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兩個人擠在廚房做飯。潘明德炒菜,薔薇負責洗菜切菜打下手。她邊切邊偷了塊青瓜扔嘴裡,他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 “嘿, 你怎麼可以偷吃?”
薔薇笑着塞一塊到他嘴裡, “現在不算偷吃了吧, 光明正大!”
兩個人做了三菜一湯, 薔薇取過一支酒來說,“美酒配佳餚。”他接過來開了,倒了兩杯, 推到她面前,正要叮囑了她, 薔薇知他意思, 馬上笑着說, “我知道,就一杯。”
菜式雖簡單, 可是兩個人都吃的心滿意足,所有菜都一掃而光。潘明德把碗筷收拾進廚房,出來看到薔薇坐在桌子邊,正舉着杯紅酒,一仰頭一口全喝了, 他走過來說, “怎麼答應我的?剛說過就忘了?”他伸過手來拿她的杯子, 她擋開他的手去, 推他坐椅子上。
“我若不喝酒, 就沒有勇氣說這些話,也沒有勇氣做想做的事。”她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眼睛烏黑明亮似星辰。
潘明德不動聲色的看着她,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龐微醺,明媚如花,“當我知道爸爸媽媽沒了的那一天,我以爲我活不了了,可是我還是活下來了。昨天,我在家一直等你,我害怕擔心,我等的時候一直在想,如果沒有你,我會怎麼樣?”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後來我終於知道了答案,沒有爸爸媽媽,我沒有死,可是如果沒有你,我會死,如果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薔薇...”他看着她,心下動容。
她的手指壓在他的脣上,而後站起來靠近他,坐在他的腿上,雙臂環了他的脖子,眼睛柔情似水的望了他,他心裡受到極大震盪,正待說什麼,她已低下頭來吻上他的脣。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問她。
“我知道,我愛你。”薔薇輕聲低語。
“我是誰?”他不想她是因爲醉酒。
她眼睛亮閃閃的盯着他看,“小飛俠。”
“薔薇...”他低低的喊,言語裡是無法自抑的欣喜,他緊緊的摟了她,吻下去,帶着吞噬一切的狂熱。他慶幸遇見她,他終於等到她。她熱烈的迴應着他,兩個人呼吸都亂了。他抱了她坐桌子上,她半眯着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傾倒,半仰起頭,雙手環了他的脖子,他的吻迫切而迷戀,在她脣齒尖輾轉吸吮。他一路吻下來,她的下巴,頸項,耳畔,呼吸漸沉,他的脣如同火苗一般,帶着焚燬一切的熱切渴望,她臉頰滾燙,雙手緊緊抓着他的背,是本能的渴望。
他抱起她走進房間,放了她在牀上,脫去自己的外套扔地上,而後一路吻一路去解她衣物上的扣子,覆身上去。他的手心滾燙,猶如烙鐵一般,烙到哪,哪裡就如火炙般的熱烈,她雙手攀着他,弓了身子抱緊他,整個人在他身下如花般綻放。她疼的眉頭都皺起來,他緩下來低頭輕吻過她的眉梢,又停留在頸項間汲取她的芬芳。窗外,北國風光,屋內,春光明媚。
早上,薔薇醒來,睜開眼睛,只覺得全身骨頭痠痛的仿是被拆了重裝一般。他並不在自己身邊,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看到桌子上已擺好了早餐。她推門出去,看到他背對着自己靜默的站着欣賞湖光山色。她走上前去在他身後擁了他,雙手圈在他腰間,腦袋依在他的背上。
潘明德很就醒了,他很惶恐擔憂,她一覺醒來,是否會後悔她自己昨天晚上的舉動,是否會當作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如今他放下心來,心裡是滿滿的踏實和喜悅,他握了她的手,微笑着回過頭來,她墊起腳尖在他的脣上蜻蜓點水般滑過。
他問她,“睡的可好?”
薔薇狡詰的反問,“你說呢?”她能說她全身骨頭要散架了嗎?
潘明德笑,拉了她的手說,“我們進去吃早飯。”
兩個人在船上過着神仙眷侶般的日子,他們總是一起做飯的,兩個人在廚房裡邊做邊打鬧,一頓飯有時候可以做上幾個小時,常常炒菜炒着炒着兩個人就吻到了一起。有時候飯做到一半,菜還在鍋裡,人卻已經滾到了房間的牀上。
日子這樣快活,屋子裡還有幾百本的藏書不愁沒有東西打發時間,他們常常坐在壁爐前,一人抱一本,一看就一下午。有時候,做了咖啡或是奶茶來喝,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但常常聊着聊着,薔薇就回坐到他身上去。
“你坐在哪裡?”潘明德問她。
“你腿上啊!”她睜着無辜的大眼望着他。
“你想幹嘛?”他眼睛裡燃着小火苗。
“你看不出來嗎?我正準備勾引你。”薔薇笑,“一般勾引男人要怎麼做?我沒有經驗哎。”她問他。
他低低的嘆氣,吻她的眉心,“你根本用不着勾引我...”他的炙熱的吻已落在她的脣上,兩個人從沙發滾落到地毯上。
他們也常常到屋外溜冰,這裡根本就不需要溜冰鞋,他們穿了普通的靴子,往後一用力,身子就朝前滑去,可以溜出很遠,薔薇對這項運動樂此不彼。常常,倆人玩累了後就直接躺在冰面上。
薔薇看着天空中的藍天白雲問,“大熊湖,有沒有熊出沒?”
“有的。”他閉着眼睛,心裡從來沒有這麼歡喜過。
“那會不會到我們這裡來?”
“有可能,你怕不怕?”
薔薇握了他的手,“有你在,我就不怕。”
晚上兩個人坐在甲板上看星星,夜色清冷,星星反而顯得特別的碩大閃亮,薔薇擡頭望去,每一顆星星彷彿都在衝她眨眼睛。
有時候,他們也散步,從湖上冰面一直走到岸上的雪地裡。天氣很冷,可是他們牽了手可以一直走很久很久,薔薇故意用力把靴子踩在雪地上,她喜歡聽雪被靴子踩到那瞬間發出的沙沙聲。
他們也堆雪人,堆好雪人後,潘明德故意左看右看,對薔薇說,“總覺得差點什麼?”
她走過來問,“差什麼?”
他取過她頭上的帽子蓋在雪人腦袋上說,“這個。”
薔薇大笑着追打他,兩個人繞着雪人跑,她怎麼都追不上他,乾脆不追了,躺在雪地裡,他伸手過來拉她,她伸出手去,一使勁,把他也拽倒在地。他撲倒在她身上,四目交錯,他下低頭來吻她,她趁他不防,抓過地上的雪撲在他臉上,樂不可吱。
“你搞偷襲?”
“那又怎樣?”薔薇看他滿頭滿臉的雪白,心情很好。
“怎樣?你看我怎樣!”他癢她,薔薇東躲西閃,笑的喘不過氣來。
“道歉!”
“不要!”
“快點!”
“不要!”
他又待癢她,她一隻手勾了他的脖子,脣覆上他的,兩個人熱烈的吻在一起,半晌才鬆開。潘明德拉她起來,拍掉她頭上的雪粒,拿過帽子重新給她戴好。他在前面走,薔薇在後面一步步的踩着他的腳印。
他回過頭來看她,薔薇笑着說,“有人說踩着愛人的腳印走,就可以永遠都記得他,我要你永遠都在我心裡。”
潘明德只覺得自己的心溫暖柔軟,一點點的融化開來,他定定的站在那裡等她過來,拉了她的手放自己口袋。
薔薇歪着腦袋問他,“你愛我嗎?”
“你說呢?”他眼睛柔情似水。
“那就是愛了。”
“恩!”
期間傑佛迅來過幾次,用飛機運來大量的新鮮蔬菜水果以及其他日用品,應有盡有。潘明德給薔薇煮各種菜餚,中式的,西實的。
薔薇對他說,“這樣吃下去,又不工作又不讀書,準會胖。”
他回她,“不用擔心,每天都有做運動。”
她一下沒明白,問,“運動?什麼運動?”
他笑的意味深長,她要好一會才明白過來,氣惱了追着他滿屋子打。
不知不覺兩個月已過去,薔薇有時候想,在這裡住上一輩子也未嘗不好。她已經完全恢復了從前的活潑與快樂,她覺得很幸福,可是她不能夠自私,讓他永遠只陪着自己一個人,他需要社交,需要事業,需要與外界溝通。兩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她想,她一生都會記得在這裡的美好時光。
兩個人吃過飯後,開了輕音樂來聽,潘明德靠在沙發坐着,薔薇腦袋擱他腿上,腿伸的長長,腳丫擱沙發一頭,兩個人閉目養神。
“小飛俠...”她喚他。
“恩?”
“我想繼續唸書。”
他心中微動,但並不作聲。
“我們回去好不好?”
“好。”
她睜開眼看他臉上有失落之色,轉念明白過來,說,“讀書也可以結婚的,我沒有那麼守舊,非要等到畢業後。”
他剛纔以爲她想離開他,現在聽她這麼說,臉上露出笑容,說,“你在向我求婚嗎?”
“什麼?你美的!”薔薇猛的坐起來爬在他身上,“不是應該你向我求婚的嗎?”
“我剛纔明明聽到了!”
薔薇雙手捧了他的臉說,“好啊,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坐到哪裡了?”他臉色不好,手掌已撫上她的背。
薔薇這才發現了,大笑着跑開。
“現在才跑,是不是太晚了?”他抱起她,推開桌子上的東西,放她在上面,覆上身去。
“救命啊!”薔薇邊喊邊閃,話還未說完,脣已被吻住,她的身體抵在桌子與他的懷之間,四周都是他的氣息,他的掠奪。她臉暈如蓮,明媚鮮妍的盛開在他的懷中。
兩個人抵死纏綿。
潘明德和薔薇飛回美國,便向林梓宣和潘熠霖宣佈他們兩個的婚事,並開始着手準備婚禮的相關事宜。薔薇本以爲很簡單,不過是註冊登記,可是事情做起來,才發現那麼繁瑣,又是訂婚紗,又是選戒指,還有做喜帖,邀賓客,擺宴席,她覺得頭大如鬥。幸而這些事情她想想就夠了,都是小飛俠在忙。
林梓宣本以爲潘明德和薔薇消失的幾個月裡,不過是他帶她去療傷治病,回來後,他工作,她重新升學。她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相愛拍拖,不日就要結婚。他們宣佈喜訊的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仿似在滴血。她並不知道這幾個月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薔薇竟然會愛上他,可看着他們倆人回來後那樣的濃情蜜意,她就氣就恨,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讓她這麼多年的等待和付出,統統化爲烏有。她覺得自己傻透了,她在前方駐守公司,爲他奔波拼命,而他和她卻撇了自己,花前月下山盟海誓。
她把車子開的飛快,油門踩到底,一路狂飆,而後猛踩剎車,趴在方向盤上,眼淚洶涌。她把車子開到酒吧門口,進去買醉。走到吧檯前,才發現潘熠霖也在,兩個人彼此看一眼,心照不宣,都坐了喝悶酒。
“你就這樣放棄,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你叔叔?”林梓宣一仰頭,喝光杯中酒。
“她快樂就好!”
“嘖嘖,真看不出來,我以爲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肚量都很小。”她嘲諷道。
“你喝多了。”潘熠霖面無表情的說。
“我沒有這麼容易醉。”她笑,可是笑的並不比哭更好看,又給自己滿上一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等了他這麼多年。”
“不甘心又能怎樣?他不愛你,你在這裡哭在這裡醉,他都看不見。”
“如果沒有夏薔薇,他一定會愛上我的。”她喃喃的說。
“沒有如果。”潘熠霖說。“他們勢必會結婚。我們能做的就是站在一邊祝福他們。”
“他們怎麼能這樣對我?”林梓宣低低的喊,“我真傻,我鞍前馬後的爲他做事,我還傻乎乎的輸血給她。可他們是怎麼對我的?”
“你別喝了。”潘熠霖伸手過來拿她酒杯。
“潘熠霖,你還是不是男人?”林梓宣推開他,大喊,“你愛的女人要和別人結婚了,你還能冷靜的說祝福她。我沒你這麼大方,我只覺得痛。“她摸摸胸口,“你知道嗎?我這裡好痛!”
潘熠霖上前來拿過她手中的杯子,半拖半抱的拉她出去,在門口被風一吹,林梓宣清醒幾分。
潘熠霖打開車門,拉她上了自己的車子說,“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林梓宣說出一個地址。她只覺得兩邊太陽穴疼的厲害,胸口也憋悶,她搖下車窗。兩個人都沉默着,只有風呼呼的從耳畔吹過。半晌,林梓宣說,“我不會輕易放棄的,只要他們一天沒結婚,就有希望。”
“你想做什麼?”潘熠霖掃她一眼。
“你想不想得到薔薇?”她目光炯炯。
“我不想強迫她,我只希望她幸福。”
“你不用強迫她,只要你聽我的,我們倆合作,她到時候自然會乖乖的跟你走。”
他不言語,她知他心動,便如此這般的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