寡老人。老人們說;“釘子婆婆真好福氣!碰到這麼好的村書記,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和親孫子也沒有如此。如果他們死後能得到像釘子婆婆這樣的厚葬,他們寧願現在立刻就死。”
因爲段祺正跪在地上磕拜時,一些村幹部自然也隨着跪下地去進行祭拜。他把釘子婆婆送上山,一些村幹部同時也跟在其後,所以羨慕死了一些孤寡老人……
安葬好釘子婆婆的後事,段祺正也沒有調查追究這個房子究竟是誰拆掉的。事情已經這樣發生了,按當時的情況來說,拆房子的人也沒有惡意,出發點還是好的。不料這件事到了第二年,段祺正被人當做了一條罪狀誣告。
段祺正是家裡的長子,父親去世後,他就是家裡的頂樑柱。其母親相當得賢惠,也很遵守“三從四德”的古訓,家裡有兒子當家,她從不過問兒子的外事。家裡的弟妹對這個大哥也言聽計從,很聽大哥的話,相當尊重,所以段祺正在家裡也是說了算。
他上任村書記後,全身心都撲在工作上,小家庭的事幾乎已經交給妹妹金蓮達理,或且有母親把持着他大可放心。
軋石場塘口劉斌管理的井井有條,劉斌是自己的好哥們,又是未來的妹夫,這一點他也很放心,信得過。那個包工頭也很負責,民工很穩定。業務用電話聯繫,新業務單位委託給船老大會幫助接洽,生意很好,業務銷售量不用愁。他時常也會打個電話向對方問侯,聊一會天,老關係不能淘汰。碰到大的節假日,他自己沒有功夫下去,就叫劉斌下去拜訪或賣幾條香菸送送,順便請一頓客,保持長期業務關係。關係搞得好啦,對結賬匯款都很有利,錢能夠及時到會。
可是,段祺正把家裡弟妹們辛辛苦苦賺來得錢都用到了哪裡去了呢???……
晚上吃過晚飯,母親把段祺正叫到她自己的房間裡隨即把門關上,有點神秘兮兮的叫他坐下,然後,語重心長的說;“祺正啊,甭管媽嘮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你聊天了,看你工作這麼忙,幾次想和你談談都忍住了。”
“媽……”段祺正叫了聲心裡在發抖,發慌,心想,“糟了”,難道給媽知道了?會不會跟我談錢的事啊?便故作鎮定的問道,“甚麼事,您說吧。”
“還不是你個人的終生大事!”母親很認真地說;“你跟楚嬌的事到底怎麼辦呀?她父親如此的頑固不化,你們的婚姻能成嗎?你也該結婚了,趁媽現在身體還健康,想抱孫子啦。”
聽媽提到自己的婚姻大事,段祺正一顆懸着的心才落地。不過和楚嬌的婚姻大事的確也讓他非常的頭痛。這叫他怎麼回答呢,這段日子連楚嬌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先安慰一下母親再說。便溫和勸說道;“媽,現在不急,我工作太忙啦……”
“你不急,我急!”母親打斷他的話開始抱怨,說,“媽不擔心你找不上對象,可段勇不行。你應該爲弟弟多考慮一下,他已經二十歲出頭啦,不小了。他不能跟你比,你弟弟是四肢發達,可頭腦簡單,又沒有文化,人長得也沒有你帥,什麼都不如你,光憑一副牛力氣有什麼用。你難道沒有注意到段勇的眼神,當施玉容和那個女副鎮長來我家,特別是在我家吃飯的時候,你弟弟的眼神傻呆地緊盯着人家轉,那副怪怪的樣子。”
“這個我倒真的沒注意到,”段祺正說。“或許是她們長得太漂亮了,弟弟多看了幾眼也很正常麼。”
“哎呀,你這個做哥哥的也太粗心啦。”母親不滿說道;“媽暗地裡仔細地觀察着段勇,他看到女人的時候眼光就完全變了樣,你弟弟已經要媳婦了。有幾次他絆着臉悶悶不樂的吃好飯獨個兒出去,還不是故意擺臉色給我們看的。再說,段勇媳婦不好找,一般的姑娘不願意嫁給他,所以要提早給他找媳婦。”
“弟弟不會找不到媳婦的,我會留意的。”段祺正極力寬慰着母親說,“要不我先託人給弟弟尋找媳婦。”
“尋找你個頭呀,”母親不悅說,“你不結婚,就算弟弟找好了媳婦又有何用。總不成,正屋沒有蓋起來,先蓋披屋吧。還有要把新房子儘快造建起來,有了新房子纔可以結婚。現在我們家又不是沒有錢,等建造起新房子,楚嬌的父親或許會同意你們的婚事也不一定。等你結了婚,纔可以給你弟弟找媳婦。還有金蓮,姑娘家快到二十的年齡不算小了。可劉斌跟你一樣大,如果你不結婚,他們都沒法辦事,這些你都考慮過沒有。”
“媽,”段祺正囫圇說,“劉斌好像沒有急着想結婚。”
“那是你的說詞。”母親聽了生氣說道;“就算劉斌不急着結婚,他的父母未必也不急,他們也想早點抱孫子。你是個聰明人,今天怎麼變得如此的糊塗了。不能光顧村裡的工作,家裡的事就甭管了。媽年紀大了,有些是管不了啦,希望你不要讓媽操心。”
段祺正本來想跟母親說,要不給段勇先結婚。但他思量忖度還是沒有說出口,怕的就是給母親罵,媽也絕對不會同意得。再說房子也還沒有建造起來,等房子建造起來了,再說也不遲。
母親的一番話及得段祺正深思。村裡的工作纔剛剛開始,如果現在家裡造房子,有很多的不便。首先叫誰來操辦建房的材料與管理呢?他決定再等一段時間再說。
村裡的事情剛有點安定下來,段祺正家裡卻起了波折,弟弟段勇突然之間提出要分家。
段祺正這麼聰明能幹,而他的弟弟段勇卻是個傻子,很憨厚。從小不喜歡讀書,書根本讀不進去。但很會幹活,力氣也很大,平時很聽段祺正的話,他的話幾乎勝過其母親。但一旦他的牛脾氣上來,發起傻風來,誰的話都不聽,不幹活、不吃飯,睡在牀上逼着要分家。
原因有建造村裡的老年房而起,不知是哪個搖脣鼓舌的人吃了飯沒事做,在段勇面前說三道四,挑撥離間。老年房建好之後,葛牛來段祺正家結賬,因爲錢都是他一個人出的,所以不必到村裡去結賬。白天大家都很忙,根本沒有時間。
葛牛問段祺正道;“什麼時候把發票交給你,萬一少了一張,我負不起責任。”
那天下午下了一場雨,段祺正到家裡來換衣服,葛牛就尾隨而來。段勇剛好到家裡來換農具,看到葛牛在自己家裡,哥哥也在,就起了疑心。踮起腳尖輕腳輕手前去偷聽,結果聽了個全實。
段勇原來還有點半信半疑,認爲哥哥沒有那麼傻,但他開始留意,進行明察暗訪。這時,他才相信別人說的話不假,當場沒有爆發出來,還算給哥哥留點面子。到了晚上他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腦的爆發出來,提出要分家,大吵大鬧。
段勇一鬧,全家人都知道了。其母親非常的不高興,數嘮了段祺正一頓。是從父親去世後,母親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麼重的話,發這麼大的火。
段勇突然提出要分家,他一旦鬧起事來粗魯橫蠻,根本不可理喻。
段祺正無名火起,從不捨得罵弟妹一句的他,那晚也發起了火,差一點兄弟間要打了起來。但他畢竟自知理虧,耐着性子向弟弟賠禮道歉,說好話,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
可是,段勇什麼也聽不進去,發起了狂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