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天感覺不便打擾嚴浦堂和李清彈琴,他從院子裡繞到前院,見到自己派出前往弁山附近打探消息的巡警。
巡警看到戴曉天走了過來,他連忙迎上前說道:“探長,我們找到當年給梅雨接生的穩婆了,她家就在弁山腳下十里之外的楊柳村。我們拿着畫像找到這個姓王的穩婆,她說十幾年前確實給畫像上的女子接過生,而且因爲女子長的美麗,而且生了一對兒腳上長六根腳趾的雙胞胎,所以印象非常的深刻,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有忘記!”
戴曉天問道:“那她認得李榮嗎?”
巡警回答說道:“穩婆記得是有個男的陪着梅雨,但是時間太久了,她已經不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了!”
戴曉天又問道:“穩婆現在是不是已經帶回了警局?”
巡警答道:“是的,局長讓我來請您過去。兄弟們這幾天嚴刑審訊李榮,但是這傢伙非常強硬,老虎凳、辣椒水、皮鞭、烙鐵……各種刑具都用盡了,他就是什麼都不招,還說自己的是被冤枉的。局長讓我問問,您是不是可以親自過去審一審這個李榮!”
戴曉天點頭說道:“走,咱們現在就回警局!”
回到警局,來到局長邢德宇的辦公室,邢德宇見了戴曉天,問道:“曉天,李榮這傢伙不肯招供,你有有沒有什麼什麼好辦法?”
戴曉天回答說道:“局長,你不要着急,我有辦法對付他!”說完,他告辭離開局長辦公室,前去見當年給梅雨接生的穩婆。
穩婆正在會客室坐着等候,她的樣子有些緊張,看到戴曉天走進來,連忙站起來施禮說道:“大老爺,我知道的都說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戴曉天笑着說道:“你現在還不能回家,我們有一個很重要的案子,需要你再幫我們一下,不過這忙不是白幫的,我們警局會有賞金!”說完,他拿出十塊銀元遞給媒婆,說道:“這是給你的獎勵,你快拿着吧!”
穩婆一看給了這麼多錢,頓時眉開眼笑,嘴裡不停的說道:“謝謝大老爺,給這麼多獎金,您讓我幹什麼都行!”
戴曉天先讓人把仇山從牢裡提出來,讓人把他押到李玉堂所住的房間之中,然後自己也帶着穩婆隨後趕到。
這幾天,仇山憔悴了很多,他翻來覆去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戴曉天所說的是真的!難道自己真的是李玉堂的親生兒子?難道自己和李懷山真是雙胞兄弟?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一直認定的父親仇五,到底爲什麼要自己嚇人、殺人,難道他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兩個巡警把仇山押到李玉堂的房中,李玉堂看到仇山很激動,他流着眼淚說道:“孩子,你這幾天受苦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脫罪的!”
仇山心裡一動,但表明上依然不買李玉堂的賬,他狠狠的瞪了李玉堂一眼,然後扭過頭去不說話。
李玉堂知道仇山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事實,他只好站在一邊,用慈愛的目光看着仇山,心裡暗暗發誓:“這是梅雨給我生的兒子,也是我們李家最後的根苗了,無論如何我也要保護好他,哪怕舍掉自己的性命,再加上李家萬貫家財,我也在所不惜!”
這時,戴曉天帶着穩婆走了進來,他走到李玉堂和仇山面前,然後說道:“李先生,仇山,我找到當年給梅雨接生的穩婆了,她可以證明,梅雨確實是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仇山吃驚的看着穩婆,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李玉堂指着仇山,激動的對穩婆說道:“你快告訴他,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證明他是我兒子!”
戴曉天把梅雨的畫像遞給穩婆,穩婆指着畫像說道:“十幾年前,我給這個畫像上的女子接過生,因爲她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兄弟,而且兩個嬰兒都很奇怪,他們的腳上都長着六根腳趾,加上這個女子長的非常漂亮,所以我記得很清楚,當警察拿畫像找我詢問時,我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仇山半信半疑,他說道:“戴曉天,我不會相信你的,因爲誰知道你不是隨便找個老婆子來給我演戲!”
戴曉天還沒有說話,穩婆卻搶着說道:“小夥子,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說一句假話,就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仇山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戴曉天說道:“仇山,你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但既然你還嘴硬,那咱們就聽聽李榮怎麼說,也好讓你心服口服!”
說完,他讓巡警押着仇山向審訊室而去。李玉堂又給仇山求情,戴曉天安撫了他幾句,然後告訴他李清的病情已經大有好轉,讓他放心在這裡等待。李玉堂千恩萬謝,感激不盡。戴曉天讓他也到刑訊室去一趟。
李玉堂雖然不知道戴曉天有什麼打算,但是他相信戴曉天讓自己去一定另有深意,所以急忙跟着向刑訊室走去。
來到審訊室,戴曉天讓人把仇山押到隔壁房間,從那裡可以清楚的聽到審訊室裡的一切,並讓穩婆和李玉堂現在審訊室門外等候。安頓好仇山、穩婆、李玉堂,戴曉天這纔來到審訊室。
戴曉天不喜歡審訊犯人,他當了這麼長時間的探長,這還是第一次走進審訊室的門。
這幾天,李榮接受了各種酷刑,現在已經被折磨的遍體鱗傷。戴曉天既不是“假道學”,也不是“爛好人”,所以他看到李榮那奄奄一息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心軟。
負責刑訊的獄警看到戴曉天進來,連忙說道:“探長,李榮這幾天受刑很重,剛纔又暈了過去,是不是要緩一緩在審訊?”
戴曉天冷冷的說道:“這種人沒有那麼容易死,把他用冷水潑醒!”
獄警連忙用水桶從水缸裡盛了多半桶涼水,然後來到行刑的木架前,猛的把一桶水頗向李榮的臉。
李榮激靈一下醒了過來,他微微睜開眼睛,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李榮這才緩了過來,當他看到面前站着的是戴曉天的時候,狠狠的瞪了戴曉天一眼,然後用沙啞的嗓音喊道:“戴曉天,你夠狠!”
戴曉天一笑,然後說道:“我狠?比起你來,我比和尚還仁慈呢!”接着又說道:“李榮,你現在這個嗓音我很熟悉,正是那天你到我家刺殺的時候裝出來的聲音,不過你現在不用裝也是這幅聲調了!”
李榮依舊狠狠的瞪着戴曉天不說話。
戴曉天說道:“李榮,你還記得弁山腳下十里之外的楊柳村,那兒有一個姓王的穩婆嗎?”
李榮臉色一變,然後問道:“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戴曉天皺着眉頭說道:“李榮,我真覺得你這人很沒意思,事到如今,你這樣抵賴有什麼意義?學那些女人,撒潑耍賴嗎?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就沒見過你這樣沒種的人!”
李榮被戴曉天的話氣的渾身發抖,但是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戴曉天拍了拍手掌,巡警帶着王婆子走了進來。戴曉天問道:“李榮,你不會不記得這個女人了吧?實話告訴你,我派人拿着梅雨的畫像,在弁山附近的各個村鎮找從業多年的穩婆,果然被我找到了這個王婆子。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是她還依然記得那個美麗的產婦,還記得那對腳上生有六根腳趾的雙胞男嬰,甚至還記得你,你現在還要狡辯嗎?”
其實王婆子並不記得李榮,但是李榮卻記得這個穩婆。他甚至曾經想過,除掉王婆子以絕後患,但又覺得沒有人會想到,去找一個十八年前接生的穩婆,又怕打草驚蛇招惹麻煩,妨礙奪取李家家財的大計,所以最終沒有動手。
現在戴曉天已經把證人找到了眼前,此時此刻,李榮也只好承認,他冷冷的說道:“不錯,當年是我幫的梅雨,她一個弱女子被趕出李家,無家可歸,走投無路,我幫她有什麼錯?如果不是我,梅雨還不知道落到什麼下場呢!”
戴曉天說道:“好,你終於肯承認,仇山是李玉堂的兒子,是李懷山的孿生兄弟了。李榮,你其實很早就喜歡梅雨了對不對?因爲李玉堂強迫了梅雨,後來李夫人又把梅雨趕出家門,所以你一直懷恨在心,我說的對吧?”
李榮說道:“沒錯,梅雨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子,李玉堂竟然對她始亂終棄,所以我恨他,我要讓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戴曉天說道:“李榮,當年是你建議梅雨把一個孩子送回李家,然後留下一個孩子自己撫養對不對?”
李榮回答說道:“不錯,梅雨知道李家三代單傳,她本來要把兩個孩子都送回李家,但是我卻勸她留下一個孩子。因爲我知道,如果兩個孩子都送走了,梅雨沒了牽掛,也許會失去生存的意志。而我,再也得不到她了!”
李榮說的話,門外的李玉堂和隔壁房間的仇山,都聽的清清楚楚,兩個人都被李榮的話所震驚。
停頓了一下,李榮接着說道:“母子連心,梅雨其實也捨不得孩子。在我的勸說下,她最終聽了我的建議,把一個孩子送回李家,李玉堂取名李懷山,我們留下一個孩子撫養,取名仇山!”